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門前的那名老年文士,看著門中的童子溫和的笑了笑說道:“童兒,我找你家主人。”


    那童子眨了眨眼,一邊上上下打量著麵前的老年文士,一邊問道:“那請問您是誰?”


    “你就說,老友李曼青登門拜訪。”


    “哦,請您稍候。”那個童子說完,便關上了門。


    時間不久,大門再次打開,那個童子一臉不高興的探出頭來說道:“喂,我家主人說了,不認識什麽李曼青,您請回吧。”說完飛快的縮回頭,將大門重重的關上。


    被關在門外的老年文士也不生氣,他笑眯眯的看著麵前緊閉的大門,輕輕的搖搖頭,便轉身離開了。


    。。。。。。


    一連幾天,京中的大小官員們都為那些似是而非的傳言而絞盡腦汁。就在這時,另一條突然冒出的消息,讓這些官員們都暗暗的吃了一驚。司禮監掌印太監王體乾上本請辭!


    就當眾人還沒想明白這條消息意味著什麽的時候,崇禎皇帝便下旨駁了回來王體乾的請辭奏折。並且,還有人傳言,崇禎皇帝還特意將王體乾叫進養心殿溫言勉勵了一番。


    所有的人都知道王體乾是魏忠賢左膀右臂,而崇禎皇帝此次留用王體乾,似乎是在向外界證明,新皇帝與魏廠公之間,並沒有傳言中的那些不和,之前的那些傳言不過都是捕風捉影。果然,就在崇禎皇帝駁回王體乾請辭之後不久,已經連著幾天沒有在司禮監露麵的九千歲魏忠賢,也再次回到了宮城東北方的司禮監。一時間,原本已在京中傳的沸沸揚揚的那些傳言,便消停很多,在京城的朝野中湧動的那股暗流,也隨即消散於無形。


    。。。。。。


    位於崇文門內的明時坊中的那座普通的院門,再次被人敲響。應門的童子一邊答應著,一邊從院中小跑的來到門前,他打開院門向外一看,就見前幾天被轟走的那名老年文士又站在門前。


    “哎!怎麽又是你?”


    “對了,正是李某。童兒還要勞你去通報一聲啊。”


    “通報?不不,我不去。我家主人說了,他不認識你。”


    “嗬嗬‘’那文士輕笑了兩聲,向前一步低聲說道:“童兒,咱兩個打個賭如何?”


    “打賭?打什麽賭?”


    “就賭你家主人認不認識我。”那個老年文士說著笑眯眯的拿出幾枚銅錢放在手心,“童兒你看,你現在進去通報,如果你家主人依舊說不認識我。那我轉頭就走,而這幾枚大錢就算輸給童兒你了。如果,這次你家主人突然變得認識我了,那這錢也歸你,不過你要給我磕頭認錯。如何?”


    那個童子看了看老年文士手中黃澄澄的銅錢,偷偷的咽了口口水,眨著眼睛想了想,還是搖頭說道:“不賭!你肯定會輸的,我家主人都說過不認識你了。”


    “哈哈。”老年文士又笑了幾聲,“好個誠實的孩子,不過,不一定哦,你家主人萬一突然間認識我了呢?”


    “不可能!”


    “可願一試?”


    那個童子翻著眼睛想了想說道:“那好,你等著啊,可不許走啊。”說完飛快的關上了門,隨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近而遠。


    那老年文士笑著搖搖頭。隨後慢慢轉過身,到背著雙手抬頭看向萬裏無雲的晴空。


    半晌之後,身後的大門緩緩的打開,那名童子站在門裏垂頭喪氣的說道:“老先生,我家主人有請。”


    “嗬嗬。”那老年文士笑了幾聲,走進門內,伸手摸了摸那童子的頭,而後拉起童子的手,將那幾枚銅錢放到童子手中說道:“不要不高興,我老人家不要你跪就是了,前麵帶路吧。”


    那童子拿著錢,眼睛一亮,脆脆的答應了一聲,便笑眯眯的在前麵帶路。


    主人家的房子是一座京城中比較常見的兩進四合院。院子的空間並不算大,但卻收拾的雅致整齊。


    當老年文士穿過前院的垂花門,就見一麵身穿道袍的老者正一臉清冷的站在正廳的門前。


    “嗬嗬。”老年文士輕笑了兩聲,向前急走幾步拱手施禮道:“景軒公一向未會,別來無恙。”


    站在正屋門口的老人正是大明工部主事陸澄源,而兩次拜訪,此時正一臉微笑的那名老年文士則是前南京刑部郎中李廷諫。


    陸澄源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的看著躬身施禮的李廷諫,猶豫了一下才微微拱了拱手。說道“還好,請李郎中書房敘話。”


    走進書房的兩人,分賓主落座之後,那名童兒送上兩盞清茶,便退了出去。


    停了片刻,陸澄源微微皺著眉頭說道:“李郎中幾天之內兩次來訪,可是有什麽要事嗎?”


    李廷諫笑了笑說道:“早年京城一別,匆匆十數載。一直聽聞景軒公剛正不阿不屈附權貴,老朽甚是敬仰,所以特來拜會。”


    “不敢當。李郎中便隻為此事?”


    “啊,到也不全是。。。。。。”


    陸澄源又皺了皺眉頭,聲音清冷的說:“李郎中有何事,還請直說。”


    “也好,在下這裏有一件可名揚千古的好事,想要送給景軒公,不知您想不想要?”


    陸澄源上下打量著李廷諫,冷笑了兩聲,說道:“名揚千古的好事?嗬嗬。但不知李郎中所說的是什麽好事?”


    “搬到閹黨,還大明朗朗乾坤。”


    陸澄源先是一愣,隨即一臉揶揄的看著李廷諫。


    “怎麽景軒公不相信?”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李郎中和鄒元標,鄒南皋是同鄉吧?”


    “確是同鄉。而且,鄒南皋還是我兒子的授業恩師。不過,我卻不是東林之人。”


    “李郎中是不是東林黨人,都無所謂。你可知,現在朝中一黨獨大,那魏廠公一手遮天。。。。。。”


    “我當然知道!”不等陸澄源說完李廷諫便接過話頭,“那魏忠賢蒙蔽聖聽,朋比為奸,欺壓良善,構陷冤獄,阻塞言路,致使吏治敗壞、民生凋敝。長此已久,大明江山必亡於那閹人之手。”


    看著侃侃而談的李廷諫,陸澄源眼神微微變了變,隨即他冷笑了一聲說道:“李郎中未免太過危言聳聽了吧。再者說,我一個小小工部主事,又如何管得了這天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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