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的書房開賭,天下間唯有大宋賭神寇準有這個魄力。


    向敏中緊張的都不知道手放在那裏。


    他怕,怕天子一怒。


    可誰想,皇帝輕輕在一張紙條上敲了兩下。


    “朕用兩瓶,買劉安去潘府求助。”


    連皇帝都下注了,這麽有趣的事情,自然不能掃了大家的興。


    再說醉仙居。


    劉安確實想逃,李清蓮也沒擋,隻說了一句:“奴家無家可歸,奴家可否在劉學士這裏討一個活計,白蛇傳還是要有人演的。”


    劉安已經邁了一步,聽到李清蓮這放停下了腳步。


    短短兩個呼吸之後,劉安大步往外走。


    就在李清蓮心中黯然此時,卻聽劉安吩咐道:“鐵頭,備馬車接李姑娘回府,安排側院一套,仆婢請大娘子示下。”


    說完,劉安走了。


    李清蓮懵了。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入劉府為妾比登天都難。


    不說劉安對她沒有半點愛慕,隻說潘大娘子,眼中根本容不下她這種低賤身份的人。


    可劉安,卻要接她入府。


    李清蓮上馬車的瞬間,足有三條街都哭聲一片。


    哭的人,秀才都沒資格。


    足有一千多名舉人在哭泣,女神被人拐回家了。


    那位甚至願為女神去死的癡情鄭公明反而笑了,他不是傻,他越發的感覺,女神隻有劉安這樣的驕子才能配上得。


    也隻有劉安能護得女神周全。


    而劉安,大宋最年輕的探花郎,汴梁最美貌的俊少年,大宋從來沒有過的,十七歲的正四品、伯爵、學士。


    劉安回府,騎在馬上。


    大道兩旁不時有士子衝出來,將一張又一張的詩詞扔向劉安。


    有酸的、甜的、苦的。


    還有隱含罵詞的。


    鐵頭跟著後麵,叫人將這些詩詞一一撿起收好。


    一刻鍾,僅僅一刻鍾,汴梁再無樂仙兒,白素貞換人,劉安帶了民女李氏回府,便傳遍整個汴梁城。


    劉安府。


    霜兒就在府側門站著。


    劉安回來的時候,霜兒對劉安說道:“主君,我家姑娘說走正側門。”


    劉安點了點頭,自己從側門進府,讓霜兒帶著李清蓮從正門旁的小側門入府。


    門可是大有講究的。


    然後人,開什麽門,走什麽門,隻有認錯人的,沒有開錯門的。


    李清蓮來到後院,見到潘秭靈的身影就早早伏在地上。


    有婢女在她麵前擺上筆墨紙硯。


    潘秭靈對劉安說道:“十年前,這事也是我聽說的。馮相公被流放,隨他一起貶到嶺南的人一共有五品以上六人,流放七品以上二十三人。還有一人,四品卻判了流放,而不是貶出。”潘秭靈一指李清蓮:“她,就是。”


    肯定不是李清蓮,應該是她的父親,或是爺爺吧。


    潘秭靈沒細說,劉安也沒細問。


    這時,有婢女在劉安麵前也放了筆墨紙硯,潘秭靈說道:“官人不如寫下來,為何帶她回來。”說罷,潘秭靈對李清蓮說:“你自己也寫。”


    劉安隻寫了幾個字。


    李清蓮卻是寫的很多,很多。


    潘秭靈將一張早就寫好的紙條放在了劉安手中,這才拿過劉安寫的幾個字。


    劉安寫道:有人想看我笑話。


    劉安腦袋裏想的是皇帝。


    但潘秭靈的紙條上寫的卻是,有人在背後搞鬼,但絕不是官家,更不會是劉大監。劉府,在這汴梁城中,不是什麽人都能輕視的。


    李清蓮還在寫,潘秭靈叫停了她。


    “不用寫了,你自己說吧,我為什麽讓你從正側門入府。”


    李清蓮還伏在地上:“官家下旨,宮中大監親自傳旨,非我能承受的。前幾年,馮相公被調任受阻,當年被貶的官員複職亦受阻。今年,官家想召馮相公回京複職,再次受阻,然而……”


    “停!”劉安這次叫停了李清蓮,然後說道:“你安心住下,我知道是誰了?”


    劉安說完,抬腳就往回走。


    潘秭靈對李清蓮說:“記你一功。”


    “賤妾不敢,賤妾明白,那怕是街邊乞女,此時也一樣。”


    潘秭靈沒接話,隻是吩咐道:“她的院,中上花銷。”


    “謝大娘子。”


    從進來到潘秭靈離開,李清蓮一直伏在地上連頭都沒敢抬。


    潘秭靈幾乎是小跑著追上劉安,劉安卻一言不發,一直到屋內。


    潘秭靈把門關上:“官人,誰在搞鬼?”


    “寇準。”


    劉安說出寇準二字,潘秭靈驚的捂住了嘴。


    潘秭靈不敢相信,但又知道自己的夫君此時肯定不會說錯。


    劉安說道:“寇準沒有傳聞之中那麽好,他不但小心眼,而且很會在背後說人壞話,他對我還有點價值,但這個價值會越來越小。兩年內,我會把他踢出汴梁,貶到窮山惡水。比起他,主和王旦才是高義的君子。”


    潘秭靈幾乎要瘋了。


    為什麽?


    劉安才十七歲,竟然說要把一個相公貶到窮山惡水去,那來的這麽大口氣。


    劉安笑問:“娘子,你不信?”


    “官人,不是不信,而是太過……”潘秭靈都不知道應該怎麽形容這種感覺了。


    劉安說道:“信不信無所謂。有句話我想對你,我隻有兩種命運。一、走上所有人都羨慕的人生巔峰。二、逃離汴梁,遠渡重洋。”


    “生生死死,我陪著你。”


    這是潘秭靈的德,既然選擇嫁了,那麽就生死與共。


    劉安捧著潘秭靈的臉:“娘子,記住三句話。與汴梁城貴婦相處,第一不說長道短;第二不議宮中之事;第三不議國事。這個不議國事,那怕是開封府抓了個賊,都不議。”


    “雖不明白,但官人這麽說,我就記下了。”


    潘秭靈又問:“官人,我不明白,寇相公為什麽要這麽作?”


    劉安大笑:“一個動不動就打小報告,在背後說人壞話的人,搞點小動作不是很正常嘛。他現在是相公,雖然不是排第一的,但他大權在手,已經很膨脹了,想讓我劉安作舔狗,他還不夠斤兩。”


    “官人,什麽是舔狗?”


    “溜須。”


    “懂了。可還是不明白,寇相公不是斥責丁謂了嗎?”


    劉安回答:“這正是他高傲之處,尋找的人他看不上,也認為不配巴結他。可我劉安,也沒怎麽看上他,這話題到此為止。再說下去,你還以為我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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