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個小區是寧相如開發的,我當然知道。[`小說`]可惜的是她現在已經不在國內,不過她留下的這個小區卻依然記錄著她的風格。


    小區做得很精致,裏麵的綠化非常的好,選擇的樹種也比較高端,進入到裏麵後眼前到處都是一片鬱鬱蔥蔥,別墅旁邊的高層樓房之間也留足了綠化和休閑的空間,還配有不少室外健身器材。


    別墅區就更漂亮了。雖然這是一處坐落在城市裏麵的別墅區,但是卻不像有些地方那樣把一棟棟別墅修得那麽的近。這地方雖然不如我曾經住過的那個別墅區高端,但是這地方在整個規劃上也是相當的不錯了。如果說這裏有什麽缺陷的話,那就是缺了山和水的映襯。


    在賺錢的同時不忘把每樣事情做得精致,這就是寧相如的風格。她的這種風格還可以概括成兩個字:負責。 醫道官途:婦產科7


    可惜的是,像她那樣的人竟然在國內也沒有立足之地。


    榮書記家的別墅不是獨棟的,是聯排,是兩套別墅連在一起的。看上去很漂亮,麵積也應該不小,紅磚碧瓦,中國古典式風格。別墅的周圍都是樹木和花草,還有很大的一片綠地。


    下車後我站在別墅前麵呆立了一小會兒,因為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好像在我們國家,當領導的人隻有在自己家裏有錢的情況下才不會去貪。這是一件很令人覺得可笑而又無奈的事情。


    正如林育對我說過的那句話一樣,我們似乎都是在憑自己的良心在為政,而不是製度束縛。而我們的良心或許是來自於我們曾經的貧窮,而正因為有了曾經的貧窮,才使得我們與最底層的百姓有了一種情感上的聯係紐帶。


    可是,今後呢?當我們的孩子在富裕的家庭裏麵長大之後呢?他們去從政的話還會依然像我們這樣能夠從內心深處去憐惜最底層百姓的困難與痛苦嗎? 而現在這個社會所麵臨的情況是,底層百姓的孩子進入到領導層的機會越來越小了,因為如今的權力結構早已經發生了變化,除了近親繁殖之外,還有權力之間的相互幫扶。也就是說,未來的領導層結構始終不會突破現有的利益集團的範疇。


    這必將與我們國家現有的意識形態及『性』質發生根本『性』的衝突。我忽然覺得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它的可怕在於:當現實發展到與一個國家的意識形態出現了尖銳的矛盾之後,必將造成社會的動『蕩』。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句話絕不隻是一種理論。


    不禁苦笑,我發現自己最近似乎越來越杞人憂天了。去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學生模樣的小夥子,他的眉目之間有著榮書記的影子。很明顯,他應該是她的兒子。


    “你好。你媽媽在嗎?”我微笑著問他道。


    “馮市長來了?”榮書記即刻地就出現在了客廳裏麵,她應該是從裏麵的廚房跑出來的,因為我發現她的身上還係著圍裙。此時的她完全一付家庭主『婦』的模樣。


    我禁不住就笑,“榮書記,你這哪裏還像一位市委書記?”


    她也笑,“市委書記也得做飯。撒切爾夫人還得跟著她的丈夫姓呢。”隨即她看了我手上一眼,“哎呀,馮市長,你怎麽還是給我買了東西來?”


    這時候他兒子詫異地看著我,“媽,他就是你們上江的馮市長?這麽年輕啊?就像我們的班主任一樣。”


    榮書記笑著對她兒子說道:“兒子,這位馮市長可不得了,他還是大學兼職教授呢,很有學問的。你可要好好向他學習。”


    我急忙謙虛地道:“我哪裏有什麽學問了?那都是掛羊頭賣狗肉的活兒。榮書記,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去買了蔬菜的,還有兩坨我們上江的老豆腐。”隨即我抬了抬手上漂亮的包裝袋,“這是兩樣小玩意,也就是給你買了一條絲巾,還給你先生買了一根領帶。對不起,我把你的這寶貝兒子搞忘了,回頭我再給他補上。”


    我手上的這條絲巾和領帶一共才價值三千多塊人民幣,都是名品。當時我在選擇的時候首先考慮的是不能送她太值錢的東西,但是就這兩樣東西來講,其價值也算是不菲了。


    她笑著說道:“馮市長,你真是太客氣了。兒子不需要你給他送什麽,以前你不是省招辦的主任嗎?我兒子今年考大學的時候麻煩你幫他考慮一下誌願就是了。這對他來講就是最大的禮物了。啊,你別站著,快請坐。兒子,你去叫你爸下來。馮市長,他也是一個喜歡看書的人,現在正在呢。”


    她兒子快速地朝樓上去了。


    我坐下,榮書記將蔬菜拿到了廚房裏麵去後出來給我泡茶,這時候她的先生下樓來了。我即刻地站了起來,“您好。” 醫道官途:婦產科7


    這是一位很有書卷氣的男人,白淨的麵龐。他下樓後就笑著朝我走了過來,伸出雙手來與我握住,“馮市長,久聞你的大名了,看過你在電視上的形象,真人倒是第一次見。不過你看上去比電視上還要年輕、帥氣。”


    我朝他微微地笑著,“從政的人,帥可不是好事情。”


    他頓時仰頭大笑,“看來馮市長是一個很風趣的人,我喜歡!”


    我笑道:“謝謝。”


    榮書記在旁邊笑著說道:“老夏,馮市長專門給你買了一條領帶。你看看。”


    我急忙地道:“我也不知道夏總喜歡什麽顏『色』的,不過您的樣子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希望您能夠喜歡。”


    他客氣地對我說道:“謝謝你,馮市長。你太客氣了。”


    榮書記已經把裏麵的絲巾都拿出來了,絲巾是藍『色』底,紅黃兩『色』花紋的,雖然有些老氣但是卻顯示出一種沉穩、高雅的意境。說實話,當時我選它的時候還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榮書記頓時高興起來,“啊,我喜歡這樣的。馮市長,想不到你這麽會挑東西。這牌子,很貴的。”


    我笑道:“不貴。你喜歡就行。其實我是最怕去選禮物的了。”


    榮書記笑道:“我是真的喜歡。”隨即,她從袋子裏麵拿出領帶來,更是詫異地看著我,“馮市長,你怎麽知道我們家老夏喜歡這種顏『色』的領帶?”


    她男人從她手上接過了領帶,微微點頭道:“馮市長真是有心人啊。我確實喜歡這種顏『色』的領帶,正好以前的那條準備換了,因為我經常佩戴。”


    雖然我明明知道主人家讚歎客人送的禮物這是一種必須的禮貌,但是聽他們這樣一講我還是很高興。我送給榮書記男人的領帶是白『色』的,穿上黑襯衣再配上這樣顏『色』的領帶會讓人顯得更年輕、精神,而且與眾不同。


    作為商人,這樣的裝束是可以的,但是我不能這樣。當時我是這樣想的。而且我還想到了一點:榮書記的男人也應該是接近五十歲的人了,像這樣年齡的男人就越有想要年輕的心態。


    現在看來我的選擇是對的,所以買禮物也得研究對方的心理,是一門技術活兒。


    他們不住向我道謝,我客氣了幾句,心裏去有些慚愧,因為他們的兒子一直都在旁邊站著。這時候我問他道:“你今年高三了?文科還是理科啊?成績怎麽樣?”


    榮書記幫他回答了我,“理科,成績一般,估計能夠上重點線。但是多不了多少分。反正就那樣子。”


    我笑著說道:“能過上重點線就好辦了。”


    夏總問我道:“馮市長,聽說你以前是省招辦主任,這高考錄取到底有什麽竅門?”


    我看了一眼他們的孩子,“先好好考試,等考完了成績出來後再說。這才是最關鍵的。”


    夏總畢竟是做生意的,一聽我的話裏就有話,於是即刻就對他兒子說道:“你去,我們和馮市長說說話。”


    孩子禮貌地朝我打了個招呼,然後上樓去了。夏總這才再次問我道:“馮市長,聽你剛才的話裏麵好像在說,隻要孩子高考上了重點線,你就有辦法盡量讓他去好的學校就讀是吧?” 醫道官途:婦產科7


    榮書記急忙地道:“老夏,你別為難馮市長。”


    夏總說道:“你這個市委書記,在家裏別這樣講原則好不好?我們就這一個兒子,在他上大學的事情上例外一次不可以嗎?現在這個社會,哪裏來絕對的原則?”


    我笑道:“我同意夏總的這種說法。原則都是相對的,合理合法就行。關於招生的事情,我在省招辦的時候就啟動了全國名校在我們江南省擴大招生的計劃,隻要你們的孩子能夠上重點線,到時候我去給你們拿一個名額是沒問題的,現在的省招辦主任畢竟是我以前的下屬。”


    夏總大喜,“太好了。那我先謝謝你了,馮市長。”


    我又道:“不過這樣的事情最好暫時不要讓孩子知道,一是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了不大好,二是很可能造成孩子的依賴心理,這就容易讓孩子的成績出現異常的情況。所以剛才我不方便在孩子麵前直接講這件事情。”


    榮書記點頭道:“我知道這件事情。馮市長在省招辦的時候可是為我們江南省做了一件大好事。”


    我苦笑著說道:“也不算是什麽大好事,本來我是想讓更多的學生能夠上名校,結果卻搞成了一種特權。沒辦法,很多時候我們好心去做的事情最後卻會朝著自己預想相反的方向去發展,會變味。當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就已經無能為力了。”


    榮書記也歎息著說道:“是啊。馮市長,我兒子的事情到時候請你想辦法拿一個名額就是了,讚助費不要免。我們不能讓你太過難辦,也不應該享受太多的特權。”


    夏總沒有說什麽,隻是淡淡地一笑。


    我說道:“讚助費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能夠免多少就盡量免多少。現在的事情沒有必要那麽較真,不給你們的孩子免,別的領導的孩子還不是一樣要免?”


    其實我是知道的,如今對榮書記來講,孩子的事情應該也是她家裏的大事了。我要進一步搞好和她的關係,從孩子的事情著手是最恰當的。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在前麵的時候主動去問孩子的成績。


    夏總一聽我這樣講,頓時就更加高興了,他對我說道:“馮市長,謝謝你。今天晚上我們好好喝幾杯。說實話,孩子能夠上一個名牌大學,這對孩子來講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對我們來講也是一件很有麵子的事情。本來交讚助費什麽的也無所謂,要不了多少錢,但這裏麵還是有麵子的問題。今後我們可以把這筆錢捐給貧困山區,或者捐給今年考上大學的貧困生,都可以的。”


    榮書記搖頭苦笑道:“老夏,你這麵子思想也太重了。”


    我急忙地道:“我們活著不就是為了麵子嗎?人活一口氣,說的不僅僅是我們身體的機能,更是指臉麵呢。榮書記,夏總的意思我明白,也非常的理解。假如我的孩子到時候考大學的話,我也會這樣想的。很正常,畢竟我們都是凡人。”


    榮書記笑道:“馮市長,你真會說話。”


    夏總即刻地就道:“人家馮市長說的是實話。馮市長,到時候我們可就要來麻煩你了。”


    我笑道:“別說什麽麻煩啊?對我來講,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其實我是知道的,榮書記的心裏肯定從一開始就希望我今後能夠幫他們這個忙,隻不過她是我的市委書記,所以不得不從語言上表明一下自己作為市委書記的立場。這從她並沒有特別反對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這不是她太假,而是她作為市委書記這樣身份的一種必須。


    榮書記看了看時間,然後地她男人說道:“老夏,我和馮市長商量點工作上的事情,你幫我看著鍋裏的東西。”


    夏總“嗬嗬”地笑著答應了。


    榮書記解下身上的圍裙,然後笑著對我說道:“馮市長,今天的天氣不錯,我們去『露』台上坐坐吧。”


    我笑道:“行。我順便參觀一下你們這漂亮的房子。”


    夏總笑著說道:“我們這房子很一般。聽說馮市長以前是住在佳園別墅小區裏麵的,那地方才是真正的好房子呢。可惜當時我沒有來得及買,後來想買的時候就舍不得了,一下子漲那麽貴。”


    我笑道:“當時我是為了投資買的,漲到差不多了就賣了。我這人是個財『迷』,覺得住那麽大的房子太浪費。”


    他們兩口子都笑,夏總說道:“馮市長很風趣。”榮書記接著也說道:“馮市長主要是缺一個女主人,所以才覺得那房子太大。”


    夏總笑道:“以馮市長的條件,今後肯定會找到一個不錯的女主人的。”


    我笑道:“那時候可能我也舍不得搬回別墅去住了,現在這房價漲得更厲害了。”


    我們一起大笑了起來。


    她家別墅的裝修是中式風格,紅黑兩『色』為主,家具大多是紅木的。不過我不大喜歡這樣的風格,因為這讓裏麵看上去厚重有餘而靈動、清新不足。當然,每個人所欣賞的風格不一樣。


    不過我看得出來,她這家裏的每一個細節,包括家具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窗戶的雕花工藝也給人以一種藝術之感。


    榮書記帶著我參觀了別墅裏麵的每一個房間,風格都大致相同。其實我倒是覺得最好還是讓每個房間裏麵具備不同的風格為好,這樣才不會產生視覺上的疲倦,畢竟這是家裏人長期生活的地方。當然,我不會把自己這樣的意見講出來。我不住在讚歎著她房子的漂亮。


    隨後榮書記帶著我去到了二樓外邊的『露』台上。這『露』台上麵栽種了不少的花草樹木,地下是用防腐木鋪就,一把大大的遮陽傘下邊是一套古『色』古香的桌椅。這地方有茶具,有電水壺,當然也有好茶葉。


    榮書記泡了一壺茶,然後給我倒了一杯。


    我讚歎道:“榮書記,這地方真不錯。特別是在這冬天,今天難得有這麽好的太陽,在這樣的地方喝茶真是太讓人感到心情愉快了。你這『露』台上的花木長得真不錯,這可得花時間和精力去維護才會這樣漂亮。”


    她笑道:“是啊。這些花木都是我們家老夏養護著的,我可沒有那麽多時間和閑心做這樣的事情。”


    我問她道:“夏總也應該很忙的啊?他就有空?我還以為你們家裏請了保姆呢。”


    她搖頭道:“我不大喜歡家裏請保姆,一是沒必要,二是看著岔眼,總覺得自己像舊社會的資本金似的。”


    我禁不住就笑,“現在很多人都請保姆呢,一般家庭的老百姓也可能會請的。革命分工不同嘛。”


    她笑道:“馮市長,我怎麽覺得你說話這語氣像老革命似的?”


    我“嗬嗬”地笑,“開玩笑的。”


    她喝了一口茶,然後問我道:“馮市長,你講吧,什麽事情?還是集資的那件事情嗎?”


    我想不到她竟然能夠猜到我的來意,頓時就詫異地問她道:“榮書記,你怎麽知道的?”


    她苦笑著說道:“因為最近兩天我也一直在為這件事情感到頭痛。”


    我頓時明白了,點頭道:“是啊。我也是。榮書記,你現在對這件事情有什麽新的想法沒有?”


    她卻反問我道:“馮市長,你最近肯定對這件事情做過一些私下的調查,是吧?你談談你的看法。”


    我搖頭道:“我沒有去調查,因為這件事情以我的角度沒辦法去調查,而且我也擔心這家公司的人會因為我們的注意而打草驚蛇。如果那樣的話,他們就很可能會卷款逃跑。不過我去找了一個人谘詢了此時的一些情況,就是省建行的常行長。她告訴我說,像這樣的事情,資金鏈斷裂是遲早的事情,而這些人的目的就隻有一個,那就是最大範圍內地吸納資金,讓雪球越滾越大,以此在阻止資金鏈的斷裂。我非常讚同這樣的說法,因為對於那樣的公司來講,不可能一直維持那麽高的資金回報率,他們那樣的『操』作模式是違背經濟學規律的。”


    她點頭,“是啊。最近我看了幾份內參,其它一些省裏麵也出現了這樣的情況,而且有的地方已經出現了問題。但是我們上江市的這件事情卻不僅僅隻是我們一個市的事,這家公司的業務是麵向全省的,我們不可能出麵去管這事,而且最為關鍵的是,這家公司的注冊地是省城。”


    我不大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因為這並不是我們不能管的原因,畢竟這家公司在我們上江市吸納的資金也不少。我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更應該想辦法提前介入此事才行。我們上江市的經濟相對比較落後,而且下崗工人那麽多。據我所知,我們很多的下崗工人可都是把買斷工齡的錢放到了這家公司裏麵去了的,一旦出現問題,這些人豈不就會被斷了生路?”


    她說道:“馮市長,我知道,這些我完全清楚。可是,這件事情牽涉到方方麵麵,而且我也調查過了,參與集資的人當中,除了我們的下崗工人之外,更多的是我們的幹部,包括我們市裏麵的一些領導,還有省裏麵的不少幹部和部門領導,省級領導的親戚等等。其它一些縣市的情況也是這樣。你想想,這件事情搞不好的話我們就會成為眾矢之的,那些人不會想那麽多,一旦這件事情被我們揭穿,那些人就會把矛頭對準我們,會認為是我們斷了他們的財路,甚至會認為是我們讓他們的非法來源曝光於光天之下。這可是一個馬蜂窩,我們不可以輕易去捅。”


    果然如此,她早已經想到了這一點。我心裏想道。我說:“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這場災難降臨在普通老百姓的身上?我是知道的,現在這家公司繼續在支付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的高額利息,以此來吸納更多、更大筆的資金。目前他們的資金鏈肯定是出現了問題,所以他們才以犧牲底層那些人的利益來暫時維持著公司的運營。也就是說,一旦真的出現了問題之後,首先受損失的就是最底層的老百姓。”


    她看著『露』台前麵上方的天空,那裏有幾隻鳥兒在歡快地飛過,天空有白雲在飄『蕩』,一陣風吹拂過來,即使是在這太陽天裏,還是讓我感到了一種涼意。她怔怔地看著天空,一會兒後才收回目光,側臉來問我道:“馮市長,那麽,你現在有什麽想法?”


    我說:“我們應該向省裏麵的領導匯報一下此事。這是我們的責任。”


    她卻微微地在搖頭,“馮市長,你調查過沒有?這家公司的法人是誰?”


    我怔了一下,“我沒有調查過這件事情。不過我知道我們市裏麵的肖倩華參與了此事。”說到這裏,我心裏頓時就“突”地一下,“榮書記,你的意思是說,老陳也參與了此事?”


    她點頭,“這家公司的法人是老陳的親弟弟,說到底,幕後的人應該就是他本人。而他是汪省長的前秘書,這件事情搞不好就會引出我們江南省官場上的大地震。當然,這件事情應該與汪省長無關,不過如果是我們出麵去把這件事情捅開的話,肯定就會被那位領導認為我們另有目的。馮市長,上次汪省長到我們上江來,他對你的那種態度我可是看在眼裏的,他這個人其它沒有什麽大的問題,但是他畢竟身居高位,對有些事情非常的敏感。你我都隻是廳級幹部,像這樣的事情我們最好還是回避為好。”


    我搖頭,“榮書記,我覺得我們不能回避,而且現在已經到了不可回避的時候了。一旦情況有變,我們今後將要麵臨很大的困難。在發展和穩定這兩者上我們到時候隻能無條件地選擇後者。作為上江市,一旦錯過這次的發展機會,今後想要重新開始的話就更困難了。而更大的問題是,如今我們在城市建設上投入了那麽多的資金,眼看我們的稅收不斷在增長,土地快速在增值,這時候如果我們停下來的話,前麵的一切都白幹了,甚至更為嚴重的是還可能出現我們資金鏈的斷裂。那對我們來講,將是災難『性』的後果。榮書記,省委、省『政府』給了我們這麽大的期望,如果我們把上江市搞成了一個爛攤子扔在那裏,我們怎麽去向省裏麵的領導交待?如何去麵對上江市的市民?”


    她看著我,“那,你的意思是?”


    我說道:“我們一起去向方書記匯報一下此事。我們匯報了,那是我們盡了自己的職責,至於省裏麵的領導怎麽處理,我們就管不著了。”


    她說:“我們怎麽去匯報?手上什麽材料都沒有。方書記是一個非常認真的人,要求我們匯報工作必須得有理有據。上次我們請他吃飯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了,幸好我們回答得非常清楚,特別的你的比喻很是恰當,所以他才放心了。這件事情假如我們要去匯報的話,必須得有第一手的資料。比如,我們市有多少人參與集資?大約一共有多少金額?其中有多少下崗工人,多少幹部?下崗工人的集資情況具體是怎麽樣的?這些材料都必須得有。假如我們泛泛而談的話,方書記肯定會批評我們的。”


    我頓時目瞪口呆,“這。。。。。。現在我們從哪裏去獲取這些資料?如果我們讓人去調查、統計此事的話,肯定就會打草驚蛇的。”


    她說:“問題就在這裏啊?你說我們怎麽去匯報?這件事情向汪省長匯報肯定是不合適的,就是你們市『政府』出一份簡報的話也不合適,因為你們市『政府』的簡報隻能遞交給省『政府』。到時候要是被汪省長壓下來了怎麽辦?問題解決不了結果還得罪了人。你說是吧?”


    我不禁點頭道:“是啊。那,這件事情怎麽辦呢?”


    她歎息著說:“這件事情也讓我為難啊,這幾天我都煩死了。本來今天我是想去市裏麵的,但是什麽事情都不想做,所以就幹脆呆在家裏了。我在想,也許是最近的憂慮太多了,思維上出了問題,或許輕鬆一下就好了。你給我打電話,我一下子就估計你可能也和我一樣在為這件事情煩,所以也就很想和你談談了。”


    我頓感頭痛,以至於讓我變得有些心不在焉起來,“是吧?”


    她看著我,“馮市長,我們都再想想吧,這件事情怎麽也得上班後再說。所以還有時間讓我們好好思考。”


    我點頭,隨即又搖頭道:“榮書記,不是我心急,也不是我太悲觀,我實在是擔心情況會忽然惡化,那樣的話我們就措手不及了。我還是覺得像這樣的事情越早解決越好。最近兩天我隨時就在想今年的工作問題,我想多今年的投入那麽大,雖然我們組織資金很困難,但是到現在為止我們大部分的資金總算是有了著落。可是萬一要是這一檔子事情真的出現了,那我們前麵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無用功了。想到這些,我心裏實在是不安啊。”


    她沉『吟』著說道:“我理解你的憂慮。不過我在想,這件事情不應該那麽快就發生吧?我們再想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隨即她看了看時間,然後笑著對我說道:“馮市長,不管怎麽的,我們這年還得過。謝謝你今天到我家裏來做客,一會兒我們家老夏好好陪你喝幾杯。走吧,我們吃飯去。”


    我們去到客廳的時候已經有一部分菜擺放到了桌上了。夏總看見我們下來了,笑著對我們說道:“談完了?那我們開始吃飯?”


    榮書記對他說道:“老夏,你陪馮市長喝兩杯。馮市長可是我們家的貴客。”


    她男人笑道:“肯定的。”


    我急忙地道:“榮書記,現在是春節期間,你也別叫我馮市長什麽的了,就叫我小馮吧,我也叫你大姐,叫夏總大哥。這樣多好?”


    夏總笑道:“我同意小馮的意見。這過節期間,又是在家裏,幹嘛那麽正式?大家是朋友,別搞得那麽生疏才是。”


    榮書記笑道:“那行。”隨即,她抬頭去看樓上,“兒子,吃飯了!”


    我們坐到了餐桌上,夏總開了一瓶五糧『液』。我笑著對榮書記說道:“現在的高考沒那麽難,還是讓孩子勞逸結合為好。這弦繃緊了也不行,其實吧,不要給孩子那麽大的壓力,這還更能夠讓孩子可以超常發揮。”


    榮書記笑著說道:“我們沒有強迫他啊,是他自己現在知道自覺了。”


    我看著他們的兒子,說道:“現在我們國家是應試教育,說實話,我以前最不怕的就是考試了。其實考試也有很多經驗『性』的東西,掌握了其中的經驗,考試起來就容易多了。”


    榮書記的兒子即刻就問我道:“馮叔叔,你給我講講,好嗎?”


    夏總也說道:“對,小馮,你給孩子講講你以前的經驗。”


    我笑著說道:“一般來講,考生可以分為兩種類型。一類是天才,這樣的考生占百分之五以內,也就是那些高考狀元類型的。另一類是絕大多數,那就是智力比一般人高,但是卻又高不到哪裏去那種,比如我自己就是屬於這種類型。對於天才類的考生就不說了,他們學習起來沒有任何的障礙,數理化科科都很優秀,再難的題目對他們來講都不會存在任何的問題。這個我就不講了。”


    榮書記點頭道:“嗯,你這種說法很有道理。”


    我笑著繼續地道:“我就隻談談大多數類型的考生應該怎麽學習的事情。我覺得,唯一的辦法就是多做習題。現在的教輔資料很多,裏麵的主要內容都是習題,簡單的、難的都有。當然,必須首先掌握簡單類型的題目,也就是要掌握教學大綱裏麵規定的內容。在此基礎上一定要多做那些難題。難題是什麽?其實還是教學大綱規定的內容,隻不過是對題目做了變通,換了一種方式在問問題罷了。不過,光做習題還不行,還得去思考其中的規律,也就是要掌握其中的核心問題是什麽,或者說是要明白那些題目要考的究竟是什麽內容。想明白了這個,那麽就不用害怕任何形式的考題了。語文比較特殊一些,不過也有訣竅。首先還是要掌握教學大綱規定的內容,其次就是要多看經典範文。《讀者》雜誌不錯,裏麵很多的文章都很經典,多讀裏麵的東西對自己的寫作有好處。政治、生物之類的學科需要記住,但不能死記硬背,這和語文裏麵的文言文一樣,在記憶的同時也需要找出其中的規律。比如政治的問題答案,一般就是一二三幾條,首先要記住回答問題的要點,然後對每一條要點裏麵的內容進行理解『性』記憶。這就如同我學中醫的時候記裏麵的湯頭一樣,如果一樣一樣地去記住裏麵每一樣中草『藥』的名字,那就太累了。比如藿香正氣散的湯頭歌是這樣的:香正氣大腹蘇,甘桔陳苓術樸俱。夏曲白芷加薑棗,感傷嵐瘴並能驅。記住了這個湯頭歌,這一劑『藥』的成分以及每樣『藥』物的作用就可以被記住了。”


    榮書記的孩子說道:“馮叔叔,我還是有些不大明白。”


    我也發現自己說繞了,即刻就笑道:“這樣講吧,就是把一道題目裏麵的要點編成口訣,或者把要點裏麵的關鍵詞提煉出來然後記住就可以了,裏麵的具體內容自然就可以答得出來了。作為應試教育來講,要點是最重要的,評分的老師也是按照要點給分的。”


    榮書記的兒子頓時就高興地道:“我明白了。我們老師為什麽不教我們這樣的方法?”


    我笑道:“你們的老師是要你們踏踏實實地學習,我這辦法還是在上大學的時候『操』總結出來的,也算是一種投機取巧吧。哈哈!”


    他們都笑。榮書記隨後笑著說道:“小馮,你這個大學教授就是不一樣啊,這樣的問題一點就明。好了,我們先吃飯吧,來,我們一家人敬小馮一杯。小馮,謝謝你來我們家做客。”


    我客氣地道:“謝謝你們一家的盛情款待。”


    我和夏總一飲而盡。這時候榮書記笑道:“我也喝點吧,難得今天這麽高興。”


    我還是勸了她一句,“榮大姐,你就別喝了。最近你也喝得不少,一會兒你還得洗碗呢。”


    夏總也笑,“是啊,一會兒你還得洗碗呢。”


    榮書記笑道:“今天兒子洗碗。這也算勞逸結合。”


    孩子笑道:“好,我洗碗。”


    我禁不住就讚揚了一句:“你們這孩子教育得真好。對了,你今後想學什麽專業呢?”


    夏總說道:“我想讓他去學建築設計,可是他不喜歡,非得去學什麽汽車製造。”


    我笑道:“夏大哥,我說一句不該說的話吧。這高考填誌願的事情啊,我覺得首先要尊重孩子自己的想法,畢竟大學的專業基本上就決定了孩子後半生的職業了,孩子喜歡什麽就讓他去學什麽好了。我高考的時候是不想學醫的,結果被父母安排填報了醫學院校,我上大學後頭兩年根本就沒有用心去學習,要不是害怕退學的話,我肯定不會好好學習。所以後來我喜歡上醫學專業完全是一種無奈的選擇。孩子長大了,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和理想,當家長的應該尊重他們的這種理想才是。”


    孩子大喜,“馮叔叔,您太偉大了!”


    榮書記笑道:“小馮說的倒也是,等高考分數出來後再說吧,到時候我們一定尊重孩子的意見。”


    夏總也笑道:“看來你這個省招辦主任可沒有白當,今天一來就把我們兒子爭取過去了。還是你懂得孩子的心理啊。”


    孩子端起茶杯來敬我,“馮叔叔,謝謝您。可惜我害怕學醫,不然的話我就一定拜您為師。”


    榮書記笑道:“你這話等於沒說。”


    我們都笑。


    這時候夏總忽然問了我們一句:“你們那非法集資的事情,現在怎麽樣了?”


    榮書記怔了一下,隨即就搖頭道:“沒法去管啊。剛才我才和小馮商量這件事情來著。”


    他搖頭歎息道:“其實最近我也去調查過這件事情,這件事情的牽涉麵太廣了,你們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啊。”


    我說道:“現在的問題不是管不管的事情,而是連向上麵匯報都很困難。因為我們無法去掌握具體的情況材料。”


    這時候榮書記的兒子忽然就說了一句:“你們這些當官的就是,哪來的那麽多顧慮?如果你們真的想為老百姓辦事情的話,就不要想那麽多,做了再說。說到底你們還是害怕丟了頭上的烏紗帽。”


    夏總急忙地嗬斥他道:“兒子,你別『亂』說!”


    可是,我卻頓時被他的話給震動了一下。。。。。。


    直到這時候我才忽然想起自己也有過他這個年齡階段的時候,那時候我正喜歡著趙夢蕾,而且對很多現實的問題也有著自己的理想。那時候的我,並不覺得自己還小,反而地,我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什麽都懂了。


    現在我才猛然地發現,這個孩子曾經就如同自己過去的那時候一樣,其實已經能夠把很多問題看得明白與透徹。


    我歎息著說道:“他說得對。是我們太複雜了。榮書記,他剛才的話倒是提醒了我。。。。。。不管了,先去向上邊匯報了後再說。我先去匯報,萬一有什麽問題的話你在後邊還有緩和的餘地。”


    榮書記急忙地道:“可是,你馬上就要到選舉市長的時候了,這時候你去做這件事情,萬一。。。。。。”


    我搖頭道:“這本來就是我這個市長應該做的事情,我不去匯報的話,如果真的出了事情,我這個市長當著也沒意思,也會在心裏慚愧。”


    孩子頓時就歡呼了起來,“馮叔叔,我支持您!”


    夏總歎息著說道:“小馮的話把我也感動了。小榮,我可給你講啊,如果小馮去匯報後被領導誤會了的話,到時候你可要替他說話。現在像小馮這樣的好官員可不多了。”


    榮書記搖頭道:“那,還是我們一起去吧。”


    我朝她擺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還是我一個人去吧,這樣也有緩和的餘地。免得到時候連替我們兩個人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榮書記點了點頭,“也行。這樣,你先和方聯係一下,或者你代表我們市委市府先去給他拜個年,先從他那裏探聽一下風聲後再說。”


    我頓時大喜,“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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