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了秋遲去辦此事,容玥一覺睡到第二天。


    今日總是心神不安,還是蘇元尋來安神香,她才睡的好了些。


    容玥梳洗完畢,問蘇元:“這香哪來的,挺好用的。”


    她經常睡得不好,若是夜間都能熏這香,那便好許多。


    聽聞,陛下近日也總到三更半夜才歇下,這香也拿一點去給陛下。


    蘇元說:“這是奴從諸葛先生那裏討來的,聽說效用很好,便拿來了。”


    容玥點了點頭,蘇元又道:“宮裏來了消息,說日子定下了,就下個月十五。”


    容玥慢悠悠喝了一杯茶:“看來陛下也擔心平寧那邊鬧出什麽幺蛾子,把日子定的這麽急。”


    蘇元道:“因為有些快了,現下,顧府大夫人正在正廳等著公主您見一見她呢。”


    “噗——”


    容玥本來是悠哉悠哉地喝茶,蘇元忽然怎麽說,她防不勝防,被自己嚇了一跳,一口茶就這麽噴出來了。


    她張大嘴巴:“什麽?顧家來人了?”


    蘇元愣愣道:“是啊……雖說納采問名,告期親迎都有禮部在做,不用公主操心,但婚期初定,是禦賜的婚約,公主並非顧府相看看中的媳婦兒,顧府大夫人想看看你也是情有可原。”


    蘇元跟容玥久了,說話也沒有初來時那麽小心翼翼,用盡心思了。


    容玥道:“你怎麽不早說。”


    她再對著鏡子整整衣衫,便準備出去見客了。


    顧府夫人來,她應當親自出去迎接才對。這會兒還讓人家等了,還得想個好說辭才行。


    蘇元拉住她:“公主,顧府是世家,最看所謂無才便是德,若是問起你的那些傳聞,您皆可否認。”


    容玥道:“那些本來就是莫須有的,我自然會否認。”


    “那若是……問到你是否喜歡顧二爺呢?”


    公主為人過於實在,輕易不肯騙人,顧二爺又是顧家唯一的嫡子,她怕這事兒不說好,會惹顧侯夫人不快。


    到底也是要做婆媳的,公主這個性子,怕是不會被喜歡。


    容玥停住腳步,片刻後,她偏頭看她:“蘇元,你覺得我該怎麽說?”


    萬沒想到,公主竟會問她。


    “那自然是……是……”


    蘇元支吾半天,答不上來。


    容玥強笑了笑:“我已經表現的,很灑脫了。這些日子,我很少想到李眠,就算想到,也是那些美好的回憶。”


    “我也怕痛,也會害怕,想起蒼山那次,也會難受地睡不著。我今日睡的越發不好了,還得多虧你找來的熏香。”


    蘇元知道自己提到了不該提的事情,緩緩低下頭,十分喪氣。


    容玥拍拍她的肩膀:“你放心吧,我不惹顧侯夫人生氣便好,其他的日後再看。”


    容玥走後,蘇元看向長廊,歎了一聲。


    公主何止睡不著,就算借著安神香,也隻是勉強入睡。


    公主不說,她守在外間卻很清楚,公主整宿整宿地做噩夢,聽來,都是些血淋淋的夢。


    到了正廳,顧侯夫人起身行禮,容玥快步上前把人按住:“對不住啊夫人,我也是剛才知道你來了,沒能迎接,是我的錯。”


    顧侯夫人姓劉,母家是個不起眼的小世家,聽說顧侯和侯夫人的親事,還是南明太後賜婚,親自做的媒。


    劉氏連聲道:“是臣婦未遞帖子便冒昧地來,公主不計較已是極好。”


    客套幾番,容玥扶她坐好,顧長煙坐在一旁,眼睛閃閃地看她,想和她說話,又因著母親在跟前,不太敢放鬆,想必是在顧府的時候就交代過了。


    劉氏問她:“公主可有,讀什麽書?”


    她問的時候,雖然禮數拿捏得很周全,但還是能看的出來,跟她說話,是勉強劉氏了。


    容玥有些頭疼,早前就聽說,婆婆與媳婦兒的關係最是難以處理,她既不想讓顧家人平白對她生厭,也不想時時小心不得隨意。


    但是凡事皆多難以兩全,她道:“我比較愛讀些兵法,也看一些閑書。”


    劉氏又問:“那《內訓》、《女誡》可有讀過?”


    容玥腦子空了一下,什麽……內訓女誡?


    這似乎,她倒是記得這些名字的,不過她覺得這些書不適合她,便丟到一邊去了。


    於是她說:“看到過。”


    劉氏誇了她幾句,說什麽,公主博學多識,說的她不好意思了,又問:“那公主的女紅如何?”


    ……


    女紅……縫縫破爛的衣裳算不算?她是不會繡什麽花紋,但在西北時,她的衣裳哪裏刮破了都是自己縫的。


    蘇元進來奉茶,聽到此處,很是恭敬地回:“夫人,公主的女紅,也是會的。”


    蘇元是容玥近身侍奉的女官,這樣恭敬的態度,是給足了劉氏麵子了。


    劉氏點頭笑道:“公主多才多德,不知琴棋書畫,擅於哪一道?”


    這也不能怪劉氏,畢竟容玥十幾歲就出宮了,此後更是直接上了戰場,關於女子方麵的事情,別說劉氏,連蘇元這個近身侍奉的都不知道。


    容玥覺得頭疼,這要怎麽回答。


    她的字,寫的就比狗爬好一點,至於琴啊畫啊,都沒怎麽碰過。


    “我的棋還行,曾與顧長歡殺過一場。”


    蘇元立即拉她的衣袖,果然,劉氏的臉垮下來。


    一個女子怎麽如此……殺氣騰騰。


    ……


    顧長煙看著事態不對,立即道:“公主都能與哥哥對弈了,可惜長煙從未贏過哥哥,哥哥也忙的緊,沒法兒教我,公主得空了能否教教我呢。”


    容玥自然是說好。


    好不容易送走了劉氏,容玥長籲一口氣:“今兒就這麽過吧。”


    蘇元搖搖頭:“公主還算不上用心。”


    容玥笑道:“我怎麽不用心了?”


    她可是一直卯著精神呢。


    蘇元道:“侯夫人不論問什麽,您興致都不是很高,一直繃著臉。”


    ……


    她隻是……擔心出錯。


    畢竟,她不能讓顧長歡難做。


    她以公主之身,不論嫁誰,都是下嫁了,未來的夫家是要向她行禮的。


    而劉氏待她的態度一直很恭敬,估計也是顧及著這些。


    容玥覺得她已經很小心了。


    蘇元接著說:“談到顧二爺的時候,您眼裏什麽都沒有,我都看出來了,不然侯夫人為何有那麽一問。”


    蘇元的提示是對的,劉氏果然問了她,可中意二爺。


    按理說,這種時候,都已定下,再問也沒什麽意義。


    足可見顧家人,很是和睦,到了這種時候,似乎還在想如何轉寰。


    她的回答是:“顧長歡是個很好的人,此番結親,我一定把他看做我的家人。”


    蘇元道:“公主,可是你的回答裏麵,對顧二爺很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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