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我感覺到了,那就是林易已經得到了夏嵐。<最快更新請到 >而此刻,我心裏忽然想到自己和夏嵐在床上時候的那些情景,心裏頓時就有一種怪怪的,同時也是一種難以言表的似乎還帶有酸酸味道的感覺。


    我覺得林易已經得到了夏嵐是有理由的,因為他剛才的話就已經說明了這一點。現在的他不像以前那樣刻意地去討好於夏嵐了,而且我覺得這才真正的他,他從刻意回複到了淡然的狀態。


    當然,我並不就因此而會懷疑他對夏嵐的真感情,因為他與夏嵐的婚期將如期舉行,而且他為了與夏嵐結婚的事情不惜暫時放棄對董潔的安排。他吩咐過我了,讓我把董潔送回醫院,等他從夏威夷回來後再讓董潔出院。


    不過我覺得這樣不大合適。我隨即對他說道:“林叔叔,我覺得還是讓董潔先出院。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她的狀況很不錯,我覺得讓她繼續呆在醫院裏麵不大好。您說呢?”


    他思索了片刻後問我道:“你覺得她現在出院後去做什麽好呢?吳亞茹剛剛結婚不久,她會讓董潔去她家裏住嗎?” 醫道官途:婦產科19


    我說:“還是讓寧相如照顧她吧。其實寧相如很喜歡董潔的。您覺得呢?”


    他頓時朝我微笑著說道:“馮笑,你的意思我知道。不過這家事情還是問問小潔本人吧。”隨即他就朝董潔招了招手,“小潔,你過來一下,我們問你一件事情。”


    董潔緩緩地走了過來,此時的她又變回到了那種拘束的狀態。


    林易看著她,溫和地問她道:“我們想問問你,你是想現在就出院呢還是覺得繼續在裏麵呆一段時間的好?”


    董潔來看了我一眼,“他不是說馬上讓我出院的嘛?”


    雖然沒有直接回答林易但是她的意思卻已經很明確了,林易當然能夠聽得明白,隨即他又問董潔道:“那,你從醫院裏麵出來後想去做什麽?你希望能夠住在什麽地方?小潔,我的意思是這樣的,為了你的安全起見,你暫時不能一個人住在一起。”


    董潔再一次來看著我,但是她卻沒有再回答林易。我隻好問她道:“或者你還是回寧總那裏去上班?”


    她在搖頭,緩緩地搖頭。


    林易隨即說道:“馮笑,這樣吧,你去找一下吳亞茹,你和她商量一下後再說。對了,你也順便問問她對關於董潔到我公司來上班這件事情的意見。”


    我心裏老大地不願意,不過我卻不好拒絕。我問他道:“那麽,有些事情可以讓她知道嗎?”


    他隨即轉身朝他的車走去,“你看情況辦吧。”


    我不禁苦笑:怎麽把這樣的一個難題又扔到了我身上了?


    “走吧,我送你回醫院去。你出院的事情我去和你姨商量後再說。”隨即,我柔聲地對董潔說道。


    她在那裏扭捏地看著我,“我,我可以住到你家裏去嗎?”


    我頓時就怔了一下,隨即搖頭道:“不可以的。董潔,可能你還不知道,現在我母親還有我孩子都住在我的家裏,家裏還有一個保姆。而且我現在已經沒有在省城裏麵上班了,所以經常會不在家裏。對不起,董潔,你現在需要有一個人專門陪著你,服侍你,隨時能夠注意到你的情況,這是必須的。這樣吧,我去和你姨商量後再說。好嗎?”


    她低聲地對我說道:“我不想再在裏麵呆著了。你要盡快來接我出來。”


    我聽得出來,她的聲音裏麵帶有一種哀求的意味。我的心裏早就對她有著一種愧意了,自從我和她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而現在,我對她的那種愧意卻已經全部轉化成了對她的憐惜。我即刻柔聲地對她說道:“你放心吧,我會盡快想辦法讓你出院的。”


    說實話,林易在對我說吳亞茹是故意在虐待董潔的時候我的心裏其實也有這樣的揣測的,隻不過我不願意在林易麵前將自己的那種揣測講出來罷了,反而地,我還必須替她申辯。不管怎麽說吳亞茹都曾經和我有過那樣的關係,所以我覺得自己隻能這樣做,而且也必須得這樣做。


    是的,直到現在我都無法理解吳亞茹為什麽會那樣去對待董潔,不管怎麽說董潔都是她的親侄女啊?哪有當姨的那樣對待自己侄女的?就是吳亞茹讓董潔去當模特的事情,反正我覺得用她畫家的職業也是不能完全解釋的。 醫道官途:婦產科19


    還有就是我和董潔的事情我也覺得非常的讓人感到匪夷所思。要知道,當時吳亞茹可是對我使用了藥物的啊。如果她吳亞茹和我之間沒有那樣的關係也就罷了,可是她卻根本就不顧那樣的現實,非得讓我去和她的侄女董潔做那樣的事情,這難道是可以用思想開放或者對董潔的治療有利可以解釋的嗎?


    所以,我覺得吳亞茹在對待董潔的事情上可能有著一種非常複雜的心態:一方麵她對董潔確實有著一種親情存在,而另一方麵她卻抑製不住要去對林易和她姐姐進行報複。而董潔是她姐姐和林易歡愛的產物,所以她也就把自己內心的憤怒報複在了董潔的身上。


    我覺得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


    還有寧相如。現在我忽然覺得她應該是早就開始在懷疑董潔是林易的女兒這件事情了。或許是以前她覺得不需要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講,而現在她需要了罷了。


    我不會懷疑寧相如的智慧,要知道,一個女人能夠把自己的公司經營到如今這樣的程度絕不是什麽僥幸。特別從如今她在這時候打出了這張牌的情況來看,她絕對應該是一個很講策略的商場高手。


    所以,我不得不懷疑當時她為什麽要和吳亞茹一起來勸說我,甚至到後來她竟然與吳亞茹一起合謀采用那種方式的意圖了。還有就是最近她主動來找我我做的那件事情。要知道,她可是已經結婚的女人啊,而且這次的婚姻是她的第二次,按照道理來講她應該特別地珍惜才是,即使是她現在的男人在那方麵出現了問題,但是她也不至於因此而去背叛他。


    因此,我覺得唯一可以解釋的是:如今她的公司遭遇到了巨大的困難,所以她才不得不采用那樣的方式來將我進一步抓牢。當然,或許她的目的並不是在我身上,而是因為考慮到了我與林易的關係。


    而且如今我已經從林易告訴我的話中知道了一點:江南集團確實在打壓寧相如的公司。


    不過我不知道是為什麽,雖然現在我已經分析到了寧相如在我身上所做這一切的可能原因了,但是卻根本就恨她不起來。或許是她對我的柔情感動了我,更或者是因為在我的內心裏麵早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人。而且,她畢竟不曾在原則的問題上欺騙過我。


    她那樣做其實僅僅是一種手段,一種商業競爭的方式和辦法,更是一種讓她自己擺脫目前困境的不得已的行為。


    可是不管怎麽說,吳亞茹那樣做的最終結果卻是:董潔的精神出了問題。而在董潔的精神出問題這件事情上寧相如是沒有任何的責任的,反而地,她對董潔已經是仁至義盡,無論是在對她的工作安排上還是在她生病後對她各方麵的照顧上。


    所以我心裏就想:假如吳亞茹真的是因為要報複董潔的母親和林易才做了那一切的話,那她這個人就太可怕了,而且我也會因此而懷疑她的心理有問題。


    我很想借這次董潔出院及林易對她工作安排的事情好好地去問一下吳亞茹,我真的想知道她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


    本來她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女人這件事情已經與我沒有了多少的關係,但是這件事情牽涉到董潔,而且還很可能關乎到董潔的未來。所以,我覺得自己必須要去找吳亞茹問清楚此事,而且還必須讓她從今往後不再對董潔繼續地傷害下去。


    我在開車送董潔去醫院的路上一直在想著這樣的一些問題。當我到達醫院並準備將她送入到病房裏麵去的時候她頓時哭泣了起來,“你要快些來接我出去啊。。。。。。”


    我心裏不禁就酸楚了起來,禁不住就伸出手去替她揩拭了著眼淚,然後又將手絹摸出來遞給了她,“你放心吧,我會盡快的。”


    她將手絹還給了我,隨即朝我嫣然一笑,“謝謝你。”


    她的這個笑讓我的心裏更加感到難受,我柔聲地對她說道:“好了,我們進去吧。”


    可是她卻沒有動,她在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樣子,“林老板幹嘛要對我那麽好?你可以告訴我嗎?”


    此刻我才忽然感覺到她其實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女孩子,而敏感的女孩子卻往往很容易出現精神上的問題。我對她說道:“今天我們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不是已經告訴過你這個問題了嗎?”


    她搖頭道:“我不相信你們的那種說法。林老板要我去給他當秘書何必要等到現在?現在我生病了,這我知道,他那麽大的一家公司,幹嘛要讓我去擔任那麽重要的職務啊?以前我沒有生病的時候他為什麽不讓我去?而且還給我那麽高的工資?”


    我想不到她竟然這麽聰明,而且此時的她哪有一點精神上有問題的樣子?而她的這些疑問我卻真的是難以回答。想了想後我隻好這樣對她說道:“這些問題我以後再告訴你,好嗎?現在時間不早了,我帶你出來已經好幾個小時了。我們進去吧。” 醫道官途:婦產科19


    可是她卻又問了我一句:“你中途的時候出去那麽久。你,你不會是想把我介紹給他當情人吧?我覺得應該是,不然的話他為什麽會對我那麽好?而且我發現他的眼神好像很喜歡我的樣子。”


    我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那樣去想,急忙地道:“怎麽可能呢?他的年齡都可以當你父親了。董潔,你別胡思亂想了,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你要相信大家,要相信你身邊有很多人是真心地想要幫助你。”


    她神色黯然地道:“可是,我什麽事情都做不好。我姨就經常罵我。”


    我心裏頓時一動,即刻地就問了她一句:“你姨怎麽罵你的?”


    她又開始流淚,“她以前經常罵我說我什麽都不會,隻有去**可能還可以掙到一些錢。可是她每次在罵了我之後又後悔。後來她讓我去當模特,本來我是不願意去的,但是她又罵我說,你不用你的身體掙錢還能夠有其它的方式嗎?然後她又說我的身材好,去當模特最合適了,那也是為了藝術。其實我知道,她根本就是從心裏麵在看不起我,但是我卻又不得不聽她的,因為我不想回到家裏去。”


    她的話讓我頓時就證實了自己的那個猜測,我心裏不禁開始對吳亞茹痛恨起來:這個女人,怎麽是那樣的人啊?她的內心竟然那麽的惡毒!以前我怎麽沒有發現呢?


    而此時,我卻一點也不敢在董潔的麵前表露出絲毫的不快來。我柔聲地問她道:“你幹嘛不想回去呢?”


    她哭泣著說道:“我爸爸一點都不喜歡我,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就經常打我,還打我媽媽。特別是在他喝酒之後。我從小到大家裏的事情沒有給我留下多少記憶,唯一的記憶就是我爸爸經常打我媽媽,有時候他也打我。我成績不好,他打我。媽媽生病了,我沒有在他要求的時間裏麵去洗碗他也打我。高中的時候我們班上有個男同學喜歡我,有一天他到我家樓下來叫我的名字,結果我爸又打了我一頓。可是那是我的錯嗎?後來我就想,我一定要好好學習,爭取考上大學,然後永遠不再會那個家。可是在那樣的家庭環境中我能夠學好嗎?後來我高考還是落榜了。有一天我媽媽就給我姨打了個電話,她懇求我姨把我接到省城裏麵來。後來我姨就回來了,然後我就跟著她來到了這裏。我覺得自己做任何事情都很努力的,但是卻就是做不好,這樣就讓我姨很不高興。現在我都不敢再去上班了,我害怕我姨再罵我,我更害怕她看我的時候那種瞧不起我的眼神。。。。。。今天你們說讓我去給林老板當秘書,我心裏當然很想去的,可是萬一我又做不好呢?”


    她的話讓我聽了很震驚,同時心裏也酸酸的更加難受起來。我問她道:“你在寧總那裏不是幹得很不錯嗎?寧總對你一直也很好,是不是?”


    她點頭,“是。寧總對我很好,她很關心我,就是我犯錯了她也很少批評我,反而地她還會鼓勵我。可是我一點都不爭氣,到後來還生了這樣的病。有時候我心裏就想,與其這樣的話還不如去死了算了。”


    我頓時大驚,“千萬別!董潔,我告訴你啊,我們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一旦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何況你現在還這麽年輕,今後的路還長著呢。你想想,活著多好啊?有好東西可以吃,有漂亮衣服可以穿。以前你的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所以你千萬不要再那樣去想。其實你姨也是恨你不爭氣才那樣對你說話的,她這個人脾氣不大好,而且一直單身,你千萬不要計較她才是。董潔,現在你已經知道了,其實你身邊還是有很多人是真心在幫助你的,比如寧總,還有今天的林老板。你說是吧?”


    她即刻低聲地道:“還有你。。。。。。”


    我頓時怔了一下,搖頭道:“我對你關心不夠,而且我也傷害過你。董潔,我一直想向你道歉。以前的有些事情都是誤會,也是一種錯誤,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好嗎?”


    剛才,她在說“還有你”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臉頓時就紅了,而此刻,她的臉上一下子就變得有些蒼白起來,她低聲地道:“你,送我進去吧。”


    離開醫院後我心裏感到難受極了,我在同情董潔的同時也在痛恨吳亞茹,還有我自己。董潔,多麽好的一個女孩子啊,結果就這樣被硬生生地給毀掉了。


    我在憤怒中即刻給吳亞茹撥打了電話,在電話接通後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對她說道:“我想找你談談。董潔的事情。”


    她問道:“她的事情關你什麽事?你糟蹋了她可是又不願意和她結婚。我想不到你還好意思給我打這個電話!怎麽?你現在想通了?馮笑,這樣,如果你確實是想通了,現在願意和她結婚的話我就答應你出來。”


    我心裏憤怒之極,但是我卻隻能依然地克製著自己這種憤怒的情緒。我冷冷地道:“我不想在電話裏麵和你爭吵,因為我覺得這樣沒意思,也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是這樣,今天我把董潔從醫院裏麵接出來一起吃了頓飯,我發現她現在的情況還比較好,這說明醫院對她的治療效果很不錯。董潔對我說,她很想能夠早些時候出院,所以我很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她說道:“出院?她現在出來後能夠做什麽?誰去照顧她?你嗎?如果你有這個空閑,而且能夠完全保證她安全的話,我同意讓她馬上出院。”


    我差點就忍不住了,“亞茹,董潔是你的侄女,是吧?寧相如對她就比你對她還好!如果你覺得她從醫院裏麵出來後會給你添麻煩的話,我可以給寧相如講一下,讓董潔還是回到她的公司去上班。你是她的姨,董潔要出院的話必須你簽字才可以。”


    她說:“如果寧總依然願意接收她的話,我沒意見。反正現在我手上有錢,她的醫療費我去結就是了。”


    我心裏更加生氣,“這不是錢的問題好不好?你現在結婚了,難道就一點不想管她了嗎?”


    她卻頓時就冒火了,“我哪裏沒有管?她高中畢業後就來到我這裏,一直都是我在管她!我還要怎麽樣才可以?現在我結婚了,我可不想在家裏養一個精神病人!馮笑,我給你講,如果你不想娶她的話就別來管我家裏的閑事好不好?!這樣,我讓她媽媽來把她接回去。這是我們家裏的事情。”


    我禁不住就爆發了,“亞茹,你明明知道她不是她現在這個父親的親生女兒,她爸爸以前還經常打罵她,你把她送回去的話不是把她給害了嗎?我和董潔的事情還不是你和寧相如搞出來的事?!我憑什麽要負責任?笑話!隨便你好了,我才懶得管這件事情了呢。你自己看著辦吧。”


    在憤怒的狀態下,我即刻就掛斷了電話。


    可是不多一會兒她卻給我打過來了,我在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接聽了電話。電話裏麵即刻就傳來了她的聲音,“你,你怎麽知道的?”


    我冷冷地道:“你說,這個世界上有能夠長期不被別人知道的事情嗎?”


    她沉默了片刻後才說道:“好吧,我們見個麵。你說吧,什麽地方?”


    我說道:“我剛才才把董潔送回到了醫院的病房裏麵,現在我正在開車。你說吧,什麽地方?我馬上過來。”


    她想了想後說道:“去美院吧。我以前的那個宿舍裏麵。現在那地方還是我的工作室。”


    我答應後即刻掉頭朝美院的方向開去。


    到了美院裏麵她的工作室下邊的時候我發現有一輛白色的寶馬轎車停在那裏,這輛車看上去好像才買沒有多久,因為看上去它是嶄新的,從這輛車的漆麵上就可以看得出來這一點。


    它應該是吳亞茹的車。我心裏可以這樣肯定。


    上去後我發現她工作室的門是開著的,隨即就看到了裏麵的她。這下我更加肯定下麵的那輛嶄新的寶馬轎車是屬於她的了。


    鍾逢的那家酒樓,吳亞茹的錢應該是從那裏來的。我心裏即刻就想到了這一點。


    我還是敲了一下那扇開著的門,她其實早已經看見我了,這時候她冷冷地問我道:“敲門幹嘛?你不是看到我在裏麵嗎?”


    我淡淡地笑道:“你今天的脾氣很大,如果我不敲門就直接進來的話你可能就會說我連最起碼的素質都沒有。”


    她頓時就笑了,“我肯定會那樣說的。”


    她的笑頓時緩和了我們之間緊張的氣氛。我進去後看了一眼她,還有她的這個工作室。此刻,我心裏頓時有了一種恍然如夢般的感覺:當初,我們也是在這裏第一次認識,而且我和她的第一次也發生在這個地方。現在,這裏的一切都沒有變,還是空曠的屋子,還是那張簡單而孤零零在屋子另外一頭的那張大床,空曠的屋子裏麵擺放著好幾個畫框,那些畫框的畫麵上有人物,有風景。我依然看不懂它們的好與差。正麵的牆上靠著一架大大的畫框,那上麵是一副還沒有完成的畫。那應該是一幅人物的肖像,目前隻完成了最起碼的勾勒,不過我覺得畫麵上的那雙眼睛好像有些熟悉,但是卻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看見過。肯定不是林易的。


    是的,這裏的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包括裏麵一切的擺設,還有這裏麵混亂的程度。


    但是她變了。我發現她臉上的肌膚變得鬆弛了起來,眼角及嘴角,還有臉兩側的肌肉都有些微微地朝下掉,而且,她眼角的皺紋變得非常的明顯起來,特別是她剛才朝我笑的那一瞬間。


    我不禁在心裏歎息:時間對女人來講真是太殘酷了。想不到我們才接近一年的時間沒有見麵,她卻就已經變成了這樣的一副模樣。


    本來在我剛才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心裏頓時就有一種覺得她麵目可憎的感受,但是此刻,我忽然覺得她有些可憐。


    她見我在看那副還沒有完成的畫,於是就問我道:“你看出來了嗎?我畫的是誰?”


    我搖頭,“不知道。”


    她卻繼續在問我道:“難道你對這幅畫沒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嗎?”


    我點頭,“我覺得這雙眼睛有些熟悉。你不是準備畫一張主席像吧?”


    她愣了一下,隨即大笑,“主席像?虧你想的出來!哈哈!我告訴你吧,我畫的這雙眼睛是你的!”


    我頓時愕然,然後就是驚訝,“你畫我幹嘛?”


    她說道:“誰說我畫的是你?我說我畫的這雙眼睛,還有這雙眼睛裏麵的眼神是你的。最近我在想,我想把自己熟悉的每個人的一部分特征匯集在一起,然後畫出一幅肖像來。我想,這樣的一幅畫肯定很有意思。你說是吧?”


    我搖頭,“你知道的,我不懂這樣的東西。我們不說這個了,直接談事情吧。”


    她說:“好吧。”隨即她去到床頭旁邊,從那裏的一個紙箱子裏麵拿出一瓶礦泉水來扔向了我,“我這裏沒有茶葉,也沒有開水,你就喝這個吧。對了,我這裏現在也沒有凳子。你要坐的話就坐床或者地上吧。”


    我伸手去將她拋過來的礦泉水接住,隨即打開後喝了一口,我真的有些口渴了。隨後我說道:“就站著說吧。你先告訴我,董潔的事情你從此真的就不想管了嗎?”


    她微微地搖頭道:“我怎麽管?她現在都精神病了,我怎麽管得了?對了,你怎麽知道她不是她現在這個父親的親生女兒這件事情的?”


    我卻即刻就反問她道:“這麽說來,其實你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是吧?”


    她淡淡地道:“她是林易和我姐的孩子。這在我們家裏並不是什麽秘密。我姐夫有先天性缺陷,他隻有一個睾丸,所以他沒有生育能力。”


    她這樣淡漠的語氣讓我覺得有些奇怪,而雖然林易已經告訴了我他們曾經發生過的一切,誕生此刻我還是覺得有些好奇。不,準確地講是我並不完全地相信林易的話。隨即我就問她道:“據我所知,以前林育是和你在相好,怎麽他和你姐姐有了孩子呢?”


    她卻反問我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我不想告訴她實情,“我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道董潔不是她現在這個父親的親生女兒。這是董潔今天才告訴我的。”


    她看著我,臉上一片寒霜,“你騙人!董潔至今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我頓時就覺得自己很愚蠢,因為我這樣謊言怎麽能夠騙過她呢?我即刻就問她道:“那你覺得我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


    她冷冷地道:“我怎麽知道?馮笑,你覺得我們兩個人在這件事情上兜圈子有意思嗎?你告訴我,是不是林易最近發現了董潔是他親生女兒這件事情了?所以他就告訴了你?”


    我不得不點頭,“是這樣。”


    她淡淡地道:“我就知道,這件事情林易是遲早都會知道的。以前他不知道,那隻不過是他從來不曾去關心過我姐。也許是他最近良心發現了,所以才知道了這件事情。”


    我即刻就問她道:“你可以告訴我嗎?以前你們三個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卻再一次地來反問我,“難道林易沒有告訴你嗎?”


    我點頭,“他告訴我了。不過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她問我道:“他怎麽說的?”


    於是我簡單地把林易告訴我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聽了後猛然地大笑了起來,“他編的這個故事很不錯。哈哈!”


    我愕然地看著她,“難道事情的真相不是這樣的?”


    她依然在大笑,“是這樣的。他說得沒錯。任何一個人都會像他那樣,一個人在自己的名聲還不那麽顯赫的時候做下的醜事當然不方便拿出來講了。他也是認定我不會把當年真實發生過的事情講出來,所以才編了這樣一個故事。不過他的這個故事大體上差不多,反正就是他和我姐姐發生了關係,然後就有了董潔。隻不過那時他自己設的套,他的目的就是為了甩掉我。而我姐當時一直沒有孩子,那件事情過後她也就沒有聲張,後來有了孩子後她就更不願聲張了。”


    我似乎明白了當年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的真相了,雖然依然還有些模糊但是我不想過多去問了。而此時,我卻忽然就想起了董潔如今的狀況來,心裏的那種憤怒頓時就再次升騰了起來。


    隨即我冷冷地問她道:“於是你就把對林易的痛恨發泄到了他的孩子身上了,是不是?然後你就用那樣的方式去對待董潔,以至於讓她變成了現在的狀況,是不是?!”


    她大聲地道:“不管怎麽說董潔都是我的親侄女,她是我姐的孩子。董潔從她高中畢業後就跟著我,我為她付出了那麽多,而且在她身上也花了那麽多的時間和金錢,我什麽時候虧待過她了?”


    我依然冷冷地道:“是嗎?你一次次打擊她,甚至用惡毒的語言去辱罵她,難道這就是你對她的不虧待?你想過沒有?董潔變成了如今這樣的狀況,難道不是你的責任嗎?你是大學教師,應該學過一些心理學的知識,我不相信你對自己犯下的那些過錯沒有一點的認識!”


    她再次大聲地道:“我是恨她不爭氣!她變成現在這樣子,完全是她父母長期吵架,是她父親經常打罵她們母女造成的!關我什麽事情?!”


    我不禁歎息,“亞茹,我不想和你爭論此事了,因為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隻能說一點:董潔現在的問題固然有你說的那些因素,而且還可能是主要的因素,因為一個人童年的經曆對他一生的影響極大。不過我相信你心裏其實也很清楚自己曾經有些事情確實不該那樣去做。對,我相信你心裏對董潔是有著一種親情的,但是你自己捫心自問地想一想,難道你真的就沒有因為林易的原因然後把自己內心的憤怒發泄到董潔身上的事情嗎?算了,我們不說這個了,現在我想對你說的是,董潔是你的親侄女,如果你不管她的話也行,林易會管的。現在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了,我是擔心他會因為董潔現在的狀況而遷怒於你,這才是我今天來找你的根本原因。好了,我的話隻能說到這樣的地步,你自己看著辦吧。”


    隨即我就離開了。當我走出了她的工作室的時候聽到她在叫我,但是我沒有理會她,而是直接下樓去將車開走。


    下樓後我再一次看到那輛白色的寶馬轎車,心裏不禁感歎:如今的吳亞茹,她雖然擁有了自己的家庭,還有一筆不菲的金錢,可是她這樣的生活又有什麽意思呢?


    鍾逢如今正在經營的那家酒樓曾經是林易給吳亞茹的,我相信這裏麵可能有很多的糾葛,而且說不定吳亞茹和林易之間還有其它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但是那不是我應該去關心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想去知道。


    現在,我隻希望董潔的今後能夠變得好起來,希望董潔的今天成為永遠的過去。


    如今,該我做的,該我說的,我都已經做完了,講完了。後麵的事情我不想再去管。


    可是我隨即就想到了自己對董潔的那個承諾,我心裏頓時就升起了一種苦澀,還有內疚來:董潔,對不起,不是我說話不算話,而是我不想攪合在你的事情裏麵太多。


    現在,我隻能在心裏希望吳亞茹能夠良心地發現自己過去所犯下的那一切的過錯。她現在去改正、去彌補的話還來得及。最好是,她能夠主動去和林易交談一次。


    那已經不再是我的事情了。我心裏希望的隻能是:但願。


    回到家裏後母親就即刻把我拉到了一旁,然後低聲地問我道:“今天來的這個小阮真的不是你女朋友?”


    我頓時有些莫名其妙,“媽,我不是已經告訴您了嗎?”


    她歎息著說道:“這個女人那麽漂亮,而且她的女兒也很乖巧。如果你們結婚了的話不正好就有一兒一女了嗎?多好的事情啊?我今天可是仔細地觀察了她的,我覺得這個女人很懂禮貌,為人也很客氣,而且她特別喜歡我們家圓圓。笑,難道你就一點不考慮她嗎?”


    我頓時哭笑不得,同時心裏也隱隱地有些擔憂起來,“媽,您不會去試探了她吧?”


    母親急忙地道:“那倒是沒有。你不是早就提醒過我了嗎?我怎麽可能隨便去亂問人家呢?不過,我真的覺得她很不錯。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爸在世的時候對你說的那幾個心願裏麵其中就有一個是你婚姻的事情,你可是答應了你爸了的啊?怎麽你現在一點都不著急了?”


    說到這裏,母親開始流淚了。


    我急忙地道:“媽,我肯定會盡快去找一個的。但這個小阮不可以的,因為我對她沒有一點的感覺。對,她的女兒很乖巧,但她的女兒可不是您親生的孫女啊?今後我找一個可以為我生孩子的,到時候讓她給您生一個親孫女不是更好嗎?”


    母親頓時大喜,“真的?”


    我點頭,“真的!”


    母親頓時就笑了。我在心裏不禁苦笑:這老年人有時候就像孩子一樣,都需要用謊話去哄。


    不過我心裏也因此感到有了一種無形的壓力:今天倒是哄過去了,那麽今後又怎麽辦呢?


    我發現母親現在對我的事情真的是很著急了,因為現在每當她看見和我關係不錯的漂亮女孩子都會替我心動。


    回到家裏我想了很久,後來還是給寧相如打了個電話,“相如,假如董潔馬上出院的話,她還是先到你那裏來上班,可以嗎?”


    可是讓我想不到的是,她卻即刻地就拒絕了。她說:“馮笑,你想過沒有?如今董潔已經被證實了是林易的親生女兒,我還敢接納她嗎?”


    我一時間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你不是正想替林易做點事情嗎?”


    她說道:“我這個人做任何事情都有一個原則,那就是首先得看其中的風險有多大。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這才頓時地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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