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卻沒笑,很冷靜的說道:“狼性是什麽,自匈奴起、再到突厥、再到遼國,還有正在崛起的女真一族,以及蒙古高原上的各部落,他們就是狼性。有一句名言,李公點評一二。”


    “講!”


    “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殺人性命,奪盡其所有財產,讓其親屬流淚痛哭,抱著他們的妻子和女兒睡覺。李公以為,這話是誰講的?”


    劉安說完,李沆真的很認真的在思考著。


    劉安不急,把早餐盒打開擺在桌上,既然李沆沒有破口大罵,而是與劉安冷靜的交談,對於這位後世稱為聖相的人,劉安內心存有尊敬。


    李沆想了很久,在喝了半碗粥之後說道:“匈奴、突厥、遼、女真、蒙古都有可能講這種話,或是說,這便是他們的生存之道。”


    “恩。”劉安重重的點了點頭。


    劉安又說道:“我華夏是農耕民族,農耕民族是有文化的民族、是有道德的民族、是有人性的民族。華夏的圖騰是龍,崇拜的是龍。龍作為人世間不存在的想象神異動物,是興雲作雨的生物,是包容一切的生物,是造福人間的神靈。”


    “儒家仁義禮智信的做人文化、孝敬父母的孝道文化。但是大難臨頭,國難當頭,若皇帝手忙腳亂、官員苟且偷生、百姓一盤散沙,國家四分五裂,這時候儒家忠君愛國的忠君文化是靠不住的。看晉末,夠嗎?”


    “夠!”李沆不反駁,劉安能講出這麽一番話來,那怕此時劉安鐵了心要軟禁自己,李沆也要稱讚劉安此時的一翻論斷。


    劉安再問:“李公,當儒家淪為愚民、愚忠、愚孝的工具之時,就會出現無論所謂的大賢,他們的理論會被朝堂……不,應該說為皇家重用,一層層的變成枷鎖。”


    “秦時,諸王遇賢如何相請,如何相迎。”


    “漢時,獨尊儒家,官員與帝皇同席,匈奴聞漢而逃,天下臣服。當然,武帝打匈奴是打空了國庫,但難道就一直送公主去和親嗎?能換到一時的平安,能換到一世的平安?”


    “唐時,衛國公難道不是儒家,唐皇與眾臣共飲,同席。”


    “宋,官員在帝皇麵前隻能站著,還要學會跪下。如果這是李公想要的儒家,我劉安不介意毀了它。我記得朝廷有一條明令,遼軍南下要閉城,要守,不能出擊。那我請問李公,我帶人到你們轉轉,好吃好喝好東西拿走,你別發火,送點錢給我讓我晚一點再來?行不!”


    “你會說,宋律禁盜。”


    “那我劉安會說,宋律是不是管不到遼人呢。為何不把規矩定的一樣,既然遼人來劫掠不允許反擊,那強盜進城也不應該反擊才合理,怎麽就言行不一呢?”


    “一句話……”劉安歎了一口氣沒敢說下去,這句話犯禁。


    劉安站了起來:“李公你休息著,我劉安是死是活,我的命掌握在我手上,誰敢到我家搶東西,我把他腸子打出來然後再用他的腸子吊死他。”


    劉安說完,起身就往外走。


    這時,劉安背後的李沆突然來了一句:“抑武,因為太祖陳橋黃袍加身,拿錢買平安是老夫唯一能作的事。”


    臥槽!!!


    劉安一臉驚恐的轉過頭。


    李沆卻是很淡然:“我活不了幾年,你都不怕死,我還有什麽可怕的。一句話罷了,最多流放瓊崖。”


    “送老夫去夏州,老夫助你後方無憂!”


    “不行,萬一您老人家有什麽花招,這坑太深我扛不住。”劉安這次的行動不敢有失,所以那怕相信李沆說的是真的,也不敢信。


    李沆又說道:“你第一戰在何處,老夫作給你看。之前,你可以綁了老夫的手,堵了老夫的手。老夫圖什麽,十幾萬禁軍,加上邊軍,老夫不放心交給你,這不是孩童的玩具,兵為國之重器。”


    劉安轉回頭,依然不信。


    李沆伸手一按桌角,然後輕輕的敲了兩下:“不同意?”


    這老頭。


    “成,代縣。”


    窗戶外,牆根下。


    王嗣宗向石保吉伸出手:“五百貫?”


    “回頭給你,這事邪呼。”


    石保吉有點想不通,王嗣宗怎麽就那麽肯定劉安能說服李沆,而且還能得到李沆的支持。這事太古怪了。


    王嗣宗很得意:“你讀書太少,所以給你介紹也沒用,以你腦袋裏的墨水很想理解這高深的事情,所以你帶好你的兵馬就行了。本官有了一個新誌向,寇準這種三流文官從此在朝堂上權勢會越來越小,本官要效仿班仲升。”


    石保吉在旁說道:“這是武官。”


    “胡扯,班仲升初任校書郎,這叫武官?說你讀書少,你還不服氣。本官回頭教你認字,以後別傻到讓人嘲笑你我二人共事過。”王嗣宗扔下這話,甩袖離去。


    石保吉這會隻想說一句:馬馬屁。


    這時,正好劉安從屋內走出來,石保吉衝著劉安招了招手。劉安過來之後石保吉問:“這個漢時班超是文官還是武官?”


    “軍事家。”


    “軍事家是文還是武?”


    劉安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淡淡的說了一句:“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厲害的人物是不用分文武的。孫武能打不?”


    石保吉非常肯定的回答:“能,他不能打誰能打?”


    劉安冷冷一笑:“你的親兵估計一個人能打五個孫武。”說完,劉安雙手一背,瀟灑的離去。


    石保吉內心又一句:馬馬屁。


    這時,李沆推開窗戶:“秘書省劉正監、崇正殿劉學士,你能文能武嗎?”


    “我不能。”劉安很認真的作出了回答,然後又補了一句:“不過,我的弟子小範可以。”


    李沆與石保吉對視一眼,兩人都想說三個字。


    次日清晨。


    劉安離開並州,從石保吉這裏帶走了四輛大車,裝的是新工具。


    這東西還在試製階段,上報朝堂寫的是開礦用火藥圓筒。


    石保吉與王嗣宗往北送了二十裏。


    在即將分別的時候,石保吉拉住劉安到了路旁:“說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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