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風之中由大明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遼東督師孫承宗帶領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行出山海雄關,向著大明在遼東的軍事重鎮寧遠城而去。在這支龐大的隊伍之中,既有這數千輛裝載著金銀糧餉的大車,以及數目眾多的民夫,還有著作為孫承宗親營的數千名京營士卒。


    而就在這支隊伍的身後不遠,還跟隨著數支大大小小的商隊。這些隨著大軍出關的商隊,基本都有著高官勳貴的背景,而他們此行目的地也大多是遼東建虜控製之地。


    這些商隊相互之間都很熟悉,畢竟遼東的這條商路並不是什麽人都能走通的。建州女真和大明之間現在還算是戰時,如果沒有過硬的關係,無論是在大明還是在女真安全都是問題更別提賺取利潤了。因此,能走通這條商路的隻有那不多的幾家。不過,這一次,在這些商隊之中卻出現了新的麵孔。一隻打著太康伯的名號的小商隊。


    太康伯家的這隻商隊的人數不多,隻有十幾個人四五輛車。也不知那個京城有名的太康伯是怎麽知道遼東商路賺錢的,盡然暈頭巴腦的生生插進一腳。不過,看得出,這個太康伯對這個生意八成也沒什麽信心,所以才安排了這麽一隻小商隊試水。


    雖然,其他幾隻商隊的首領都對著這個要錢不要命的太康伯都心存鄙視,但是各隻商隊的首領在出發前,大多都得到了身後那些官員勳貴的提醒,對於屬於那個財迷皇親家的隊伍都敬而遠之。


    太康伯家那個小商隊的首領,是一個四十幾歲一臉油滑的中年人。從這個人的行事舉動看,怎麽都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個市井中的無賴混混。好在,太康伯家的那個領隊,雖然說話辦事不著調,但不令人討厭。所以,跟在大軍之後的幾隻商隊倒也相安無事。


    一日複一日的前行,出關的大軍終於在崇禎元年二月二十四日到達了此行的目的地寧遠城。隨即,孫承宗便將遼東督師的大帳設在了此處。之後的一連幾日,寧遠城就成了一隻煮沸的大鍋。遼東各處的官員,將領紛紛的前來拜見聽令。文官武將士兵百姓在這個不算大的軍城中鬧做了一團。


    作為此時遼東最高的軍政首腦,孫承宗一連幾日忙的天昏地暗,每天最多隻能睡兩三個時辰。好在孫承宗雖然年過花甲,但是多年在軍隊中倒也打熬出一副不錯的身體,這些日子連行軍再見人安排事,雖然煩累倒也還能夠堅持。好在,他雖然離開遼東已有數年,但遼東大部分的將領都還算認識,以前留下的餘威還在,事情辦得也算得上順利。


    忙忙碌碌數日,孫承宗終於將大部分事情安排了下去。不過就在這幾天之中,孫承宗卻發現,此時的遼東與數年前自己所認識的那個遼東,已經有了些許的不同。在這些不同之中,讓孫承宗感觸最深的就是,那些分守各處的總兵軍將們。雖然從表麵上看依舊能聽令行事,但是自己已經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一種以前所沒有的不屑和抗拒。孫承宗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離開的這幾年,遼東到底都發生了什麽?不過,在他的心底已經漸漸的感覺出,此次出鎮遼東,恐怕不會那麽輕鬆。


    就在孫承宗忙著安排遼東的軍事之時,跟著大軍的那幾隻商隊,在城中休息了幾日之後,便紛紛離開。不過,在離開的時候幾家商隊似乎商量好了似的,都是各自單獨上路,並且離開的時間也相互間隔開來。


    那隻第一次跑這條商路的太康伯家商隊,確是所有商隊中最後一隻離開的隊伍。他們在寧遠城中足足停留了將近七日,直到崇禎元年三月初一,這隻隊伍才晃晃悠悠的離開了寧遠城。不過在離開寧遠城時,隊伍中的人員卻發生一些小小的變化,從京城出來的人員有三四個被留在了寧遠城新開的鋪子中,而商隊又在寧遠附近招收了四五個當地人。


    在數日之後,這隻小小的商隊在通過了大明與後金的控製線後,很快便消失在廣闊的東北平原之間。


    沈陽,建州女真所建立的金國的首都。自從天啟五年,建州女真的首領努爾哈赤遷都沈陽之後,沈陽這座被建虜占領的大明城市,就成了金國政權的統治中心。


    這一天,沈陽的北門處,兩名衣著破舊的漢人男子,躬著身子從站在城門的兩側幾名健碩的八旗士麵前戰戰兢兢走進城內。在幾年之前,遼東的漢人幾乎不是被殺就是成了女真人的奴隸,直到這一兩年間,對漢人的控製的才稍稍的鬆了一些。也因此,在一些較大的城市之中,才有了一些漢人平民的出現。


    那兩個人縮著身子,躲躲藏藏的在城中走著。這種生怕被別人看到的樣子,如果是在大明任何的一座城市中,都一定會讓人覺這兩個人得非奸即盜。可是在這座被異族統治的城市中,這個樣子卻幾乎成了原來主人的標準樣子。


    兩個人在城中走走停停了好一會,才縮著身子停在了一處牆角處。就在兩個人前麵不遠處,是一處寬大的宅院。


    看著站在朱紅大門前的七八個女真兵士,一個人低低聲音問道:“就是這裏?”


    另一個人默默的點頭。


    “還有其他門嗎?”


    “在後麵那條街上還有一個下人進出的角門。”


    “走,去那裏看看。”


    。。。。。。


    將手中的那三根沒有點燃的香,插進烏木牌位前的小香爐中。看著那塊烏木牌位上寫的‘劉興仁’三個字,被金人稱作劉愛塔的劉興祚不由得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幾年之前,歸明之事暴露,不僅自己的弟弟興仁被殺,而自己也被險些被殺。如果不是自己抵死不認,而自己的妻子又通過皇族內部的關係幫自己講情,恐怕自己絕不會隻受到從世襲總兵降職到參將的處罰。不過,雖然留下了一條命,但是老奴對自己更加不信任,再想離金歸明怕是也更加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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