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淩晨三點,劉安就被叫醒了。


    婚禮是大事,三點起床還是鐵頭感覺自家主君昨天看著挺累,所以晚叫了半個時辰。


    劉安在迷糊中有人給劉安換衣服,然後戴冠、化妝、塗香……


    宋時的婚禮比起唐時要簡單的多,許多普通人家甚至連六禮都簡化到了四禮。不過劉安娶的是王爵家的嫡孫女,又是郡主的女兒,所以一切還是依六禮去辦的。


    可就這樣,劉安也感覺好麻煩。


    劉安心說,若自己完全不管規矩,給朋友們搖個電話,我結婚了,你們來隨份子喝酒,這事就結束了。


    在這裏不行。


    迎親、牽巾、拜天地、先祖、然後就是剪頭發綁了一個同心結。


    新娘給送進洞房,紅燭點上。


    新郎劉安則要開始真正的答謝客人。


    頭一桌,當然是三相以及德高望重老臣這一桌,劉安的嶽父潘惟熙已經喝大了,在劉安敬了酒之後,就揮手示意劉安可以去招呼其他人。


    潘惟熙今個高興。


    為什麽高興。


    三相能同來喝一杯喜酒,這麵子給的不小。幾個月前,曹家嫁女,李沆僅僅就是派人送了一份喜麵,寇準人去了,卻沒留下喝酒。


    對於武勳來說,文官們除了關係極好的,很少去參加這種喜事。


    這時,門迎有人高喊:“天波府,大娘子、楊大郎、六郎到。”


    大娘子,誰?


    是佘太君,還是楊延昭的夫人。


    無論是誰,劉安也要立即迎出去。


    楊府送了雙份禮。


    一份是楊延昭的夫人送給潘府的,這是代佘太君送來的。另一份則是楊延昭單獨給劉安的禮。


    禮不重,但雙禮的情份重。


    一起迎上來的,不僅有劉安,還有潘家老大潘惟德,以及義子潘惟吉。


    這個潘惟吉是後周柴熙謹。


    他是楊延昭的正牌大舅哥,他的堂妹就是楊府大娘子,楊延昭之妻。


    “恭喜。”楊延昭在與兩潘見禮之後,對著劉安一抱拳。


    劉安回禮。


    楊延昭往門那邊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已經由女賓引著從花徑往後園去了,這才轉頭對劉安說道:“來喝你一碗喜酒。”


    劉安一擺手,鐵頭立即帶人抱過來兩壇酒,然後是兩隻半兩小杯。


    楊延貴瞪著劉安:“你看不起我們楊府,換大碗。”


    劉安很平靜:“楊將軍,這酒有點烈。”


    楊延昭也是一臉的平靜,沒有弟弟那種毛躁:“我平時可以喝一壇,今日來道喜,我可以喝兩壇。”


    聽完這話,劉安想到後世的一個劇情,當下接口說道:“這酒,我平時能喝二兩,今日陪將軍,舍命。”


    “好,換大碗。”


    楊延昭也要求換大碗,鐵頭立即送來大碗。


    兩碗酒倒上,劉安心說這一碗至少三兩往上,心一橫,一咬牙,一口就灌了下去。


    五十三度左右的烈酒,這一口幹,劉安不負舍命這話。


    楊延昭一口入嘴,臉色大變,深吸一口氣緩了一下,可依然沒有一口幹下,突然喝這種烈酒那怕酒量好,楊延昭也有點不適應,兩口才將酒喝了下去。


    潘惟吉笑了:“延昭,你是看不起我家姑爺,竟然是三口。”


    潘惟吉把之前吸一口氣也算上了。


    楊延昭臉已經紅了,不僅僅是酒勁烈,同時也因為沒有一口幹下。


    楊延貴在旁:“我自罰三碗,代我兄長陪罪。”


    喝酒,誰怕誰。


    楊延貴說完,楊延昭要歡一句,潘袞已經站出來了:“六郎,你若沒有一口幹下怎麽說。”


    “笑話。”


    潘袞和楊延昭不對等,論輩份他雖然低楊延貴一輩,可年齡一樣,說話倒也不客氣,潘袞說道:“若是緩了,今個……”


    沒等潘袞說完,劉安插了一句:“若是緩了,六叔便欠我一個人情,若有需要,六叔給我當一次護軍。”


    “若一口幹下呢?”楊延貴心說,咱也不是沒喝過烈酒。


    原本還打算勸的楊延昭這次沒說話了,他上下打量了一個劉安,感覺這其中必有原因,明知自己弟弟肯定會輸,他也沒插話。


    劉安接楊延貴的問回答:“我給你一隻錦盒,這盒內全天下,隻有官家、大娘娘、太娘娘以及我夫人見過,如何?”


    “好。”


    楊延貴解開衣服,他要一口氣喝光這三碗。


    可誰想,第一口喝到嘴裏,楊延貴給噴了,將酒全部噴了出去,然後臉色發白猛咳不止。


    潘袞笑的極大聲:“說你不行,你還不服氣。我這妹夫已經坑過多了。”


    楊延貴不語,咳完之後,咬著牙將三碗全部喝下。


    臉更白了。


    楊延貴說道:“我輸了,你什麽需要盡管開口,我給你當一次護軍。”


    “好,一言為定。”劉安接下這話,然後再對楊延昭說道:“楊將軍,請上座。”


    這時,又有貴客到,潘家幾兄弟去迎。


    楊延昭一握劉安的手臂:“好,今個喝你的喜酒,不醉不歸。”


    那邊,楊延貴晃了晃,差一點沒站穩載倒在地。


    空肚子一口氣灌了一斤五十多度的酒,別說你酒量好,這喝太猛能站穩不容易。潘袞則是大笑著拉楊延貴去喝酒,他打定主意,今個楊延貴要抬回去。


    楊延昭握著劉安的手臂,等兩在過廊的四下無人的時候,楊延昭問:“你要護軍作什麽?”


    劉安沒瞞,低聲說道:“若我說服官家,便想去一次西北。”


    楊延昭想到的那一天的劉安,捧著那本血寫的公文站在寇準麵前時的劉安。


    楊延昭沒再說什麽,真要問也不是今天。


    今天劉安大婚,是喝酒的日子。


    入夜,楊延昭醉了,被人扶上馬車,鐵頭則將一隻小木箱塞到了楊延昭懷中,什麽也沒說就跑掉了。


    楊延貴是純粹給抬回去的,他已經記不得自己是誰了。


    楊延昭醉了,借著燈籠的光亮打開小木箱,他有些好奇,劉安會送禮給自己。


    木箱隻有一本書,很薄的書。


    書名《三十六計》


    楊延昭的翻開書,隻看了一頁酒就醒了大半。


    隻見第一頁寫道:勝戰篇,瞞天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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