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歐陽童是我中學時候的同學,而且我們以前還是很好的朋友。(aoye純文字)他在我的印象裏麵有兩個概念:一是他個子很矮,二是他奶奶的身體。當然,現在她奶奶的身體在我的腦海裏麵早已經淡化了,因為我已經經曆過了很多,曾經的那種震撼早已不再。


    可是,我眼前的他竟然是一位身材高大的漢子,隻是可以從他的臉上依稀可以看到以前的影子。


    讓我感到詫異的是,我覺得自己的相貌一直沒怎麽變的啊?他怎麽也不認識我了?


    “你真的是歐陽童?”我還是很懷疑。 醫道官途:婦產科8


    “你是馮笑,我想起來了,你以前就是這個樣子。總是愛笑。我聽說你當醫生了,想不到竟然是婦產科醫生。哥們,你這工作不錯啊。”他看著我笑。


    “你現在在幹什麽呢?我記得你以前考上的是外省的大學。那什麽?哈爾濱工業大學。你家夥,幹嘛跑那麽遠?”我的話多了起來,因為我很高興。


    “一會兒我請你吃飯。對了,你幫我給她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情。我們一會兒慢慢聊。”他隨即對我說道。


    “你女朋友?”我問他道。


    “算是吧。”他咧嘴朝我笑道。


    我哭笑不得,“算是?這是什麽概念?”


    “別說了,你先給她看了來。”他說,隨即低聲地對我道:“你幫我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我頓時明白了他與那個女孩的關係了,心想多年不見這家夥竟然變成這樣了。“你叫她進來吧。”


    “你等等”他說,隨即又對我說了一句,“本來以為今天是周末,不會遇上熟人,想不到竟然見到了你。真是緣分啊。”


    我朝他笑了笑,覺得他的性格好像也與以前不大一樣了。


    女孩子進來了,她很扭捏。


    “你出去等吧。對不起,這裏是門診,不然的話我應該給你泡杯茶的。”我隨即歉意地對歐陽童說。


    “對。你這是婦科門診嘛。”他訕笑著退了出去。


    見他出去後我這才去對自己麵前的這個女孩說:“躺倒檢查床上麵去吧。”


    讓我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在這時候忽然掉下了眼淚來。


    “怎麽啦?”我詫異地問她道。


    “我害怕。”她低聲地道。


    我頓時明白了:她肯定是第一次來婦產科。女孩子第一次到這地方來肯定會害怕的,特別是因為懷孕的原因。


    現在,我完全可以肯定她是第一次到婦科門診來看病,而且她與歐陽童的關係也不正常。隻有內心沒有依靠感的女孩子才會如此害怕。 醫道官途:婦產科8


    “沒事。我會注意的,不會弄疼你的。”我柔聲地對她說。我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這個當醫生的一切表現對她來講都很重要。態度,說話的聲音和語氣都很重要,隻有讓她感到了信任和溫暖才可以讓她降低恐懼感。


    她的全身在發抖。我心裏不禁歎息,轉身去多護士道:“你扶她到檢查床上麵去。”


    我去帶上手套。婦科檢查必須帶手套,否則就很容易被病人認為是對她們的褻瀆。所以,手套也是婦產科醫生與病人增加距離感的方式之一。


    其實,針對一個女人是否懷孕有很多種方法,比如尿妊娠試驗。當受精卵植入子宮後,孕婦體內就產生一種新的激素,稱為絨 毛膜促性腺激素,它的作用是有利於維持妊娠。這種激素,在受孕後十天左右就可以從尿中檢驗出來。凡是尿中檢查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的,正常情況下是妊娠。還可以采用基礎體溫測定判斷,也就是在每天早上醒後臥床測量體溫。女性在排卵後孕激素升高,作用於體溫中樞,使體溫上升,基礎體溫中的高溫曲線現象持續十八天以上,一般可以肯定早期妊娠。


    但這裏是婦科門診,隻能采用婦科檢查的方式去確定,當然,尿液檢查也是一種必須。


    看到她陰 道的第一眼我就完全可以判斷她懷孕了。因為她的陰 道壁的顏色變深了,那是因為懷孕後陰 道壁充血的緣故。不一會兒尿檢的結果也支持了這個判斷。


    檢查完畢後,我忽然發現了一個異常的情況。我看見她大腿的根部有一塊指甲大小的藍色斑塊。我去摁了摁她那個地方,“這個斑塊你以前有嗎?”


    “什麽斑塊?”她問。


    “你這地方的。藍色的。”我說,再次摁了她那裏一下。


    “不知道。我沒有注意。以前好像沒有吧。”她說。我心裏猛地一沉。


    今天的情況比較特殊,因為她是歐陽童帶來的,所以我把問診放在了後麵。


    “你懷孕了。第幾次懷孕?這是。”我問她道。


    “第一次。”她低聲地說,臉上一片通紅。


    “這孩子你要嗎?”我在心裏歎息,一會兒後我才問她道。


    她低下了頭,“我不能要。”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替你把孩子做掉?”我問道。


    “嗯。”她聲若蚊蠅。


    “那麽,你是準備手術的方式還是藥物的方式呢?”我又問道。


    她搖頭,“我不知道。。。。。。”


    “藥物的方式沒那麽痛苦,但是有可能會出現排不幹淨,有可能造成大出血。手術的效果好些,但是會有些痛苦。”我溫言地對她道。


    “那,那就手術吧。”她說,神情猶豫。


    “這樣吧,你上午先去做幾樣檢查,下午再做手術。”我隨即說道,腦子裏麵再次浮現出她腿根部的那個斑塊來。 醫道官途:婦產科8


    “還要做什麽檢查啊?”她問道。


    “血常規、血凝血功能、表麵抗原檢等。反正就是查血。手術前必須檢查。”我說。


    “好吧。”她點頭道。


    於是我給她開檢查單,開完後想了想,又加了一項檢查內容:elisa 這是艾滋病的檢測方式之一。她的那處藍色的斑塊引起了我的高度懷疑。當然,我沒有告訴她本人這項檢查的具體內容。我寫的是檢查項目的英文縮寫,即使是英語專業的人也讀不懂那幾個字母代表的是什麽意思。


    她拿著化驗單出去了。歐陽童卻進來了。“我讓她自己去繳費。我和你說會兒話。”


    我看了看時間,“我這裏是門診,我們不好在這裏聊天的。這樣吧,你去我們醫院對麵那家酒樓等我,一會兒我過來。今天我請你。不過中午我不能喝酒。下次吧。”


    “晚上吧。”他說。


    我搖頭,“晚上我有個安排。今天沒時間。就中午。我們倆很多年沒見麵了,一會兒好好聊聊。對了,我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呢。”


    他答應了,隨即離開了我的診室。


    “馮醫生,你這位同學看上去不像什麽好人。剛才那個姑娘像學生一樣。對了,你懷疑。。。。。。”護士對我說道。我急忙製止住了她,“你別說,一會兒看了結果再說。”


    中午我下班的時候那個女孩子都沒有回來。於是我直接去往醫院對麵的那家酒樓。


    進去後在大堂的角落處看到了歐陽童和那個女孩。幸好沒有碰上這裏的那位女老板,她的熱情我實在有些受不了。醫院周圍隻有這家酒樓稍微好點,我不想跑到太遠的地方去吃飯。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那裏有一縷陽光照射進來。人們對陽光的喜愛是一種動物的屬性,而他們和我一樣喜歡選擇角落的地方,這是我們潛意識裏麵的自我保護。


    他們看見了我,歐陽童在朝我笑,女孩子站了起來,局促不安的模樣。


    我去坐下了,笑著問歐陽童道:“你還沒點菜吧?”


    “點了。小青,你去叫服務員上菜。”他隨即對女孩說。那個叫“小青”的女孩即刻朝一位服務員走去,歐陽童朝我胸前擂了一拳過來,“馮笑,你小子,今天把我馬子那地方都看了。”


    我哭笑不得,“歐陽童,我不喜歡你開這樣的玩笑。我是醫生,這是我的職業。說實話,我現在已經記不得她下麵是啥摸樣了。真的。”我說的是真話,不過她大腿根部的那塊瘢痕卻印象深刻,這時候我腦海裏麵再次浮現出了那塊瘢痕的樣子來了,“歐陽童,她不是你老婆吧?你結婚沒有?”


    “我都多大啦?怎麽可能還沒結婚?”他笑著對我說,“她是在校的大學生,我養的小情人。嘿嘿!她家裏很困難,我每個月給她一些錢。我告訴你吧,我找到她的時候她還是**呢。所以我很喜歡她。”


    我心裏猛然地擔心起來,但是現在卻不好對他多說什麽。這時候那個叫小青的女孩過來了,她坐到了歐陽童的旁邊。


    “檢查結果拿到了嗎?”我問她。


    “嗯。”她的臉緋紅,隨即從包裏把結果單拿出來遞給了我。


    我趕忙去看,但是在克製自己先去看那一張單子的結果。血常規、凝血功能都很正常,我把最後一張單子放到了最上麵,頓時呆住了——hiv陽性。《 純文字》


    我竭力地克製著我自己,但是雙眼卻已經離不開手上的單子了,我驚呆了。


    “怎麽啦?”歐陽童發現了我的異常。


    “她的手術可能做不成。用藥物吧。”我頓時清醒了過來,急忙地說道。


    “為什麽?”女孩問道。


    “有感染。”我說。


    “那就吃藥吧。一樣的。”歐陽童無所謂的樣子道。


    “可是。。。。。。”女孩說。


    “歐陽童,你現在在哪裏上班啊?怎麽這麽多年沒有你的消息啊?”我急忙去問歐陽童道,因為我的心裏已經變得沉重了起來。


    “大學畢業後我被分到了哈爾濱的一家工廠。太窮了。於是我就辭職出去自己做生意。今年上半年我才回到這裏,我聽說我們省城的房價不高,覺得在房地產行業上麵可能會有很大的發展。”他回答。


    “房地產?那得需要多少錢啊?”我詫異地問道。


    “我舅舅是省建設銀行的信貸部主任。而且我本身也還有些實力。”他得意地說,“我新的公司已經成立,地塊也看好了。現在就等國土部門招拍掛了。”


    “祝賀。”我說,卻實在替他高興不起來。


    “你好像有心事?”他詫異地問我道。


    “是啊,”我急忙掩飾自己,“最近太忙了。”


    “我聽說趙夢蕾也調回來了。上次我回家碰到一個同學的時候聽說的。我也是太忙了,一直沒來得及去與她聯係。你聯係過她沒有?有沒有她的電話?”他問我道。


    我頓時呆住了,“這。。。。。。”隨即苦笑,“她是我老婆。”


    他張大著嘴巴看著我,“不會吧?我聽說她男人。。。。。。怎麽會變成你了呢?你家夥,肯定是騙我的。”


    我歎息,“是真的。哎!我心裏煩啊。她現在在公安局裏麵。”


    “當警察了?當警察是很忙的。你要理解。這麽說來你真的和她結婚啦?原來她離婚了啊。你家夥厲害啊。她可是我以前的夢中情人呢。”他大笑著對我說。


    我有口難言,“別說這個了。來,吃東西。你當老板好啊,我下午還得繼續上班呢。”


    艾滋不會隻通過體液傳染,我是醫生,非常清楚這一點。雖然我心裏不大舒服,但是還不至於感到害怕。


    可是,歐陽童卻興趣盎然,“馮笑,你下次得把趙夢蕾叫出來我們一起吃頓飯。還不好?”


    我搖頭,“她出不來了。她犯罪了。”


    他再次張大著嘴巴看著我,“不會吧?”


    “你別問了。我心裏煩。”我說。


    “不,你告訴我,她究竟犯了什麽罪?”他問道。


    我歎息,“她謀殺了她的前夫。”


    那個叫小青的女孩驚呼了一聲,歐陽童也大吃了一驚,“不會吧?”


    “她是自首的。我才給她找了一位律師。”我說,“歐陽,別說了。好嗎?”


    “怎麽會這樣?”他喃喃地道,猛然地,他將筷子擱在了桌上,“馮笑,有件事情你得馬上告訴警察。”


    我詫異地看著他,“什麽事情?”


    “我記得曾經聽說過一件事情。趙夢蕾的媽媽好像有精神病。你說,她是不是也有這樣的問題?如果對她進行精神病鑒定的話,如果她真的有那樣的問題的話,她就不會坐牢了。”他說。


    我頓時激動起來,“真的?”可是,我卻即刻黯然,“我和她生活了也不算一兩天的時間了,我並沒有發現她有那樣的問題啊?”


    “醫療鑒定這一塊你有熟人吧?”他看著我怪怪地笑,“現在的事情,有錢就可以搞定一切。”


    我若有所思。


    “老同學,你如果有什麽困難的話可以找我。我雖然錢不多,但是這樣的忙我還是很願意幫的。畢竟她也是我的同學啊。”他豪爽地說。


    “謝謝。”我有些感動,不過想到他現在可能麵臨的問題,我心裏更加不好受起來了。現在,我心裏存在著一種僥幸心理:這個叫小青的女孩不止歐陽童一個男人,而且最近歐陽童沒有和她發生過關係。按照歐陽童剛才的說法,他到這裏的時間似乎並不長,而小青竟然有了孩子,這。。。。。。想到這裏,我心裏頓時覺得那種僥幸幾乎為零了。


    我真的很感謝他,同時也感謝上天給予我們今天的這次邂逅。因為我忽然對趙夢蕾的事情看到了一種新的希望。


    但是,現在我為難了,我很為難是否要告訴他那件事情。


    他很高興,我看得出來。我們倆在中學的時候曾經是很要好的同學,今天忽然見麵當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其實我心裏也很激動的,但是現在,我卻被一種可怕的東西給包裹了。


    他一直在說話,我魂不守舍、心不在焉地在回應他。“哎,你今天下午不上班就好了,我很想和你喝酒呢。”他說到後來歎息道。


    “下次吧。把你電話號碼給我。”我說。


    他即刻問了我的號碼,然後給我撥打了過來。我們相互存下了。


    時間過得很快,不多久我就發現快到上班的時間了。他堅決要求結賬,我想到他那麽有錢也就不再堅持。出去後我發現他開的竟然是一輛奔馳,心裏更加不是滋味起來。當然,我不是嫉妒他,也不是羨慕他,我是替他感到悲哀。


    他與我握手,然後上車。那個叫小青的女孩朝我羞澀地一笑,臉再次變得通紅。我心裏更加感歎:這個女孩子算是完了。


    回到診室後第一眼就看見了護士慌張的臉色,“你知道了吧?那個女孩子是陽性。醫院已經把這個情況報上去了。”


    我歎息著點頭,“別說了。這畢竟是病人的隱私。”


    “你和他們一起去吃的飯?”她問我道。


    “你是學醫的,應該知道吃飯沒什麽的啊?”我說,覺得她有些大驚小怪。


    “我當然知道。不過要是我的話肯定不敢去。馮醫生,你對人太好了。不過我不讚同你這樣的做法。畢竟危險還是存在的。萬一哪地方劃破了,你和她接觸了,那就危險了。”她說。


    我頓時笑了起來,“那種可能畢竟太小了。”


    “反正我不會去冒那樣的險。”她說。


    正說著,一位病人走了進來。這是一位中年婦女,胖胖的,皮膚很好。她一進來就開始大聲嚷嚷:“你們醫生太過分了,為什麽不讓我過性 生活?你們有這個權力嗎?”


    我很詫異,“大姐,究竟怎麽啦?誰不讓你過性 生活了?”


    “你看看這個。”她將病曆本朝我遞了過來。


    我疑惑地去翻看看,隻見上麵寫著:宮頸糜爛術後,禁止性 生活一個月。我心裏不禁好笑,“你才做了手術,是應該禁止性 生活啊。不然很容易感染的。”


    “十多天了,我覺得沒什麽了啊?你們醫生也真是的,怎麽開這麽個處方啊?我男人每次就拿這東西對我說話,堅決不和我同床。不行,你今天得給我改改。”她說。


    我哭笑不得,“這個醫囑不是我開的。而且,這個醫囑很正常。對不起,為了你的健康,我希望你把後麵的這一段時間堅持過去。”


    “你們醫生一點不講人性。”她不滿地道。


    “你覺得自己永久的健康重要還是一時的高興重要?這不需要我再多說了吧?”我溫言地對她道。


    她神情頓時黯然下來,“對不起,醫生。可能你誤會我了。我那男人最近一段時間拿著這個病例不和我同床,我總覺得他有問題。昨天晚上我和幾個姐妹在一起吃飯,我聽其中一個人說,現在的男人鬼得很,在外麵亂來患上性病後總是會去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不和自己的老婆同床。我很擔心我那男人也是這樣。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幫我把這個病曆改一下,我想回去真的試試他有沒有問題。”


    “你準備用你的身體去試?”護士驚訝地問。


    “我才沒那麽傻呢。”女病人說,“隻要你改了,我就可以從他那裏套出他的實話來。現在,我沒有理由啊?”


    我覺得這個病人太過匪夷所思了,“對不起,我不能替你改這個病曆。因為我改了就違背了我們當醫生的基本原則了。不過我覺得應該勸你一句話,你應該信任自己愛人。你說是嗎?”


    當然,我可以給她提供一種檢查她男人是否患有性 病的方法,但是我不會那樣去做。這樣是我們當醫生的最基本的準則之一。


    她離開了,不過比她剛剛來的時候高興了許多。


    “都什麽事啊?現在這個社會越來越奇怪了啊。”護士在那裏大笑。


    我卻笑不出來,因為我腦海裏麵對歐陽童的事情揮之不去。


    今天上午門診很冷清,但是下午卻變得熱鬧起來。我覺得這還是因為天氣的緣故。下午要暖和一些。


    而我的診室今天也很奇怪,竟然在下午的時候來了一位奇怪的病人。


    一位很漂亮的病人。三十多歲的樣子,眉目如畫,特別是她的眼睛,看上去非常的迷人。我覺得有些女人的眼睛很奇怪,她們的一個眼神就可以讓男人魂飛魄散。這個女人的眼神也是如此,她進來的時候看了我一眼,她的這一眼頓時讓我的心髒顫動了一下。因為,她的眼神裏麵帶著一種憂鬱,還有哀怨。她的眼神仿佛有著一種能量,當她的那種能量傳遞到我眼中的時候就仿佛忽然變成了電能,然後直擊我的心髒。


    這是我從事婦產科以來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


    幸好我還能保持最後的一絲清醒。我請她坐下,然後開始問診。


    “哪裏不舒服?”我問道,隨即看了一眼她病曆上她的基本情況,隻有名字和年齡,其它的什麽都沒有。她叫唐小牧,我覺得像男人的名字。


    “醫生,你給我檢查了再說吧。好嗎?”她卻這樣對我說道。


    “我總得先了解一下你最基本的情況吧?檢查前的問診很有必要的。”我柔聲地對她說,沒有去看她,因為我害怕看見她的眼神。


    “你檢查了就知道了。”她卻堅持地道。我不得不去看她,發現她並沒有來看我,她在看著我前麵的那個門診病曆。


    一般來講,看門診的時候我們需要先問病情,這是主訴,然後進行檢查,把主訴和檢查結果記錄在門診病曆上之後作出初步的診斷,最後才提出需要繼續檢查的項目或者給出治療建議。


    然而,現在,她卻要求我先對她作檢查,我想,這裏麵肯定有原因。我不是那種思想僵化的人,當然可以變通。“好吧。那你去檢查床那裏。把你的褲子脫了,脫下一隻褲腿就是,連同內 褲一起。”我隨即吩咐道。


    當我看到她那個部位的時候頓時明白她為什麽要我先對她進行檢查了。


    當我分開她的下麵,第一眼就看見了膿液,從她陰 道處流出來的膿液。隨即吩咐護士拿來窺陰器,我給她放了進去,頓時發現裏麵一塌糊塗。“生理鹽水。”我吩咐護士道。


    衝洗過後就什麽都明白了,“你在什麽地方做的手術?”我問病人道。我可以肯定,她這是在某個私人醫院做的手術,因為我看見她陰 部的毛發很完整。從她陰 道裏麵的紅腫情況來看,她的這個手術的時間並不長。


    “怎麽辦?”她沒有回答我,而是這樣在問我。


    “你必須馬上住院,先消炎,然後重新做手術。”我說,心裏暗自納罕:這是一個什麽樣的病人啊?她如此漂亮,卻去到那樣的地方做手術,而且,我很清楚她所做的手術是什麽——陰 道收縮術,與我曾經給林育做的那個手術一模一樣。可惜的是給她做手術的人太不負責任,竟然連控製感染的事情都沒有想到。


    她沒有說話。


    剛才,我看了她的穿著,發現並不是那麽的差,現在我見她不會說話就更覺得奇怪了:難道她在考慮費用的問題?“費用不會很貴的。前期消炎,後麵的手術,加起來幾千塊錢就可以了。手術也不大。”於是我說道。


    “好吧。”她說道。


    “現在你可以起來了,我再問你一些情況。”我說,隨即去拿起內線電話撥打科室,“請問現在還有幾個床位?”


    “給我安排個單間吧。”女病人對我說道。我暗自訝異,對她說道:“單人病房收費要高些。”


    “我就要住單人病房。”她說。


    我不好多說,“好吧。現在單人病房比較打擠,我問問看還有沒有。”


    病房的值班護士告訴我說還有單人病房,於是我開始給她填寫住院單。在診斷那一項上麵我寫的是:術後感染。


    “其實,你可以找給你做手術的那家診所索賠的。”填寫好住院單後我對她說道。本來,我們一般不會對病人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因為診所畢竟也是我們的同行。但是我覺得這家診所也太過分了,所以才忍不住說了出來。


    “算啦。”她說,臉上神色木然。


    我給他開好了住院單,“你先去交五千塊錢。今後我們會盡量替你節省。”


    這是我們當醫生的套話,因為隻有這樣病人才會放心地去住院。


    她沒有說什麽,拿起住院單和門診病曆就準備離開。我隨即去對護士道:“你看看還有病人嗎?”


    這時候剛才這個病人卻花蕊地轉身了,“醫生,我想住在你管的病床上。可以嗎?”


    “我管的病床沒有單人病房了。”我說,“都一樣,其他醫生都一樣的。”


    “那我就不住院了。”她說。


    我很詫異,“為什麽?其他醫生真的都一樣。”


    “不一樣。我是第一次遇見你這麽態度好的醫生。”她說。


    “不是這樣的。我們其他醫生的態度也很好。真的。你不是要住單人病房嗎?”我再次勸她道。


    她不再說話了,轉身出了診室。


    護士從外麵進來了,“馮醫生,沒有了。現在已經要到下班的時候啦。今天就這樣吧。剛才這個病人好奇怪,怎麽會出現那樣的情況呢?又不像沒錢的人。”


    “病人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算了,別管了。”我說,腦海裏歐陽童的事情又跳躍了出來,“好吧,就這樣。你先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我在想,是不是應該給歐陽童打這個電話。其實有一點我非常清楚,那個叫小青的女孩子馬上就會被暗暗地控製,至少會有人暗地去找她談話。因為她的情況醫院已經報上去了,而她還是在校學生。所以,歐陽童被暴露是遲早的事情。現在的問題是,他究竟被感染上了沒有?


    我正在猶豫的時候卻有電話打進來了,是上官琴,“我在醫院門口。你下班了吧?”


    “下班了。謝謝。不過你得稍微等我一下,我要馬上處理點小事情。”我說。就在這一刻,我決定給歐陽童打電話。因為他是我同學,我不想讓他到時候措手不及。我想到了宋梅的死,想到了他因為忽然的死亡而造成了他的那些資產沒有來得及處理的事情。


    電話通了。“怎麽?晚上有空啦?太好了。怎麽樣?我們去喝幾杯?”他很高興的語氣。


    “你那個女朋友在你身邊沒有?”我卻沒有他這麽好的心情。


    “沒在。她回學校去了。”他說,“怎麽樣?我讓她給你也找一位黃花閨女玩玩?花不了多少錢的。”


    “她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真的是**?你們什麽時候開始交往的?”我問道。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怎麽像警察一樣?”他的語氣頓時變得不悅起來。


    “你快告訴我。我這樣問你當然有目的了。”我說,心裏有些煩躁起來。


    “我們交往的時間也就三個多月吧。我不是才過來沒多久嗎?她當時決定是**,我都看到她出血了的,而且我進去之前還檢查過。”他回答說,“馮笑,你家夥變態是不是?怎麽喜歡聽別人講這樣的事情?哦,我明白了,趙夢蕾和你結婚的時候。。。。。。嗬嗬!對不起,對不起!我混賬,不該這樣說話。不過我們都是男人,如果這一輩子不搞一個**的話會很後悔的。實話告訴你吧,我老婆和我結婚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了,所以我才去找了小青。嘿嘿!怎麽樣?我真的讓她替你找一個?”


    “歐陽,你確定她當時就是**?沒有修補過?”我繼續地問道,心裏越加擔憂。


    “那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醫生,怎麽可能分辨得出來?不過我覺得是真的。因為我和她第一次的時候她緊張得全身在發抖呢。真的,完全是女人第一次那種緊張的樣子,她全身抖得很厲害。還有,我剛剛進入的時候她的那聲痛苦的叫喊。對了,你是醫生,到時候你自己可以看的啊。怎麽樣?就這樣決定了?”


    我越聽越緊張,“那麽,你確定她自從跟了你之後就你一個男人?她沒有和其他男人交往過?”


    “她敢!”他猛然地大叫了起來,“喂!馮笑,你今天究竟怎麽回事情?怎麽我覺得你的話不大對勁啊?”


    這下我幾乎可以判斷了,應該是歐陽童先患上那個可怕的疾病,然後由他傳染給了那個叫小青的女孩子。我不禁歎息:那麽一個漂亮清純的女孩子就如此凋謝了。


    “喂!你說話啊?究竟怎麽回事情?”電話裏麵傳來了他的大叫聲。


    “歐陽,今天在給你那位女朋友檢查的時候發現她患有艾滋病。你也應該去檢查一下。”我終於說了出來,全身緊繃著的神經稍微鬆弛了些許。


    “。。。。。。馮笑,你別開玩笑。”一會兒之後我才聽到他的聲音,他的聲音在顫抖。


    “我不會與你開這樣的玩笑。我們是老同學,曾經還是好朋友。你真的應該去做一次檢測。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真誠地對他說。


    “馮笑,你混蛋!你為什麽要對她做那樣的檢測?!你這個狗日的!”猛然地,我聽到電話裏麵傳來了他的咆哮聲。“我。。。。。。”我很忐忑,但是電話卻已經被他掛斷了。


    準備再次給他撥打過去,但是想了想,還是歎息著放棄了。


    心情頓時糟糕起來。


    我永遠也不會想到自己在多年後與歐陽童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偶然見麵,當然,在這種偶然中也存在著一種必然——我是婦產科醫生,他在外麵找了一個學生當情人,而那個學生懷孕了,於是今天到了我們醫院的門診。歐陽童說了,他不想在平常的時間帶那個女孩到醫院來,因為他擔心遇見熟人。我估計是那個女孩擔心。遇巧的隻是剛好我今天值班罷了。


    現在我仿佛明白了一樣東西:命運這東西或許就是由許多這種偶然組成的。正因為它的偶然和不可預測,所以才會被人們認為是命運。


    於是我就想:假如今天那個叫小青的女孩子沒有碰見我的話,如果是其他醫生給她作檢查的話會不會順便給她做艾滋檢測呢?也許會,也許不會。問題是,現在的結果已經出來了,由此她,還有歐陽童的命運就會發生快速的變化。是變化,不是改變。


    在歐陽童患上艾滋的那天起那個結局就已經定下了,無法改變。或許還可以追溯到更前麵,就在歐陽童某次出軌的那一刻。也或者是他老婆的問題。現在,因為我的出現,隻不過把結局提前了些罷了。


    我當然清楚,歐陽童最後那句罵我的話並不是針對我來的,那僅僅是他失望的怒吼。艾滋,多麽可怕的疾病啊,任何人患上後都會隻有一個結果。他肯定被嚇壞了,肯定在我告訴他的那一刻他頭上的那片天猛然地坍塌了。


    他命運就這樣出現了變化,包括那個叫小青的女孩子。不,還有一個人,趙夢蕾。也許。


    “怎麽?我怎麽看你情緒不好?”上車後上官琴問我道。


    我苦笑著搖頭,“沒有。”


    她依然在看我,“你肯定有事情。我發現你的臉色不對,蒼白得很。是不是生病了?”


    我依然苦笑,“我是醫生呢。”


    她大笑,“你是婦產科醫生罷了。嗬嗬!和你開玩笑的啊,你別在意。算了,我不問你了。這樣,我給你講一下莊晴的事情。”


    我頓時來了精神。


    “她沒有給你打電話?”她問道。


    我搖頭,“我今天門診,她可能擔心被診室的護士聽到她的事情了吧。怎麽樣?今天你們去的情況怎麽樣?”


    “模特兒公司的老板很滿意。那個老板說,莊晴的小腿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她笑著說。


    我心裏護額不是滋味起來,“他看了她的小腿了?怎麽看的?”


    她看著我,隨即猛然大笑起來,“哈哈!馮大哥,你吃醋了?”


    我頓時覺得自己太小心眼了,所以有些尷尬起來,“沒,沒有。然後呢?”


    “哈哈!看你的樣子真好玩。那位老板讓莊晴脫了褲子,就站在他麵前。那位老板的眼睛都看直了,發出了‘嘖嘖’的稱讚聲,直誇莊晴的小腿長得漂亮呢。”她說。


    我發現她的神情有些古怪,而我的心裏更加不舒服起來,覺得心裏麵憋悶得慌。我不再說話,腦子裏麵卻浮現出了莊晴不穿褲子站在那個男人麵前時候的樣子,頓時感覺到呼吸困難起來。現在,我開始後悔起來。


    上官琴卻好像一點沒有察覺到我的這種心情,她繼續地在說道:“不過,那個老板說莊晴的基本功太差了,身體一點不柔軟,連最基本的舞蹈動作都不會。”


    “那就算了唄。”我悶聲悶氣地說,心裏頓時有了一絲欣喜。


    “可是,那位老板又說了,他說莊晴的身體條件不錯,胸部也很飽滿,特別是她那樣的小腿,很難見到。所以還是決定馬上與她簽約,然後對她進行一段時間的培訓。”她繼續地道。


    我心裏又不舒服起來。胸部?他連莊晴的胸部都看了?


    “哈哈!馮大哥,你真的生氣了?”她卻大笑著問我道。


    “沒有!”我悶聲悶氣地道,心裏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得。還沒生氣?!算了,我也不逗你了。哈哈!我告訴你吧,那家模特公司的老板是一個女人。很漂亮的女人。馮大哥,這下你心裏舒服了吧?”她再次大笑。


    我頓時驚喜起來,“真的?”隨即變得不好意思了,“這樣好,這樣好啊。”


    她大笑,“馮大哥,看來你是真的喜歡莊晴啊。哎!你們男人真奇怪,竟然可以同時喜歡好幾個女人。”


    “你們女人不會同時喜歡幾個男人?”我問道,想也沒想地就問了出來,因為我還沉浸在剛才被告知那位老板是女人的喜悅之中。


    “我們女人大多數都很專一。隻會喜歡一個男人的。除非那個男人變心了,或者死了。”她說。


    我一怔,不以為然。


    “對了馮大哥,你一直沒有發現嗎?你發現莊晴是不是很像一個人?”她接著問我道。


    “像誰啊?”我問道。


    “我也是第一次被那位老板提醒才想到的。莊晴長得還真的像一位女明星。下午我回去後上網看了看,真的很像。馮大哥,你豔福不淺啊。哈哈!”她又是大笑。


    我即刻很快地在腦子裏麵把那些女明星過來一遍,還是沒有想起來莊晴像誰。“你說說,她究竟像誰?”


    “韓國的。宋慧喬。你有印象嗎?”她問我道。


    “宋慧喬是誰?”我莫名其妙。平常,我很少看電影和電視,對國內的女演員也隻局限於很少的幾個。國外的就更不知道了。


    “馮大哥,你落伍了。”她搖頭歎息。


    我頓時笑了起來,“你不也是回去在網上查了才知道的嗎?”


    她大笑,“我和你一樣。落伍了。”


    上官在一家富麗堂皇的酒店的停車場停了車。我跟著她朝酒店裏麵走去。


    “今天林總究竟請誰吃飯啊?”我忍不住地問道。我想:今天安排在這樣的地方,林易的那位客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林易雖然低調,但是他很懂規矩的。


    說實話,我一點都沒有因為他以前不在這樣地方請我吃飯而感到生氣。我知道自己的斤兩有多少。


    可是,她卻已然很神秘的樣子,“馮大哥,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故弄玄虛。”我笑道。其實我已經感覺到今天林易要請的人是誰了,肯定是林育。


    隨上官琴坐電梯上到三樓,這層樓應該是中餐廳的雅間。腳下是厚厚的、紅底黃色圖案的地毯,踩上去的時候感覺腳下軟軟的很舒服。


    過道兩側的裝修很豪華,牆麵以紅色為主調,其中鑲嵌有金黃色,看上去富有帝王般的貴氣與富麗。兩側不時有身紅色花紋穿旗袍的服務員走過,我發現她們的身高都在一米七左右,身材婀娜,容顏秀麗。


    終於到了一個雅間的門前。那裏占有一位同樣穿著打扮的服務員,她微笑著在向上官琴打招呼,“您來了?”


    上官琴朝她點了點頭,“他們到了嗎?”


    “剛剛到了三位。”服務員微笑著回答。


    我跟隨上官琴進入到雅間裏麵,當我看見裏麵的情況的時候頓時呆住了——裏麵除了林易之外,竟然還有沈丹梅和孫露露!


    “馮大哥來了?”她們在朝我打招呼。


    “你怎麽認識她們的?”我詫異地去問林易。這時候林易已經朝我伸出了手來。


    我們的手握住了,“我早就認識她們了。”他說。


    我仿佛明白了:這兩個女人原來是傳說中的交際花。專門替那些老板陪客人的。


    現在,我明白了一點:林易今天要請的客人絕不會是林育,因為他絕不會叫這兩個女人來賠一位女性官員的。


    “林大哥,你今天請的客人究竟是誰啊?怎麽搞得如此神秘?”我笑著問他道。


    “隻是在你麵前搞得這樣神秘罷了。因為我擔心先告訴了你之後你很可能不來啦。”他大笑著說。


    我更加奇怪了,“究竟是誰啊?”


    “端木雄。林廳長的前夫。”他笑著回答,臉上是一種古怪的笑容。


    我大吃一驚,轉身就想逃跑。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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