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洪雅看著我笑,“馮笑,你那同學很不一般,考慮問題很縝密。《 純文字》其實他哪裏是單純為了和林姐談工作啊?當然,談工作也是他的目的之一,或許他發現自己還沒有得到林姐完全的信任,於是想趁今天這個機會探一下林姐的口風。很明顯,他的目的達到了。”


    我點頭,“這倒是。我那同學很聰明的,人也不錯。”


    “我說的不是這個。馮笑,你知道嗎?他還有一個目的,我覺得吧,他是為了向你表明,他和林姐沒有你擔心的那種關係。”她隨即地聲地對我道,然後去看了一眼遠在我車旁邊的阿珠。


    我似乎明白了,“洪雅,你別胡說。” 醫道官途:婦產科3


    “真的。你想想就明白了。至少我是聽出來了的。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會這樣想: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如果是我想象的那麽密切的話,這些話肯定是不會輪到今天來說的。馮笑,你說是不是?”她說完後便笑。


    我苦笑,“也隻有你這樣的人才會去想這些複雜的事情。怎麽可能嘛,林姐是市委書記,康德茂是市委秘書長。他們兩個人怎麽可能會那樣嘛,一個眼神不對就很容易被人看出來的。林姐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


    她詫異地看著我,“馮笑,你說的對啊。我怎麽沒想到?林姐要是聽到了你這句話肯定會很高興的。”


    “林姐現在是市委書記,她考慮問題肯定比以前更全麵、更縝密。是你把她看得簡單了。而且她即使聽到我這樣說也不會像你想象的那麽高興的,因為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她了。洪雅,難道你沒有發現她比以前更具有當領導的氣質了嗎?”我說。


    她點頭,“是的。”


    “這個,我送給你的。算是我給你拜年了啊。”於是我講手上的東西朝她遞了過去。這是我親自去商場買的,因為我想到今天她要來,所以才臨時決定去買了這東西,也是化妝品,不過與林育的那種不一樣。到商場後我發現林易準備的那套化妝品太昂貴了。不過我給洪雅買的這套也並不便宜,因為我想到她畢竟也是見過世麵的女人。


    “這是什麽?”她接了過去,頓時高興起來,“馮笑,想不到你竟然在心裏想著我,送我這麽貴重的禮物。”


    “過年嘛,是我的一點小心意。”我朝她微笑著說。


    “馮笑,如果不是你那小師妹在的話,我真想狠狠親你一口。”她低聲地說,隨即發出一陣輕笑。


    “別這樣。”我頓時慌亂起來。


    “我不會的。林姐在吃飯之前已經告訴我了你導師的事情。哎!你這個小師妹真可憐。馮笑,你準備什麽時候把她也拿下啊?”她笑著問我道。


    “你別胡說。我現在。。。。。。哎!我家裏的事情你不知道,我現在對我以前的事情後悔不已。算了,不說了,我要回家了,祝你春節愉快。”我頓時尷尬起來,本來很想對她說不要再像以前那樣什麽的,但是卻發現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說不出口來。


    她卻忽然叫住了我,“馮笑,你那套別墅我已經替你裝修好了。你什麽時候去看看。你別怪我自作主張啊?這可是林姐親自交辦給我的任務。”


    “多少錢?我明天給你。”我急忙地道。不過我在心裏有些不大高興:裝修可以要合乎自己的風格的。不過既然已經這樣了,我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別和我談錢的事情啊。林姐吩咐的事情,我必須給你做好。”她說。


    “這樣不行啊,我們雖然是朋友,但是最好還是把賬算清楚的好。你說是不是?不然我老是覺得在占你的便宜。”我說。


    她輕笑道:“你占我的便宜還少了?我的人都是你的了。得,明天你來看了再說吧。”


    我急忙地離開。因為我發現她的話讓我有些意動了。


    “你們在說什麽啊?怎麽說了這麽久?”阿珠不滿地對我道。 醫道官途:婦產科3


    “沒事。就談點生意上的事情。”我急忙敷衍地道。


    “你和她做什麽生意?我還以為你的錢都是你嶽父給你的呢。”她詫異地問我道。


    我哭笑不得,“阿珠,你看我是吃軟飯的人嗎?”


    “吃軟飯?什麽意思?”她問道。


    我不禁苦笑,嘀咕了一句:“這都不知道啊?就是靠女人養活的意思。你說我是那樣的人嗎?”


    阿珠說:“是又怎麽樣?能夠吃上軟飯也是一種本事呢。”


    我頓時瞠目結舌,“阿珠,有你這麽說話的嗎?這麽聽起來這麽難聽呢?”


    “不是嗎?吃軟飯也得有本錢不是?除非這個男人優秀,憑啥女方看得上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她說。


    我搖頭,“阿珠,不錯了。因為你不了解男人。男人都是有自尊的,誰會甘心去吃軟飯啊?如果一個男人一邊吃著軟飯,一邊沾沾自喜,那就說明這個男人本身就有問題。沒有自尊的男人根本就不能叫男人。明白嗎?”


    “不明白。”她說。


    我不禁歎息,“阿珠,說到底你還是太幼稚了。”


    “馮笑,我不喜歡你這樣說我,怎麽動不動就說我幼稚啊?除非不把道理給我講清楚。”她不滿地道。


    “阿珠,你要搞清楚,現在是男權社會,男人才是社會和家庭的主人,吃軟飯的男人就必須放棄自己的事業然後悉心去照料女人和家庭,這需要男人在放下自己尊嚴、勇於接受別人嘲笑的同時,還必須具備以下素質:首先,吃軟飯的男人智商要高,要懂得管理好自己的情緒和覺察太太的情緒,並且擅長營造快樂,讓他的女人天天歡天喜地投入到工作和事業當中去。第二,吃軟飯的男人要耐得住寂寞,能不假思索就拒絕外麵花花世界的種種誘惑和陷阱,心甘情願為他的女人細致地做好幕後工作。第三,吃軟飯的男人要多才多藝,洗衣燒菜榨果汁擦地板接孩子上下學樣樣都有條不紊、無可挑剔,最好還會按摩,當然這些完全可以請保姆,但意義和結果絕對不同。出色的做好這些生活瑣事,需要懂運籌學、營養學、心理學、親子溝通技巧、理財等等,保姆盡職責,家人聯結愛與親情、營造和諧氛圍。第四,吃軟飯的男人情商要高,性能力和***要好,就是要有情調,更要會調情。使他的女人忙了一天之後回到家裏能夠得到百般寵愛與疼惜,細微的嗬護無所不在;高超的***能使**更美妙、和諧、健康,**不僅強身健體、減少壓力、更能實現生命歡愉,使夫妻雙方身、心、靈完美合一。第五,吃軟飯的男人永遠懂得與時俱進、自我成長,雖然不必去做專家,但要盡量在知識和信息互動中保持與太太對話的能力,先為妻所敬,再為妻所愛。阿珠,你想想,這是男人幹的活嗎?”我笑著說。


    “馮笑,你怎麽在我麵前說什麽***之類的話呢?你太過分了吧?”她瞪了我一眼,臉上頓時紅了起來。


    我尷尬萬分,訕笑道:“你都是大姑娘了,而且還是學醫的。我也是因事說事,沒其它什麽意思。”說完後心裏在想道:今後在這丫頭麵前說話可得注意了,不然的話會惹出麻煩來的。<最快更新請到 >


    我發現和她在一起好累。


    父親很詫異,“這麽早就回來了?”


    我笑道:“就是吃了頓飯,隨便聊了會兒。”我心裏一直在想:是否應該把別墅的事情告訴父親,但是,如果他問到我哪裏來的這麽多錢的話怎麽辦?


    其實,任何一個當兒子的人都希望自己的父母看到自己的成功,因為這是一件令人自豪的事情。父輩有“望子成龍”的心態,而晚輩何嚐又沒有顯示自己已經“成龍”的自豪感呢?我當然也有這樣的心態。然而,我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敢展露出自己這所謂的自豪的一麵,因為我自己知道,那筆買別墅的錢來得並不完全是那麽的幹淨。我之所以這樣認為,是因為那筆錢說到底是權力起了作用,林育的權力。


    父親正是因為他的不開竅、過於的較真才一輩子都是政府機關的科員,他對各種腐敗現象深惡痛絕,有時候一說到家鄉某些官員的事情的時候往往會即刻地義憤填膺起來。有人講,他是屬於那種不符合時代潮流發展的人。我也這樣認為,而且曾經還有些看不慣他,但是現在我似乎理解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外人無法去改變。父親一輩子都那樣活著,總不可能到了他退休之前去讓他改變什麽吧?那樣毫無意義,也根本不可能。


    “你說的那個同學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父親問道。


    “他的家是農村的,讀中學的時候他的家很貧困。後來自己考上了大學,然後又讀了人民大學的研究生。然後就直接分到了省委組織部。現在剛去省城邊上一個地級市任市委辦公廳的秘書長。我很佩服自己的這個同學,因為他現在的一切完全是靠他自己的努力得來的。他能夠走到今天很不容易。”我說。 醫道官途:婦產科3


    “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不一樣了,個個都這麽能幹。”父親歎息道,“不過馮笑,我倒是覺得你還是當醫生最好,手上有一門技術,不用去求任何人,不管這個社會怎麽變化,不管領導如何變更,找一碗飯吃是沒問題的。”


    這句話道出了父親最真實的內心想法,他是求穩的人。不過我並不讚同他的這個觀點,“現在這個社會,要找一碗飯吃還不容易?關鍵的問題是要找一碗好吃而又輕鬆的飯,如果有那個條件的話最好能夠分給別人一些。”


    “人的欲望都是難以滿足的,是永遠填不滿的。穩穩當當的,有碗飯吃,過著平常的日子多好?人生就是如此,追求得再多到頭來還不過是一場夢罷了。”父親說。


    旁邊的阿珠忽然笑了起來,“馮伯伯說的話像出家人一樣。”


    “宗教,其實說的也是人生的意義。下圍棋的人都知道,你把子下在棋盤上任何一個點位上都是有意義的,大小不同而已。其實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都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而生存的一個分子,牛頓有牛頓的價值,愛因斯坦有愛因斯的價值。同樣,農民有農民的價值,工人有工人的價值,甚至進一步說,西特勒有西特勒的價值,他是反麵價值。人生就是這樣,我們都在為了自己不同的價值而活著,就如同我們看螞蟻一樣,螞蟻的世界也是一個完整的世界,每一隻螞蟻都有自己的工作。所以,不要把自己看得那麽重要,你就是你,我就是我,這個世界微小的一份子罷了。馮笑是醫生,阿珠是放射科的工作人員,你們各施其職,沒有貴賤高低之分,即使阿珠今後當醫院院長了,那也是眾人賦予你的職責,如此而已,沒有必要盛氣淩人、得意洋洋的。也許這些問題你們還不懂,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宗教說的先知,其實講的是老人的智慧,當一個人到了一定的年齡的時候你自然就懂了,因為你會不自禁地回顧你的人生,自然而然地去總結自己的過去,這時候你才會發現,人生不過如此。”父親說,神情蕭索。


    我搖頭,“爸,我覺得您說的不對。我認為人生的意義在於追求。從古代到現代,如果大家都不去追求,不去奮鬥,社會就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現代文明總比刀耕火種好吧?這都是一代代的人們奮鬥的結果啊。您說是不是?我不讚同宗教的有些說法,比如佛教的什麽五大皆空,說人的一生是什麽悲和苦,還提出來要普度眾生,巴不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佛教徒,試想,如果所有的人都去當和尚、尼姑了,還有誰會繁育後代?這個世界不是早就滅亡了嗎?其實人類社會秉承的最根本的東西還是動物的特性,那就是競爭,改革開放後提出的觀點是什麽?不就是競爭嗎?因為競爭才可以讓機製更靈活,讓這個世界更充滿活力,也唯有競爭才能夠體現出一個人的價值來。比如我的那個同學康德茂,他就是我們這一批同學中競爭的勝利者。他的家庭那麽貧困,但是他不服輸,不安於那種貧困,在非常困難的情況下讀完了大學,然後去讀研究生,正是這種追求的欲望才讓他走到了今天。如果每個人都安於現狀,碌碌無為地生活,那這個社會就不會進步了。”


    “我沒有說大家都不要去追求的話啊?馮笑,你說的對。人,是需要去追求的,去追求人生的最大價值。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在追求的這個過程中不要太看重一時的失敗或者成功,要用平常的心態去對待自己的一切。有的人忽然發財了,然後就去買一輛奔馳、寶馬什麽的,還有的人當官了,於是就小人得誌。這樣就不好了嘛。你說是不是?我們每個人這一輩子都不會一直順利的,順利與失敗就好像數學題裏麵的分數,百分比,有的人成功的比例很大,有的人卻總是失敗,還有的人甚至到死也沒有走出失敗的陰影。那你說這樣的人就不該活下去了?不是的。所以話題又回到開始的那裏了,人活著就是要隨時高興,隨時讓自己保持常態。如果反過來想一下就會心情愉快了:我為什麽會失敗?哦,原來是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哦,原來是自己的方法錯了,如此等等,問題是很多人不會這樣去想,總是鑽牛角尖,一根筋,結果依然失敗,然後開始怨天尤人,憤恨這個世界。其實我說了半天,說到底就兩個字,心態。”父親緩緩地說。


    我頓時不語。不過我覺得父親說的好像對又好像不對,但是卻發現自己無法辯論。與此同時我忽然有些奇怪起來:我今天竟然開始反駁父親的話了。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要知道,一直以來我都是很害怕父親的,別說反駁他的話,就是在他麵前隨便發表意見的勇氣都沒有。我仔細思量了一下就頓時明白了:自信,是自信讓自己才有了這樣的膽量和勇氣。


    父親的話剛剛說完,阿珠卻在旁邊猛然地說了一句:“我不覺得你那同學有多優秀。”


    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因為我說到康德茂的事情是在前麵。父親也很詫異,不過他隻是去看了阿珠一眼。


    我頓時反應了過來,“阿珠,你為什麽覺得他不優秀?”


    “你這個同學酸不拉幾的,吃飯的時候就聽他在談工作,煩死了。我覺得他很假。在辦公室裏麵不可以談啊?非得要在飯桌上談,而且還奴氣十足,我看著都討厭。”她癟嘴說。


    我頓時瞠目結舌,一會兒後才說道:“人家哪裏奴氣十足了?他是當部下的,當然得恭恭敬敬地對林書記說話了。還有,在飯桌上討論工作怎麽啦?人家不是說了理由的嗎?我們是醫生,人家是官員,他們的工作氛圍和我們完全不一樣的。阿珠,說老實話,我心裏真的很佩服他呢,你不知道,他讀高中的時候我們那班主任覺得他窮,心裏就厭煩他,有一次竟然抱起他的被子去擦地板。後來,也就是前不久吧,我們那班主任患腦瘤,結果還是康德茂親自回老家去把他接到這裏來治療的。雖然我們的班主任最終因為手術失敗去世了,但是由此可以看出他的心胸是多麽的寬廣啊。你說是不是?”


    “你高中的班主任死了?”父親問我道。


    我點頭,“說起這件事情來我心裏就一直有些不大舒服。本來他住在我們醫院的,因為沒有單人病房所以康老師非得要轉院,還搞得我差點下不來台。轉院後雖然住上了單人病房,但是卻因為手術失敗去世了。我想,如果在我們醫院做手術的話可能還不至於這樣。所以我有時候就想,人這一輩子有時候還不得不要去相信命。”


    “你那班主任老師我是知道,說到底就是爭強好勝。哎!這不?又說到我前麵說的那些話上麵去了。何苦呢?”父親歎息道。


    “是啊。何苦呢?”我也深有感觸。


    “不過你那同學還真不錯。以德報怨,這樣的人現在可不多了。”父親歎息道。


    “是啊。所以我才交他這個朋友呢。”我說。


    “可是這樣的人並不一定適合官場。官場上的人必須臉皮厚,忠厚的人往往吃虧。”父親又道。


    “我看他倒是曆練出來了。”我說。


    “你說的那個什麽林書記就是你以前的病人吧?”父親問道。


    我點頭,心裏忽然有了一種慌張。


    “那你今後好好幫你那同學說說好話。一個人平常多做好事是必須的,不是為了回報。但是當你真的需要回報的時候,比如你今後萬一在困難的時候,你做的那些好事情就起作用了。”父親說。


    我笑道:“我可沒有那樣想,隻是覺得康德茂這個人不錯,而且為人真誠,所以就覺得應該幫他一下。這不?林書記特地點名讓他去當秘書長呢。”


    父親點頭,“‘文革’期間,我們縣的縣委書記被批鬥。那是一個好人,很清廉,工作作風也很踏實,那時候我年輕,做事情不考慮後果,於是就悄悄把他帶到鄉下藏了起來。還好的是那是‘文革’後期,他很快就恢複工作了,於是就提拔了我當辦公室副主任。這也算是他對我的報恩吧。可是他恢複工作不久後就患上了肝癌死了,於是後來的領導就找借口撤了我的職務。那時候我心裏難受啊,整天想不通。再後來,一位辦公室的老同誌對我說了一句話後我才頓時醒悟了過來。他說,你當初幫了人家,人家回報你了,你還去怪罪誰?就憑你這性格,當官也容易吃虧,是福是禍很難說的。還別說,他竟然真的說準了。後來填補我位置的那位副主任因為上麵領導受賄被牽連,結果去坐了牢。我雖然沒有了職務,反而樂得清閑,也受人尊重。人這一輩子就是這樣,看淡些就好。”


    其實父親的情況我是知道的,他一輩子不得誌,而且心裏一直鬱鬱。也許是現在老了才真正想通。不過我不可能去揭穿他,心想這樣也好,難得他終於想通了。其實他說的也對,心情愉快才是最重要的。


    想了想,我問道:“爸,您退休後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


    “到農村去找塊土地,自己喂豬養雞,再種點菜。我很向往那樣的生活。”父親說。


    我不禁失笑,“爸,那隻是你的想象罷了。真正讓您去過那樣的生活您就不一定習慣了。農村裏麵幾乎沒有任何的文化生活,衛生條件也很差,整天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您不可能天天和媽媽兩個人你看著我,我望著你吧?那多無聊?”


    “一個人在經曆了城市的繁華之後就會想到回歸自然。你現在不懂。”父親笑著說。


    我搖頭,“或許是吧。不過我倒是有一個想法,不知道您和媽媽同不同意。”


    “你說說。”父親詫異地看著我道。


    “我覺得吧,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從醫學上講完全是一種偶然。當然,我不想說這個問題。不過我倒是覺得既然上天要讓我們來到這個世界,那我們就應該好好把這個世界看一遍。所以,我建議您帶著媽媽一起去周遊全世界,去看遍這個世界每一處美麗的風景,看遍每一處角落。我覺得這樣才不會遺憾到這個世界來一趟。您說是不是?”我說道。


    “那得花多少錢?”父親瞠目結舌地道。


    我頓時笑了起來,“您現在不要考慮錢的問題,您先說說同不同意我的這個觀點。”


    “你說的倒是很有道理。可是。。。。。。”父親搖頭道,“馮笑,你就一個醫生,一個月也就幾千塊錢的樣子,還要吃喝拉撒,哪裏還剩得下多少?對了,我可不希望去花你嶽父的錢。”


    “說實話吧,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和我開的車確實是他給我們買的。我沒有說什麽,畢竟陳圓是他們的女兒嘛。不過我當醫生也不止您說的那麽點錢啊?我一個月至少也有兩萬塊吧。還有,我們科室最近搞了一個檢查項目,接下來還準備搞幾個,這樣下來一年也有幾十萬呢。您和媽媽要出去玩,說到底也就是我一年的收入罷了,完全夠了。怎麽樣?隻要您和媽媽願意出去走一圈,我讚助你們就是。”我笑著說。


    父親搖頭,“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隻知道掙錢卻不懂得存錢。你孩子還這麽小,陳圓又是這樣的情況,今後花錢厲害著呢。不行,我不能同意。”


    “我還有其它的收入啊。”我急忙地道,“我在陳圓爸爸的公司裏麵可是有股份的,不是他直接給我的啊,是我投資的。那部分股份隨著項目的開展已經變成很大一筆錢了,所以,爸,您放心好了。”


    父親搖頭,“哎!看來我真的是老了,思想跟不上你們啦。”


    我大喜,“您同意啦?”


    “這件事情等我們退休後再說吧。馮笑,你家庭的事情怎麽辦?你想過沒有?要是陳圓一直這樣。。。。。。”父親說,神情憂慮。


    我也不禁黯然,“還能怎麽樣?我會一直守護著她的。我已經安排了人照看她,我想,總有一天她會醒來的。如果實在不能醒來,我也要一直陪著她。爸,這就是命,我認了。”


    父親唏噓良久不再說話了。


    孩子忽然醒了,在臥室裏麵大哭。我,還有母親即刻便朝裏麵跑去。


    我一直堅持把孩子放在臥室裏麵,他的小床挨著陳圓的病床,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陳圓聽見孩子的哭聲。


    母親比我跑得快,她抱起孩子來開始輕輕晃動,嘴裏在念叨道:“我的乖孫孫,你是不是餓了?奶奶去給你兌牛奶。”


    保姆也進來了,她說:“不是才喂了沒多久嗎?”


    我頓時明白了,“可能是拉屎了或者撒尿了。解開尿不濕看看。”


    母親急忙解開孩子的尿不濕,頓時笑了起來,“真的是呢,撒尿了。現在真方便,這尿不濕用起來就是簡單。馮笑,你小時候可不像現在這樣,家裏到處都是你的尿片。有一次你竟然把屎拉在了床上,我也累極了結果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你正在抓起你拉的屎在吃呢。哈哈!”


    阿珠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進來的,我忽然聽到她在我身後笑,“真惡心。”


    我頓時尷尬起來,“媽,您說這些幹什麽?”


    “馮笑,想不到你小時候這麽惡心啊。不行了,今後我不再和你一起吃飯了。”阿珠說,隨即大笑。


    “阿珠,你不知道,你馮笑哥哥小時候乖著呢。很聽話,樣子也長得漂亮。好多人都說他長得像女孩子呢。”母親笑道,同時一邊給孩子換尿不濕。孩子的小腿太瘦小了,我都有些不忍去看他。


    “媽!您別說了好不好?”我更加尷尬起來。


    “你以為我隨便說的啊?我是說給陳圓聽的。這孩子,怎麽還睡啊?早點醒來啊。陳圓,你看你兒子,瘦成這樣了,你快醒來給孩子喂奶啊。”母親去對著病床上的陳圓說道。


    我這才明白母親是在呼喚陳圓。本來自從陳圓回來後我就告訴了父母如何呼喚她的辦法,想不到她還真的時時刻刻都在注意這個問題。我去看病床上的陳圓,發現她的雙眼依然緊閉,根本就沒有醒轉過來的跡象。我對著她叫了一聲:“圓圓,你也該醒了吧?馬上就要過年了,你怎麽還睡啊?你不能這樣啊,把孩子生下來就扔給我,然後你一個人在那裏睡大覺,這怎麽行呢?你不是說過嗎?今後要好好帶孩子的啊。圓圓,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啊。。。。。。”


    本來最開始的時候我還是柔聲地在對她說的,但是到後來忽然想起以前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談論孩子時候的事情來,心裏頓時悲傷起來,聲音也就隨之忍不住地哽咽。


    這下好了,我的情緒頓時感染了母親,也感染了阿珠和保姆。她們即刻從臥室裏麵出去了。母親在歎息,她抱著孩子出了臥室。阿珠卻是哭著離開的。保姆對我說了一句:“姑爺,你怎麽這麽苦啊。。。。。。嗚嗚!”


    我發現自己的情緒有時候真的是無法自控,就在剛才,我完全是一種情不自禁。但是在她們都受到了我情緒感染之後才覺得自己似乎不該這樣,於是默默地看了一會兒陳圓後也歎息著離開了她。


    阿珠已經不在客廳裏麵。孩子卻在父親的懷裏抱著。父親抱著孩子站在客廳一角的鋼琴旁邊,他打開了鋼琴的蓋子,用手我摁鋼琴的琴鍵,頓時傳出響聲,父親在說:“咦!他聽見了,眼睛睜開了。”


    我心裏頓時一動,同時也開始激動起來,急忙拿出手機開始撥打,“上官,我想麻煩你一件事情。”


    “馮大哥,馬上要過春節了,我提前祝你春節快樂啊。”電話裏麵的她在笑。


    我頓時發現自己太性急了些,於是急忙地道:“嗬嗬!我也祝你春節快樂。上次的事情麻煩你了。謝謝你啊。不過我還想麻煩你一件事情。”


    “你說吧,能夠為馮大哥效勞是我的榮幸。”她笑著說道。


    “上官,你別這樣啊?是我麻煩你呢。”我說,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怎麽不問我dna檢測的結果?最近想道:可能她不方便問吧,也許是等我主動告訴她呢。於是急忙又道:“上次是我整天胡思亂想。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


    “你本來就喜歡胡思亂想。幸好我們是朋友。嗬嗬!馮大哥,你說吧,還有什麽事情需要我效勞的?”她笑道聲音柔和了許多。


    “我想麻煩你幫我找一個鋼琴彈得好的人。陳圓以前不是很喜歡彈琴嗎?我想,或許琴聲可以讓她醒過來。”我說。


    “這倒是啊。我怎麽沒想到?”她說,“行,明天我就去給你聯係。對了,你有什麽具體的要求沒有?”


    “隻要彈琴的水平比較高就行。陳圓的琴彈得好,我想必須要和她水平差不多的才可以打動她吧?”我想了想後說道,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對了,不要和對方談價格,對方說說多少我就給多少。”


    “哎!馮大哥,你真是。。。。。。嗬嗬!你這人吧,真是太好了。你放心吧,我會和對方談好的。”她歎息之後又笑道。


    我再三感謝,她頓時生氣了,“馮大哥,你再這樣我就不管這件事情了啊。”


    我心裏對她更加感激。


    第二天上午上官果然帶來一個人來。一位年輕帥氣的男子,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他留著長長的頭發,下身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紅色的羽絨服,看上去很陽光。


    “這是宮一朗。曾經獲得全國鋼琴類比賽的亞軍。我和他談好了,每天他到你家裏彈兩個小時的琴,兩百塊錢一個小時。”上官介紹說。


    我的父母,還有阿珠都張大了嘴巴,我急忙地道:“行,就這樣吧,每天兩個小時,時間由你自己決定。上午也行,下午也可以。”


    “對曲目有什麽要求嗎?”宮一朗問道。


    我覺得這個人的名字雖然有些怪,但是他的形象我倒是覺得不錯,而且態度也很不錯。隨即我回答道:“舒緩一些的吧。我也不懂的,不過我妻子以前最喜歡彈奏那種像流水一樣的琴曲,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曲子。”


    “那會是什麽曲子?”他仰頭思索,隨即走到鋼琴旁邊,揭開琴蓋,用他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劃動了一下,悠揚的琴聲頓時如同流水一般傾瀉了出來,我頓時有了一種沁人心脾的爽利感受,“對,就是這樣的。”


    一曲悠揚的鋼琴曲流暢得如流水一般從他的手指間跳躍而出,我仿佛感受到一股清澈的溪流正順著山穀緩緩地流淌向遠方。我許久沒有聽到如此令人心馳神往的音樂了,這一刻,我發現自己即使是有再不開心的事情,在這樣的音樂聲當中也能夠慢慢融化開一切的心結來。。。。。。這是一種讓人難以描述的美妙感覺,我很想說,這首曲子一直停留在這裏,在我心底,在我心底最深的角落裏。。。。。。


    我沉醉了,一直到他彈奏結束後才清醒了過來,急忙起問他道:“就是這個,我妻子以前經常彈奏這首曲子的。這是什麽曲子?”


    他微微地笑著回答道:“這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愛的紀念》”


    愛的紀念?我頓時呆住了。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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