大花望著在地上翻滾的秦逸,不由急得滿頭大汗。


    朱夫人頻頻拭淚,道:“秦教主,是我害了你,我真該死!”


    好半響後,秦逸似虛脫般倒在地上喘著。


    大花扶起他,咽聲道:“阿逸,苦了你啦!”秦逸忍住自己的傷痛,對大花叫道:“大花,快去救大人及貝兒!”


    大花領領首,走到朱家義身邊探視一陣子之後,右掌立即在他的百會穴腦中穴輕按一下,朱家義長吐一口氣,立即醒來。


    朱夫人喚聲:“相公”,立即上前扶起他。


    朱家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道:“夫人,這是怎麽回事?”


    朱夫人傷心的吟道:“相公,秦教主被咱們害了,他……他……”話末說完,她已不成聲了。


    朱家義正欲走向秦逸,剛被大花救的歐陽貝已經悲呼一聲:“阿逸!”然後抱起了秦逸。


    秦逸苦笑道:“貝兒,別慌,先讓我和大人談談吧!大花,解開師爺的穴道吧!”說完,進自行入廳中。


    朱家義夫婦坐下之後,朱夫人立即將方才發生之事說了一遍。


    朱家義神色大變,忙問道:“堡主,蝕肝丸會不會要命啦!”


    秦逸苦笑道:“要不了命,可是,發作起來,生不如死了!”


    “這……真對不起,若非內人……”


    朱家義神色愧疚地說道:“大人,此事與你們無關,那家夥早想動我的腦筋了!”


    “那……有沒有藥可治了?”朱家義擔心的問道。秦逸暗忍傷痛故作輕鬆地道:“沒問題啦!大人,時候不早啦!在下告退啦!”


    朱夫人忙道:“等一下,聽我把事情經過說一說吧!”


    秦逸不等她說出馬上猜測道:“夫人,不用你說,在下也猜出,是不是那家夥昨晚潛入你們房中製住大人,在逼你去邀內人來此的?”


    “啊!不錯!是這個樣子!”朱夫人連連點頭道。


    秦逸安熨她道:“夫人,你放心,他已經達到目的,從以後,不會來找你們啦!”


    朱夫人愁眉苦臉地內疚道:“堡主,拖累了你,實在抱歉!”


    秦逸又交待她道:“夫人,別如此說!對了!此事請勿對外宣揚!”


    朱夫人點道:“我知道!堡住,你真的可以解去蝕肝丸嗎?”


    秦逸淺淺笑地道:“沒問題!告辭啦!”


    ***


    秦逸三人返回酒樓之後,小花及蘭純子,立即上前詢問,大花沉聲道:“阿逸已被何靖良逼迫服下蝕肝丸了!”


    二女神色不由大變!


    秦逸苦笑道:“別慌!我曾服過一種靈藥,應該是可以運功解毒,此事可別讓心美及心嬌知道。”


    大花搖頭道:“阿逸,我打算向她們請教如何化解蝕肝丸了!”


    秦逸猶豫地說道:“這……好吧!技巧些,別提到我中毒之事!”


    大花點頭安排道:“我知道!你調息吧小花,煩你護法吧!”


    說完,立即離去。


    秦逸朝小花領首,立即上榻盤坐。


    他剛提聚功力,立覺內腑一陣刺疼,不由眉頭一皺!


    小花低呼道:“阿逸,怎麽啦!”


    秦逸散去功力,苦笑道:“真氣一提,內腑即疼!”


    小花歎氣喃喃說道:“這……這該如何是好!”


    秦逸衝她點點頭,反倒安慰她道:“小花別急,我能行的,幫我守著些!”


    說完,立即在度運功。


    小花一見他步步眉,冷汗直流,她恨不得自已能夠以身相代,那對柳眉秦逸緊皺起來了。


    隻見秦逸全身輕顫,牙齡咬得吱吱作響,那身百花裳好似泡過水般整個的溫透,不由令她心疼不已。


    直到黎明分,秦逸方始平靜的運功,小花剛暗暗的噓口氣,卻見大花三人已經關心的推門而入。


    小花拉她們走到房外,低聲道:“阿逸已經熬過去了,我從末見過如此堅強的人,真是苦了他啦!”


    大花低聲道:“你們去歇會吧!”


    歐陽貝忙道:“姐,還是讓小妹來吧!”


    “不!一個時辰,你待會再來接吧!”


    歐陽貝點點頭,立即與小花,心純子一起離去。


    大花坐榻沿,仔細的注視秦逸的氣色好半晌之後,忖道:“好充沛的內力喔!一定可以排出蝕肝丸了。”


    她立即悄悄的替秦逸準備另外一套衣衫。


    可是,一個時辰之後,秦逸仍在調息,歐陽貝卻已經與滿眼通紅的古心美古心嬌走了進來,大花立即示意噤聲。


    四人走出房外,立聽古心美咽聲道:“姐姐,阿逸怎麽啦?”


    大花猶豫不定地說道:“這……”


    古心美焦急地催問道:“姐,求求你告訴我吧,我知道阿逸一定著了家父的道兒,對嗎?”


    大花略思片刻,終於點頭道:“這……既然你已猜到了,我也就不加隱瞞了,不錯,阿逸被迫服下蝕肝丸,目前尚在運功逼毒呢!”


    古心美聽了,大驚道:“什麽?快叫阿逸停止吧,否則,劇毒滲入經脈中,那就變成廢人了。”


    “什麽?會有這種慘狀嗎?”大花也慌了,著急地問道。


    “不錯。”古心美含淚的點頭道。


    小花不解的問道:“可是,我看他氣色卻是越來越好呢?”


    古心美停住拭淚,抬頭說道:“這……不可能吧?難道他曾經服過什麽稀罕的藥嗎?”


    大花想了想,點頭道:“是呀,他在運功之前,曾向小花說過此事呢!”


    古心美的心稍微的鬆了一口氣,低聲道:“那就好,姐姐,你休息一下,讓小妹來照顧他吧!”


    白天忙了一天,剛才又鬥了半天,大花確實也累了,她拍拍古心美的肩膀,柔聲地說道:“好,那就偏勞小妹了。”


    ***


    第三晚的亥初時分,大花及六女神色焦急的坐在房中,十二對眼睛不停地瞧著秦逸,心中暗暗的祈求老天爺保若他快點醒來。


    半個時辰之後,突然見秦逸右臂斜舉,一縷縷的黑煙緒緒的自他的掌心飄出來,大花連忙打開窗戶,同時低聲道:“姐妹們,此煙有毒,大家先出去一下吧!”


    六女匆匆的打開房門掠出去,立即凝立在院中遠處,隻見黑煙飄出好半天後,在死亡邊緣掙紮了不知多久的時間後,秦逸終於醒了過來。


    六女歡天喜地的衝進房中,一聲歡呼在榻旁響起,古心美撲到榻旁,淚流滿麵的哭了起來。


    秦逸還沒看清古心美,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秦逸的精神和身體的狀況都好多了。


    古心美及其她女子歡喜得隻懂得痛哭流淚。


    秦逸軟弱地用手為身邊的古心美拭掉眼淚,有氣無力的問道:“我昏迷多久了。”


    一聲熟悉的聲間在入門處響起道:“教主,你昏迷已有三天了,換了別人傷得這麽重,早就一命嗚呼了,但你是非凡人,所以絕對死不了,可見天數有定,應驗不爽!”


    秦逸呆了一呆,隻見二人來到床頭,竟是慕榮丹和烏名樂。


    秦逸大訝道:“你們二人怎有空來這裏?”


    坐在床沿的慕榮丹道:“我也是聽烏老說的,才知你中了古雲保的毒計,想想你是百花教的一教之主,如果沒有你,也將沒有了百花教,所以你不能倒下去,我們很是擔心你的安危,於是便下山來看看你。”


    “謝謝教主和烏老的關愛,在下感激不盡。”秦逸的精神轉佳,逐漸恢複說話的氣力,致謝道。


    烏名樂哈哈一笑,俯頭細看他道:“你沒有什麽大礙就好了,隻是以後要小心一點,教中的事情都很好,你不用掛心,這些天你也不用兩頭掛著,安心在店中養傷吧,本來我想一個人來看看你,阿丹偏要一起來。”說完,烏名樂疼愛的望了一眼已有身孕二個月的慕榮丹。


    蘭純子的眼尖,驚喜的呼道:“教主已有喜了,真的嗎?”


    眾女聽了,都興高采烈的擁向慕榮丹問長問短的,秦逸也感到非常高興地對烏名樂說道:“恭喜你了,烏老,你可是要做父親的人了,心裏麵很開心吧!”


    烏老點點頭,喜形於色的說道:“我是很開心,百花教在你的領導下也越來越好了,我和阿丹在一起也很恩愛,你說我烏名樂在有生的日子裏還有什麽不滿意呢?”


    慕榮丹被眾人的詢問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也許是愛情的滋潤吧,整個人看上去年輕又迷人,原本就是美人的她,越發顯得嫵媚多了。


    烏名樂走過去牽住她的手,輕輕地對她說道:“阿丹,你的身體不太舒服,我們也已經看完教主了,那就先回去好嗎?”


    慕榮丹乖順地點點頭,柔聲道:“好的,我聽你的吧!”


    烏名樂用他那雙深情的眼睛在她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鍾,轉頭對床上的秦逸說道:“阿逸,你好好的休息吧,教中沒有人主持,我也得提防白靈教的人來偷襲,再說阿丹的身體又不適,那就不多陪你了,先告辭了,好嗎?”


    看著他們恩恩愛愛的樣子,眾人紛紛的挽留他們,他們倆微笑地搖搖頭,再看了秦逸一眼,便相擁相扶的離去了。


    秦逸無力的甩甩頭,一陣疲倦襲-亡心頭,勉強的吃了藥後又沉沉的睡去了。


    秦逸醒來時,比一次又好多了,已可以坐起來吃東西,體內的隱隱作痛也好了許多,隻是因消耗許多功力,仍沒有太多氣力,其他的均無大礙。


    眾女出外招呼生意去了,這天房裏隻有歐陽貝一人。


    內疚的她小心地喂他喝著放了珍貴藥材的稀粥。


    秦逸憐惜地看著她道:“貝兒,你消瘦許多了。”


    歐陽貝柔聲道:“比起你為我的犧牲,這算什麽呢?那晚看你為我吃毒丸,人家的心都要碎了。”接著擔心地道:“阿逸,你不會有事吧?”


    秦逸精神一振道:“沒事了,過兩天便又是一條好漢了。”


    歐陽貝郝然點首,喜透眉梢,神態誘人之極。


    秦逸心中一熱,抓住她的手道:“為了你,受點傷沒關係,但是不可以沒有這條命,我還要保護你前六人了。”


    歐陽貝輕輕的抽回玉手,繼續喂他吃粥,羞紅著臉道:“你知道就好了。”


    秦逸湧起無盡的柔情蜜意,美人情深,那能不心生感動,微笑著道:“我知道,我也值得!”


    歐陽貝雙眼含著淚水,端著粥碗的手也輕顫著,喜泣道:“我從來沒有為一個男人落過淚,隻為你,我心甘,我情願。”


    秦逸握著她的手,笑道:“貝兒是冷豔的美人,又怎會為男人輕易的落淚了,我真的是太幸運的擁有你啊!”


    足音在梯間響起。


    兩人同時望向門口


    五女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來道:“阿逸,你醒了沒有啊?”


    “貝兒姐姐,阿逸,好了嗎?”


    歐陽貝大喜,迎了出門外。


    不一會六女齊站在秦逸的眼前。


    蘭純子也消瘦了,但看到他時,一對明眸立時閃起異采來,與他的目光糾纏不舍。


    秦逸心疼地道:“純子,你看你又消瘦了,怎麽這樣不懂得照顧自己呢!”


    蘭純子移步坐到榻沿處,先檢視他的臉色,才放心地鬆了一口氣道:“不要老是說人家了,你複原的速度真是驚人,你也不知自己昏迷的幾天有多麽嚇人,累得人家都快要陪你昏死過去了。”


    秦逸心中一蕩,仲於握著她的手,柔聲道:“看來都是我不好,放心吧,沒有下次了。”


    眾女紛紛的關心地問著秦逸的傷勢,你一句我一句的,七嘴八舌的,房子裏一片熱鬧。


    秦逸心中充滿愛意,微笑道:“別光顧著我,店裏的情況還好吧?”


    “好得很啦,你就放心地養傷吧!”


    秦逸點頭笑笑,身上漸漸覺得有一種暖意,體力精神全回複過來,趁著眾女不在時,他便在房裏來回的走動鬆鬆筋骨,等她們又來心裏探望他時,他又假裝躺在床上,決定給她們一個驚喜。


    這天眾女剛進房,還沒來得及坐定下來,突然眼見秦逸從床上彈起來,百花衣裳一閃,他已經站在六女的麵前,古心美顫聲喚句:“阿逸!”馬上撲向他。


    秦逸向外一飄,道:“放心啦,我已經好了,大花、小花,隨我來吧!”說完,立即掠入隔壁的房中。


    兩枝花入房後,立見秦逸正在脫去衣衫,隻聽他道:“請你們分別自我的命門穴及膻中穴輸功,助我運轉一周天吧!”


    說完,閉上眼睛盤坐在榻上。


    兩枝花分別坐在他的前後左掌分別貼在他的前後心,秦逸將真氣一提,然後輕輕的點點頭,二女立即將真氣緩緩的輸入。


    不到盞茶時間,秦逸已經順利的運行一圈,立聽他沉聲道:“速退!”二女掠到窗外,立見他的周身已被一圈淡黑煙籠罩,二女心知他已經逼盡餘毒,含笑走向另外四女。


    古心美低聲問道:“怎麽樣?”


    大花開心道:“大功告成了,你們去準備酒菜慶賀一下?”


    小花五女馬上欣喜的去將酒菜端到小花的房中,半個時辰後,秦逸含笑的站起身子,大花走入房中侍候他穿上幹淨清爽的衣衫,自動的獻上一個香吻,道:“走,大夥兒等著應賀呢!”


    秦逸又親了她一口,方始摟著她的纖腰走向門外,眾女一見他出來了,都興高采烈的依序上前問長問短的,秦逸笑眯眯地說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真該好好的慶賀一番了。”


    於是,七人依次坐下來,邊吃邊聊著,房中一片熱鬧的景象,酒足飯飽後,大花含笑地問道:“阿逸,朱大夫婦曾在昨天下午來看你呢!”


    秦逸微笑著道:“是嗎?朱大人是位好官,我為他犧牲,也是在所不辭的。”


    “他還送來一條海參,堅持讓我收下呢!”大花繼續的說道。


    秦逸點頭道:“我明天再去看看他們,對了,那兩百餘名新手的表現如何?”


    大花敬佩的對他說道:“很賣力,阿逸,你的做法是對的。”


    秦逸尋思著道:“這全是韓堂主的大力幫忙,我希望這批新來的新手能夠早點進入狀況,使教中的弟兄們早點歇氣。”


    大花含笑道:“阿逸,你要不要走趟泰山,應付一下古雲保呢?”


    秦逸馬上說道:“沒有這個必要,我不願意再度掀起無需的殺戰。”


    大花不無擔心地說道:“可是,他會放過我們嗎?”


    秦逸歎口氣道:“不會,他算準我中了毒,一定會等著我去替他賣命的,我就在這裏等他報到,等他沉不住氣的時候,我就要把他留下來。”


    大花狐疑地說道:“阿逸,你打算如何把他留下來呢?”


    秦逸看了一眼古家姐妹,朗聲道:“他再怎麽樣,也是心美和心嬌的父親,我絕對不會要他的命,不過,我會弄壞他的武功,讓他在本教安心的過晚年生活。”


    古心美感激不盡地說道:“阿逸,謝謝你,古家負你的太多了。”


    秦逸深情地說道:“心美,別這樣子,我自幼孤苦無助,難得有你們及這些弟兄們的幫助,我一定要盡力照顧那些孤苦的人,令尊的遭遇也太不順利了,雖然是例子的咎由自取,可是,我體諒他,因此,我不會計較他的所作所為的。”


    六女聽得不由肅然起敬。


    ***


    時間悄悄地流逝,一晃八月已逝,九月已到,天氣逐漸地轉涼,可是,百花教的生意卻絲毫沒有受到半分的影響。


    這天黃昏,秦逸來到湖邊,看雇的手下正在抓螃蟹,覺得十分有趣。深秋,正是泥鰍最肥的季節,想到那鮮美的泥鰍肉,沾上醋和嫩蔥絲的滋味,真的令人流口水,如果再來一缸好酒,天下的山珍海味,恐怕也比不上了。


    這時一個瘦巴巴的四旬中年,袖管和褲腳管都卷起,手上提著一隻大竹簍,從湖中走上岸邊,一抬眼見了秦逸,忙不迭恭恭敬敬的施禮:“秦教主,你好!”


    秦逸認出是最近才請的龔君方,他一向不喜歡擺出老板的臭架子,很隨和的笑著招呼:“龔兄,你的氣喘好些了嗎?”


    龔君方連連的點頭道:“好多了,好多了,自從服了教主給的藥,已經不太喘了,否則那能下湖來抓泥鰍了,噢,對了,今兒個小的抓點又肥又大的泥鰍,正準備去煮熟了教主下酒呢!”


    秦逸笑道:“好啊,我就是來湖邊瞧瞧,想挑點帶回去,竹簍就交給我了,回頭到百花樓來領五兩銀子吧!”


    龔老三忙道:“不不不,小的抓來泥鰍是孝敬你的,吃你的用你的,每月還有薪水,那能再收你的銀子呢,使不得,使不得,小的這就替教主把這些泥鰍送回去,教主在湖邊散步,待會兒回去就可以吃了。”


    秦逸不願拂了他的一片好意,隻好笑著道:“好吧,那就太麻煩你了。”


    “應該的,應該的。”龔老說著已快步走去。


    秦逸繼續在湖邊閑走著。


    這段時日裏,一切已上了正軌,又有幾位賢內助坐鎮,不必他事事親自指揮,所以才能來湖邊閑逛,看那些人下湖抓泥鰍。


    平心湖景色優美,尤其是深秋的黃昏,夕陽的餘暉灑滿湖上,魚兒在水中跳躍,激起一個個小水花,一圈圈的波紋逐漸由小而大向外擴散,使蕩漾的金黃色湖麵,更充滿了詩情畫意,天空飛過一群群歸鳥,益添幾分薄暮的情趣,秦逸正沉醉在這大自然的美景中忽見百花教的夥計阿川飛奔而來。


    阿川來到近前,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道:“教……教主,有……有人要……要見你啊!”


    秦逸暗自一怔,急問道:“哦?是什麽人要見我?”


    阿川搖頭道:“不……不認識,從來沒有見過,是……是兩個小鬼頭,看他們那身打扮,好像是那家的闊少爺,要不就是大官的公子。”


    秦逸一時想不起,幾時結交過這種闊少爺呢?


    他一直最擔心的,就是白靈教的人找上門來,既然隻是兩個小鬼頭,那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不過,要見他的兩個小鬼頭究竟是誰呢?他實在是想不出來。


    急急趕回百花樓,一進門,秦逸就向坐在櫃台裏,當著老板娘的大花問道:“要見我的兩個小鬼頭呢?”


    大花向樓上一指,秦逸立即匆匆登樓。


    上了樓,隻見坐在臨窗前那桌的兩個小鬼,果然一身華服,不知是哪家的闊少爺,但以他們的年紀來說,這身打扮實在是很不順眼,看起來顯得非常不對稱,秦逸上前定神一看,意外地一怔,不禁笑罵起來:“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們這兩個小鬼頭啊!”


    做夢也沒有想到,兩個小鬼竟是阿榮和阿興。


    兩個小鬼忙起身恭迎道:“大爺,好久不見啦!”


    秦逸逕自坐了下來,示意他們也坐下,詫異道:“你們怎麽找到這裏來呢?”


    阿榮歎了一口氣道:“唉,說來話長……”


    秦逸道:“那就長話短說吧!”


    阿榮恭應一聲道:“是,事情是這樣的,鄧老板的女兒死了,他隻有這樣一個寶貝女兒,自然十分傷心,抱著屍體哭了一天,咱們兩個可苦了,大爺臨走交代他給我們各一百兩銀子嗎?可是他隻光顧著哭,把這事根本就忘得一幹二淨了,幾乎還忘我們的存在,沒有辦法,為了銀子,我們隻好耐著性子繼續等著……”


    阿興忍不住接口道:“反正咱們站在一旁也是無聊,幹脆也陪著他一起哭……”


    阿榮瞪了他一眼:“喂喂喂,我說阿興啊,是你說還是我說啊?”


    阿興道:“你說就你說啦!”


    阿榮繼續:“事情是這樣的……”


    秦逸不耐煩道:“這句開場白兔了吧,不必從盤古開天地說起,就說些重要的好啦!”


    阿榮連連點頭道:“是!是!是!事情是……”阿榮發現又重複了開場白,一臉窘相:“對不起,我這個開場白老是改不掉,事情是這樣的……”


    秦逸搖搖頭,也懶得去糾正了,隻好由他說下去。


    阿榮終於言歸正傳:“我們兩個人等了一整天,陪著他不吃不喝的,還陪上不少眼淚和鼻涕,鄧老板大概是哭累了,竟抱著他女兒的屍體睡著了,我們兩個人又沒有辦法,隻好陪著他睡,正睡得香時,被鄧老板一腳踢醒,他連我們是什麽人也不記得了,鐵定傷心過度得了健忘症,那還記得那一百兩銀子的事情呢?我想這下可是完蛋了,白白陪他痛哭流淚一場,一百兩銀子是沒有指望了,不料他又突然一把將我提起,記起了我是替大姑奶奶送信的,他逼問我用暗器誤殺他女兒的凶手在哪裏,我隻聽大姑奶奶稱那人為總堂主,連姓啥名啥都不知道,我怎麽曉得他在哪裏呢?我隻好實話實說,他又追問你是我的什麽人?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他了,鄧老板聽說後,也許是腦子受了刺激,居然說他最心愛的女兒都死了,自己武功也不高,無法找那家夥報仇,一切自外之物還有什麽意義,幹脆把賭場送給你們吧,當時我還以為他是說著玩的,沒想到他真的帶著他女兒的屍體走了。”


    秦逸聽他一口氣說到這裏,才恍然大悟道:“噢,原來是這麽回事,所以你們兩個小鬼就威風起來了。”


    阿榮一副苦瓜臉道:“大爺,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了。”


    秦逸問道:“還有下文?”


    阿榮點點頭,歎口氣道:“唉,天生是窮命,財神爺把金銀寶從天上拋下來也接不住,我們兩上接收了那個賭場,搖身一變當起老板來了,而且想出不少新點子,搞得有聲有色,可惜好景不長,前些日子突然來了一夥人,也不知道他們是從那裏冒出來的,個個是賭神,一夜之間,就贏得我們的賭場賠垮呢!”


    秦逸笑起來道:“你們左手來,右手出,倒真是天生的窮命啊!”


    阿榮急道:“大爺,還有下文?”


    “還有下文?”秦逸詫異地道:“究竟有完沒完啊?”


    阿榮苦笑道:“完了,全完了,除了這身漂亮的衣服外,已經是身無分文了,今天一頓吃的喝的,恐怕隻好先掛帳呢。”


    秦逸道:“小意思,這個不用擔心,你還沒有說出下文來了。”


    阿榮與阿興交換了一下眼色,始道:“事情是這樣的,他們那夥人說,如果我們能把那天帶去見大姑奶奶的人找到,就無條件的把賭場還給我們……”


    秦逸哼聲道:“哼,這不就是條件嗎?”


    阿榮忙道:“我們怕那夥人不懷好意,可沒敢答應他們哦!”


    秦逸笑道:“那你們總算很夠朋友,但你們連我的姓名都不知道,怎麽會找到這裏來呢?”


    阿榮道:“我們在城裏找了好幾天,各處都找遍了……大爺,你可千萬別誤會,我們可不是想出賣你,隻是急於告訴你這個消息,看情形,他們是為了大姑奶奶她們來找你的,但不知道你是誰,又沒有見過你,所以他們才找上咱們的。”


    秦逸問道:“那你們又怎會找到我呢?”


    “事情是這樣的,”阿榮道:“今天無意間聽說,百花教的新教主,在平心湖開了好幾家酒樓,生意好的發昏,而且照顧了附近一帶不少的窮苦人,再聽下去,那些人又說到秦教主,不但武功驚人,對女人更有致命的吸引力,一口氣娶了五六個老婆,個個如花似王,聽到這裏,我們才突然想起可能是你,所以就跑到平心湖來了,哈哈……想不到真的是你大爺呢!”


    秦逸笑問:“故事說完了?”


    阿榮點頭道:“這回可是真的說完了。”


    秦逸沉吟一下道:“那麽你們有什麽建議呢?”


    “這個嘛……”


    阿榮遲疑片刻,才道:“那夥人之所以找上我們,一定是因為那天是我們帶你去見大姑奶奶的,隻有我們才認識你,他們逼我們來找你,鐵定是要為大姑奶奶她們出頭的,向你討回公道,所以你千刀不能去,最好借幾個盤纏,讓我們跑路,這樣他們就永遠不會知道那個人就是你了。”


    秦逸哈哈一笑道:“你們要銀子花,盡管向我開口,不成問題的,可是,我不但要去見他們,還要從他們的手裏把賭場奪回來,交還給你們。”


    兩個小鬼麵麵相覷,好一會兒才吃驚道:“大爺,你真要去見他們嗎?”


    秦逸微微點頭道:“今晚就去!”


    阿興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嚇得臉都白了,急道:“大爺,我們情願不要那個賭場,你還是別去冒這個險吧!”


    秦逸笑道:“如果你們怕那夥人,可以留在這裏,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我跟你一起去!”阿榮轉向阿興道:“你呢?膽小鬼!”


    阿興毫不猶豫地道:“當然去。”


    秦逸笑差別:“你們不怕嗎?”


    兩個小鬼齊聲道:“才不怕呢!”


    秦逸一豎大拇指道:“好,有種,反正時間還早,我請你們好好的吃頓……對了,今天還有泥鰍吃了,吃它個痛快,再一起進城。”


    ***


    運通賭場已經換了招牌,改為“響當當賭場”,這個名稱是阿興想出來的,阿榮覺得有點點創意,不但響亮,而且很新鮮,也夠新潮的。更重要的是,意味著他們兩人合作無間,響當當的一鳴驚人,所以決定用它為招牌。雖然前些日子突然來了那夥人,一夜之間讓賭場賠光,把兩個小鬼掃地出門,但為了要利用他們找到秦逸,不得不讓他們懷有賭場失而複得的希望,所以並沒有急於把“響當當賭場”的招牌換掉。


    不過,兩上小鬼心裏也明白,就算他們真把秦逸找到,甚至帶去見那夥人,也不見得當真會把賭場交還給他們的!


    初更時分,正是賭場生意好的時候,開始熱鬧起來了。


    秦逸一身華服,帶著阿榮和阿興,大搖大擺地來到了“響當當賭場”。


    門前高挑的兩盞紅色的大燈籠,使那黑底金字的招牌非常醒目。


    阿榮指著那招牌道:“大爺,你看那招牌的名字還可以吧!”


    秦逸抬眼看了一眼,笑道:“難怪你們兩個會賠垮賭場,這個名字實在起得太差勁了,太沒有學問了。”


    名稱是阿興起的,他忙問道:“大爺,你說這名字哪點不好啦?”


    秦逸道:“響當當的意思就是指窮得叮當當的響,你們用這個名字作招牌,不是顯而易見會賠垮嗎?”


    阿興一臉苦相道:“有道理,咱們當時怎麽沒有想到呢?”


    阿榮罵道:“你這種豬頭怎會想得到,能想到就不會全部賠垮啦!”


    門口那幾個漢子沒有換,仍是鄧一財留下的原班人馬,他們見了兩上垮了的老板,理都不理一下,連個招呼也懶得打一下。


    兩個小鬼也沒有心情去理這種牆頭草的勢利小人,一左一右,跟著秦逸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管事的還是那家夥,一見阿榮和阿興,帶來個陌生的體麵少年人,一時尚未認出就是上回的年輕小夥子,忙不迭的上前笑臉相迎:“兩位老板……”


    阿榮卻哼聲道:“咱們已經被掃地出門了,少在這裏冷嘲熱諷的啦!”


    管事的碰了一鼻子的灰,仍然陪著笑臉道:“有賭不為輸,兩位今晚就把賭場贏回去,不就又是老板了嗎?”


    阿榮仗著秦逸撐腰,有點狐假虎威的,眼皮一翻地說道:“去通知那夥人,把裏麵的房間準備好,咱們今晚要豪賭一番!”


    “是是是……”


    管事的連聲恭應,立即轉身離去了。


    阿興忽問道:“大爺,你真的要跟他們賭嗎?”


    秦逸笑道:“不然咱們來這裏幹嘛呢?”


    阿興提醒他道:“可是……可是他們賭的太精了,要贏回他們很難的哦!”


    阿榮接口道:“還好剛才沒有認出大爺來,如果認出你來了,那就麻煩大了。”


    秦逸輕描淡寫地說道:“就算他認出來了,也隻把我當成賭客而已,不會知道我是修理那批騷娘們的人,除非你們兩個小鬼已經泄了口風?”


    阿榮忙道:“不不不,咱們絕對沒有的。”


    阿興也把右手一舉:“我也沒有,我可以對天起誓……”


    秦逸置之一笑道:“不必緊張,沒那麽嚴重的,如果你們沒有泄露口風,待會兒讓我自己告訴他們吧!”


    兩個小鬼一聽,不禁麵麵相覷。


    敢情這位大爺不是來賭的,而是存心來找麻煩的?


    秦逸不動聲色,眼光一掃,隻見場子裏到處人頭攢動,人聲沸騰,熱鬧的情況好比菜市場。


    正暗自感到不勝唏噓,管事的已走來了,雙手一拱,執禮甚恭道:“老板有請這位公子!”


    秦逸微微點頭,帶著兩個提心吊膽的小鬼頭,跟著管事的向裏麵走去。


    這個賭場秦逸曾經來過,知道進入那扇裏麵的門,便別有洞天了。


    兩個小鬼頭當過一陣賭場的老板,更是對這裏的一切了若指掌,甚至連牆角底下有老鼠洞也是一清二楚的。


    但如今賭場已易手,還是要管事的帶路,不便喧賓奪主。


    一進裏麵,就看見十幾個站成一排的,老的、小的、高的、胖的、瘦的都有,還有幾個橫眉豎眼的壯漢。


    秦逸見了這個排場,故意笑問:“賭就賭嘛,何必這麽客氣了,還要列隊歡迎呢,真的是讓在下過意不去啊!”


    隻聽老者的冷哼道:“閣下不必臭美,你還沒有那麽大的麵子了!”隨即一揮手,示意管事的退出。


    秦逸聳聳肩道:“說的也是…”


    老的身旁那高的怒叱道:“你少在那裏吞吞吐吐的,小鬼頭,我問你,我們要你們去找的人是不是他?”


    兩個小鬼頭麵麵相覷,不敢搭腔,秦逸卻昂然地道:“不錯,正是在下,怎麽啦?”


    阿榮暗自一驚,急問道:“大爺,你怎麽……”


    老的眼一瞪,嚇得阿榮趕快把話止住。


    這老兒年紀大約在六十開外,身材魁梧,精神奕奕,而且紅光滿麵,看上去是老當益壯,有種令人不敢正視的威嚴。


    他撫著下巴的一束山羊胡子,沉聲道:“嘿嘿,想不到你小子真敢來此地!”


    秦逸道:“這兒又不是鬼門關,我為什麽不敢來呢?”


    老者又把眼一瞪:“好小子,你的嘴倒是很硬,報上你的名字來!”


    秦逸把胸脯一拍道:“站著不改姓,躺著不改名……”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聽那一旁的小子一聲笑出來。


    秦逸憤怒問道:“有什麽好笑的?”


    那小子道:“差勁!一點學問也沒有,還在這裏擺弄不停,還是讓我來教教你吧,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不會說,居然說成站著躺著的,我看你幹脆叭下吧!”


    說完,又開始吃吃的笑了起來。


    一旁那瘦的接口道:“阿朝,你可說對了,待會兒這小子鐵定會趴下的。”


    那胖的笑道:“不一定要趴下,躺下也可以的!”


    老的喝道:“你們不要再打岔行不行?”


    胖的和那瘦的齊聲恭應道:“是,師父!”


    老的又把目光轉向秦逸:“小子,不管你趴下也好,還是躺下也好,快快報上你的名字來吧!”


    秦逸振聲道:“好,你們各人自己可要站穩了,別嚇得又趴又躺的,你爺爺姓秦名逸,聽清楚了嗎?”


    果見這些人微微的一怔,老的沉哼一聲道:“原來是最近新接任百花教的教主,難怪我那徒兒會栽在你的手裏,栽得沒有話說。”


    秦逸茫然地問道:“誰是你的徒兒?”


    老的臭架子倒是不少,向那高的示意道:“阿細,你告訴他吧!”


    阿哈,這小子的名字取得可太對了,看上去他就像一根小小的細繩子,隻聽他恭應一聲,即道:“她就是我的師妹林玫瑰,你可聽清楚了!”


    秦逸雖不知道他們的門派,但已猜到必是平原十二紅玫瑰之中的一個,果不其然,被他猜中了。


    秦逸輕聲哼道:“哼,她叫林玫瑰……”瞥了一眼老者:“這個老山羊又是哪位呢?”


    阿細怒哼一聲,正要發作,卻被老山羊以眼色製止。


    礙於師父的威嚴,阿細隻好忍了口氣,振聲道:“他老人家是咱們的師父,也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快劍手午孤達。”


    秦逸故作驚訝地道:“哦,原來是午孤達……沒有聽過!”


    午孤達氣得臉都綠了,怒形於色地說道:“小子,竟敢當麵消遣老夫,你是不是找死啊!”


    那個叫阿朝的忙勸道:“師父不必生氣,這小子孤陋寡聞,怎會聽過師父的名號呢?”


    午孤達微微的點頭,突然沉聲問道:“姓秦的,胖翁是你的什麽人啊?”


    秦逸眼皮一翻,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午孤達道:“據說百年前的江湖第一淫婦情娃娃有一本《陰陽吸功大法》,落在胖翁的手裏,如果不是他將大法傳給你,我徒兒及那十一名江湖浪女,絕不可能栽在你的手裏的。”


    秦逸早就聽小花說過,那本歪門邪道的小冊子,是胖翁交給她的,不過,前些時候白靈教有兩個總堂主,一個胖子,一個瘦子,都死在我的手下,那個胖子,可能就是你所說的胖翁吧?


    午孤達暗自一驚,一臉不相信地道:“你少亂說,憑胖翁和瘦翁的武功,會雙雙喪命在你的手下,你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秦逸不屑地笑了笑道:“哼,剛才你們說我是孤陋寡聞,我看你們才是真正的孤陋寡聞呢,連這麽轟動的消息也不知道,你們的消息也太不靈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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