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視線交匯,似有千言萬語卻誰都沒有開口。


    那一年青玉十歲,彥朗八歲。


    出身在子殊城首富之家的青玉,從小便是溫柔善良的性子,經常和父親到貧民區,開倉放糧接濟城中的百姓,而且為了幫上忙,還和醫館的大夫學了些處理傷口技巧。彥朗因為家鄉發生幹旱,和父母輾轉流浪,但父母沒能挺住,死在半路。


    八歲的彥朗冰天雪地裏親手刨開一個大坑將父母埋了。之後便人事不省,是路過的老乞丐將他帶到了臨近的子殊城,青玉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彥朗躺在冷冰冰的地上,發著燒,滿身髒汙,尤其一雙手慘不忍睹,指甲脫落,血和泥都糊在一起。青玉憐憫之心油然而生,當她將熱乎乎地粥喂到彥朗嘴裏的時候,彥朗哭了,那天他也記住了青玉的名字。


    從那以後,隻要青玉一來貧民區施粥,彥朗就想法設法地接近青玉,時間久了兩人變得親近,彥朗還將老乞丐交給他的謀生之道傳授給青玉,彥朗的開朗傳給了青玉,在她眼裏彥朗是個閃閃發光的孩子。


    彥朗十二歲的時候,老乞丐年事已高撒手人寰了,青玉說服父親將彥朗留在家中,做些掃灑的活計。彥朗年紀雖小,但人情世故卻拿捏的十分到位,杜家上下的人都喜歡他,杜老爺是個癡情種,盡管和夫人沒有兒子,也沒有納妾。所以看到彥朗如此聰慧,便想認他做自己的幹兒子,但那時彥朗卻以自己身份低微拒絕了,杜老爺也沒有強求。


    城南有個學堂,彥朗總是會趁著買菜,置辦家什的時候,偷聽半堂課,然後用積攢的錢買書,自己偷偷學習。青玉知道後,便將自己的零花錢也給了他,還偷偷托人從外地買書給彥朗。


    青玉十七歲的的時候,杜老爺為她說了門親事,那天彥朗一夜未歸。青玉出去找他,卻發現那個跟在他身後的孩子,居然學會了喝酒,醉醺醺地向她表白。青玉從來都是將彥朗當作弟弟一樣,但那天就是這個比她小的弟弟,讓她的心,


    亂了。


    青玉隻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種事情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辦,隻能躲著彥朗。彥朗心灰意冷,便留了一封書信給杜老爺,前往京城趕考,一走就是兩年。


    青玉在彥朗離開後終於確認了自己的心意,推掉親事,等著彥朗歸來。隻是,如今彥朗回來了,他們卻已經陰陽兩隔,再不是同路人。


    彥朗笑了,滿眼愛意地看著青玉,“對不起,我愛你。”


    鬼魅譏笑地看向彥朗,說道”她不會聽到的,你這樣隻是自我欺騙?”


    彥朗恨恨地看向鬼魅,“我明明就是按照你的方法,難道?”


    鬼魅嘿嘿一笑,“不錯,她今天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拜你所賜,本來她作為召喚的容器失敗後,至少是可以渡奈何輪回的,但你一意孤行非要讓她回來,你可知道鬼魂不能輪回,留在這世上隻有兩個結果,一是成魔,另外一種就如你看到的——成為惡鬼。”


    彥朗聞言,大腦一片空白,是他的妄念將青玉推入萬劫不複地境地。彥朗顫抖地抱住青玉,不住地道歉,“對不起,青玉,對不起。。。”


    白秋水眼睛紅紅地看向落離,“能救嗎?”


    落離答“能。“


    彥朗聽到落離的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他看向落離說道,“隻要能救青玉,我做什麽都可以。”


    “就如鬼魅說的,她若想擺脫控製,隻能用另一種方法——成魔。你確定要讓我救她?”落離直直地看向彥朗。


    彥朗沒有多猶豫,他看了看青玉,繼而又看向落離,堅定道:“我願意陪她一同入魔。”


    “好”


    落離瞳色再次變成玫瑰色,聚集的魔氣將青玉額頭的鬼印覆蓋,重新刻上魔印,鬼魅趁機攻了過來,結果被落離一個掌風打散,落離又為彥朗填上魔印。


    片刻,青玉眼神清明,在看到彥朗的時候,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彥朗?”


    彥朗蒼白著臉點頭。“我回來了。”


    青玉淚如雨下,在得知彥朗和她一同入魔時,更是十分難過自責,卻絲毫沒有怪罪彥朗將她變成惡鬼的事情。彥朗握著青玉的手,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


    這邊白秋水上前朝著鬼魅大喊,“我說你費這麽大勁,其實就是為了找我?”


    鬼魅凝視著白秋水,繼而點頭,“沒錯。”


    “你為什麽要找我?”落離上前攔下了她,“不必多費口舌。”白秋水卻不依,她現在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而顯然鬼魅是知道什麽的,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將自己召喚而來的,於是她攔住了落離,朝著鬼魅喊道“你說。”


    鬼魅正要繼續開口,突然一陣風吹散了烏雲,那些子殊城的城民突然恢複了意識。


    落離看著天邊,皺了皺眉。“他果然來了。”


    白秋水更加莫名,“誰來了?”


    話音剛落,隻見天邊彩霞滿天,整個子殊城被一片柔和的光暈包裹,白秋水感覺通體舒暢。天玹從天際而來的時候,白秋水無法形容他的美,想來想去隻能用八個字來概括。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鬼魅朝著天玹笑道,“看來今日出門沒看黃曆,居然碰上了仙尊,仙界對我鬼王的厚愛,我鬼族生生世世都不會忘記,後會有期。”說完,鬼魅便沒了蹤跡。


    從天玹出現,白秋水就能感到落離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難道他也很怕仙尊?不過也是,一個是魔,一個是仙,自古邪不壓正,怕一怕也正常。白秋水偷摸摸地挪到落離身側,拉了拉他的袖子,問道“你沒事吧?”


    落離瞪了她一眼,白秋水趕緊閉嘴。


    天玹展開玉骨扇,很是自在地打招呼”好久不見。”


    ”我們沒那麽熟。“落離十分抗拒天玹的自來熟。


    天旭合上扇子,眼神變得淩厲,“那現在能給我解釋解釋這裏的情況嗎?”


    落離不耐煩地看著天玹,“要和你解釋的人,剛剛已經跑了,你要是現在追,或許還能追上。”頓了頓,落離繼續說道,“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


    天玹卻先落離一步,來到白秋水的麵前,打量著她,“她是誰?”


    白秋水一驚,這關她什麽事。


    落離將白秋水護在懷裏,“這不該是你管的事。”


    天玹眼睛微眯,“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落離冷笑,“要說身份的話,您可是仙尊,這要是讓天下人知道,你為難個姑娘,算不算得上體統。”


    天玹緊盯著落離,“好久不見,嘴上的功夫倒是見長,不知道這次你能不能護得住呢?”


    ”不用你操心。”落離毫不示弱地反擊。


    天玹看向子殊城的城民,“這次子殊城的事情算是給你的見麵禮,以後好之為之。”說話間玉扇一揮,城民便蘇醒了過來。


    天玹離開後,白秋水問落離“他是誰啊?”


    落離一用力直接將白秋水抱了起來,十分強勢地說:“反正不是什麽好人,以後見到他,離遠點兒。”


    白秋水點頭,“哦。”


    這兩人是有什麽恩怨吧?白秋水抬眼看著明顯心情不爽的落離,暗暗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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