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聽了陸其重的微微一怔,回頭望向他,卻見陸其重仍舊一臉冷漠的模樣,似是剛才的話並不是他說的一般。


    秦媛微微一笑,再次向陸其重行了一禮,說道:“屬下多謝大人提點。”


    陸其重略微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秦媛這才開門退了出去。


    之後的幾日,秦媛便忙著準備南下的行囊,回秦宅告別,到鎮撫司熟悉屬下,竟是忙的不可開交。


    蕭晚自那日之後,又單獨被惠文帝召見了兩次,算是對自己南下的隊伍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不過當他聽說秦媛進入了鎮撫司,要隨同他一起南下時,心中還有些詫異的。


    他曾在開封遇見過秦媛,又聽閭丘懿對於衛雍秦媛二人讚賞有加,自是對這個出身遼東,上過戰場的女謀士十分的好奇。


    當日,蕭晚出宮之後,在府中思量了許久,覺得自己應該見見這位秦先生,若真如閭丘所言那般,倒是個可用之人。


    思及此,蕭晚便對身旁伺候的小廝說道:“你去將季先生請來。”


    那小廝聽了,略有些為難的說道:“老爺您忘了,幾日前季先生的母親病重,季先生已經告假回家侍疾了。”


    蕭晚這才想起,幾日前季丹的確來向自己告假,說是老母親病重了,怕是不太好了,需要回家一段時日。自己這兩日忙著南下的事情,竟是將此事忘了個一幹二淨。


    他抬手揮了揮,低聲歎道:“我竟是將此事給忘了個幹淨,你去告訴管事,要他明日帶些補品,再帶上府裏的鍾大夫,上門去看一看吧。”


    那小廝應了一聲,退了出去。蕭晚則是抬手扶額,又歎了一聲,這才站起身來,喃喃道:“罷了罷了,反正日後相處的時候還多,慢慢來吧。”


    出發前一天,秦媛直到天黑了,才從鎮撫司中出來。康鎮駕著馬車在衙門外等著,見她出來,立刻跳下車,小跑過去。


    秦媛見了他,略有些疲憊的低笑了道:“可是等了許久?”


    康鎮抬手扶了她的胳膊,冷著臉說道:“不過大半個時辰而已,倒也算不得多久。”


    秦媛知道康鎮自開封回來之後,便就成了現在這幅嘴硬心軟的模樣。她倒也不覺得有什麽,隻是笑著應道:“是是是,辛苦康公子了。”


    康鎮冷冷哼了一聲,卻還是輕輕的將她扶上了馬車,低聲說道:“你家那衛二哥哥在府中等了你半日了,若不是我攔著,他怕是要親自來這鎮撫司逮你了。”


    秦媛聞言微微皺了皺眉,低聲說道:“他今日不是應當在羽林衛中當值麽,怎的還有閑暇時間跑到我那裏去?”


    康鎮嗤笑了一聲,說道:“他現在是羽林衛的指揮使大人,除非皇宮裏的那位找他,否則他還能有什麽非守在衙門裏的事情。”


    “你這都是什麽論調,指揮使統領整個羽林衛,怎能擅自離崗。”秦媛皺眉,不讚同的回道。


    康鎮仍舊一臉的不屑,哼哼了兩聲,說道:“我原來住的地方便是如此,辛苦的永遠是底層的公職人員,那些所謂的領導,沒有什麽大事,整日不就是喝茶閑聊看......嗯,總之這裏應該也沒什麽不同吧。”


    秦媛卻沒再接話,一雙鳳眼卻是直直的盯著康鎮。這是康鎮第一次開口提他的來處,秦媛覺得有些好奇,她心裏隱隱有感覺,康鎮口中的家鄉,是一個她完全陌生的地方。


    秦媛有些好奇,想要開口再問些什麽,康鎮卻像是發現自己失言,語氣有些生硬的說道:“好了好了,說這些做什麽,還是快些回去罷。”說罷,他便一揚馬鞭,甩出一個響亮的鞭花。


    馬車便咕嚕咕嚕的應聲而動,緩緩向前行進。


    回去的路上,秦媛幾次想開口詢問,卻都被康鎮含糊的擋了回去。她見康鎮似是真的不願提起,便也就閉了嘴,不再多問了。


    秦宅離著鎮撫司有一段距離,馬車晃晃悠悠的走了大半個時辰,才算是到了荷花胡同。


    車才停穩,便有一雙大手急急的掀開車簾。秦媛站起身來,還未等走到馬車門口,就看到衛雍掀開簾子,探了半個身子進來。


    秦媛不由的低低笑了兩聲,衛雍麵上卻是掛著些微的惱意,聲音裏卻難掩焦急的說道:“怎的回來的這麽晚?”


    秦媛扶了他的手,輕輕的跳下了馬車,低聲回道:“自然是因為有事情要忙,明日便要出發南下了,今日自然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的。”


    衛雍心中雖然不滿,卻還是沒有多說什麽,拉了秦媛的手便向院子中走去。


    秦宅伺候的仆婢對於自家二公子與這位秦先生的關係,多少都有了一絲了然,便全部垂了頭,裝作沒有看見一般。


    康鎮看著那二人緊握的手,忍不住長歎一聲,將馬車交給門房的家丁,這才疾步追了上去。


    一行人到了廳堂,晚膳早已經擺在了桌上。衛雍便拉著秦媛坐了下來,低聲說道:“我今日帶了何衝過來,你南下的時候將他帶在身側,我也能放心一些。”


    秦媛卻是搖了搖頭:“此次南下,我以錦衣衛的身份相隨,能帶個丫頭親隨已經是因為身份特殊了,哪裏還能帶護衛。”


    衛雍被她的話說的一噎,愣了一會兒,才又說道:“那你便將康鎮留下,帶了何衝同去。”


    此時正邁步進屋的康鎮,聽得這一句,立刻就炸開了:“二公子這是什麽意思,不放心在下麽?”


    衛雍見他進來,倒是不覺得尷尬。在他心裏,康鎮不過是個下人,如何做,當然是要聽從主子的意思了。


    他坦然的看著康鎮,沉聲說道:“你雖然深得媛兒信任,隨她去過開封,到過圍場。但是這剿匪不比其他,必定危險重重。你沒有學過半點拳腳功夫,自然是不如何衝跟在她身側更讓我放心一些。”


    康鎮看了眼正要張嘴說什麽的秦媛,轉向衛雍,抬手行了一禮,說道:“既如此,那就請這位何兄賜教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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