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我奪了去?”


    裴應鬆並未掩飾他對雙龍剪的貪婪,深深看向秦墨。


    哪怕他打不贏秦墨,離開秦嶺之後,未必就不能再去糾結三五個海外散修,再次駕臨秦嶺,將秦墨擒拿。


    那樣一來,


    秦墨可就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我能拿出來,自然是不怕的。”秦墨自然也懂財不外露的道理,但是為了能夠收服裴應鬆,這點風險還是值得冒的。


    裴應鬆既然是獨行俠,應當沒理由找其他人來分享。


    兩人其實都在互相試探。


    “僅憑一件中品法寶,就想將我綁在神宵劍派的馬車上,怕是不夠。”裴應鬆承認他心動了,但也不是沒有顧慮。


    說話也比較坦誠。


    他是缺中品法寶,但也不能為了一件法寶就賣身。


    “自然是不夠的。”秦墨微微一笑,“雙龍剪不過是我送給道兄的見麵禮,具體事宜,道兄可願到神宵劍派詳談?哪怕談不成,就當是交個朋友。”


    短暫接觸,


    秦墨已經發現,裴應鬆其實是個極好麵子之人,故而處處給台階下。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話說到這份上,裴應鬆再要拒絕,就顯得太矯情了。


    “請!”


    秦墨大喜,作了個請的手勢,低頭,看了下方青雲門眾人一眼,淡淡說道:“你們的事,我稍後再來談。”


    也不待蕭逸才回話,帶著裴應鬆禦劍離開。


    “這就走了?”


    青雲門眾人呆在原地,心中屬實百味雜陳。


    “掌門,廉貞星君說稍後來談,是什麽意思?要談什麽?”齊昊目露精光。


    “這華山,怕是終究要守不住了……”


    蕭逸才似乎意識到什麽,歎了口氣,轉身離開,背影有些蕭索。


    “……”


    青雲門眾人似乎也聽出什麽味來,一個個呆在原地。


    …………


    神宵劍派。


    秦墨沒有在神宵殿跟裴應鬆談,而是選在神宵峰半山腰的一座涼亭之內,就是不想搞得太正式,不給裴應鬆壓力。


    “嚐嚐我自己釀的仙酒。”


    秦墨取出酒葫蘆,玉質酒杯,為裴應鬆倒滿。


    這酒還是七十年前,秦墨以茅台為主料,添加了人參、靈芝、絳珠草、朱果等靈草浸泡而成,通體成純紅之色,晶瑩剔透。


    “哦?”


    裴應鬆並無其他嗜好,唯獨喜歡美酒,鼻子下意識一嗅,酒香撲鼻,遠勝他之前喝過的任何一種酒。


    端起,一飲而盡。


    臉上露出一副陶醉表情,睜開雙眼,大讚:“好酒!”


    “道兄既然喜歡,我送你一壺便是。”秦墨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隻大酒葫蘆,內裏更是另有乾坤,被他雕刻了陣法,足足裝了上千斤美酒。


    “這……”


    裴應鬆臉上一喜,伸手,就要接過,中途又縮了回去,“無功不受祿,秦掌教還是談點更實惠的吧。”


    他倒要聽聽,秦墨還能開出什麽條件來。


    “道兄爽快!”


    秦墨也不氣餒,哪一位真仙不是心誌堅定之輩,豈會被小恩小惠所惑,他方才那麽做,不過是想稍稍緩和彼此的關係。


    不至於那麽生疏、僵硬。


    “道兄是海外散修吧?”秦墨問。


    “是。”


    裴應鬆也不避諱,大方承認。


    “可有什麽朋友,或者仇家?”秦墨再問。


    “沒有。”


    裴應鬆隱隱有些不快,這是在盤查他嗎?


    “如果是這樣,那麽我想,神宵劍派對道兄而言,就是個再好不過的歸宿。身為供奉,道兄無需操心任何宗門事務,可在秦嶺任選一座山峰修行。不僅如此,道兄修行所需的靈石、煉器材料等物,也都將由宗門供應。”秦墨說。


    “這話,說的有點大吧?”


    裴應鬆還是有些不信,“神宵劍派,能滿足一位真仙的修煉需求?”


    “道兄不妨看看這個!”


    秦墨遞過去一枚儲物戒指,那是他用來儲存靈石、稀有煉器材料的。


    裴應鬆將信將疑,接過之後,神識一掃,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甚至有那麽一瞬間,想要據為己有。


    裏麵不僅有著數十萬上品靈石,很是煉器材料都是他急需的。


    抬頭,


    看到秦墨平靜的眼神,裴應鬆這才警覺,按下心中貪念,將儲物戒指還給秦墨,沉聲說道:“我能知道,貴派到底傳承何處嗎?”


    裴應鬆實在無法相信,


    僅憑神宵劍派本身,能有這般深厚的底蘊。


    為了拉攏裴應鬆,秦墨不得已再次又使出忽悠大法,“我也不瞞道兄,我之傳承,來自上古仙門神宵派,並不在此界之中。至於終極傳承,則可算是毀滅道祖一脈。”


    裴應鬆:“……”


    他猜到神宵劍派背後應該還有靠山,卻沒想到靠山如此之大。


    聯想到秦墨之前展示的毀滅大道真意,裴應鬆並不認為秦墨在扯謊,而且,也沒誰敢拿道祖扯大旗。


    那是嫌死的不夠快。


    “那,這些東西也是神宵派留下的?”裴應鬆試探著問。


    秦墨笑而不語。


    裴應鬆下意識就認為,秦墨這是不願過多透露關於神宵派的信息,畢竟他還是一個外人,自然不可能和盤托出。


    他心動了......


    秦墨見了,繼續說道:“作為供奉,道兄無需參與到真仙大戰中,隻要在合適的時候,震懾一些覬覦秦嶺的地仙即可。倘若遇到不可敵的對手,或者神宵劍派遇到什麽躲不過去的大危機,道兄大可抽身於外。”


    秦墨提出的條件可謂優渥至極,責任與權力完全不對等,就差說,神宵劍派養著裴應鬆,裴應鬆卻可以隨時抽身而退。


    他這也是沒辦法。


    神宵劍派這座廟還是太小了,不可能提出什麽過於苛刻的條件。


    隻能是一步一步來。


    先將裴應鬆留下,再以利誘之,以情困之。


    什麽時候,


    裴應鬆真對神宵劍派產生了認同感,那時,就算是趕,也趕不走呢。


    而如果裴應鬆始終無法認同神宵劍派,那哪怕秦墨提出什麽苛刻的約束條件,最終也隻會是不歡而散。


    強扭的瓜不甜,不是?


    另外就是,秦墨這般挽留裴應鬆,也有一點“千金買骨”的意思,希望以裴應鬆為招牌,吸引更多的海外散修加入神宵劍派。


    隨著中大陸解封,擺在秦墨麵前的其實有兩條路。


    一條,


    就是像之前闖蕩地仙界那般,繼續當他的獨行俠,今日委身魔宗,明日化身仙門弟子,後天又在妖月冥洲稱王。


    倒也逍遙自在。


    隻是,這樣一來,勢必就要放棄秦國,放棄神宵劍派。


    任由兩者自生自滅……


    而如果秦墨無法做到鐵石心腸,那就隻能以此為根基,好好去發展秦國,壯大神宵劍派,確保二者能夠抵禦來自地仙界的風浪。


    毫無疑問,


    秦墨選擇了第二條路,一條看似更艱險,也更加吃力不討好的路。


    他終究不是一個絕情之人。


    既然選擇了,那秦墨就要學會去承載,邀請炎帝入主秦國是基於這個邏輯,邀請裴應鬆擔當供奉,同樣也是基於這個邏輯。


    “好,我答應了!”


    秦墨提出的條件實在太過豐厚,裴應鬆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好好好!”


    秦墨大喜,將雙龍剪,酒葫蘆,以及裝著部分靈石、煉器材料的儲物戒指,一並奉上,笑著說道:“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對秦墨而言,


    雙龍剪其實已經是個雞肋一般的存在。


    主要雙龍剪想要進階為上品法寶,就要屠戮更多的龍族,怕是將地仙界龍族一並殺了,也達不到進階要求。


    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給裴應鬆。


    反正以秦墨之際遇,未來,有的是機會獲取更多的中品法寶。


    “多謝掌教!”


    接過三樣物品,裴應鬆直感覺沉甸甸的,也就順勢改口。


    他本就是個內斂之人,受了秦墨這等恩惠,自然也是銘記在心,未來,神宵劍派真要有所差遣,定然是義不容辭的。


    否則,


    心魔這一關就過不去。


    “裴兄先在秦嶺選一處道場,安定下來之後,我再為裴兄舉行入宗典禮,昭告天下。”秦墨笑著說道。


    秦嶺作為天下有數的靈脈匯聚之地,還有不少無主山峰。


    “有勞掌教了!”


    裴應鬆抱拳,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秦墨送出大禮,卻沒有著急忙慌地昭告天下,坐實他神宵劍派供奉的身份,而是放任他離開,單就這份信任,就讓裴應鬆心中一暖。


    如此胸襟氣度,難怪能有此成就。


    …………


    裴應鬆離開之後,秦墨招來陸雪琪,笑著說道:“青雲門的危機已經解除,而且,那位真仙已經答應成為我們神宵劍派的供奉。”


    “啊,啊?”


    沉靜如陸雪琪,也不覺被這個消息驚呆了。


    這也太反轉了吧?


    不用說,


    這一切肯定都是師尊操盤的結果,眼中敬重更甚。


    “你跟韓非兩人碰一下頭,負責籌備裴應鬆供奉的典禮。”秦墨吩咐。


    “嗯。”


    陸雪琪點頭,話不多,辦事卻絕不含糊。


    “對了,”秦墨想起一事,掃了弟子一眼,不經意道:“你說,經曆這件事之後,我再去兼並青雲門,他們會答應嗎?”


    陸雪琪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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