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夜半子時。


    蜀山,水碧峰。


    天色開始變得昏暗陰沉,不見有半點月亮星光,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著水碧峰,一如李冰雲的心情,一身白衣的少女,獨自佇立在水碧峰後山的觀星台上。


    水碧峰後山也是遍布著茂密的樹林,但與大竹峰後山上的“鐵木”不同,水碧峰上盛產的是另一種奇異竹子――水碧竹。


    至於觀星台,其實是個孤懸在半空中的懸崖,除了後半部與山體相連,大部分都懸在高空。據說當月色明亮的夜晚,月光會慢慢從山下升起,緩緩爬上觀星台,而在月光完全照亮觀星台的那一刻,也正是月正當空的時候。


    而觀星台最美麗的時候,也就是在那時,瞬間月華清輝會突然燦爛無比地灑下,從光滑的觀星台岩石上倒射開去,頃刻間照亮整座水碧峰,而在那一刻站在觀星台上的人,幾乎就像是站在仙境中一般;更有甚者,傳說當一甲子方才出現一次的滿月之夜那天,竟會讓人覺得自己站在明月之上,那感覺之激動,委實令人無限向往。


    不過今天晚上月黑風高,顯然並非欣賞望月美景的時候,此刻不要說是這水碧峰後山觀星台上,就是前山弟子聚居之處,也是一片黑燈瞎火,顯然眾人都早已經入睡了。


    隻有李冰雲不知怎麽,獨自一人來到了這孤僻冷清的所在。


    從不離身的天琊,還在她的身後,在黑暗中輕輕散發著柔和的藍色光亮,照亮了周圍些許地方。夜風冷冷吹來,將她一身如雪白衣,輕輕吹動。


    鬢邊,有幾絲柔的秀發,被風兒吹的亂了,拂過她白皙的臉龐,隻是她卻似乎根本沒有注意,默默地站在觀星台懸崖的最前方,怔怔地向著遠方凝望。


    山風,漸漸大了,她的衣裳開始在風裏飄舞。


    往前再進一步,就是一片黑暗,就是萬丈深淵。


    懸崖邊,微光裏,那個白衣女子孤單佇立。


    一點一點的,是什麽在深心浮現,原本是溫柔的情懷啊,怎麽慢慢的,卻變成了傷心。


    一下,一下,就像看不見的刀鋒一般,在心裏深深鐫刻著。


    鏤刻在深心的痕跡,原來卻是一個人的容顏。


    相思,刻骨……


    她在黑夜無人的時分,在僻靜無人的地方,慢慢的,張開雙臂,前方,就是無邊的黑暗,仿佛天地蒼茫。


    風這麽急,衝入懷裏像是要把人撕扯一般,腳下的黑暗也突然蠢蠢欲動,從不知名處伸出黑暗的手,纏住她的身軀,想把她拉入深淵。


    隻是她竟仿佛是癡了一般,隻是默默凝望著,風吹著她此刻那麽單薄而脆弱的身體,就像是,黑暗中之中的紫蘇,嬌柔。


    夜色,深深,刺痛人的心情。


    那莫名的寒,透入了身體的每一分肌膚,隻有腦海,隻有頭腦中忽然熾熱,那深深隱藏在深心裏的柔情此刻突然像是燃燒的火焰一般,迸發開去,然後凝結成一張容顏。


    “嗆啷……”


    一聲銳響,在黑夜裏突然響起,遠遠回蕩開去。


    冰璃仙劍出鞘,在黑暗裏綻放出燦爛璀璨的光芒。白色的身影隨之騰起,在半空中接住天琊,凜冽的山風霍然席卷而上,伴著那白色身影,在觀星台上,開始了美麗到不可一世的劍舞。


    秋水如長天落下,化做無邊銀河,在纖纖素手中婉轉騰挪,在黑夜裏歡暢奔流。時而衝天,時而落地,時而化作銀衣流光,眷戀那絕世容顏;時而又散做漫天繁星,閃閃發亮。


    李冰雲就在這觀星台上,深深咬住了唇,閉上了眼,身子仿佛隨風飄蕩,如飄絮,如冷花,舞出了這世間淒美的身姿。


    她化作白色浮光,用盡了所有氣力,臉色那般蒼白,仿佛還看到淡淡汗珠,可是她竟然還不停下,也許身體倦了,才能忘卻所有!


    所以她舞著,起舞著,在深沉的夜色之中那道身影,柔弱而美麗……


    “叮!”


    輕輕的一聲脆響,冰璃仙劍緩緩的從手中落了下來,那鋒銳的劍鋒根本無視堅硬的岩石,如刺雪一般,無聲無息地刺進了石頭之中。


    燦爛而美麗的白色身影,漸漸低伏,黑暗悄悄湧上。


    誰在黑暗中,低低喘息?


    有水珠,輕輕滴下,落在石頭上,許是疲累後的汗水?


    她輕輕的喘息著,喘息著,然後慢慢的平靜下來,目光抬起,卻有淡淡的惘然。


    不知何時,她舞到了觀星台的後邊,眼前是一片竹林,在她麵前的,是纖細而溫柔的淚竹。


    淡淡微光下,一點一點的淚痕,像傷了心的女子。


    她怔怔地看著,然後忽然笑了出來,無聲地笑著,仿佛還帶有幾分苦澀,隨之也不顧地上塵土,不顧身上潔白衣裳,背靠著淚竹,坐在了地上。


    抬頭,望天!


    蒼穹無垠……


    夜風吹來,仿佛有淡淡熟悉的味道。


    她閉上眼睛,深深呼吸。


    原來疲累過後,那心中的容顏,卻是更加深刻的。


    往事,一點一滴,都似刻在了心頭,再也抹不去了。


    就像是那日在天帝寶庫之外,他衝動地拉住她的手救她,根本忘了自己的危險。


    她仍然閉著眼睛,可是,嘴角卻有淡淡的微笑出現。然後,想著,想著……


    直到想到了那最後時刻,出現在他們周圍飛舞的神秘文字,這才發現,那些字竟然是深深刻在了腦海之中。也許,這樣可以忘了他吧?


    她這樣對著自己的深心說著,雖然她自己也不信,但是口中,仍是輕輕念著: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夜半子時裏,古遠的文字仿佛魔咒,低低地回響在黑暗中。


    ..........


    蜀山主峰,後山,祖師祠堂。


    大殿裏的光線還是和平時一樣顯得有些昏暗,宗主玄劍手捧三柱清香,恭恭敬敬地向無數祖師先輩靈位行了禮數,然後踏前一步,將手中的檀香插在供桌上的香爐之中。


    在他的身邊,隻站著那一個照顧祖師祠堂的落魄老人。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一條條皺紋深的像是刻在臉龐上一般。


    道玄轉過頭來,目光落到他的臉上,忽然道:“你好像看起來又老了幾分。”


    那老人麵無表情,淡淡道:“歲月催人老,有什麽好奇怪的?”


    道玄笑了笑,似乎還想說什麽話,忽然這時從祠堂外頭傳來一個聲音:“前輩,弟子驚雷火回來了,來向前輩問安。”


    道玄眉頭微皺,住口沒有說話,那老人緩緩走上一步,但也沒有走出祠堂,隻提高了些聲音,道:“是你啊,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驚雷火在外頭恭謹地道:“弟子頭天回來,在稟報宗主之後,先回龍首峰見過了首座師兄,一得空就過來拜見前輩了。”


    那老人嘴邊似也浮現了淡淡微笑,道:“哦,這樣啊。那你先在外麵等一等,我這裏還有個客人。”


    驚雷火在外麵似乎怔了一下,往日這祖師祠堂向來沒什麽人來,想不到今天居然還有客人。不過他師從這神秘老人修行二十年,早已經對他敬如恩師,當下應了一聲,就安靜等候在一旁去了。


    玄劍慢慢走了幾步,站在大殿裏的陰影中,從大門看出去,隻見和煦的陽光下,驚雷火背負日炎重劍,一身長衣,腰束玉帶,麵容英俊出塵,態度恭敬地站在祖師祠堂的一側,耐心地等待著。


    他默默看了一會,道:“這孩子是塊好材料,無論資質、心性,都是上上之選。”


    那老人腳步看去有些遲緩,走到他身邊,也向外看了一眼,道:“那你當年怎麽不把他收到你的門下?”


    玄劍目光遙望著站在祠堂外頭的驚雷火,那青年正是英姿勃發的時候,無論從哪裏看,都透露著那麽一股蓬勃的朝氣和逼人的鋒芒,讓人覺得他與眾不同。


    玄劍忽然笑了,很平淡很平淡的那種微笑,然後轉過身來,對著那個老人道:“因為他太像一個人了,氣質、表情,甚至連他的資質,都和那個人這麽像。如果讓他在我身邊,我會睡不著覺的。”


    他身邊的老人臉上肌肉突然似抽搐了一下。


    玄劍回過頭,看了看他,淡淡地看著他,許久之後,忽然搖頭,然後笑道:“我和你開玩笑的!”話音未落,他眉頭卻皺了一下,隨即手撫胸口,低低咳嗽了幾聲。


    那老人向他的胸口望了一眼,又看了看玄劍此刻微微變得蒼白的臉,淡淡道:“都二十年了,你的傷還沒好麽?”


    玄劍沒有說話,但咳嗽聲卻漸漸大了起來,隨後他的臉色也漸漸難看,過了好一會了,咳嗽才慢慢平緩下來。


    玄劍長出了一口氣,轉過身,不再看門外的驚雷火,走到供奉著無數蜀山門祖師靈位的靈台前,怔怔看了一會,然後靜靜道:“我也沒想到,‘萬劍大陣劍’反噬之力竟如此厲害!”


    那老人慢慢走了過來,伸手拿過一塊抹布,在厚重的供桌上開始輕輕擦拭著,口中道:“萬劍大陣劍威力如此巨大,再加上山中曆代英烈的遺器,足可逆天,這等凶戾之物,大違天意,你在動用萬劍大陣古劍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了。”


    玄劍淡淡道:“我自然知道,幻月洞府裏的石碑之上,自青葉祖師以下,曆代祖師都留下嚴令,非到萬不得已,不可動用此劍!”


    那老人慢慢地擦著供桌,動作很慢很慢,似乎這樣擦拭已經許多年了,所以才這麽專注。他的眼睛看著桌子上,忽然笑了一下,道:“其實我也曾經想過,也許你多用幾次萬劍大陣古劍,或許就會死的比我還快了。”


    玄劍望著那個老人佝僂的背影,眼睛裏瞳孔忽然收縮,過了一會,才慢慢轉過身向外走去。


    “你要走了嗎?”那個老人有些蒼涼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玄劍停住了腳步,但沒有回頭,片刻之後,他的聲音緩緩傳了過來:“你還記得當年我救你時說的話嗎?”


    那個老人站在黑暗的陰影中,沒有回答。


    玄劍也沒有回頭,這個祖師祠堂裏仿佛飄蕩一股詭異的氣息,半晌,隻聽玄劍的聲音淡淡地道:“我救你,是因為我欠你的,但我不會讓你活得比我更久的,我離世之前,最後一件事,必然是殺掉你!”


    那個老人的身體已然隱沒在陰影中,一動不動,玄劍隨即走了出去,離開了這個祖師祠堂。


    ..........


    驚雷火正在外麵耐心等候,忽然看到竟是宗主真人從祖師祠堂裏走了出來,嚇了一跳,連忙行禮。玄劍向他看了一眼,眼中仿佛也有什麽奇異光芒閃了閃,隨即點了點頭,便走了。


    驚雷火目送宗主真人離去,不知怎麽,從剛才玄劍從祖師祠堂裏一出來的時候,他就突然覺得宗主真人的臉色似乎有些奇怪的蒼白。


    驚雷火正自想著,從祠堂那裏,卻已經傳來那個老人的聲音,緩緩道:“是驚羽嗎,你進來吧。”


    驚雷火連忙應了一聲:“是。”說著走進了祠堂。


    剛走入祖師祠堂,驚雷火頓時覺得身上一陣涼意,同時四周也陰暗了下來。他不禁皺了皺眉,這二十年來他一直跟隨這個神秘老人在這裏照顧祖師祠堂,但從他來的那一天起,他就覺得這個祖師祠堂很是奇怪,無論何時都是陰陰暗暗的感覺,偏偏這裏還不是一片漆黑,反而是在那些祖師靈位之前,還點燃供奉著許多香燭,但這些昏暗的燭火的微光,卻似乎隻是為了襯托這裏更深的陰暗而存在的一般,根本無法讓這大殿裏擺脫陰暗乃至陰森的感覺。


    不過他畢竟在這裏已經生活了二十年,而且對站在陰影中的那位老人更是景慕之極,早就不把這裏的奇怪地方放在心上,當下他恭恭敬敬向那個老人的身影行了一禮,道:“前輩,弟子回來了。”


    這二十年來,驚雷火也曾經不止一次想拜這老人為師父,但卻無一例外被這個神秘老人所拒絕了,所以驚雷火一直稱呼他為前輩,反正看到連宗主真人有時也對這老人另眼相看,想來他必定也曾經是當年蜀山門中的長輩。隻是不知道自己師父淩炎跟著老人有何交情,竟然能請動來教他。


    那老人笑了笑,從陰影裏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驚雷火,見他出去幾個月,麵上有些風霜之色,但整個人卻更見精神,不禁眼中也有微微欣慰,和聲道:“這次出去,沒有受傷罷?”


    驚雷火微笑道:“要說受傷倒也不是沒有,不過都是些皮肉小傷,不值一提。隻可惜這次去死澤之中,無功而返。”


    當下他簡單將死澤一役說了說,此時魔道內鬥中修羅殿和鬼宗聯手其他中等門派一起滅了自然堂的消息,已經轟傳天下,驚雷火也在回來的路上聽了,此刻也對一起對這老人說了出來。


    不過這老人顯然對自然堂的存亡不怎麽感興趣,聽到這魔道四大派閥之一被滅之時,他連臉色都不變化一下,隻是安靜地聽著驚雷火說話。


    在驚雷火說完之後,這個老人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說這次魔道其他三大門派包括萬毒門都有大批人馬前去嗎?”


    驚雷火點頭道:“是。”


    那老人仿佛遲疑了一下,但終究還是道:“你有沒有見到淩炎?”


    驚雷火身子一震,為之愕然,但隨即沉默了下來,麵上表情複雜之極,半晌才道:“沒有,前輩。”


    老人把他臉上神色都看在眼裏,忽然道:“你是不是很恨他?”


    驚雷火眼中掠過一絲痛楚,慢慢道:“我也不知道,但正邪不兩立,反正我們就算再見麵,也已經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哼!”那老人忽然冷笑了一下。


    驚雷火吃了一驚,道:“前輩,怎麽了?”


    那老人緩緩搖頭,轉過身去,目光向上望著,映入眼簾的是高高在上的無數蜀山門祖師靈位,他們靈位之前的昏暗燭火,此刻看來仿佛就像他們的眼睛,沉默地望著祠堂裏的人們。


    “他也算是從小將你撫養長大,傳你道法,教你做人,末了還將日炎重劍傳了給你,可曾有過對不起你的地方?”那老人忽然這般淡淡地道。


    驚雷火慢慢搖頭,低聲道:“他一直都對我很好,我往日也實如敬仰天神一般,看他如父,敬崇之極。可是為什麽師父不再交我了,也不怎麽願意見我……”


    驚雷火沒有說下去了,那老人也突然沉默,過了許久,那老人才苦笑一聲,帶著無盡的酸楚,對著麵前那些靈位燭火,低低地道:“其實,淩炎他也有自己無奈的地方……”


    ...............


    南贍部洲十萬大山惡地,在神州浩土的極南所在,傳說那裏窮山惡水,盛產的乃是毒蟲猛獸。而與中原地帶最為明顯的分界地方,便是在極南地方,突然如平地崛起一般,高大巍峨的山脈一座連著一座,高聳入雲,將南北隔斷。


    自古以來,中原豐腴之地便少有人前往南贍部洲十萬大山,原因無他,一來道路險峻,二來猛獸毒蟲、瘴氣惡水太多,且土地多貧瘠,無法農耕。後來更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世間開始流傳南贍部洲十萬大山那無盡大山之中,有各種野蠻異族,茹毛飲血,殘忍好殺,其中更有生食人肉的恐怖獸人,自此更無人膽敢前去,反而是天下震恐,日夜擔憂那些異族會不會有朝一日,從那些大山之中突然跑了出來,侵入中原,危害天下。


    不過這千年以來,卻沒有什麽蠻族害人的傳聞,雖然偶爾在南贍部洲十萬大山邊陲之地,也不時曾流傳過幾例看到古怪異族模樣的怪物出現,但多半無疾而終,漸漸的也被人們淡忘下去。今時今日,就算是在南贍部洲十萬大山邊陲生活的人們,也大概隻有母親夜晚哄孩子睡覺的時候,說上一句“再不聽話,那些蠻族怪物就要來捉你了”這些話,平日裏,卻從未有人會想起這些深山中的異族是不是真的存在,也更不用說遠在千裏之外的中原之地了。


    說起來,那一片被層層迷霧籠罩的十萬大山中,如今卻已經是被天下百姓遺忘的地方了。


    不過天下尋常百姓忘了這些異族,但有一些修真煉道之士,卻沒有忘。無論正邪魔道,隻要資曆老一些的,便知道這千年來南方異族之所以無法禍害天下,正道巨派“歸葬教”實是居功至偉。


    十萬巍峨高聳屹立的大山,隔絕了南北往來,中原之民無法南下,那些異族蠻人也難以北上。但在千年之前,一次不可思議的天雷浩劫從天而降,方圓千裏之內的百姓死傷無數。浩劫過後,有人發現,在巍峨山脈之中,天雷巨力竟硬生生將高山某處劈開,露出了寬僅三尺的一條黑漆漆的幽暗小道。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世間流傳起十萬大山之中,隱有蠻族怪人,不時侵擾民間,邊陲百姓苦不堪言,直到歸葬教一脈的出現。


    歸葬教在正道諸派之中,來曆最是神秘縹緲,最早在一千五百年前,便有這一脈弟子行走天下,若單論淵源,全天下隻有蜀山門和魔道比歸葬教曆史更長,連天音寺也不如它。


    但雖然如此,這一派往日卻極為低調,雖然不時會出現幾個道行高深的有道之士,對天下局勢的影響卻不大。直到八百年前,這一派在南贍部洲十萬大山邊陲之地那條漆黑隧道附近,找到了一個山穀定居下來,從此自稱“歸葬教”,並在八百年中不可思議的高手輩出,勢力日盛,到如今已然和蜀山門、天音寺分庭抗禮,成為天下正道三大派之一。


    而相應的,歸葬教當代教主雲納姆加錯,也是與蜀山門玄劍、天音寺普泓上人齊名的正道巨擎,隻不過此人向來低調,單論名氣卻是不如以上二人。


    因為地理關係,歸葬教幾乎是本能地擔負起了看護那條在當地被稱呼為“黑洞”的幽暗小道,從那以後,便再無聽說過有蠻族怪物侵擾百姓的傳聞了。故在當地百姓心中,歸葬教聲譽極高,被人尊崇為神仙一流。


    這些資料在魔道修羅殿中都有記載,熾目在這二十年之中也曾經看過,如今在腦海中緩緩翻了出來。此刻已經是他在詢問算命老者關於歸葬教的消息之後南下的第三日,一路之上緊趕慢趕,終於趕到了十萬大山附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蜀山逆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李敬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李敬一並收藏蜀山逆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