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容府小姐來了,劉靜萱也不敢怠慢,親自接了出去。


    劉靜萱相貌生並不十分好,不過清秀之資,卻勝端莊穩重,舉止有度,頗有大家閨秀風範。


    兼現有了身孕,又添了幾分神采來。


    “見過王妃。”霽雲忙要上前見禮。


    卻被劉靜萱給攔住,親切道:


    “雲兒莫要多禮,你能來,我已是很高興了。”


    旁邊一個四十許容長臉女人也掩嘴笑道:


    “怨不得我這侄女兒每日裏說容府小姐是個可人兒,今兒一瞧果然是個貼心,你們也別風地裏站著了,這就進屋去吧。”


    嘴裏說著,竟是握住霽雲手,神情親熱無比。


    聽女人這般說,霽雲心知對方應該就是劉靜萱那位寡居姑母劉榮懿了。


    隻是自來不習慣和陌生人這般親密,便借故抽出自己手,對著劉榮懿淡然點頭道:


    “夫人安好。”轉身跟著劉靜萱往房間而去。


    劉榮懿就有些訕訕,卻又很掩飾了過去。


    霽雲剛坐好,便有機靈丫鬟奉上香茶,劉靜萱麵前卻不過是一杯白開水罷了。


    這是孕吐緣故嗎?


    霽雲又是好奇又是悵惘,上一世,自己不知有多想要個孩子,卻終是奢望,隻是也幸好,沒有孩兒……


    “雲兒很喜歡孩子嗎?”看霽雲一直瞧著自己肚子發呆,劉靜萱輕輕一笑,以手輕撫尚不明顯小腹道,“我和王爺也盼了很久呢。你不知道,得知我有了孩兒,王爺那般歡欣模樣,真真是和孩子一般呢。”


    說道楚昭時,劉靜萱明顯加重了些語氣,眼睛也微不可查霽雲身上掃了一下。


    聽劉靜萱說起楚昭歡喜雀躍,霽雲不由會心一笑,神情是由衷喜悅,又想起自己來目,忙命人把東西奉上,一一指給劉靜萱看。


    那足有兒臂粗野生人參、百金才得一兩精品燕窩、上好雲絲做衣服……饒是劉榮懿見多識廣,也是看目瞪口呆,瞧向霽雲眼神宛若看一隻發光大金元寶——


    早聽說容霽雲擅長經商,再加上她背後金光閃閃容家世女身份,亭兒真是娶了她,倒也不算冤。


    本以為這麽多東西已經實是一份厚禮了,哪知霽雲後又拿出一隻木匣,打開來,卻是滿滿一盒子精美玉飾!


    劉榮懿瞧得眼睛都直了,人都說黃金有價玉無價,匣子中玉看著上麵好似蒙著一層淡淡煙霧,劉榮懿禁不住用手碰了下,果然溫溫,摸著真是舒服極了,一時裏,竟差點兒連呼吸都屏住——


    這麽絕好玉,可得要多少銀子啊!


    霽雲卻已經笑著道:


    “人都說玉養人,王妃現身子貴重,正是需要將養時候,雲兒就托人打了這套玉飾過來,王妃瞧瞧,可還喜歡?”


    饒是劉靜萱本是有些小心思,這會兒心裏也不由微微一動,知道自己有孕,昭王府這幾日委實賀客盈門,卻沒有一家這般用心!容霽雲模樣,明明心懷誠摯,或許,是乳娘和姑母都錯了吧?


    看劉靜萱把匣子合攏收了起來,劉榮懿這才戀戀不舍收回眼神,再看向霽雲時,方才些許不早已煙消雲散,不住嘴誇讚霽雲,直把人說天上有、地上無。


    霽雲隨口敷衍了幾句,便起身準備告辭,臨走時又悄悄塞了把淺褐色木釵到劉靜萱手裏,低聲囑咐了幾句,這才轉身離開。


    看霽雲離開,劉榮懿笑嗬嗬湊近來,有些好奇看著那柄木釵子,伸手就想拿:


    “容家果然豪富,再料不到,容霽雲出手這般大方。我瞧瞧,這又是什麽好東西?”


    “一個釵子罷了,”劉靜萱卻已把東西籠回袖裏,“說是用廟中古樹枝雕成,又請寺院住持開過光,也就圖個吉利罷了。”


    “倒也是個有心。”劉榮懿笑了下,話題又轉到霽雲身上,“萱兒,姑母方才話你可記得了?俗話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再怎麽著,還是一家人讓人安心。容相待咱們王爺再親,可要真是容霽雲找得郎君不是咱們這邊兒,你以為他會扔了自己女兒不管,巴巴跟著王爺鞍前馬後?真要是到了那時候,再後悔可就晚了。”


    看劉靜萱沉默不語,忙又趁熱打鐵:


    “可要是把容霽雲給了我們家亭哥兒那就不一樣了,她再是容家世女,可所謂出嫁從夫,就算是咱們家人了,她再有本事,一個女人家家,還能翻了天去?”


    這也正是劉榮懿如意算盤。


    要說這劉榮懿,是她那一輩劉家唯一女孩,從小就受嬌寵,後來嫁入王家,又是長子嫡媳,照樣威風凜凜,哪知人再強強不過命去,丈夫卻是早逝。自從寡居家,隻得把萬事愛掐尖性子斂了,這麽多年也著實憋得很了。


    這次借著做了昭王妃侄女兒有了身孕一事,好歹得了允準回京探視,一入繁花似錦上京,便是不願再回海陵,竟是一門兒心思把主意打到了霽雲頭上——


    回上京這些許日子,劉榮懿倒也聽了些子鮮事,感興趣就是容家世女容霽雲已然及笄,卻是媒人寥寥這件事。


    想想也能理解,容家再是豪富,卻沒有哪家子弟願意做那倒插門女婿,以致很多人雖是垂涎容家權勢,卻是拉不下那個臉麵來。


    有坊間,近日關於容府小姐,也有些不好傳言,難聽莫過於,甚至有人說容府世女不甚守婦道,和安家公子甚至昭王爺都有不清不楚關係……


    劉榮懿也是有自知之明,就自己兒子性子,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麽大出息,也就全賴宗族照看,混吃等死,當個米蟲罷了。若族人肯養著他也就罷了,真遇著個刻薄宗主,說不好,會受不少苦!


    可若是真能做了容家嬌客,有容文翰照應著,榮華富貴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原本還怕容府嫌自家門檻低,待聽了那些有鼻子有眼傳言,頓時信心大增,甚至隱隱覺得,也就自己大度,肯將就娶了那容霽雲,容府真是沾了偌大便宜!


    為了婚事加十拿九穩,便想托劉靜萱讓楚昭出麵做個大媒,一來麵上有光,二來有楚昭做媒,容家定然不好意思拒絕。


    看劉靜萱一直不說話,忙給旁邊侍立乳娘使了個眼色。


    那乳娘微不可察點了下頭,邊小心幫劉靜萱捶背邊道:“奴婢瞧著,咱們王爺可也是很疼容家那位小姐,每每得了什麽好東西,一準兒派人送到容府去。這眼瞧著容家小姐年齡一日日大了,王爺肯定也心裏發急吧?真是給了姑太太就二公子,都是自家人,倒也不怕有人會欺負了她,也算是給王爺分憂了。”


    “什麽好東西送過去?”劉靜萱就愣了一下。


    “王妃不知嗎?”那乳娘故作一愣,“奴婢也是聽其他奴才們說,就前兒,還顛顛兒派人送了個泥人張捏活靈活現一頭小老虎到容府,說是容家小姐喜歡擺弄這些個物事……”


    劉靜萱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


    劉榮懿朝著乳娘點了點頭,悄悄退了出去。


    “娘說那婚事一準兒能成?”王賀亭愣怔了一下。


    今兒實有些被霽雲氣勢嚇到了,萬沒想到,那麽一個小丫頭身邊跟著竟都是絕頂高手,那侍衛刀貼著頭皮掠過時,王賀亭好險沒嚇暈過去。


    這會兒聽母親說九成九能和容府結親,不由有些抵觸情緒。


    劉榮懿卻是會錯了兒子意思,以為兒子是擔心容府推脫,忙安慰道:“那是自然,你放心,隻要能娶了容霽雲,你這一輩子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吃喝不愁了,就是娘,也能跟著你享幾天福……”


    一番話說得王賀亭有些意動,卻還是有些心結:


    “娘說倒是好,可就是有一點,那容家小姐太過凶悍了些,……”


    想起霽雲瞟過自己身上時,那銳利眼神兒,刺得王賀亭頓時覺得自己矮了一半。若真是日日和這樣女人生活一起,自己怕是會不舉吧?


    “你傻呀你!”劉榮懿恨鐵不成鋼瞪了兒子一眼,“隻要能把容霽雲馴服服帖帖,憑她家權勢,你想要什麽樣溫柔沒有?你到時隻多哄她些便是!”


    楚昭回了府,一進書房,便看到幾個精美陶瓷罐裝得蜜餞,正一字排開書桌上。


    看楚昭神情疑惑,鄭涼忙道:


    “是今兒個霽雲小姐拿來。”


    又指了指旁邊一大包茶葉和一個匣子道:


    “還有那些,是剛收茶和上好沉香,霽雲小姐說不止味兒好聞,還有助於睡眠,說是聽容相說王爺打小就有個睡覺不踏實毛病,就找來這些物事,王爺要是用了好,她就再送過來,還一再囑咐我說讓轉告王爺您,可要多注意身體,還有送給王妃東西,聽說也全都是用心挑選,還送了一大匣子護身玉器讓王妃安胎用——霽雲小姐,真是個有心。”


    楚昭不覺伸出手輕輕摩挲著那簡樸木匣,神情怔忡中有無法言訴溫柔。


    劉靜萱進房間時,正好看到這一幕,臉色頓時有些蒼白。


    “參見王妃。”鄭涼忙道。


    楚昭回身,神情又恢複了泰然,對著劉靜萱溫聲道:


    “你身子重,有什麽事派人來說一聲就好,又何必巴巴跑過來?”


    劉靜萱踮起腳,輕輕幫楚昭解□上鬥篷:


    “妾身知道王爺心疼我,可妾身是王爺妻子,但凡有可能,妾身都想親自服侍王爺。”


    楚昭愣了下,手慢慢撫上劉靜萱背,劉靜萱順勢偎依到了楚昭懷裏,小聲道:


    “另外,妾身還有一事相求,王爺想法子,把姑母一家遣走吧,還有妾身乳母,也是不能留下了。”


    頓了頓,又小聲央求道:


    “若是妾身親人,做事有些魯莽,還請王爺看妾身麵上,莫要責罰太重……”


    乳娘會說出那樣一番話,明顯是要挑撥自己和容府關係,那般言語,必然是有人授意,劉靜萱思來想去,也就是回娘家時,叔父和嬸娘言談之中,對容府頗為不滿……


    可他們又如何知道,自己費了多少力氣,才讓王爺終於願意試著接納自己?


    怨隻怨,自己和昭王爺,認識太晚……


    *d^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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