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到他家門口的時候發現門是關著的,從裏麵鎖上了。{免費小說 }我敲門,隨即便聽見裏麵傳來了痛苦的呻吟聲,於是急忙叫道:“老人家,我是昨天早上您送了我兩句話的馮笑。您還記得嗎?”


    裏麵依然除了呻吟聲之外就沒有了其它的聲音。肯定是生病了。我心裏想道,急忙去看這間屋子的情況,隨即發現旁邊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窗戶,不過窗戶的位置比較高,我夠不著。跳躍著去抓住了窗戶上麵的鐵欄杆,然後做了一個引體向上的動作。。。。。。我看見了:屋子很小,裏麵的光線比較暗淡。老人竟然在床邊的地上,似乎正在掙紮。


    我大駭,急忙從窗戶上下來。沒有了其它的選擇,我狠狠地朝那道門踢去。


    門很不結實,我沒用多大的力就把它給踢開了。他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正在痛苦地呻吟。 醫道官途:婦產科11


    “您怎麽啦?”我急忙蹲下去問。


    我眼前隻有他痛苦的表情,還有在不住扭動著的身體。肯定是急性病。我這樣判斷道,隨即俯身去將他抱到了床沿,然後背朝著他蹲下去背上他就往外麵跑。


    剛才,我看見他住的地方很小,倒也還比較幹淨。但是裏麵卻幾乎沒有什麽像樣的家具。所以我也就不擔心他家裏被盜的情況了。話又說回來了,誰會去偷一個以油條為生的老人呢?


    縣城隨處可見人力三輪。很快地,我就把他送到了縣人民醫院。診斷也很快地就出來了。他的病很簡單:膽結石造成的膽絞痛。不過這樣的急性病會引起休克甚至出現更嚴重的情況的。


    唯一的辦法是先止痛然後手術。醫院要求先交五千塊錢才手術。我沒有說什麽,即刻去替他交了一萬塊錢在賬戶上,順便給他辦住院手續。可是,當住院部的醫生問我這個老人叫什麽名字的時候我卻頓時怔住了。急忙朝病房跑去。


    醫生已經給他打了止痛針,他已經暫時地可以說話了。我這才知道了他的名字,老人叫胡墨之,很文雅的名字。我心裏暗暗奇怪:一個沒有什麽文化的老人怎麽會有這樣一個充滿書香氣息的名字?


    交了錢,醫院很快就安排做了手術。


    現在的醫院就是這樣,不交錢就隻能給予最起碼的人道主義性質的治療。任何醫院都是如此。其實這也不能完全責怪醫院的冷漠,因為醫院也有難言的苦衷。現在,醫院的經營成本那麽高,如果病人都不交錢然後都給予治療的話醫院很快就隻有關門。說到底還是一個一個醫療保障體係不完善的問題,說到底問題的根結還是在政府那裏。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們國家這麽多的人口,在目前現有的政策措施下要解決那麽多貧困人群看病的問題確實是一件超難的事情。中國的官員很聰明,他們應該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的,怕就怕在他們不作為。


    老人在做手術的時候我去到了街上,找到了一位修鎖的人去到了老人的家裏,重新給他的那間小屋換上了一把鎖。


    這才有空給餘敏打電話。


    “你真是一個好心人。”她說,“我馬上到醫院來吧。你在那裏等我。你說的這個老人不是需要人照顧嗎?我可以做這件事情。”


    我心裏很感激她,“餘敏,你不也是好人嗎?”


    “我是被你影響了後才成為好人的。”她笑著說。


    沒過多久她還真的來了。


    老人的手術做了接近兩個小時。縣級醫院的醫療技術水平確實要差一大截,就從老人腹部裹著的紗布上看就知道傷口不小。


    現在,老人還處於麻醉後的昏迷中。縣級醫院的病人沒有要求在手術後即刻進入到重症監護室,也許是出於經濟的原因,也許是醫療設備短缺的問題。不過這裏的醫療費用確實要比省城便宜很多。在我們醫院,像這樣的手術沒有兩萬塊錢下不來。剛才在入院處的時候卻要求我隻預交五千。這就是差別。所以,我越發覺得在醫療服務的收費上應該有著很大的空間可以讓政府人為調控。還是那句話:關鍵的是看政府是不是想要去作為。


    醫院裏麵有護士,所以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在這個地方呆著。本來今天我是想找老人問問那件事情的,但是現在看來暫時是不可能的了。


    “走吧。我們去街上走走。”我對餘敏說。這次回來後我還沒有對整個縣城的作一個充分全麵的了解。雖然對自己的家鄉早已經熟悉,但是以前在看到這裏的一切之後並沒有從未來發展的角度上去思考。 醫道官途:婦產科11


    “我在這裏看著他吧。”餘敏說。


    我笑道:“你現在在這裏有什麽作用?他還沒有醒來。而且醫院裏麵有護士。”


    她這才隨同我一起出了醫院。


    這是一個適合生活的地方,空氣清新,河水清澈,有的是包容,有的是安逸。還有一點從容,一點世俗。可是,世俗,又怎麽解釋呢?從醫院前麵的路穿過去,在老百貨公司的門口,找一把老式的長木椅坐下,點一碗涼粉,叫幾塊錢麻辣豆腐,一邊喝點小酒,一邊打量路人,這樣的生活方式是世俗嗎?我想是的,可是世俗又怎麽樣?平凡又怎麽樣?


    我發現自己骨子裏很喜歡這樣一種恬靜的生活,心裏不禁有些惴惴:舊城改造完成後這樣的情景還會有嗎?我知道,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速,我們很多傳統的東西卻隨之消失。像眼前這種溫馨恬靜的場景在大城市裏麵早已經絕跡。人們住在高樓大廈裏麵,即使門對門也會老死不相往來。


    “我喜歡這裏。”餘敏吃著涼粉說。


    “為什麽?”我笑著問她。


    “我覺得生活在這樣的地方沒有什麽壓力。人們都很休閑地活著,不會被物質的東西所迷醉。”她回答。


    我搖頭:“一樣的。任何地方都一樣的。這裏的人們的日子過得雖然很休閑,但是要不了多久可能就會改變這種狀態了,因為它不可能永遠這樣貧困年下去,不可能永遠把自己關鎖在這大山裏。其實,休閑也罷,繁忙也好,這都是每個人的一種生活方式,也是一種心態。即使在我家鄉這樣的地方,仍然有閑不下來的人。”


    隨後,我們沿著縣城的每一條街道遊逛了一圈。我發現我的家鄉確實有著美麗的土壤,現在缺乏是裝扮。由此,我更加地覺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有意義了。


    也許在兩三年之後,我再次回到這裏的時候就不認識它了。


    人的潛意識很奇怪,當停住腳步的時候才發現我們正站在醫院的大門處。


    老人已經醒來。


    老人握住了我的手,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今天如果不是你,我肯定沒這條老命了。”


    我不禁感慨。是的,我真的很感慨。一是感慨命運的神奇。試想,假如我今天不是因為心裏有疑難問題想要去請他釋疑,怎麽可能去到他住的地方?再朝前麵看,如果不是昨天早上我父親帶我去他那裏吃油條,又怎麽知道他是一位智者?再有,如果昨天不是去到了那座道觀、不去抽簽的話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難道冥冥之中的一切真的有著天意?其二,他是個老人,而且是一位孤寡老人,這一點今天我從他住的地方就可以知曉了。他獨自一人住在汽車站的背後,住在那樣一處僻靜的地方,如果今天不是我偶然去到他那裏的話很可能他的生命已經消逝。由此我想到現在其他生活在底層的那些孤寡老人們,也許在他們當中時不時就會發生這樣悲慘的情況。所以,我認為我們國家在這方麵做得還非常不夠,老年人的生活及生命保障體係亟待健全。


    這一刻,“老年人保障體係”這個概念深深地印入到了我的腦海裏麵。


    不過,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依然不可能去問他那件事情,我笑著對他說道:“您好好休息、養病,什麽都不要去想。不好意思,今天把您的門鎖弄壞了。您家裏的鎖我已經替您換了,鑰匙在我這裏,我放在床頭櫃裏麵,您能夠行動後把它們放好。”


    “這家醫院不給錢是不可能給我做手術的,是你替我墊的錢吧?”他問道。


    “您不用擔心。我給您預交的一萬塊錢在您的賬戶上了。沒事。身體才是第一位的。”我柔聲地對他說。


    “我怎麽還得起啊?隻有過幾年才湊得齊這筆錢來還給你了。”他說,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我笑道:“沒事。您別去考慮這件事情。我說了,您現在需要的是要安心養病。其它的事情以後再說。”


    “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情?”他忽然地問了我一句。 醫道官途:婦產科11


    “您先休息吧,明天我再來問您。”我說。


    他搖頭道:“我這麽大年紀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呢。快說吧,我知道你心裏肯定是有急事,不然幹嘛到我家裏來找我這個糟老頭子?肯定是你父親讓你來的吧?你父親都不能替你解答的問題會是什麽呢?我很好奇。你現在不問我的話我怎麽休息得了?”


    他在朝著我笑,神情像孩子一般的頑皮。(aoye純文字)


    我心裏頓時一動,覺得這樣也好,或許現在問了他那個問題了之後還可以讓他不再有那麽大的心理負擔。


    這位老人以賣油條、豆漿為生。我不知道他是否還有其它的謀生手段。但是有一點我是知道的,那就是他的生活非常艱辛。剛才他說了,我替他交的這一萬塊錢他得過幾年才能夠還給我了。也就是說,他一年可以結餘下來的錢很少,如果換算成每個月的話,他每個月可以結餘下來的錢肯定在五百塊以下。


    這是一筆很簡單的經濟賬,不需要刻意去計算。


    所以,我心裏就想,等他回答了我的問題之後我就有理由不要這筆錢了。這豈不是一件對雙方都好的事情?而且,我對他能夠解答我的問題很有信心,因為就在剛才,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他的智慧。


    於是我笑著對他說道:“好吧。我今天確實是想要問您一個問題的。”隨即,我把自己去龜山那座道觀裏麵抽簽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了他。


    餘敏很詫異的樣子。我想,她肯定也沒有想到我會找這樣一位老人來替我解答這個難題。


    老人看了餘敏一眼,頓時露出詫異的眼神,隨即卻在對我說道:“小馮,你和你爸是兩種類型的人。哎!其實我年輕的時候何嚐又不是如此?你把病房的門關上,我給你們講講我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情。”


    我很詫異,因為我需要的是他替我解答那個問題,而他卻忽然說要給我們講他年輕時候的事情。難道他手術後還處於神智不清的狀態?


    不過我對他的身世也很好奇的,所以也就很聽話地去關上了病房的門。轉過身來的時候發現餘敏已經端過來了兩張凳子,她把那兩張凳子放在了老人的床前。


    我隨即去坐下。餘敏也坐到了我的身旁。


    老人開始講述他的過去。。。。。。


    老人出生在一個大戶人家,新中國成立那年他正好十八歲。


    這裏解放的時間比新中國成立的時間要晚一些,但是卻遭遇到了國民黨殘部大量湧進山區與土匪混雜在一起的極為動蕩的時期。


    就在老人十八歲那年,土匪搶劫了他的家,因為抵抗,全家老幼包括家裏的仆人全部死於土匪搶下。土匪搶劫了所有值錢的東西後放了一把大火,將偌大一個庭院燒掉幹幹淨淨。


    老人卻幸免於難。因為那天晚上他正在窯子裏麵快活。


    老人從小不喜歡讀書,但是卻對賭博、女人等情有獨鍾,而且玩得門門精道。因為他是家裏的獨子,所以他的父母也就沒有十分的管教於他,任憑他整天在外麵鬼混。卻想不到竟然因此躲過一劫。


    年輕的胡墨之雖然**不羈但卻是一個很有血性的人。在家裏遭受大難之後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去報仇。胡墨之隨即變賣了家裏的田地,還有鄉下的一處莊園,用那些錢去招募了一些地方上的地痞流氓,同時從國民黨的那些散兵遊勇手裏購買了一些武器,然後就上山去找那些土匪報仇了。


    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因為他招募來的人根本就沒有過任何作戰的經驗,而且貪生怕死,他的人馬頓時被土匪消滅了一大半,剩下的跑的跑、逃的逃,幸好他還沒事,不過卻從此完完全全地成了一個窮光蛋。於是他開始了流浪乞討的日子。


    二十歲那年,他流浪到了一個地方,隨即被新政府收留。政府把他安排到了一家國營飯店當炊事員,專門負責做豆漿、炸油條。二十八歲那年他在熱心人的幫助下找到了一個女人,然後結婚了。可是,那個女人卻在他們結婚後的第二年暴病而亡。幾年後又有人給他張羅了一個女人,然而卻又在婚後不久竟然意外地落水而亡。於是就開始有人在說了,說他克妻。他自己也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命起來。他想:為什麽自己那麽大一家子的人都死了而自己卻獨獨活著?為什麽連續娶兩個女人卻都那樣莫名其妙的死了?


    從此他的心就死了,再也不去想女人的事情。從此與一條黃狗為伴。


    然而,在他四十歲的那年他的好事來了,枯木開始逢春。一個從河南來的叫花子女人餓倒在了他的屋前,他救活了她,不久之後那個女人就成了他的第三任老婆。兩人結婚後那個女人有一天聽到了別人關於胡墨之克妻的傳言,她回家後對自己的男人說:“我不怕。反正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


    胡墨之很感動,心想這個女人雖然醜了點但是卻有著一副好膽量,或許她的膽量可以嚇退死神的索命。說來也很奇怪,這個女人與胡墨之生活了五個年頭卻啥事都沒有,黑黑的皮膚開始白淨了起來,整個人也變得豐腴漂亮了。周圍的人都嘖嘖稱奇。


    可是胡墨之卻開始煩惱了,因為這個女人沒能給他生下一個孩子來。去醫院檢查後醫生告訴他說兩人都沒有問題。胡墨之心想肯定是自己用功不夠,於是從此每天晚上很早就睡了,天天開始造人的運動。還別說,這一番努力還真的起了作用,一年之後她女人竟然給他生下了一個胖嘟嘟的兒子來。


    胡墨之覺得那段時間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然而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件淒慘的事情會在有一天忽然發生在他的家裏。那天,他下班回家,遠遠就聽見家裏的那條老黃狗在劇烈地吠叫。他急忙朝家裏跑去,頓時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兒子被摔死在地上,而自己的女人卻滿身是血地躺在床上。當他去試探女人的氣息時發現她早已經沒有了生命。


    案子很快就破了,是隔壁那個剛剛刑滿釋放不久的王富貴做下的案子。他試圖去**胡墨之的女人結果卻遭到了劇烈的反抗,於是在惱羞之下殺害了胡墨之的女人和孩子。


    罪犯不多久就被槍斃了,但是胡墨之頭上的那片天卻完全地坍塌了下來。有一天,他悄悄地離開了那個地方,再次開始了他的流浪生活。


    有一天,在武當山下他碰見了一位老人。老人摔倒在了地上正痛苦地呻吟,他急忙上前去將他扶起,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那老人叫住了。


    “跟我去修道吧。”老人對他說。


    他搖頭。


    “那我送你一句話。”老人又道,“你命帶孤星,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女。唯有入我道家或者佛家之門才可以得以善終。”


    他感到非常的震驚,隨後說道:“你說得對,我已經是孤苦一人了,早死了也好。活那麽久幹嘛?”


    老人說:“每個人能夠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有用的,隻不過你還不知道自己的用處罷了。好好活著,也許有一天你會見到你的親人也難說呢。”


    他說:“我的親人都死了,沒有一個活著的。”


    “不,你有個姐姐還活著。” 老人搖頭道。


    老人說完後便幽然消失了。胡墨之頓時醒來,這才發現自己是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不過他並不相信這個夢裏麵的東西是真的,於是繼續他的流浪生活。


    胡墨之去過全國大多數的城市,都是以撿垃圾為生。多年後的有一天,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在武當山下做的那個夢來,思鄉之情頓時湧起,於是第二天就去買了一張火車票回到了江南,然後搭乘長途汽車回到了家鄉。那年他六十五歲。


    “回到家鄉後我用多年撿垃圾的錢租了一間房屋,然後用自己年輕時候學會的手藝經營起來現在的這個小食攤。”最後,胡墨之老人對我們說道。


    他的故事讓我唏噓不已,餘敏也在開始流淚。我早已經忘記了自己想要問的問題了,因為他講述的經曆完全地吸引了我。


    我問他道:“你找到了你姐姐了嗎?”


    他苦笑著搖頭道:“那就是一個夢而已。不過那個夢卻給了我生的希望。那些年我在全國各大城市流浪,三教九流的人都見識過。說實話,我雖然沒有多少文化,但是我這一輩子的經曆可不是人人都能夠有的。現在我老了,有時候看到你們年輕人的時候忍不住就想指點幾句。嗬嗬!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看來我在這個世界上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急忙地道:“您別這樣說。您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他卻去看來餘敏一眼,隨即對她說道:“丫頭,你可不可以出去一會兒?我想單獨和小馮說幾句話。”


    餘敏頓時不高興了,她在來看我。


    我估計老人是想對我說什麽私密的事情,於是對餘敏說道:“你先出去吧。”


    老人說:“算了。我看你們的關係也不是一般了。你們年輕人啊。。。。。。”


    我不禁羞愧,頓時感覺到臉上在發燙。不過我暗自有些奇怪:他怎麽知道餘敏不是我老婆?又怎麽知道我和她不是一般的關係?


    老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繼續地笑著在說道:“你們兩人雖然隨和但是卻不親密,沒有夫妻間的那種默契。嗬嗬!小馮,丫頭,別怪我多嘴啊。這樣吧,我先替你解答抽簽的事情。龜山上麵的那些道士都是假的,他們以前就在醫院附近給人算命為生。後來不知道通過什麽關係做通了縣裏麵管宗教的官員,竟然去到了那裏當起了道士來。抽簽其實就是一種偶然,你抽到什麽簽和你當時搖簽的力度、簽筒的朝向都有關係。簽是死的,但是當你搖出一根簽來的時候它就活了,因為那根簽和你這個人就聯係在一起了。所以,從這個角度上講抽簽還是有些預測功能的。不過解簽就非常重要了。比如說你的那根簽,那個道士解的確實沒錯。也許那根簽預示的就是你的命運。不過他給你看相什麽的就完全是騙人的了。”


    “為什麽這樣說?可是他說的很準確啊?”我問道。


    “剛才我讓她出去,”老人指了指餘敏,“其實我是想問你一件事情。因為想到她是個丫頭所以覺得有些不方便問。小馮,我問你,你的**那裏是不是也有一顆黑痣?”


    我頓時震驚。他說的我**那裏其實指的就是我的**處。確實,我那地方真的有一顆黑痣。


    餘敏也很驚訝,因為她見過我那地方。


    震驚之餘我才問道:“您怎麽知道的?”


    老人笑道:“很簡單,從你的臉上看到的。我們人的臉很奇特,中醫可以從一個人的臉上看到他可能患有某種疾病,算命的卻可以從一個人的臉上看到他身體上痣的分布。這不奇怪。因為我們人是一部精密的機器,人的臉上麵有八宮,每一處地方都可以看到它對應到的身體的某個部位的情況。比如說吧,你的嘴唇下方正中有一顆小小的黑痣,你的那地方和你的**都是屬於督脈,你臉上那個部位有顆痣,那麽你的**那裏很可能也有。還有,通過針灸我們的耳朵上、腳心的某個穴位也可以治療我們身體某個髒器的疾病,其中的道理是一樣的。對了,你有痔瘡沒有?”


    我被他的話完全地驚呆了,折服了,於是急忙地回答道:“有。好像隻有一個。不過問題不大。”


    老人笑道:“那你用你的舌頭頂頂你上嘴唇和上牙齦連接的那個地方,你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那上麵會有一個小球樣的東西。”


    我急忙按照他說的去做了,果然如此。


    “很簡單。因為你的那個地方和你的下麵生痔瘡的部位也是對應的。也都屬於中醫的督脈。如果你下麵有兩個痔瘡的話,你嘴唇裏麵的那裏一定就會有兩個小球樣的東西。”他笑著說。


    餘敏也在用她的舌頭在探尋。


    老人頓時笑了,“丫頭,你可能不會有的。十男九痔,女孩子得痔瘡的很少。”


    餘敏的臉頓時紅了,低聲地道:“真的沒有呢。”


    我頓時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說,我們人體其實是完全符合係統論的原理。可以從我們臉上就看到全身的情況?”


    老人搖頭道:“我不懂什麽係統論的原理。隻是略略的懂一點中醫的東西。有一年我在北京碰上了一位中醫,他是到北京去上訪的。哎!那也是個苦命的人啊,被當地的一個地痞流氓把他搞得家破人亡,當地政府根本就不管他的事情,他到了北京後幾次被遣返回鄉,但是他每次都在半路上偷偷逃跑了。他不敢回家,因為他回去後很可能連命都沒有了。我和他是在北京火車站外邊的隧道認識的,因為他和我一樣,都隻能在那樣的地方睡覺。我剛才對你講的這些東西都是他教給我的。”


    我心裏覺得憋悶得難受,因為他剛才講的這件事情。雖然我曾經聽說過有關上訪的事情,但是卻想不到有的地方竟然如此的黑暗。


    我這個人其實很傳統,從內心裏麵希望自己的國家富強,也很擁護現有政權的執政,因為我曾經認真閱讀過《黨章》,發現《黨章》裏麵的東西真的很好。可惜的是在我看到國家日新月異發展的同時總是會看到很多陰暗的東西,這讓我的內心深處很難接受。有時候我就想:難道那樣的事情是在一個共產黨領導的國家裏麵應該出現的嗎?後來我就想,可能是下麵的官員太混賬了。我覺得這是唯一的解釋。所以,那天在省城的時候見到家鄉的那幾位局長那副模樣的情況下我對他們深惡痛絕,由此更加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了,也更加對自己家鄉感到擔憂:都是那樣的人在當官,老百姓怎麽活啊?


    不過這次回家後我發現似乎並不是自己擔心的那種情況。家鄉的人大都安居樂業,雖然縣城很破舊,但是人們的生活卻顯得悠閑、恬靜。而現在,當我聽到老人說到那位中醫的事情後心裏頓時就覺得鬱悶得慌起來。


    這時候餘敏在問道:“您前麵說了,抽簽很準的是不是?難道我們的命運真的可以預測嗎?”


    老人笑著說:“有些事情要麽你就完全去相信,要麽就一點都不要相信它。不然的話你的生活會很混亂的。一個人的一生有很多未知數,假如真的可以完全預測到自己的今後的話,那我們活著就沒有什麽意思了。”


    我覺得老人的話雖然很有道理,但是卻並沒有回答餘敏的那個問題,其實餘敏的那個問題也是我很想問的。於是我也問道:“那麽,您相信嗎?”


    讓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搖頭說:“我不相信。”


    我詫異地問:“為什麽?您這一生如此不順利,難道您不覺得奇怪嗎?”


    我很是驚訝,因為我一直以為凡是那些命運多舛的人都會信命的,不然那些事情怎麽解釋?為什麽別人都那麽順利而自己卻一生孤苦?為什麽別人家庭幸福而自己婚姻不利?為什麽有人仕途發達而自己終身鬱鬱?等等、等等,這些問題總得有一種解釋吧?按照傳統的說法,很多人都把最終的解釋歸結為命運在作怪。


    其實我的內心也有這樣的迷信思想的,隻不過這種思想並不是時常出現罷了。


    他搖頭說:“有什麽奇怪的?什麽不好的事情都被我碰上了罷了。其實信也好,不信也罷,人的這一輩子也就幾十年的光景。兩眼一閉、雙腿一蹬之後誰還管你的命好不好啊?我倒是覺得自己這一生過得很精彩的。你們看看,我打過土匪,娶過三個老婆。年輕的時候天天在妓院裏麵廝混,睡過的女人也不少。後來靠撿垃圾走遍了全國,相當於免費旅遊。多好。即使現在我死了也覺得值了。哦,還不能死,我必須把你的錢還了才能死。不然的話我會死得不安寧的。”


    我急忙地道:“您已經還了我的錢了。剛才您講的故事,還有您給我那個問題的答案,其價值遠遠不止這點錢。”


    他頓時笑了起來,“這麽說我可以馬上死了?”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話出了問題,可是卻又發現自己無論怎麽說都不大對勁了:難道要讓他還錢?這樣也不對啊?


    餘敏笑著說:“您啊,才做了手術,好好活著吧。錢的事情就算了,反正他不缺這點錢。”


    我也急忙地道:“是。就是。我看這樣,今後我父親到您那裏吃早餐您別收錢就是了。一直到他吃完這些錢為止。”


    “那得吃上十多年呢。哈哈!謝謝你啊。我還能活十幾年的話也就真的滿足了。”老人大笑,隨即皺了皺眉,我估計是他的笑牽動了傷口,畢竟麻藥的作用在減緩。於是急忙地對他道:“你別笑得太厲害了。對不起,我們打攪您了。您好好休息吧。”


    “你們自己去忙吧。別管我。我已經很麻煩你們了。其實能夠遇見你們也是我的福分呢。”老人說,隨即閉上了眼睛。


    我看了餘敏一眼,給了她一個眼神,隨即我們出了病房。


    中午的時候我和餘敏一起吃了頓飯,然後坐在江邊的一處茶樓裏麵喝茶聊天。


    “我以前覺得自己很慘了,現在才發現自己很幸運。”餘敏忽然說。


    我知道她的所指,因為她與老人的命運比較起來確實要幸運多了。我說道:“這個老人說得很對,人這一輩子也就幾十年而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精彩。所以,我覺得我們都不要在乎太多了。這樣就很好了。”


    他苦笑道:“說起來容易,真正做到就難了。有時候我就想,算了,這輩子就這樣算了,隻要不餓著就行了。可是當我看到別人的生活過得那麽舒服的時候心裏就開始不平衡了。哎!我現在才明白有些人為什麽要去出家,我估計那些人就是為了眼不見心不煩。”


    我頓時大笑,“你怎麽會那樣去想?出家的人是看透了這個世界的一切在遁世的。眼不見心不煩,可是你的心依然不靜啊。這樣起什麽作用?”


    她頓時也笑了起來。


    正說著,忽然聽到電話在響,拿出來看了後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最近幾天我的電話很少,有時候在內心裏麵反而希望能夠有電話進來,所以,我即刻接聽了這個電話。隻有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內心:其實我根本就耐不住寂寞。


    “你好。誰啊?”我問道。


    “馮笑,你過分啊。我是羅華。你竟然不存我的號碼。”電話裏麵傳來了一個生氣的聲音。


    “啊。。。。。。對不起,我沒看來電顯示就接聽了。”我急忙地道。


    “晚上一起吃飯吧。有空嗎?我可是把同學都約好了。”她說。


    “這。。。。。。我來請客吧。”我說。說內心話,我很不想參加這樣的聚會,因為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和家鄉的同學聯係了,早已經變得生疏和陌生。陌生和生疏隻能讓人感到尷尬。不過我不好拒絕,因為我不希望被自己的那些同學在背後非議我。


    “不用你請客啊。你是客人呢。”她說,“說好了啊。今天我老公請客。”


    “你老公是誰?”我問道,腦子裏麵頓時浮現出那個身材高大、身體黑黑的男人來。


    “你認識的啊。在省城的時候他和你一起吃過飯的。”她說,“馮笑,我想不到你現在這麽厲害了啊,竟然是我們江南第一首富的女婿,而且和省長都認識。今後你可要多幫幫我們這幫老同學哦?”


    我很是詫異,“你老公究竟是誰啊?那天我們一起吃飯的可是不止一個人呢。”


    “今天晚上你來了就知道了。嗬嗬!我老公聽說你回來了,很想請你吃頓飯呢。”她笑著說。


    不知道是為什麽,我腦子裏麵頓時就想起了一個人來,那位廣電局長。所以,我覺得自己必須問清楚才行,“你不說的話我就不來了。我本來還有其它事情的。”


    “好吧,我告訴你。我老公叫彭中華,現在是我們縣裏麵的廣電局長。你記起來了吧?”她說。


    我頓時愕然,因為我想不到事情竟然這麽遇巧。轉念一想便覺得也不是太遇巧了——我家鄉的這個縣城就這麽大,在這裏工作的同學也不少,曾經的某個同學正好是那位廣電局長的老婆也很可能。遇巧的是我和餘敏正好看到了羅華和那個男人的事情。不知道是為什麽,我並沒有覺得自己看到了羅華的那件事情而對那位廣電局長幸災樂禍,我頓時覺得這樣的人更加悲哀。


    但是,我卻不想去參加今天晚上的那個聚會了,因為我實在不想去看到那個廣電局長的那副嘴臉。可是現在。。。。。。我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我一會兒給你回電話,看我那邊能不能推脫。”


    “不行。你必須推脫。同學們都想見見你呢。”她說。


    “盡量吧。”我說,隨即果斷地掛斷了電話。


    “你很受歡迎啊。”餘敏笑著對我說。


    我搖頭道:“我很不想參加這樣的聚會。但是又不好推辭。”


    “可以告訴我嗎?是什麽人?”她問道。


    “就是昨天我們看到的那個**學。她男人是這裏的廣電局長,我在省城的時候見過那個男人。開始的時候他覺得我就是一個小醫生,所以很傲慢。還有其他幾個局長也是那樣。我很厭煩那樣的人。今天晚上是那位廣電局長請客,你說我去幹什麽?他這完全是綁架我嘛,用我那些同學來綁架我。”我煩悶地說道。


    她頓時笑了起來,“我看啊,你那位**學的老公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哦?”


    我愕然地看著她,“你的意思是?”


    “對不起,你的電話聲音太大了,剛才你電話裏麵對方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很明顯,那位廣電局長很想結識你,因為你的身份,不是醫生的那個身份。”她說。


    我恍然大悟,心想真是旁觀者清啊。不過我忽然想到餘敏的說法也不一定對,我頓時意識到了一點:羅華的老公肯定是朝著舊城改造的事情來的。因為對於一個縣級的局長來講,他的級別太低,不可能希望通過我的關係得到提拔什麽的,畢竟這樣的事情有些鞭長莫及,甚至可能像用大炮打蚊子似的毫無意義。唯一可以解釋的是,這位局長同誌很可能是希望能夠在這次的舊城改造項目上分到一杯羹。還有,羅華今天約了那麽多同學,今後萬一他們都來找我在這件事情上幫忙的話怎麽辦?到時候是幫呢還是不幫?


    我頓感頭痛,心裏拿定主意今天不去參加這樣的聚會了。


    可是,我找個什麽樣的理由呢?


    “你幫我出個主意,怎麽才能夠推掉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去問餘敏道。


    “你和這裏的領導熟悉嗎?如果熟悉的話你就說今天被領導請了,你沒時間。”她說。


    我大喜,“這個主意不錯。”可是隨即又覺得不妥當,“但是明天呢?後天呢?萬一她說改時間怎麽辦?”


    她搖頭,“唯一的辦法就是你趕快離開這裏了。”


    我不禁苦笑,“我才回來兩天呢。不可能這麽快就回去的。我好不容易請了半個月的假,很難得的機會啊。”


    “那就沒辦法了。你隻有去參加了。到時候你什麽都不要答應,拚命喝酒,然後假裝醉倒就是了。”她笑著說。


    我再次苦笑,“也隻好這樣了。”


    半小時後羅華又打電話來了,“怎麽樣?沒問題了吧?”


    “好吧。在什麽地方?”我問道。


    她隨即告訴了我,竟然是昨天晚上龍縣長請我吃飯的地方。頓時明白了:在我們家鄉,那地方應該是最好的酒樓。


    “餘敏,不好意思,我今天又不能陪你了。”於是我苦笑著去對身旁的她說道。


    “沒事。剛才我也想了,幹脆我明天回去算了。我在這裏反而讓你不方便。畢竟我不是你老婆,見不得人。”她說,神情淒婉。


    我心裏很內疚,但是卻又不知道怎麽去對她說。她說的是事實,我確實無法帶她一起去參加同學的聚會,因為她畢竟不是我的老婆。我和她的這種關係是見不得光的,特別是在我家鄉這樣的小地方。


    由此我想道:羅華前麵在電話上特別提示我說今天晚上是她老公請客,她的意思也應該很清楚:希望我不要把昨天看到的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事情告訴別人。雖然她並不知道我和餘敏看到了她和那個男人在岩洞的那一幕,但是她心裏是忐忑的。


    我隻好說:“這樣也好。餘敏,我也是沒辦法,畢竟這是我家鄉。希望你能夠理解。”


    她頓時笑了起來,“沒什麽。我早已經習慣了。看來這都是命。”


    正說著,我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我一看,竟然是林易打來的。


    “馮笑,你現在是在老家是吧?”他問我道。


    “是啊。”我說。


    “可能你得馬上回來。把孩子帶著一起回來。”他又道。


    “出什麽事情了?”我問道,心裏暗自納罕。


    “聽保姆說,今天她看見小楠流淚了。”他說。


    我大喜,同時也感到震驚,“真的?保姆親眼看見的嗎?”


    “我再三問過了她,她說得很肯定。於是我就馬上把小楠送到醫院裏麵去了。但是她現在還是像以前的那樣,醫生說根本就沒有醒來的跡象。我想,保姆是不可能說謊的,因為她沒有必要開那樣的玩笑。”他說。


    我心裏頓時黯然,“那你覺得怎麽解釋這件事情?”


    “我覺得小楠對周圍的環境還是有所感覺的。比如你離開了,孩子也離開了,她感覺到了。不然的話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說,“你是醫生,你應該比我更明白其中的原因吧?”


    我頓時默然。我覺得他說的應該是正確的,不然怎麽解釋陳圓流淚的事情?


    “我馬上回來。把孩子帶回來。”我說。


    “不要著急,開車的速度不要太快了。安全第一。”他說。


    “嗯。我知道了。”我說。


    “出什麽事情了?”餘敏問我道。


    “陳圓,她。。。。。。保姆說她流淚了。我估計是她可能有過短暫的蘇醒。不行,我現在就得馬上回去。餘敏,你馬上回賓館收拾東西,我回家去和我父母講一聲。”我即刻站了起來。


    作者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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