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壁都是明鏡,四盞燈光映在鏡中,屋內燈影閃爍,看來非常明亮,像十幾盞燈照射著,照得一室生輝。


    明鏡纖毫不漏,除映出熠熠光芒,當然也映出另一種動物的蠕動。


    不錯,是兩個正在蠕動的動物。


    兩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慢慢移動四肢身體,赤裸裸交纏在一起,身形魁偉,女人體態妖嬈,四壁的鏡麵,把他們的身形、動作顯現出來。


    很熱鬧,因為四壁都是他們的影子,男女交疊,影影幢幢,也很活躍,因為他們稍稍一動,四壁影像跟著舉手投足,生動極了。


    兩人的小場麵,一經明鏡擴散,宛似一群人,捉對交搏。


    交搏?


    不錯,像蒙古摔角手,緊緊纏抱一起。外人不知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麽?但隻要沒人被摔出去,這兩個人就會親昵擁緊纏住,在廝纏中盤算著,如何狠狠的、技巧的、適當時機,把對手——甩——出——去——


    此時此刻,他不會鬆了她;此時此刻,她也不會推開他。女身軟綿綿趴靠男身,她星眸微睜,斜睨鏡麵。男人一手圈緊,另一手從她粉嫩的臉蛋往下滑,經粉頸,而香肩,在她的酥胸作了駐留。


    女人嬌笑如花,男人看出她唇畔的滿足,另一手加入,反複挑撥,他的指頭在觸撫中得到快樂,女人在被愛撫中,情欲慢慢升起。


    她陶醉,有種飄飄然。心緒如此,理應闔眼品嚐,她卻舍不得,此後,她習慣閑閑瀏覽鏡子,看男人如何在她身上下功夫,如何撫觸她每一寸吹彈欲破的肌膚。


    觀鏡之際,情欲一寸寸快速高漲。


    她反被動為主動,高抬潤澤的長腿,夾纏他腰。


    男人激動起來,他的臉頰貼緊她嫩臉,用力摩擦,呼吸轉為濃濁。


    女人見狀立即抽腿回來,柔柔安撫:“別急,慢慢來。”


    這個男人她了解,下一步,他就在陣陣激動下,長驅直人,一瀉千裏。她今晚的樂子,也於焉告終,她當然有些不舍。


    男人果然聽話,輕輕鬆開她,平躺下來。這個魁偉的漢子,渾身肌肉結實,他的胸膛劇烈跳動後,平緩下來,他濁重的呼吸,逐漸恢複常態。


    “那件事,你看怎麽辦?”


    女人眉頭微皺,情欲瞬間去了大半:“薄雲天早晚回來,早晚接掌馬幫。”


    男人伸過手,溫柔摩娑她的紅唇,慢吞吞問:“難不成,眼睜睜看他回來?眼睜睜看他接掌馬幫?”


    女人閉起眼,回道:“他要回得來,自然眼睜睜看他回來,眼睜睜看他接掌馬幫。”


    “如此說來,寶座他坐定了?”


    “他若不失德、不失鏢、不失信物,幫主的寶座自然坐定了。”


    男人嗬嗬嗬低笑,色眼斜視,滿臉邪氣,他大手伸向她,順她雙乳外圍,緩緩劃出兩個圈,說:“第一個圈是你,第二個圈是我,你我放浪形骸,失德久矣,早就該踢出馬幫了!”


    女人吃吃笑起,這個男人擅於撩撥,每次狎戲,他的雙手縱橫來去,撒癡撒賴,有時視她如珍寶,小心翼翼輕輕拂過;有時又不把她當一回事,一陣驃雨狂風,肆無忌憚。這會兒他劃完兩個圈圈,突猛然狠抓她雙峰。女人陡然半起,啪的給他一記耳光,眼睨他菱角分明的陽剛大臉,說:“今夜,你是喝了酒,才壯起狗膽來找我!”


    男人呼一口酒氣在她臉上:“酒不醉人人自醉,見到你,無酒也醉。”


    女人臉一凝:“倒說看看,你我如何開始?”


    “地火引動天雷,豈能不火花亂竄?”他輕撫她眉:“水汪汪黑晶晶的眼,勾得人心癢難熬,老小子我,給火花燒著啦!”


    “說的什麽混帳話!正經說話,你我如何開始?”


    男人笑嘻嘻瞧她,說:“酒啊,你啊,我的小幫主夫人,酒加你等於——”他一字一頓說:“春——色——無——邊。”


    女臉一沉:“你若想談正事,正經說話!”


    看她變臉,他再不敢頑笑,說:“美色當前,又豈能教人忍耐?前年老幫主六十大壽,我給你三盅衝酒,你喝了情難自禁,你我才……”


    她橫他一眼,輕罵:“衝酒衝心,老娘的貞節,就是毀在你這廝手裏!”


    “夫人也是媚態撩人,又豈能……”


    “好了,酒能亂性,色能迷人,酒色既能教你我失德,酒色何嚐不能教薄雲天失德!”


    男人愣了愣,突然嗬嗬嗬,嗬嗬嗬笑起來,他的眼瞳益發明亮的笑著,他的眼底益發溫柔。他盯她,深深盯著。


    女人眉有春意,眼有春情,眼波眉意,如燈下的水波,灩灩亮著、閃著,柔媚中充滿炫麗光采。


    霎時間。


    縮小了、去遠了。此刻,他們熱中對方軀體,兩人在激蕩中卯足全力,他們汗水淋漓、粗濁喘起氣來,男身早已迫不及待,泰山壓頂朝她壓下去。女人承擔他的重量和激情,咬著牙,輕輕呻吟起來。


    她無暇他顧,也無餘力看明鏡。緩緩地,她闔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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