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清摔下緩坡時隻覺得眼前一黑,連疼痛都未來得及感受就直接昏了過去。再次睜眼時,她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身處在一間簡陋的屋子裏。


    羅清條件反射地想要坐起身來,奈何心有而力不足。她隻稍稍地移動了一下手臂,全身上下都傳來骨頭散架一般的疼痛。


    怎麽回事?難道她殘了?


    不好的念頭升起,羅清的心裏隱隱地有一些慌張。


    “吱呀~”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羅清,還算熟悉的人——劉大嬸


    “劉大嬸。”羅清輕聲喊道。


    “嗯,羅公子,您終於醒了。”劉大嬸看見已經醒過來的羅清,十分驚訝的道。


    “對,我想要問劉大嬸,我這是在哪啊?”羅清忍著疼,慢慢地坐了起來。


    “哦,羅公子,你現在是在我家呢!”


    “你家?怎麽可能?”羅清記得她摔倒在山上了,怎麽醒來就到了這裏。


    “不是,這幾日日子難過得緊,逼得村子裏的幾個勞動力不得不進山找獵物。三日前老劉他們發現你莫名其妙地暈倒在山裏,立馬就將你帶回來了。”


    “幸好隻是尋常的蛇,毒性不強。羅公子你也是好運,老李以前在醫館當過兩年學徒,這蛇毒他剛好能治。”


    老李年輕時確實去白沙城裏的醫館當過兩年學徒,但由於性子實在木訥,什麽也沒有學會。關於解蛇毒的還是誤打誤撞,他曾經被相似的蛇咬過。


    “我已經昏迷了三日!”羅清震驚,她還以為就隻是過了一瞬而已。


    “對啊,當時你還在昏迷,不知道何時才能醒過來,老劉說你先暫時安置在我家,等醒來後再說。沒想到這一昏迷竟昏迷了三日,著實有一些長了。”


    劉大嬸繼續喋喋不休地說著。


    “牛大叔不是知道我家住哪裏麽?將我送回去不就好了嘛?”


    羅清疑惑,其實她住的地方離瓦罐村也不遠。


    “那怎麽能行?”劉大嬸高聲拒絕道,“你家裏一個人都沒有,你這情況得有人照看著。”


    “劉大嬸可能有所不知,我家裏還有一個妹妹的。”


    “我妹妹平日裏甚少出門,所以不怎麽有人知道。”


    羅清微笑著解釋道。對於劉大叔一家的幫助,她很感激,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她真的不想給別人帶來麻煩。


    “我知道你妹妹的,老劉對我說起過。但你妹妹好像是出遠門了,我好像是記得三日前她來找過老劉。”


    “對沒錯,那應該就是你妹妹來過,你家金寶就在我家呢!”


    “我當時在廚房忙,沒有出去瞧,我事後看見你家金寶,我還以為是你來的呢!”


    “到傍晚的時候,老劉就將你帶回來了。”


    劉大嬸喋喋不休地說著,像是要把一肚子的煩躁都通過說話來排解。


    對於劉大嬸說了什麽,羅青表示他已經沒有心情繼續聽下去了。


    雲梨出遠門了,羅清極力地想要消化這一條消息。在她的記憶中,雲梨是一個孤兒,與自己最是親厚,她一個孤弱的小姑娘一個人出遠門?這是劉大嬸在拿她打趣吧!


    羅清迅速下床,想回家搞清楚狀況。但一站起身來,腦袋就傳來強烈的眩暈感,四肢也無力的很。


    羅清一個踉蹌,摔在了床前坐著。她已經連續三日未曾進食,此時的肚子中早就已經空空如也,身體不疲軟才怪。


    “唉,羅公子,你這是幹甚?”劉大嬸立即上前扶起羅清,這羅公子可是老劉曾經的雇主,說不定明年還是呢!得好好照顧好。


    “無妨無妨,劉大嬸不必憂心,我隻是不小心腳抽筋了,一會兒就好。”羅清撐著床沿起身來,緩了許久腳上才恢複一絲力氣。


    羅清閉了閉眼睛,壓下一波眩暈:“劉大嬸,我家金寶呢?”


    “哦,在牛棚呢!”劉大嬸指了指屋外。


    “好的,謝劉大嬸。”


    羅清輕聲道謝,正欲離開,劉大嬸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拍了拍大腿,道:“羅公子,您還記得那隻麅子嗎?”


    “嗯…怎麽了?”羅清想起了那隻害自己落得如此地步的罪魁禍首,腳步頓了頓。


    劉大嬸不好意思地道:“是這樣的,那隻麅子已經被村子裏的人給分食了。畢竟他們也幫了點忙,我與老劉也實在是不好阻止。”


    “無妨無妨,沒了就沒了,不礙事的。”羅清想到那隻麅子已經被分時食,心裏出了一口惡氣。


    牛大嬸見羅清不在意,興高采烈道,“那就好那就好。”


    “劉大嬸,我先回去了,你先替我好好謝謝劉叔,我過幾日再來拜訪。”


    羅清壓著眩暈感,艱難地邁步出門。聽說雲梨出遠門了以後,羅清的心裏實在是不平靜得很。她又想起了她昏迷前做的一個夢,夢中的羅雲清一直說什麽“沒用的”,讓她的思緒紛飛,一刻也停不下來。


    羅清快步走至金寶待的牛鵬,隻見金寶正被拴在牛棚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幹草,在它的馬蹄旁臥著一隻黑色耕牛。這是劉大叔家最值錢的東西了。


    金寶一見到羅清,就可勁地踏著馬蹄,還發出聲音。羅清走近後,金寶就用馬頭不停地蹭著羅清。羅清來不及與金寶互動,隻是輕輕地拍拍金寶的腦袋,直接將它牽出。羅清試了半天,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爬上馬背。金寶就突然出現驅起四肢,整個身子蹲了下來。羅清見著如此貼心的金寶,心中動容,但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趴在金寶的背上,請聲道:


    “金寶,帶我回家。”


    金寶一躍而起,直接踏著馬蹄就帶著羅清離開了。


    愣在屋門口的劉大嬸反應過來,立即大喊:“哎~羅公子…你現在還生著病呢!”


    ————


    天空中又開始下起了大雨,原來在羅清昏迷的這三日,已經開始斷斷續續地下雨了。


    羅清發絲淩亂,安安靜靜地與金寶一起待在馬鵬裏,金寶就蹲著身子趴在在她的右側。羅清的下巴、袖口,衣角不停地滴著水珠,在回來的路途中天空突然潑下傾盆大雨,將她整個人淋得跟個落湯雞似的。羅清坐在稻草上,在她的前方有一張信紙,墨跡已經被雨水暈染開來,那是雲梨留下的。


    信中所寫的內容大概就是,雲梨她已經回家了。


    羅清隱約地記得原著中提過一兩句,有一秀女與雲梨長得很是相似,但作者那時隻是著力的體現雲梨對柳青的恨,著墨不多。


    而雲梨留下的信中所提到,她的親生父母竟然就是她之前所仰慕的薑家。那個薑公子是她的堂兄,而她的父母隻是一介商人。曾經在走商的時候不小心遇見了山匪,就不小心將雲梨給弄丟了。這幾年來夫妻兩人一直都在找雲梨這個唯一的女兒。雲梨之所以會被賣糧食的薑公子給注意到是因為雲梨的長相酷似其嬸嬸。最後快馬加鞭地回了家才告知,雲梨才會被接回去了。


    雲梨能認祖歸宗,羅清真心的為她而感到高興,因為在原著中雲梨沒有找到她的親生父母。更讓羅清放心的是雲梨的父母隻是一介商人,而且隻有雲梨這一個孩子。那麽雲梨下半輩子就會更加的有保障。


    隻有一點羅清心存疑慮,這一切都來得太過於詭異。小瑾兒的親人突然出現,並將其帶走。本來也不知親人在何方的雲梨也認祖歸宗了。羅清覺得一切都太過於巧合了,以至於讓她神經兮兮的。


    羅清隻覺得腦中很是混亂,許多東西都理不清楚。發生的一切,看似合乎情理,卻又有一絲令人難以費解的地方。


    羅清搖搖頭,甩掉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摸摸身側金寶的腦袋,道“金寶,你說有一日你的親人是不是也要來尋你了。”


    “嗤~”金寶噴氣,嘴巴不停地咀嚼著幹草。


    “啊切~”羅清吸吸鼻子,才猛然想起自己渾身已經濕透了。


    “金寶,你自己一個人玩吧!”


    “你就直接在稻草中打一個滾吧!這樣被淋濕的毛發就可以弄幹了。”羅清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道:


    “雖然家裏隻有咱們兩個了,但我也得照顧好我自己。俗話說得好“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其實這樣的日子也挺快活的。”


    羅清想到了雲梨,瞥向正咀嚼幹草的金寶道:“至於雲梨,她已經回家了,但你放心,以後我會帶著你去看她的,西北一帶的薑家,肯定好找。”


    正在咀嚼著幹草的金寶聽到雲梨的名字,耳朵翹了翹,馬眼珠子動了動。


    “等所有事情都穩定下來了以後,咱們就一人一馬,快意江湖。”


    羅清對著金寶豪情壯誌地想象未來的規劃。


    羅清轉過身,揚起的笑容瞬間消失。看著眼前空空的小樓,羅清忽然覺得她就如一隻勤奮的蜜蜂,想盡辦法的活在她認為安全的一角,想盡辦法的為自己、家人建造巢穴,規避了所有的風險。靜靜地待在那安於一隅,隻為她口中所說的“活下去”。


    一直以來,她又何曾不是在自欺欺人。總以為離開了丞相府,卑微的躲著劇情就可以不至於像原著中那般重蹈覆轍。總是用各種各樣的理由說服她自己,心安理得的躲在一角。


    可如今呢,像家人一樣存在的小瑾兒、雲梨都已經離開了,這個羅清想象中的溫馨小家忽然就散了。夢破碎得是那麽的突然,以至於她猝不及防。


    此時此刻,羅清忽然覺得,她將自己活成了一隻螻蟻。


    一隻獨守巢穴的螻蟻。


    ——————


    西境大營


    “聽說沒,才從新兵營來的那一批新兵蛋子有幾個被鐵騎營給挑走了。”


    “何事的事?俺咋沒聽說過。”


    “你一天就隻知道使用蠻力揮大刀,那裏有去注意那些議論。”


    “我聽說了,聽說這新來的一批中有幾個特別突出,聽說還將“蠱毒門”給滅門了呢!”


    “什麽都不知道瞎吹,你當“蠱毒門”是江湖混混,隨意就能滅門?當初英明神武的古將軍也沒有將其消滅,你的意思是這群小兔崽子比古將軍還厲害?”


    “我才沒有那意思,明明是你瞎說的。”


    “放你娘的狗屁,你明明就是這個意思…”


    “哎哎~說歸說,別吵吵。”


    “就是就是。”


    一群將士圍在一起議論紛紛,大部分皆滿頭大汗。還有的將士赤裸著上身,相互切磋。


    西境大營是西守軍的駐地,離海關很近,約莫四五裏地。幾乎所有的將領與士兵都在這裏操練。而海關口附近,則有一支很神秘的隊伍守著,名為鐵騎營。


    鐵騎營的具體位置很隱蔽,知道的人很少。想要進鐵騎營是整個西境大營中所有將士的願望。鐵騎營不僅代表了榮譽,它也代表了光明的前途。聽說駐守西境的古將軍曾經就是鐵騎營的隊長,數次功績積累,成了一方名將。


    自古機遇往往伴隨著危機,名聲震震的鐵騎營也是將士戰亡最多的一個營,但讓眾多的將士又愛又懼。鐵騎營每年都會挑幾個人加入。或許有很多將士都不知,自從他們踏進軍營的第一步開始,鐵騎營就已經開始挑苗子了,但進入的大多都是老兵,才從新兵營轉進來的人被挑中的幾率很小。


    在軍營中,是做不得任何一絲假的。強者會讓人信服,弱者隻會被淘汰。總而言之,是金子總會發光。這也是大部分文臣瞧不起武將的原因,武將大部分出生都不高,甚至有的是因為家境貧寒而不得不參軍。因此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再加上武將生性灑脫,瞧不得文人那念酸臭小詩的娘唧唧的樣子,這也是武將瞧不起文臣的原因。自古以來,如何處理文臣武將的關係,都是皇帝的難題。


    如今的東郡國,老皇帝寵幸文臣,武將大部分都被外派,成為戍邊將軍。文人墨客各顯風騷,詠歎東郡國國泰民安,將一眾文臣高高捧起。老皇帝更加的寵幸文臣,疏遠武將。


    曾經輝安城裏發生的幾家滅門慘案,令所有武將畢生難忘,原本滾燙的心早已成了六月寒。東郡國大部分的武將卸甲的卸甲,歸田的歸田,心中仍存著護國之願的隻得自願請命邊疆。


    東郡國的文臣們樂了,那一次沒有銷煙的文臣武將之戰他們勝了,但東郡國的內政也腐朽了。


    “羅瀚文”這個名字也永遠烙印在了武將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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