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瑤走上前去一推就打開了側門。


    “咦!沒有人守門”。


    估計又去哪裏偷懶去了,易瑤搖了搖頭走進去幾步,然後轉身關上門。


    “你是誰”?


    易瑤剛關上門後麵就傳來一道男聲嗬斥。


    易瑤慢慢轉身,定眼一看,呦,算是熟人,是門房的其中一個小廝來福,易瑤往前走幾步,滿麵笑容,“來福哥,我是易瑤”。


    來福是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外表很,怎麽說呢,就是胡子拉碴,衣服穿的鬆鬆垮垮,小眼眯眯,易瑤當初初見還在心裏嘀咕,這人忒不修邊幅了,像個壞人。


    但是易瑤知道這位來福哥在這些個下人裏頭還算是個好人的的,去年有一次她和張燕要出府去買點東西,當時是另一個門房小廝守著這側門,看她們是來了沒多久的新人,就敲打著要她們給過門費,當時給她們又驚又氣,不知道還有這個規定,就在她們準備離開時,這位來福就過來了,對著那個小廝冷嘲熱諷的說了兩句,那人就立刻放行了,她們當時心存感激,初來乍到,也有心結個善緣,就在回府時湊錢買了一小瓶黃酒送給他,就此認識,算是點頭之交。


    後來易瑤聽別人議論說來福是孫管事家的親戚,一般下人不敢惹他。


    聽到對方自報來路,來福歪著身子抱胸站著,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抱著雙臂“不錯啊,易瑤,聽說你混到山穀藥田裏麵去了”。


    易瑤笑著搖搖頭,“不過就是換了個地方做事”。


    來福嘴巴一撇,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搖了搖,“確實是換了個地方做事,可這個地方不一般”。


    喔!這有故事,易瑤來興趣了,問道來福,“這山穀藥田有何不一般”。


    來福不正麵回答她,轉身走到側門的小角落,拿出藏這花叢種一個小凳子,坐下後翹起二郎腿,得意洋洋的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山穀藥田是高家所有藥田最隱秘,最大,也是下人最少的一塊,在那費城的城外位置最小的一塊藥田,一共也配了十個人,可這最大的山穀藥田即使加上你也不足十人”。


    看著易瑤問道,“你可知道為何”。


    易瑤站在門前搖搖頭。


    來福點點頭一副就知道你不知道的模樣又接著說道,


    “就是因為老爺和府裏還有莊子裏的夫人們所有要用的藥材全部都從他那裏拿來,所以那石老頭才如此不把人和規矩放在眼裏”。


    撇著嘴,手舞足蹈的,


    “不喜歡人多,他就自己挑了幾個順眼的人要過去,田裏藥材忙著收,就直接從府裏醫館裏要人過去,如今都成習慣,老爺什麽也沒說”。


    “喔!原來如此”,易瑤點頭附和道。


    來福挑了眉一下眉毛,眯著他已經看不見眼白的眼睛,壓低聲音賊兮兮又道,


    “所以說啊,你去的可是個好地方,這府裏的任何一個管事可都管不著山穀藥田的人”。


    易瑤聽後了然,然後天真的嗬嗬一笑道,“照來福哥這麽說,那可真是一個好地方”!


    來福鼻子衝天嗤笑一聲,


    “誰說不是呢”。


    然後看著易瑤認真道,


    “你可得好好幹,以後不能忘了我”。


    易瑤咧嘴傻傻一笑,“我會的”。


    然後對他說明來意,告辭後,就往府裏走去。


    守在門側的來福,往旁邊扯了一根草,然後放在嘴裏麵,側頭看了一眼易瑤走的那條路嘀咕道,


    “在山穀藥田做事就是好呀,這小丫頭三個月前在府裏還是瘦瘦黃黃的樣子,如今水靈水靈的,看著還怪好看”。


    易瑤穿梭在高府的亭台樓閣之間,盡量挑偏一點的路走,路上果然也沒碰見幾個人,然後快速往洗衣房方向走去。


    不一會兒就看見了熟悉的拱門,易瑤會心一笑,抬步走過去。


    現在是午時,洗衣房主要的事情都做完了,隻有兩三小丫頭在院子裏洗府裏一些管事下人的衣物。


    其中一個紮著兩根麻花小辮子的丫頭拿著搗衣杵敲打麵前木盆裏的衣物。


    時而抬起手臂蹭了蹭臉頰,扒開因為低頭而散下來的碎發。


    又敲打了兩下搗衣杵後,她有些氣喘的跟旁邊同樣清瘦但頗為精神的小丫頭小聲說道,“婷婷姐,我好累呀”。


    叫婷婷的丫頭歪頭看她,無奈的撇了一下嘴了,


    “你喊累這些衣服還不是要洗完,要給自己說就快洗完了,洗完了咱們就可以休息了”。


    紮著麻花辮的女孩喪著個臉,“我說了好多次,可這衣服還不是有這麽多”。


    最後帶著哭意,低低的哀聲道,


    “我還照你的方法一直在心裏念叨說千萬不要讓我洗這麽多管事的衣服,臭死了,可紅姑還不是照樣給我洗”。


    頓了一頓,神情頗為淒涼,


    “可見我對自己說了也沒用”?


    說完還抹了一把眼淚。


    婷婷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不想再理她,埋頭去洗自己的那盆衣服,心裏想著,


    “管事是怎麽把她給帶進了府,活像個小姐一樣,說不得,做不得,天天都要哭鼻子,可累著在一起的我了”。


    易瑤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副畫麵,一個紮麻花辮的女孩似乎邊抹眼淚邊在敲著搗衣杵,旁邊一個低頭紮紮實實的敲打衣服似看不見一樣的,可真有趣。


    易瑤還沒多往前走幾步,那抹著眼睛的女孩就看見了她。


    問道,“你是誰”


    易瑤不回答她,反而問道,


    “你們是什麽時候來洗衣房的”。


    旁邊的婷婷也放下了搗衣杵,抬起頭看著易瑤。


    易瑤身上的衣服依然還是高府粗使下人的統一灰色麻衣,婷婷想應該是其他院子的人,然後回答道,


    “我們都是一個月前進府的”。


    “喔”,易瑤點點頭然後向她們答到,


    “我原本也是洗衣房,前些日子被調出去了,今日回來拿下行李”。


    婷婷向易瑤點了個頭,


    “姐姐請便”。


    易瑤朝她們笑了笑,然後抬步朝自己原來住的那間三開的屋子走去。


    婷婷低下頭朝旁邊女孩問道,


    “芳玲,前段時間你有聽過嗎”?


    “唔,什麽”?


    婷婷聲音更低了,道,


    “我們洗衣房的一個女孩被府裏一個最大藥田管事要走了”。


    芳玲撇嘴點頭,


    “噢”,


    “就是她呀”!


    婷婷不解的看著她吧,不知道為何她用這種語氣回答,


    很快芳玲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無所謂的道,


    “藥田”!


    “不就是去種地嘛,我家也有地”。


    又鄭重其事的跟婷婷道,


    “我娘說了,女子可不能一直在地裏幹活,會變醜的,到時候找不到好婆家”


    說完看著眼前的一盆衣服好像心情好了很多,拿起搗衣杵道,


    “還不如在洗衣房”。


    又向往的說,


    “也許以後在府裏還能碰見哪一位少爺主子”。


    婷婷看見芳玲用搗衣杵敲打著木盆裏麵的衣服,賣力十足的樣子。


    不由得搖了搖頭,藥田裏做事或許不是很好,但好過她在這裏想些不著邊際的東西。


    甩甩頭,她覺得還是快快洗衣服的好,最起碼洗完就可以歇息,這是最實際的。


    幾句話的時間寫起來慢,說起來快,這時易瑤才剛剛走到屋子前。


    易瑤腳步走的很慢,而且她自修煉後聽力就異於常人,雖然她們倆都壓低了聲音,但交談的內容還是被她全知曉了,易瑤聽完之後隻覺得很好笑。


    麵上不動聲色的走進了堂屋,裏麵有三兩人磕著瓜子,看見易瑤也沒打咋呼,直接無視繼續磕,不過就是磕瓜子的聲音加大了點。


    這些人易瑤都認識,以往關係並不好,既然人家不理她,她自然也不可能厚著臉皮主動打招呼了。


    直接也當沒看見,往旁邊廂房走去。


    轉身的瞬間,易瑤很清晰的聽見了側邊發出兩聲,


    “嘁”和“哼”,的聲音。


    此時的張燕正坐在自己的榻上,手上拿了個小竹繃子,正繡著什麽。


    聽見房門有腳步聲也沒抬頭,依舊專注的繡著手上的刺繡。


    易瑤走上前幾步,走到屬於她的榻前。


    這時候張燕終於發現了有一絲異樣,牽引著繡針的細長手指停了下來,然後慢慢抬起頭。


    “瑤瑤”!


    張燕激動的喊了一聲自三個月前到上一刻都沒有喊過的名字。


    “燕子姐”!


    易瑤也開心喊了一聲,然後上前一把抱住張燕,笑著撫摸她的背部。


    片刻之後,易瑤把張燕放開,換了個姿勢坐在她的榻上,然後對她問道,


    “燕子姐,這段時間你過得可好”。


    張燕先把刺繡繃子放在枕頭旁邊,往前挪了挪,更加靠近易瑤,然後笑道,


    “過得還不是像以前一樣,就是沒有你在,我可少了些樂趣”。


    “哈哈哈…”,易瑤笑了,故意得意洋洋仰起頭說,


    “現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


    張燕看著易瑤故裝傲嬌的臉,感覺又回到了三個月前,也如以前一樣無奈的附和著,


    “知道,可算是知道啦”。


    易瑤微微一笑,突然眯著眼賤兮兮的對張燕說,


    “燕子姐,你可知道今日誰與我一起來的”。


    對麵的人聽到這話,立刻紅了臉低下頭,易瑤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肯定猜到了,但張燕還是矜持的樣子,


    “我怎麽會知道”。


    易瑤對著張燕變紅的臉蛋兒眨了眨巴眼睛,


    “你一定知道的”。


    “瑤瑤”!張燕臉皮薄馬上掛不住了,小聲嗔了易瑤一下,然後癟嘴,


    “咱們這麽久沒見了,瑤瑤你別這樣”。


    易瑤馬上捂嘴偷笑,最後笑到彎腰捂著肚子,搖手,


    “我不這樣,我再不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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