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個人都看出來了,皇帝很不高興。


    退朝後,劉安不用人吩咐就到了內書房,那怕皇帝給他講一下午廢話,他也要聽著。這叫麵授機宜。


    內書裏,皇帝的氣還沒順呢。


    劉安上前:“官家,臣有一計。”


    “講來聽聽。”


    “官家,汴梁城中當下李相公雖然在清減冗員,可需要官員的地方還多,拿吏部那裏的人員缺口和當下的官員一比,就算評了差,也還有空缺給他們安排。所以,開恩科。”


    皇帝聽完心情好了許多:“你說是,讓有些人知道,他們可能無官可作。”


    “官家英明。”


    “好,開恩科,明年再取一科,今年朕原本認為李公上書是官員過多,現在知道,隻是各衙門的官員配置不合理,開恩科。坐,朕給你講一段今天秘書監送上來的書稿。”


    秘書監整理曆代真正事件,寫成故事。


    皇帝有空就會過目,無論將來是否會留在書裏,皇帝也有興趣看一看。


    皇帝不知道的是,劉安讓先整理的就是唐代的故事,首先是唐威壓四方的一些真實事件,這也算是給皇帝洗腦。


    劉安回家都已經天黑了。


    宮內宮外同時傳出一個消息,磨勘、恩科。


    磨勘就是官員考核,這一次會嚴厲無比,可以說是一次風暴級的。而開恩科,正如劉安所建議的,讓那些混吃等死的貨們知道,有人在盯著他們的位置,也有人頂替。


    第一個緊張的要死的,自然就是今天朝堂之上亂說話的那位。


    他跪在王欽若書房門外,王欽若卻不想見他,王欽若內心也苦,他突然發現自己失寵了。


    接下來,就是選吉日出行。


    出行之前,李沆單獨找劉安。


    “李相公。”


    李沆背對著劉安沒回頭,開口說道:“老夫送你一禮,再送你一句話。”


    劉安長身一禮:“請李相公指點。”


    李沆說道:“年初的時候,老夫說過,李繼遷若不死,靈州不會是朝廷的。你可懂這句話的意思?”


    劉安回答:“懂,靈州是李繼遷人生的目標,他就是想要靈州。”


    李沆一轉身:“那你還有信心買回靈州?”


    “李相公,你剛才說了,李繼遷若不死。但他若死了呢?”


    “誰能殺?”


    “五萬匹布,就可以換到他的人頭,六穀會助我大宋一臂之力,接下來就是選敢死之士去取李繼遷的人頭。”


    李沆點了點頭:“寇相公對老夫說過,靈州是從六穀那裏買的,果真如此。”


    說到這裏,李沆一擺手:“去吧,老夫給你的一禮是,製誥楊億貶雷州,授權你貶了楊瓊。”


    “謝李相公。”劉安施禮退下。


    這兩個人,劉安知道。


    一個是力主放棄靈州的朝官,另一個是清遠軍一把手。


    清遠軍敗的太丟人,是主帥無能,加上他有一群比豬還愚蠢的參謀。


    看著劉安退離,李沆默默的說道:“十七歲,才十七歲。”


    李沆說話的是,呂蒙正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我就猜,他肯定要打一打的,若不見血,拿錢是買不回靈州的,所以他跑了幾次楊府。不過,十七歲,他才十七歲。”


    兩位相公都感慨,劉安才十七歲。


    李沆說道:“古有甘羅十三歲為相,霍去病十九歲縱馬大漠,十七歲,年輕真好。”


    “是。”


    劉安回家去準備出行。


    那個楊億卻很慘。


    雷州。


    寇準不同意,寇準把這家夥送到了宋遼邊界,一句話,城在人在,城丟了也就死在那裏吧。


    兩天後,劉安出行。


    執節仗、配尚方斬馬劍,有潘袞等年輕人帶三千禁軍精銳同行。


    五天後,曾會出發,帶了近一百還算優秀的,汴梁城中減冗的官員。


    十天後,楊延昭帶禁軍七萬北上。


    二十七天,劉安人到了秦州,也就是後世的天水。


    這裏有個客人在等劉安。


    秦州城北三十裏,六穀潘羅支大營。


    潘羅支隻帶了一千人,卻紮了三千人的大營,其餘的部分就是留給劉安的。


    見到劉安的瞬間,潘羅支嚇了一跳。


    為什麽。


    不是因為劉安這帥的天怒人怨,而是劉安連胡子都沒有。


    “怎麽,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劉安笑嗬嗬的往前走,一伸手,潘袞遞了一隻瓶子給劉安,劉安將瓶子雙手捧到了潘羅支麵前:“潘大首領,嘴上有沒有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來頭大。”


    畢竟是大宋的特使,那所年齡小,潘羅支也要給足麵子。


    當下,潘羅支哈哈的大笑幾聲:“上使必是人中英傑,非常人。”


    “潘大首領請,這並非是朝廷給的,是我自己的給大首領的禮物。”


    “謝過,請。烤羊。”


    “請!”


    坐下之後,劉安一指身旁的人:“這位,潘袞。潘府長孫。這位楊延貴,天波天府六郎。這位曹儀,曹府長孫。這位石元孫,石家長孫。最後這位是剛趕過來的,折家折惟信,是當家人折惟昌的親弟弟。”


    已經坐下的潘羅支站起來,向五個年輕人抱拳一禮,然後重新向劉安再施一禮。


    不用說話,此時說什麽都沒意義。


    劉安打開另一隻瓶子:“潘大首領,千言萬語,就在這一碗酒中。請。”


    “請!”


    潘羅支用舌頭試了一下酒,烈酒,可他一口幹了那一碗足有三兩酒。


    劉安這邊,也一口幹下,臉瞬間就紅了。


    “好酒。”


    見麵頭一天,劉安什麽正事都沒提,一口把自己放倒,然後潘袞等人和潘羅支的部下拚了一次酒,反正沒有人能走出大帳。


    次日,劉安醒來的時候,頭疼的要裂開。


    可昨天的酒,卻是不能不喝。


    王曾進了劉安的帳篷:“劉兄,有信送到。”


    “幫我看看,我頭疼的厲害。”劉安靠著床邊揉著頭。


    王曾打開信:“曾給事中寫信來,他把楊瓊給殺了,然後清遠軍有三十多武官問罪,有五人綁回汴梁交由開封府再審,其餘人編入陷陣營,駙馬都尉石保吉接任清遠軍節度使。”


    “殺,殺了?”劉安的宿醉瞬間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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