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果園裏的果樹盡數被人砍斷的消息傳回了孟家。


    孟母當場暈了過去,手裏尤握著一團麵粉。


    孟嫻仿佛被人從頭灌下一盆冰水,身子發涼,顫栗不停,就是說不出話來。


    藜央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稍稍用了些力,然後對著來報信的人道:“多謝你告訴我們,我們這就過去看看。”


    胳膊傳來痛感,孟嫻醒了醒神,嘴角翕翕道:“阿,阿央,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藜央沉聲道:“阿嫻,你振作一點。我們先把孟阿姨安頓好,其他的事,等我們去了果園再說!”


    孟嫻也不知到底聽沒聽進去,胡亂點了點頭,跟著藜央後頭將孟母安置到了臥室。她的眼裏一片黯然,無半點神采。


    出門的時候,卻是恰好碰上了來孟家的曹儲。


    曹儲此時當然並不知道孟家的變故,他過來是為了向孟嫻袒露心聲。


    見到藜央拉著孟嫻走出門,忙不迭走上前去,笑道:“竟是正好遇上了二位小姐。藜小姐,封總是下午的航班,不出意外的話晚上就能到。孟小姐,你好啊。你們這是準備去哪裏?”


    話音剛落,這才發現藜央和孟嫻皆是麵色沉重,孟嫻更是霜打了似的,毫無精氣神。


    “這是怎麽了?”曹儲驚道。


    藜央道:“孟家果園出事了,我們剛準備去看看。”


    “出什麽事了?”曹儲道,“阮家不是已經砍了那幾棵柏樹了嗎?”


    藜央抿唇:“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也隻是聽旁人說的。若是曹總現在有時間,不妨和我們一起去看看。”


    “好,我這就隨你們過去。”曹儲徑直點頭應道,又將目光投向孟嫻。見她仍舊一副如遭重擊的模樣,心疼不已,寬慰了句:“孟小姐,你別太難過,有什麽事我會幫你的。”


    孟嫻聞言抬了抬眼,朝著曹儲施了一禮道了句謝。


    一行人匆匆趕去了孟家果園。


    到了現場才發現,果園遠比她們所想的更加慘烈。


    果樹都是被亂斧攔腰砍斷的,此時能清晰地看到橫斷麵上粗糙的劃痕和碎裂的木屑。


    還有的小果樹則是被連根挖了出來,根須卻是在蠻力下斷裂,便是想再重栽下去,怕是都難成活了。


    孟父失魂落魄地坐在一個樹樁上,手裏握著倒下的梨樹,滿臉悲戚。


    孟璋則是一個勁地朝孟嫻喊著:“阿姐,這肯定是阮家幹的!”


    孟嫻想,孟璋說的並不無道理。


    他們從來沒得罪過什麽人,更是從未與人結下過此等斷人活路的深仇大恨,唯一算的上有過糾紛的隻有阮家了。


    昨天白天,阮家剛砍了自家的柏樹。夜裏,就來砍了孟家的果樹。


    一報還一報,他們當真是一點虧也吃不得,還是那個臭名昭著的阮家。


    想到這裏,孟嫻猛地朝一旁的阮家別院看了過去。恰是看到了幾個阮家仆婦躲在牆頭,朝她們這邊鬼鬼祟祟地打量。


    孟嫻咬牙道:“阿璋,你說的沒錯,定然是他們。”


    孟父悲上心頭,歎道:“你們不要再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阮家我們得罪不起,罷了罷了,就這樣算了吧!”


    藜央就道:“孟叔叔,若是就這樣算了,你們該怎麽辦?沒了果園,孟家又該怎麽辦?”


    曹儲亦是點頭道:“孟叔,這件事,的確不能這樣算了。”


    孟父搖頭:“曹總,承蒙您大恩,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阮家若不是看在您的麵子上,也不可能這麽痛快地砍了柏樹。我們家的樹究竟是不是他們做的手腳現在並沒有證據,又如何能找到他們頭上去。實在是不敢再勞煩您了。”


    “孟叔,您錯了,”曹儲道,“阮家並不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才同意的,”說到這裏他側頭看了一眼藜央,又道,“我既然當初應承了你們管了這件事,現在出現這樣的結果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觀。”


    “可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麽辦!”孟父心如死灰,甚至隱隱有些後悔當初借著曹儲的勢逼了阮家低頭。若非如此,恐怕他家的果園還不會遭此大劫。


    藜央看著孟父的神情,道:“這件事其實也不難,直接找阮家問問就是了。”


    孟父愕然,覺得藜央簡直是在兒戲:“直接問?他們肯定不會承認啊!”


    “問一問吧,”藜央看向曹儲道,“不問,才是什麽都不知道。”


    曹儲聞言朝著藜央微微點了點頭,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孟父看著二人,有些莫名。曹儲為什麽會對藜央馬首是瞻?


    曹儲喚來手下的人敲開了阮家的大門。


    阮家仆婦本不欲開門,但架不住外頭站著的是曹儲。曹家眼見著離巳城第一大家隻差臨門一腳了,阮家如今可不敢得罪他們,隻好老老實實地開了門。


    曹儲徑直問道:“你們主家可在?”


    阮家仆婦想也不想地搖頭:“不在。”


    藜央與曹儲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不信。


    曹儲就道:“昨夜孟家果園裏的果樹被人砍了,你們可有看到什麽?”


    仆婦亦是飛快地搖頭:“您說笑了,我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麽會看到他們的果園出了什麽事。”


    “笑話,剛剛趴在牆頭偷窺我們的難道不是你嗎?”孟嫻譏笑道。


    仆婦一噎,卻是很快反應過來,毫不相讓道:“我在我們家的牆頭,自然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難不成我在自己家裏做事還要你來管不成?”眼角眉梢全是對孟嫻的嘲弄。


    很顯然,阮家仆婦從來沒將孟家人放在眼裏,包括孟嫻。


    不過是一群粗鄙農夫罷了,仆婦心道。


    曹儲自小看慣了他人臉色,哪裏能不知道仆婦心中所想,登時臉色一沉,肅然道:“你方才說昨夜什麽都沒看到,今天白天怎得就有興致偷看別人家的事情了?”


    “那自然是因為晚上要睡覺,白天無聊啊。”仆婦幹脆回道,卻是絲毫不落於下風。


    曹儲眉頭蹙起,不耐再與這牙尖嘴利的仆婦一般見識,便想招手喚人來直接嚴刑逼供。藜央卻攔住了他,對那仆婦道:“所以,你不承認昨天晚上是你們的人砍了孟家的果樹,對嗎?”


    仆婦翹起嘴角,“嗬”了一聲,道:“這位小姐看著眉清目秀,怎麽說話卻是不過腦子?青天白日的,說話要講證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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