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大屋之中,兩名太監一站一坐。魏忠賢慢慢的轉過身,看著坐在一旁的王體乾說道:“給些教訓,那兩個家夥就會明白。我既然能讓他們站著當人,也就能讓他們趴下當狗!”


    王體乾微微的笑了笑說道:“廠公說的是,我相信崔田兩位大人,一定都會想的明白的。”


    魏忠賢撇了撇嘴,想了想又繼續說道:“那朱由檢既然跟雜家耍心眼,雜家就讓他知道知道,那個位子不是先帝一道旨意就能做的安穩的。那座紫禁城既可以是天子宮闕,也可以是一座鑲了金邊的牢籠。”


    “廠公是想。。。。。。將內外隔絕。。。。。。”


    “哼哼。”魏忠賢冷笑了兩聲,“他坐上那個位子才幾天,身邊除了那個被拖在內庫的王承恩,就隻剩下那個令人生厭的死胖子。用不了多少人,就能將他圈在裏麵,讓他好好在其中清醒清醒。對了,雜家送他的那四個美人,他不是都留著呢嗎?他也不用再假惺惺的掖著藏著了,有美人相伴,就踏踏實實的待著吧。什麽時候雜家覺得他想明白了,再放他出來。要是他總想不明白。。。。。。嗬嗬,老朱家的血脈可不隻他一個!”


    王體乾緊皺著眉頭思考了片刻才說道:“廠公的計策甚妙,不過。。。。。。”


    “不過?不過什麽?怎麽著你老王也害怕了。”


    “嗬嗬。”王體乾笑了笑,“廠公說笑了。不過,上次崔大人所說也不全是膽小之詞,要是京城中那幫勳貴鬧將起來,也甚是難辦。。。。。。畢竟京師三大營還在他們的手上。”


    “他們?哼,大明朝有點膽子的勳貴差不多都折在了土木堡了,現在留下的這幫都是些鼠輩而已。現在,隻要是皇帝還姓朱,隻要他們的位子、銀子還在,他們就隻是一群蛆蟲。”


    王體乾眼珠轉了轉說道:“廠公說的是。但是,這兩天傳出的那些謠言。。。。。。”


    “謠言怎麽了?”


    “廠公,此時京中暗中流傳的那些謠言,想必千歲都已經知道吧。”


    “當然,雜家掌著東廠怎麽會不知道。而且雜家還知道,這謠言的出處就是在內閣和司禮監。”魏忠賢說著冷冷的看著王體乾一眼。


    王體乾連忙直起身,躬身施禮:“廠公,當時看到那個奏折時,雜家就知道其中有問題,當時就下令封口。沒想到。。。。。。請廠公恕罪。”


    魏忠賢冰冷的目光在王體乾身上來回掃了幾遍,才開口說道:“算了,司禮監人多口雜封不住也算正常,再者說,也難保會有那癡心妄想之徒想搬到了我,好接替雜家的位置。好了,這些暫且不說,接著說那謠言怎麽了。”


    “是。廠公,如果那謠言沒有傳出來之前,廠公將那朱由檢圈禁,那些勳貴和地方上東林餘孽由於搞不清廠公與皇上的關係,很大的可能不會輕舉妄動。但是,由於有了這個謠言,也就給了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以借口。無論是想在新皇帝麵前有所表現以撈取實惠,還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籠絡人心,獲取聲望。必定會有人為此鋌而走險。到那時,除了新皇能出麵平息之外,無論我們能給出什麽解釋,都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難以控製。請廠公三思。。。。。。”


    聽完王體乾的話,魏忠賢皺著眉思索著。半晌之後,他煩躁的罵了一句:“狗攮的!”伸手將一隻茶盞狠狠的摔在地上,“那又怎麽樣?還反了他們了?他們有兵,爺爺手裏也有兵!這裏有四萬淨軍,山海關,薊州,宣大領兵的太監都是雜家的人,真鬧起來,就殺他個血流千裏。”


    王體乾驚愕的看著不停喘著粗氣,臉漲得通紅的魏忠賢。直到魏忠賢氣息稍稍平息了一些,才說道:“廠公還請息怒,如此一來,恐怕就是魚死網破的結果。”


    “魚死網破又怎麽樣,反正雜家是個沒有後的閹人。。。。。。”


    魏忠賢說出這就話之後,屋中忽然變得一片安靜。因為兩個人心中都很清楚就是因為他們是沒有後代的閹人,所以沒有多少人真會跟著他們去做那些大事。


    不知過了多久,王體乾慢慢的歎了口氣說道:“廠公,您之所以能在這眾多的內侍中脫穎而出,便是您還有著這種氣魄。像我們這些從小便進宮的人,脊骨早就被打斷了,永遠都隻能是趴在地上的奴才。”王體乾說完又重重的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廠公,在我看來現在恐怕還不到這一步。我有一個主意,可以試探一下新皇到底對我們有著什麽心。如果一切隻是誤會也就算了,如果。。。。。。如果新皇真要將我們都趕盡殺絕,雜家定誓死追隨廠公。”王體乾說著直直跪在魏忠賢的麵前,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魏忠賢連忙將王體乾扶起,用力拍了拍王體乾的手臂說道:“老王,怎們兩個用不著說這些。唉,說吧,你有什麽主意?”


    “世人皆知雜家和廠公的關係,新皇必然也十分清楚。明日我便會上一道請辭的本子,辭去司禮監掌印的位置。看看新皇到底對你我如何看待。”


    魏忠賢看著王體乾的臉,沉吟了片刻,慢慢的點了點頭。


    。。。。。。


    雖然大行皇帝的喪期未過,但京城之中,繁華與喧嘩似乎並未受到太多的影響。一條條或寬或窄的大街小巷,無不湧動著喧鬧的人流。


    在京城東側崇文門內的明時坊中,一個身著清布直身頭上戴四方平定巾的文士,手中提著禮物,這名文士看上去已有六七十歲的年級,但是身材依舊挺拔。


    文士站在街口左右看了看,便徑直走到一戶門,抬手扣動門環。


    沒過多久,院門輕輕的開啟了一道小縫,一個十一二歲的童子從中探出頭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那名老年文士,一臉疑惑的問到:“老先生,您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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