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劉安的話,李沆站了起來:“百姓過的安穩,糧食產量穩定,這難道不是功。”


    “他在河陽,這地方三年下來,上報的田畝數有增加,但糧食總產量沒有增加,他不是廢物是什麽。百姓的戶年收入沒增加,他就沒給百姓帶去富足,隻是持平,算什麽能吏。”


    “胡扯!”


    “老相公,敢不敢給我一個縣,就這樣的廢物還能評為能吏,那我劉安能給評為神吏了。”


    “狂妄,一縣之治,豈能如戲言。”


    “老相公,一縣之地沒什麽難治的,廢物隻能守家,能吏是可以開創時代的。”


    “你……”李沆給氣得不輕。


    一老一少吵上了,皇帝這時回來,在門外就聽到屋內有人爭吵。


    皇帝在門口聽了一會,感覺再吵就會傷和氣,這才讓小太監推開門。


    皇帝一進屋,兩人立即就不吵了。


    皇帝走到禦座上坐下,在李沆與劉安施禮之後,皇帝說道:“第一件事,楊延昭外放武官,這事定了。”


    不用細說,皇帝很清楚今天朝堂之上是怎麽一回事。


    連寇準都保不住的人,沒有能保得住。


    皇帝說完後對劉安說道:“朕念其有功,可以讓劉安你選一個地方,外放他為官。”


    “官家,臣以為登州。”


    李沆的腦袋裏快速的閃過了大宋的地圖,對抗遼國的前線五個州中沒有登州,運輸補給的路線上也沒有登州,那裏屬於一個閑州。


    而且還偏遠。


    唯一的一點作用就是,那裏有一個糧倉,江南水路運過來的糧食有一部分就在這裏。


    作為滄州的後備倉。


    完全就是北防的三線部隊。


    想到這裏,李沆說道:“臣以為,可以。”


    “那就登州吧。”


    皇帝說完後又說道:“通許鎮,自今日起賜鹹平縣。”


    李沆聽懂了,皇帝聽到他們爭吵,也沒說誰對誰錯,既然劉安狂妄,就讓劉安試試。


    不過皇帝又說道:“劉安,此縣所有官吏,你自行招募,崇正殿這裏的事你不能耽誤。朕倒要看看,一年後會如何?”


    “謝官家。”


    劉安不能實職,這是皇帝給李沆的承諾。


    更何況,劉安正四品,去當一個八品的下縣縣令,這個有點兒戲。


    所以,讓劉安管一縣,還是一個鎮子升格的。


    皇帝也就是把這事當玩樂。


    次日。


    李沆沒去崇正殿,他上朝了。


    朝堂之上,楊延昭被貶到了三線部隊登州當指揮使,五日內離京。


    楊延昭謝恩後走出大殿。


    劉安正在大殿外站著,楊延昭看了劉安一眼,劉安也回視了楊延昭。


    楊延昭腳步沒減慢,大步的往外走。


    登州有什麽?楊延昭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去登州是劉安向官家進言,這事是寇準告訴他的。


    劉安也沒說什麽,他相信,楊延昭應該會理解自己的用意。


    曹瑋很不爽,在大殿上把文官們罵了一圈。


    可又能如何?


    楊延昭被貶出京,這事已經成了定局。


    劉安入殿,隻接了一份旨。


    通許鎮升格為縣,賜縣名鹹平。


    鹹平是皇帝的年號。


    次日,又是旬日。


    上個旬日因為王欽若大案,所以戲停了。


    這個旬日,戲繼續。


    皇帝恢複了臉上的笑容,帶著皇後又來聽戲了。


    皇帝到醉仙居荷塘的時候,正好看到劉安被打,動手的人是曹瑋。


    郭皇後突然來了一句:“這是演戲給誰看呢?”


    皇帝悠悠而道:“曹四家大娘子。”


    郭皇後笑了,笑而不語,很有深意的看了皇帝一眼,然後又女賓那邊去了。


    劉安一個書生,曹瑋是百戰豪將。


    曹瑋要打劉安,那怕收著力氣也能把劉安打殘了,卻還能讓劉安一邊逃一邊罵,這不是演戲是什麽?


    女賓席。


    潘秭靈也說道:“這戲演的太假了,四嬸嬸別見怪。”


    曹瑋的夫人隻是笑了笑。


    而後,好幾位夫人也跟著笑了笑。


    沒說話,但卻達成了一致,防著樂仙兒入府。


    這就是狐狸窩出來的,再純善也是半隻狐狸精,所以不能讓其入府。


    鐵頭呢小跑著到了劉安身旁:“主君,戲演的太假的,霜兒告訴我,二十多位大娘子與咱們大娘都說好了,防著樂仙兒。”


    曹瑋把那根包著布的棍子一扔,一臉的悲傷:“我的樂仙兒。”


    “放屁,是我的樂仙兒。”


    石保興剛說完,其兄長石保吉慢吞吞的來了一句:“看來,弟妹那邊你能擺平?或是,今個這話,敢傳到弟妹耳朵裏?”


    石保興與曹瑋同時打了一個哆嗦。


    兩人不約而同的說道:“為了家中安寧,這樂仙兒還是找個合適的人嫁的好,斷了念想。”


    劉安一咬牙:“鐵頭,我弟弟呢?”


    “別,別。”幾個人趕緊勸。


    石保吉說道:“你娘會打死你的,這事不能幹。”


    劉安心說也是。


    劉安想了想:“範威?”


    在旁的範威嚇的一哆嗦:“劉兄,這事你放過我,我也不敢。不過,我有合適的人選推薦。”


    “誰?”至少有五個人異口同聲在問。


    “來自荊湖北路複州的一個舉子,五考不中。卻是一個很癡情的才子,我就我所知,他給樂仙兒寫的詩詞不少於二百,可太窮,窮到連在迎客樓喝個茶都喝不起,奉年節花魁展藝,他在門口遠看一眼,就能開心好幾天。”


    劉安沒接話,這事聽起來,不太對路子。


    範威又說道:“他雖然考不中,但卻是一個能人,有京畿第一幕僚之稱,京畿周邊這些個縣的縣令,隻要請到他,三年必優,三年必升。”


    劉安這才問:“他在那?”


    “王欽若案,封丘縣令入獄,他失了東家現在汴梁城中找活,我曾經受他幫助,現在我府中。”


    “叫他來聽戲。告訴他,我準備考他,若有才,鹹平縣丞之職可以給他,但若無材,我會把他亂棍打出去。”


    “是。”


    正戲還沒有上場。


    開場是歌、舞,然後是一個說書客的單口相聲。


    接下來才是正戲。


    人很快就到了,此人姓鄭名向字公明,長的是一表人才,十八歲開始參加第一次考試,然後到上一科,正好五科,人二十八歲了,五科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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