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總管,莫不是貴府和謝家有什麽誤會?”林文進想了下,小心道。


    “林大人,冤枉啊,請林大人給小女做主!”老總管尚未答話,蘇沅已經淚水連連跪了下來。


    張氏也和蘇霈一塊兒跪下。


    林文進心裏愈發驚奇,怎麽事情還和蘇家有關嗎?尚未開口,李氏已經發瘋一般要衝過來,口裏還一邊罵著:


    “小娼婦,若不是你勾引我家芸兒,怎麽會有這般天大禍事!我兒子死了,你也別想獨活,老爺回來了,我定要他把你們蘇家全都殺了,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謝夫人,你怎麽這般不講理!”俗話說為母則強,張氏看李氏這般辱罵自己女兒,還揚言說要自己一家償命,頓時氣苦至極,“明明是你兒子要來強逼我女兒為妾,又想殺害林公子不成,才會變成現這個樣子!若不是你謝家仗勢欺人,事情怎麽會這樣無法收拾!”


    又轉頭對著林文進磕頭道:


    “這事與林公子無礙,實是謝公子欺人太甚,林公子看不過才出手相助。哪知這謝公子竟然懷恨之心,要對林公子下毒手!後來還劫持了我女兒,大人請看——”


    說著讓蘇沅仰起脖子,露出脖頸處一溜豔豔血痕,流淚道:“當時謝公子說要殺了我女兒,林公子出手相救,才會傷了謝公子——”


    “你胡說八道!”李氏瘋了一樣嚷嚷道,“定是你女兒自己□,跑來勾引我兒子不成,才殺了我兒子!林文進,你還愣著做什麽?我讓你把他們抓起來——”


    “好了,謝夫人——”林文進強忍了怒氣道,“事情到底怎麽樣,本官會調查清楚,也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事情竟然牽扯到王府和蘇家兩方人,林文進頓時感到頭疼,一方麵他已經相信了張氏話,謝芸風流,林文進也有所耳聞,至於蘇仲霖,雖是家中庶子,兩人都是容家門下出來,雖不經常見麵,彼此間私交尚可,知道蘇家門風謹嚴,勾引人隻說,還勾引是謝芸那樣風流成性浪蕩公子,根本就是不可能。


    隻是,這謝芸卻是確確實實死了,這樣一條人命還是謝家人,想要糊弄過去,根本不可能。為今之計,隻有先問清楚老總管到底怎麽回事。而且,那個林公子身份……


    李氏沒料到林文進竟會如此說,指著林文進破口大罵:


    “姓林,你也以為我們謝家好欺負嗎?你不過就是容家一條狗,竟然也敢我麵前擺譜!”


    回頭衝著身後仆人道:


    “你們去,把淩大人給我叫來——”


    話音未落,遠處便傳來一陣鼓噪之聲,很就有暗衛匆匆過來,貼霽雲耳邊悄聲道:


    “剛才王府外突然來了幾輛蓋得嚴嚴實實大車,不知為何,又很離開,往總兵府而去。現總兵淩子同正帶了些人往此處而來。”


    “是嗎?”霽雲眉梢一挑,微微點了點頭,“不用攔他,讓人悄悄去探看一下,那車子裏到底是什麽。”


    狙殺自己和阿遜,又不知用了什麽方法,這麽就對萱草商號下了手,這些人圖謀怕不止是財物那麽簡單……


    淩子同也不知聽到了什麽消息,竟是一身甲胄而來,身後還跟了十多個全副武裝士兵,看到院裏情形,不由一愣:


    “林大人,這是怎麽了?”


    又瞧見謝簡夫人李氏:


    “嫂夫人也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淩大人——”李氏看到淩子同,就知道靠山到了,不說淩子同和謝家本就是盟友關係,但是謝簡和淩子同,兩人一向私交甚篤,絕不會看了自己兒子白白死這裏!


    “淩大人,你可要為芸兒做主啊!”


    “芸兒?”淩子同一愣,這才注意到地上躺著謝芸,忽然覺得不妙,上前俯身查看,也一下傻了眼——入手冰冷,人分明早就死了!


    淩子同之所以匆匆趕到王府,正是來找謝芸。卻是從朔州運過來第二批萱草商號貨物到了,押運貨物人卻來報說,覺得謝府有些不太對勁。


    自己就想著趕過來一看,卻哪裏想到謝芸竟然被人殺了!


    “誰下手?”淩子同神情森然,掃視著場每一個人,後收回眼光落林文進身上,“林大人,到底怎麽回事?堂堂謝家公子竟然青天白日被人給殺了?把這些人全都帶回去審訊,一定要嚴懲凶手!”


    林文進心裏暗暗叫苦:這丹東境內,自己雖是高長官,可淩子同卻仗著自己顯赫家世從沒有把自己放眼裏過。


    本來這件事就有些棘手,現淩子同又突然出現,事情怕是難善了!


    “是他們自己人殺得自己人,和我們又有什麽相關?”蘇霈畢竟年紀小,看淩子同模樣,竟是場所有人都要治罪樣子,抬手一指牆角處,“是那個壞蛋扔過來一把飛刀,卻紮到了他自己主子身上,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那個人?”眾人抬頭望去,這才發現院牆下,還趴著一個侍衛模樣人。


    淩子同隻看了一眼,神情就變得加難看——可不正是和謝芸一塊兒從朔州回來那名侍衛。


    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不過片刻功夫這兩個人竟全都死了?難道是楚昭,發現了什麽?


    是下定決心,場眾人,一個也不能放過,便是這林文進,若讓自己查出他和這件事有關,也得想個法子,讓他從這個世上消失。


    注意已定,對林文進微一拱手冷聲道:


    “這麽多人犯,怕是府衙中不好看守,不如子同就替大人分憂,把他們都帶到我總兵府罷了!”


    那些親信轟然應諾,竟是上前就要去抓人。


    “我看那個兔崽子敢抓人!”老總管上前一步,正對上淩子同,須發皆張。


    霽雲剛要開口,眼角處卻掃到方才那暗衛已經去而複返,忙不動聲色後退了一步。


    “啟稟主子得知,屬下已經探查清楚,方才送來那一大車全都是曬幹草藥。而且看上麵標記,全都是出自萱草商號。”


    全都是草藥?霽雲猛抬頭,看向淩子同神情淩厲無比:看來,自己判斷沒錯,對自己等人狙擊,果然和這些太子黨有關!


    這些大批草藥還是自己趕往邊關時,想到震災後可能會有疫情,特意傳令商號中人運往奉元,怎麽現會突然出現這裏?


    這些藥物,現可都是震區百姓救命東西啊!


    這幫人,到底是何居心?忽然想到,楚昭已經趕去奉元主持賑災事宜,臉色頓時大變,不會是自己想那樣吧?


    淩子同沒想到鄭涼竟然真敢和自己對上。本來一進院子,他就看到了鄭涼,隻是他是太子表兄,一向對楚昭很是反感,對昭王府下人,自然也就沒什麽好臉色。是以,故意裝作沒看見。


    現看到鄭涼竟然不自量力冒出來要和自己打擂台,極為蔑視冷哼道:


    “你算什麽東西!一個下賤奴才罷了,此種場合,哪有你插嘴餘地?”


    “你,淩子同——”鄭涼大怒,隻是霽雲一直沒下命令,鄭涼也不好發作,隻怒聲道,“有我,你休想從這院中帶走一個人。”


    “淩伯伯——”謝雅卻哭叫道,“剛才那賤人說明白,殺人就是這老東西故交子侄,可方才林大人卻是一力袒護,根本沒有懲治凶手意思,淩伯伯,您一定要給我們做主,替我哥報仇雪恨啊!”


    鄭涼故交子侄?淩子同眼裏寒意濃,謝芸死竟果然和昭王府有關嗎?現大計將成,奉元哪裏,楚昭已經被逼走投無路,自己決不允許出現一點紕漏!


    拔出寶劍直指向鄭涼:


    “把這老東西和這院子裏所有人全給我拿下,若有反抗,殺無赦!”


    話音未落,一個冰冷聲音同時響起:


    “來人,把淩子同和這院裏人全都給我拿下!”


    林文進一愣,抬頭看去,卻正是方才那被稱為林公子男孩子,愣了一下,剛要開口勸男孩不要莽撞,卻被鄭涼一把拽住手臂:


    “林大人這邊來。”


    林文進被拖拽著走到霽雲身前,剛要發問,卻見霽雲驀地攤開手掌,掌心處正躺著一塊沉甸甸令牌。


    林文進眼睛倏地睜大,身子一晃,不敢置信瞧著霽雲:


    “公子,公子——”


    這分明是容府家主令,怎麽會一個孩子手裏?


    “我,姓容。”霽雲已經收回令牌,輕聲道。


    “容?”林文進一副被雷劈到模樣,這會兒才發現,這孩子容貌竟是像極了太傅,驚得一下張大了嘴巴,“你是,你是太傅——”


    知道林文進和蘇仲霖一樣都是爹爹人,霽雲倒也沒準備瞞他:


    “太傅是我爹。本想等病體完全康複再去拜見林大人,卻不想——”


    林文進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昭王爺離開前一夜,自己接待謝家人時,偶遇楚昭時,看到那幾個人背影——難道其實自己覺得熟悉那人真是太傅大人?神情頓時激動無比


    “是太傅大人親自送公子到這裏來對不對——”


    怪不得鄭涼會有那樣恭敬表情,原來竟然是容府小主子這裏!


    霽雲微微頷首,很是歉然道:


    “本不想給大人添麻煩,隻是我懷疑這淩子同還有謝府,想要對昭王爺和我爹不利——”


    “公子放心——”林文進神情有些惴惴,卻還是應道,“有文進,定不會讓他們得逞——”


    心裏卻是尋思著,公子這麽小年紀,對國家大事又能懂得多少?這般逞凶鬥氣,和太傅一貫行事方針大大不同啊!


    隻是這種場合之下,自己決不能拆他台,還是想辦法慢慢幫公子善後吧。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淩子同氣急敗壞聲音跟著傳來:


    “林大人,讓他們放了我!”


    林文進回頭,不由大吃一驚,不過這麽一會兒工夫,淩子同和他人竟然全部被製伏!忙往那群已經退回霽雲身後侍衛衣袖邊看去,果然有容家特有飛鷹圖案。


    太傅竟把他手下精銳飛鷹暗衛全給了小公子嗎?


    沒想到林文進瞧著自己,竟是沒有一點兒反應,眼看著身邊人一個個被帶走,淩子同有些著慌,難道其實這一切,是林文進主使?


    “林文進,你竟敢這樣對我?放了我,事情或可挽回,不然——”


    “不然你能怎樣?”霽雲上前一步,和林文進並排而立,“淩子同,你瞧這幾個人是誰?”


    沒想到一個小毛孩子也敢對自己指手畫腳,淩子同簡直要氣樂了,剛要斥罵,身邊卻噗通一聲,淩子同瞧去,不由麵色大變——卻是方才謝簡派來、被自己暫時安排總兵府人。


    淩子同卻不相信對方會知道什麽,強撐了道:


    “好啊,林文進,竟然連我府中客人也敢抓,你還真是吃了熊心豹膽!”


    “淩子同,你才是吃了熊心豹膽吧?”霽雲冷笑一聲,接過暗衛遞過來藥物砸向淩子同,“震災之後,瘟疫橫行,這本是萱草商號籌集來給昭王爺賑災之用,現,怎麽跑到了你府第?竟敢狙殺萱草商號眾人先,又破壞王爺賑災、圖謀不利王爺後,人證物證俱全,淩子同,我倒要瞧瞧,便是有太子府做依仗,皇上可是會饒得了你?”


    沒想到這小小少年竟然對自己做過事這麽清楚,淩子同頓時麵如土色——發生了什麽事,明明並沒有任何人知道,怎麽這孩子卻是一清二楚?


    “你,到底是誰——”


    旁邊李虎卻已是忍不住衝了過來,照著淩子同麵門就是一拳,紅著眼睛道:


    “混蛋,當初要殺我們就是你嗎?你還我十一哥胳膊來,還有遜少爺——”


    “阿遜怎麽了?”霽雲一愣,一把抓住李虎。


    李虎抹了把眼淚:


    “我也不知道。不過大少爺傷可是比十一哥還重,他中了和你一樣毒——”


    “中毒?”霽雲臉色大變,“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阿遜現又哪裏?”


    李虎含著淚道:“就峽穀裏,我親眼見到那枚帶毒飛刀完全沒入大少爺後背……至於大少爺去了哪裏,從醒來後,我就沒再見過他們……”


    霽雲臉色頓時慘白,若不是鄭涼扶著,差點兒就摔倒。


    怪不得自己當時覺得身後阿遜身體猛地一僵,其實是那個時候,就已經身中毒刀了嗎?卻還護著自己和那些人打鬥了那般時辰!


    難道阿遜現已經……


    不,不會,自己絕不相信,阿遜會這麽狠心把自己扔下!


    “你到底是誰?”淩子同越聽兩人對話越不對勁,絕望瞧著霽雲,“難道你們是萱草商號餘孽?就憑你們這些賤民,還想對我不利嗎?我爺爺可是當朝太師!”


    “餘孽?”霽雲忽然仰天大笑,半晌止住,瞧著驚疑不定淩子同道,“既然你和很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我,才是萱草商號真正大當家。同時,我還有一個身份,容文翰,是我爹——淩子同,現,你還覺得,我拿你沒辦法嗎?敢動阿遜,敢對我爹不利,你們全都要死!我現暫時不會動你,你好祈禱阿遜沒事,不然,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說完轉身就走,自己要馬上收拾東西,趕往奉元。


    霽雲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林文進這才知道,自己竟是小看了容公子!他清楚,這幾年,若沒有萱草商號一力支撐,邊關戰事會有怎樣變故。卻再沒想到據傳聞幾乎富可敵國萱草商號,竟是眼前這個半大少年手筆!


    這到底是怎樣驚才絕豔!太傅有子如此,容家必然加興旺!


    蘇家人則是感激涕零,怪不得這位小公子對他們如此維護,卻原來,竟是太傅家公子嗎?


    淩子同神情卻是由黯然而絕望到後變得瘋狂:


    “你便是容家人又如何?現趕過去,也不過是給楚昭收屍罷了!你好放清醒些,把我給放了,說不定我還可以替你求太子,收留你們容家——”


    話音未落,便被氣渾身發抖鄭涼一棍砸暈了過去。


    </p>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掌上明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半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半彎並收藏重生之掌上明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