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任長風和三眼二人一前一後向獨眼龍殺去,謝文東也想上前,還沒等他邁出一步,迎麵砍來三刀。他腳步一滑,泥鰍般閃了出去,手臂猛揮,金光乍現,快似一道流星,繞過一個人的脖子,刺進他旁邊那人的喉嚨。謝文東身子一震,收回金刀,再看那兩人,一個喉嚨上一個血窟窿,另一個脖子一圈血痕,鮮血汩汩流出,緩緩的無力癱倒,剩下那人被嚇得一呆,砍出的刀還沒等收回,謝文東一個箭步竄到他近前,二人臉對臉,之間的距離不足五寸,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能清晰而聞。


    那人激靈靈打個冷戰,迅速收刀,向謝文東後心猛刺。後者狡詐異常,隻看對方的眼神已然知道他要幹什麽,身子嘀溜一轉,從那人的麵前轉到他的身後。他一走不要緊,那人一刀沒刺中謝文東,反而用力過猛,收刀不住,半個刀身刺進自己的小腹。“哎呀!”慘叫一聲,那人抱著插進自己肚子的刀仰麵而亡。謝文東殘酷一笑,剛要轉身,前方又殺上來二十多號人,刀棍齊舉,環目圓睜,大有一口把他撕碎吞下的意思。“哈哈!”謝文東仰麵而笑,麵對二十多個大漢毫無懼怕之色。


    二十多個南洪門弟子把他團團圍住,困在正中,見地上三具未涼透的屍體,暗暗心驚,再看謝文東,滿臉血腥,雙目通紅如血,黑夜中,似乎快發出紅光。“你們,還等什麽?”謝文東搖了搖手中的開山刀,嘴角微微掛笑。


    “殺!” 他的話激怒了眾人,瞬間,五名大漢,五把片刀,從不同角度向謝文東殺來。冷冷一笑,謝文東豪情頓起,有了剛才的經驗,他對自己的步法信心十足,下麵腳步不動,隻是身子輕輕一晃,最先刺來的一刀在他腋下穿過,使刀的那名大漢一愣,他明明看見自己的刀將要刺在對方的後心上,怎麽莫名其妙的跑到人家胳膊底下。還沒等弄明白怎麽回事,謝文東臂膀一合,夾住那人的刀片,接著頭也沒回,反手一揮,開山刀發出呼呼的破風聲砍向那人的麵門。那人再想抽刀抵擋,已然沒有了機會,“撲哧”,血泉噴出,半個腦袋的屍體踉蹌而退,嚇得周邊人群驚叫不斷,連連閃避。謝文東一刀斬掉那人半個腦袋,片刻不停,開山刀一陣猛揮,“當當當……”金鳴連響,彈開另外四把片刀,抓住機會,集中全身力氣,向一人立劈華山就是一刀。那人不敢怠慢,橫刀攔阻,隻聽喀嚓一聲脆響,刀斷人亡,觸目驚心的血口子從那人麵頰一直劃到小腹,可見謝文東這一刀力量之大。剩下三人哪見過如此厲害的人物,膽子差點沒嚇破,互視一眼,話也沒說,轉身幾個衝刺,消失在人群中。剩下的人目瞪口呆的眨眨眼睛,一時不知道該不該上前。謝文東一甩開山刀,臉上仍然是淺淺的笑容,道:“下一個,誰來?”抬目,血紅的眼光所過之處,無不被嚇得倒退數步。他環視一周,包圍圈也擴大了一周。


    其中一個頭目模樣的人見自己一方的兄弟被謝文東嚇住,氣得直跺腳,罵道:“真是一幫沒用的東西!”說著,他大跨步上前,手中刀一指謝文東,怒道:“朋友,看你的身手好像不是無名之輩吧!”謝文東瞄了一眼,嗤笑,低頭仔細將凝血的刀身擦了擦,淡淡道:“謝文東!”“什麽?”他突然蹦出一句,小頭目一時還沒弄懂什麽意思。


    謝文東無奈,一字一句道:“我叫謝文東!”他可憐的看著對方,憐惜的程度像是在看一個快死的人,小頭目自然還沒有死,可是謝文東看見人群外的金眼了。“謝文東?!”小頭目先是一驚,接著大喜,轉頭對眾人高聲叫道:“他就是謝文東,他就是謝文東!!”說著話,一馬當先,生怕別人搶在自己前頭似的,瘋了一般舉刀向謝文東跑去,連他握刀的雙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謝文東沒有動,靜靜的站在原地,歎了口氣,仰麵看向天際。小頭目見他的樣子,心中更是雀躍,暗暗說道:謝文東,這是你找死!等到了他不足三步遠的地方,小頭目高高跳起,至上而下,對著謝文東的腦袋用力劈下。


    “砰!” 冷然槍聲一響,小頭目還在騰空的身子在空中翻個跟頭,“撲通”,塵土滾滾,落在謝文東的腳下,太陽穴上出現一個拇指大的窟窿。本來跟在他身後正準備往前廝殺的人一聽見槍響,再看小頭目倒地不起,呼啦一下,不約而同的退得一幹二淨。金眼提著冒著青煙的手槍,正準備射殺抱頭鼠竄的南洪們弟子,卻被謝文東張手攔住,道:“省點子彈,我們要找的人還沒有找到呢。”金眼眼珠一轉,立刻知道謝文東指的是誰,點點頭,收起槍道:“我明白!東哥!”


    再說任長風和三眼二人向獨眼龍衝殺,南洪門下麵的弟子根本攔不住他倆,特別是任長風那把唐刀,沾上傷,碰上亡,幾個照麵,已有十幾號人傷在他刀下。這時,獨眼龍也發現他二人,分開人群,上下打量一番任長風,哈哈大笑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北賊那個自居不凡的小子啊!”任長風站住身,唐刀在他手中打個轉,冷冷道:“就憑你這一句話,你就該死一百次!”“嗬嗬?”田方常一挑眉毛,微微一側身,手中多出一把方刀,道:“我的命隻有一條,小子,有本事你來拿吧!”


    任長風看了看他手中的刀,長短和自己的差不多,但極其厚重,如同一根鐵條,揮舞起來氣勢磅礴,若不小心被這把刀碰上,不死也掉層皮。任長風緩緩上前,眼睛直勾勾盯著對方的刀,平靜道:“刀是好刀,隻是不知道用刀的人怎樣?”


    二人間的距離逐漸拉進,氣氛也越來越凝重。左右南洪門弟子下意識的退出圈外,留出一小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場子。田方常緊緊握著刀把,麵色陰沉,他說得雖然輕鬆,可任長風的武藝他不是沒有耳聞,那可是北洪門內的二號高手。二人之間不足五步,都到了雙方攻擊範圍之內,而任長風還在繼續走,田方常不願忍受對方帶給自己的壓力,默不做聲,突然一刀遞出,拉響了進攻的號角。這一刀速度不快,但後著變化極多,是以試探性為主的。任長風冷哼一聲,不躲不閃,迎者對方刺來的刀,以同樣的招式反刺回去,隻是速度要比田方常那刀快很多。後者心中暗罵任長風不是東西,上來就用你死我活的拚命打法,他還是不想冒這個險,無奈,田方常收刀閃避,平移出數步。任長風要的就是對方這樣,他乘機搶回先手,一把唐刀,上下翻飛,身子左右騰挪,始終不離田方常身上之要害。進攻一方總是要比防守一方占很多便宜,起碼在體力上、精神上、士氣上都能壓倒對手。沒超過兩分鍾,田方常頭頂已見了汗,呼吸沉重起來,這時他才後悔剛才自己膽小了,被任長風搶得先機,哪知道對方的招法竟如長江之水,連綿不絕,沒給自己一絲反擊和喘息的機會。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田方常大吼一聲,也使出不要命的打法。任長風一刀劃向他小腹,他咬牙硬挺不擋,接著反手一刀直劈對方脖根處。任長風不想失去先手的機會,刀不停,上身猛地向後一仰,方刀在他麵門咆哮而過,連帶劃下他一縷頭發,而他的刀也在田方常小腹掠過,雖然沒傷到肌膚,但在衣服上開了個一尺長的口子。雙方各退兩步,站穩後,任長風摸摸腦門和麵頰,感覺無傷,才放下心來,而田方常低頭查看小腹上的口子,見隻刮到衣服,才長長出了口氣,暗暗慶幸對方的刀沒再長一寸,那自己可開膛了。二人各自查看一番,都覺無礙之後,開始凝視起對方。


    此時,被打進小樓內的東心雷也帶領一幹手下殺了出來,和南洪門弟子混戰一處,雙方兵對兵,將對將,刀光閃閃,殺氣衝天,喊殺聲不斷,謝文東一回來,北洪門的人士氣大振,再想把他們打退,已非易事。自始自終,謝文東一直邊打邊找向問天,可他在廠院內兜了一圈,連個人影都沒找到,不過,他敢肯定,向問天一定來了。雙方的激戰不斷升級,死傷的人也在不斷增加,整個工廠到處都有倒地不起的人,流淌成小河的血水快把地麵染紅,殘肢斷臂,觸目驚心,令人做嘔。


    或許連老天也在感慨人類的自相殘殺,人類對待自己同類的殘忍,稀稀拉拉下起雨來,剛開始隻是小雨,後來越下越大,雨水洗刷掉地麵的血跡,卻無法洗靜世間的罪惡。突然,天空一道耀眼的光芒升起,霎時間,當空亮如白晝,本和任長風對峙的田方常臉色一變,狠狠瞪了任長風一眼,邊退邊道:“我們這場仗還沒有打完!以後我再找你算帳!”說完,一揮手,頭也不回地向院牆跑去,到了牆根,身子一竄,翻身跳了出去。南洪門的其他弟子一見強光之後,也紛紛後撤,雖是在退,卻有條不紊,落在後麵的人殿後阻敵,前麵的人全力而退。東心雷想要追殺,被謝文東攔住,後者看著遠去的南洪門弟子,冷冷道:“不要再追了,即使追上,也打不出個結果來。”“難道就讓他這麽跑了?”東心雷心中憋了一口惡氣,不吐不快。


    謝文東咧嘴一笑道:“我們現在隻有兩件事可做,要麽趕快打掃戰場,要麽全力退出工廠,如果我沒猜錯,警察快到了。”


    “啊?” 東心雷一聽警察,頓時心裏涼了半截,左右環視,遍地屍體,沒死的人還在匍匐呼救,如果這時候警察來了,那自己一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經謝文東這麽一說,三眼托腮沉思片刻,一拍腦袋,喃喃道:“好狡猾的向問天啊!東哥,我們即使現在全力打掃戰場,沒有兩三個小時也弄不幹淨,可那時警察早到了,東哥,我們怎麽辦?”


    “涼拌!”謝文東笑嗬嗬的拿出手帕,不慌不忙的擦著他那把開山刀。“咳!”三眼急得直跺腳,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謝文東眼角瞥見三眼的表情,笑道:“張哥,不用擔心,大不了這個地方我們不要了,把自己人帶走,南洪門的人剩下不管,讓他們自己和警察解釋吧!”東心雷一震,急道:“那我們去哪?”“天意酒吧!”謝文東一甩手,手帕飄然落地。


    一小時後,當分局長景學文好不容易清除幹淨路上擠塞的汽車上,趕到現場的時候,工廠裏已再無一個能站起來的人,放眼看去,死的,沒死的人遍地都是,囈囈呀呀痛苦的呼救聲時斷時續。這種情景即使是景學文自己都有些暗暗心驚,更別說手下其他的警察,一隊長愣呆呆道:“老天,這裏發生什麽了?”景學文麵色陰沉,轉頭怒道:“你在這裏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封鎖附近的道路,對了,直接通知一聲該去的公安吧!”隊長豁然清醒,大氣沒敢喘一下,領人急匆匆走了。景學文眉頭皺成“川”字型,自語道:“太過分了,這要是傳出去還了得!”說著,拿出電話,撥通了向問天的手機。


    謝文東帶人到了天意酒吧後,把原本不算小的酒吧頓時擠得滿滿的,樓上樓下都是人。略微點算一下,下麵死傷的兄弟至少不下五十人。謝文東坐在二樓一間包房內,緩緩吸著煙,左右或坐或站,不下二十號人,房間內靜悄悄的,落針可聞,眾人都在等他說話。好一會,他將煙頭掐滅,問道:“不知道此次南洪門損失多少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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