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給張齊賢夾了一大塊肉。


    張齊賢樂嗬嗬的謝過。


    “有道理,最近確實沒吃好。”張齊賢應了這一句之後對劉安說道:“前幾年就聽到各州府有上文彈劾,說是田地有問題。”


    “恩。”劉安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接話。


    大宋並不禁止土地買賣,土地兼並的問題這才立國幾十年就已經相當嚴重了。


    依大宋律有田畝稅,也有減免的部分。


    比如劉安現在名下的土地,有大部分就是可以減免的,這是依法給劉安的一份收益,但其餘的也是要交稅的。


    所以,北方各州府官契之中登記的數值與實際的數值會有多大差距呢?


    劉安很期待。


    張齊賢又問劉安:“安哥兒,你說這多出來的怎麽辦?”


    “這就是第二招了,而且兩招要聯手,如何讓更多的人陷進來這就要看張公你的手段了。”劉安嘿嘿一笑:“現在就開始發撫恤與戰賞。”


    “妙!”張齊賢妙懂。


    曆來在發撫恤這件事情上,都會有克扣,這是一塊大蛋糕。


    查抄出來不在官冊上的土地可以直接沒收,然後當撫恤發出去,接下來看有沒有人去搶這些土地。然後在實物發放上,再狠狠查。


    劉安又說道:“再增加一個舉報,凡舉報者有重賞。這事可以往前一查十年,嚴重者直接抄家、流放、重役。如何河北兩路、河東路的撫恤沒讓國庫出錢,官家會如何?”


    “嘿嘿,嘿嘿。”張齊賢隻是笑,卻不說話。


    有些話不能講的。


    劉安也跟著嘿嘿直笑。


    這事兩人心裏都明白,皇帝肯定臉上是怒,心裏是喜。


    要說大宋最多的是什麽,不是錢,而是文官,自太祖興文以為,無數人都相信讀書可以出人頭地,別說是年年會試,每年招二百人,就是每年兩千人這個數值,這兩千人也不會有幾個充數的,基本上都是人才。


    “咱把刀磨利了。”


    “自然。”


    “喝一杯。”張齊賢把酒杯舉了起來。


    河北兩路的官員要不要恨劉安呢?


    不!


    此時大宋還沒有腐朽,雖然有主戰、主和之分,雖然有朝堂之上的黨爭,但一心為民,內心有報複的官員還是占多數的。


    甚至有官員實名舉報還不要賞賜的。


    抄!


    劉安的抄家隊與張齊賢的核政隊已經忙不過來了,每個縣的土地都有大地主瞞報田畝,逃稅的現象。許多店鋪也有虛報銷量的事情。


    劉安很閑,所以劉安可以作許多有趣的事情。


    比如,劉安在某個茶樓連著喝了十天茶,聽了十天書。


    周王殿下義憤填膺的坐在茶樓的二樓,一筆筆的數著某布商每天的出貨量,終於,咱們的周王殿下趙佑怒了。


    “姐夫,這家店十天時間賣了布匹七千多匹,可他上報的稅務卻是一個月僅二千六百匹,這要狠狠的收拾。”


    “不急。”劉安給範仲淹打了一個眼色,範仲淹立即捧上三份契約。全是私契,而非官契。


    官契受官方保護,大宗交易基本上都會簽訂官契的,小宗交易則私契多。


    “姐夫,這是什麽意思?”


    劉安沒回答,範仲淹替劉安回答:“這是我們安排的商家去采購的,看月底這家店鋪上報的稅額便是鐵證,再有三天便可知曉。介時,他若不招便可大刑。”


    趙佑依然不懂。


    範仲淹正準備解釋,劉安卻說道:“這種法子不可取,若非需要殺雞儆猴,否則也不會用這種辦法,這個叫釣魚法,若用的多了怕以後有心不正的官員使用,一但衙門用多了這種方法,對民生無利。”


    範仲淹思考片刻長身一禮:“老師說的對,學生謹記。”


    劉安點了點頭:“這一案,你來審吧。”


    “老師,學生才……”


    “有為師,安排一主薄站在前麵既可。”劉安很自信,無論範仲淹是擔心自己年少,還是擔心自己沒身份都無所謂,劉安要的是一個更偉大的範仲淹。


    三天後,真定府衙,劉安坐在屏風後聽著。


    負責站台的主薄坐在正案後,旁邊是以書吏記錄員身份出場的範仲淹。


    主薄發問:“有人舉報你店鋪逃稅,本主薄叫你來,給你一個自辯的機會。”


    “冤枉啊!”


    劉安很無數的拿起茶碗品了一口茶,似乎電視劇上也是這麽演的。


    “本官秉公執法,堂下自辨開始。”


    “小民奉公守法,不知那個惡人眼紅小人的生意才出此惡言,這裏有小人店鋪的賬本,還有進貨的賬冊,請明查。”


    這位商人說了很多,總之一句話,我交的稅,上報的數據無差。


    自辨書簽字畫押。


    而後,那三張私契放在這位商人麵前。


    商人滿頭大汗,然後壓低聲音:“我本家堂兄是禮部員外郎,可否網開一麵,我願認罰,罰,罰,罰兩萬錢。”


    範仲淹看了一眼屏風,沒發現劉安有什麽反應,當下拿著記錄的文書走到主薄身前,低聲說道:“誘他,讓他揭發與他和謀的商戶,許他減免處罰。”


    主薄當下就說了。


    這位還真是狠,他的上線,一位大的布商讓他供出來了。


    那位布商和他連契約都沒有,給布拿錢,然後都不入賬。還有下線,兩個成衣鋪,同樣的手法。


    範仲淹記錄之後,又讓主薄嚇唬了這商人幾句,看對方雖然還有什麽沒說的,但不動刑顯然這是不想交待了。


    範仲淹這才對主薄打眼色,主薄來到屏風前施禮。


    屏風被撤去,劉安對主薄點了點頭:“你作的不錯,用刑吧。還有,上書刑部、上書諫台,直接彈劾他本族堂兄。”


    “是,下官明白。”


    “這件案子處理完之後讓他遊街示眾,傳本官的話,城中各店鋪現在坦白還可從寬處罰,若被查證有罪,為惡者役礦區五年。話要說清楚,無論是夥計、還是小掌櫃都是為惡者,以往隻處罰店主的方式,現在要改改。”


    “下官明白。”


    “對於舉報此商的小掌櫃,免罰、輕賞。”


    “是,下官明白,也會告知縣令,並上報府台。”主薄的腰已經彎到快九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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