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等人自然是不敢反抗,帶著滿腔的疑惑和膽顫,她們跟著那名隨從過去了。


    如果被叫過去的是其他人,張燕肯定會這樣想,高老爺是閑的發慌了,才招她們這些小丫頭來打發時間。


    果不其然,這高老爺向她們問了很多不通不癢問題。


    例如,姓甚名誰,家住何處,何時入府,在府中做甚活計等等。


    張燕當然也都一一做答了。


    慢慢就發覺有些不對勁了,她倆剛過來的時候,都是一人問一句。


    但越到後麵,不知怎麽竟一直緊盯著張燕問,還問了好些個異常奇怪的問題。


    到最後實在已無話可問時,那高老爺就對身邊的姬妾笑說了句與她相談勝歡,明日離開去往莊子時勢必要帶著她一起。


    都不等張燕做任何的回應,放下這兩句話,直接起身離開了。


    不容張燕說一個不字。


    可以說,張燕就是這麽稀裏糊塗的被帶到莊子裏麵來的。


    剛開始她以為她應該像易瑤一樣,隻是要換個地方做事而已。


    但不知怎麽回事,管事嬸兒竟把她帶到後院這一棟屋子裏,說這地方從現在開始就是她的了,把她那些下人衣服全給拿走,後又搬來幾箱裝著錦衣華服,珠釵玉石還有胭脂水粉的箱子,臨走時留下了一老一少兩位女子說是讓她們伺候張燕姑娘的起居日常。


    都到這時候。


    盡管這件事情是如此的不可置信,張燕想都沒想過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但是!


    它就是發生了!


    在起初的時候張燕有反抗過,第一個就是想要逃走。


    但!先不說這棟小屋子外麵有多少人把守著,就著屋子裏麵就有一老一少兩個人看管,她若有意往垂花門那裏多走兩步,她們兩都會亦步亦趨的跟著,硬來,瘦弱的張燕也根本不是那胖婆子的對手。


    逃走不成那就大哭大鬧,可人的精神都是有限的,她眼淚流幹了,嗓子都哭啞了,但都是徒勞,沒人管她。


    顯然這裏的人對這些行為早已經已經有了對策。


    她若絕食絕水,她們就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她吸入下了一種藥,這種藥能讓人四肢發軟,無從抵抗。


    屆時,再用細長的銀勺給她喂下細細的稀米糊和各種張燕叫不出名字的湯藥。


    後來小芙她們看張燕難受的緊,心裏也是不好過,與張燕說了好多府中的事,讓她不要做徒勞的反抗,傷了自己的身子。


    安慰她說,老爺看樣子是要納她進門,但也是一時興起,而且府裏女人實在太多了,有些喜歡日日拔得頭籌的都是使出渾身的解數,老爺也許根本顧不上張燕。


    且他有個癖好,喜歡嬌嫩的女子,像是農家女,侍女,此些一直幹粗活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粗糙或者勞疾,所以都得在莊子裏麵將養一段時間,恢複好點之後再讓其侍奉左右一段時間。


    所以!


    這綜其所述的意思,就是短時間張燕是留得住她的清白之身的。


    “小芙就是如此跟我說的”。


    斂下睫毛,張燕臉色略有些紅暈,低頭看著柔順的貼在身上的鵝黃沙裙。


    胡大海臉色依舊難看,但比剛進莊子前好上許多。


    怎麽說也是個半大不小的青年男子,若不是事出有因,平日裏聽到這些話臉肯定要變成個猴子屁股。


    “這可真真奇怪”!


    易瑤皺眉一臉的困惑。


    內室裏麵一下安靜了下來,易瑤和胡大海都低頭沉思。


    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呀!


    胡大海突然抬頭看向易瑤,眼神深邃,


    “要不”!


    “我們去求求石老”?


    易瑤聞言一愣,神色有些遲疑。


    因為她感覺石老並不會理會這些事情。


    到現在她都還清楚的記得幾月前,在山穀藥田送走張燕的那天,她請求石老把燕子姐留下,而他拒絕了之後所說的那一番話。


    其中最印象深刻的是,


    “她還沒有讓我非要留下的能力”。


    還有那唯一一次進石老的房間他與她講燕子姐的事情。


    如今這些都還曆曆在目!


    易瑤知道,石老是個做事很有條理的人,且有自己的原則,不該管的他是絕對不會管的。


    不過,如今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石老雖頑固……


    但……


    總是要試一試才行,說不定會有轉機呢!


    心中這樣思量一番,易瑤看向胡大海,


    “可以去試試”。


    胡大海點了點頭。


    為了解到底事況如何,他又仔細向張燕問,


    “燕子,你說的高老爺獨問你的奇怪問題,那是什麽”?


    張燕皺著秀氣的眉頭,腦中回想著,手撫上自己的發髻,


    “那天我的頭發上別著咱們三人一起去集市買的那個黑色發簪”!


    “高老爺好像對此很感興趣,問我這發簪從何而來”?


    “我如實相告,但他對此確實感興趣,我有些害怕這東西上麵有古怪便沒有告知原有一對,怕會牽連瑤瑤”。


    易瑤聽見這句話,鼻頭微酸,牽起張燕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那發簪你還帶在身上嗎”?胡大海問張燕


    張燕緩緩搖頭,


    “我一進這莊園,小芙他們就奉命令拿了些個紗裙珠釵過來要我換上,從府中拿出來的除了貼身小衣都給收走了”!


    ..............!


    “這次出門的急,我的簪子也沒戴在身上”。


    易瑤說完眯眯眼睛,心想難道這高老爺喜歡黑木簪,還是那黑木簪有些許不同。


    “燕子,你可能隨意在莊子裏麵走動”?


    胡大海隨意的一句話似戳到張燕心裏一樣,


    她瞬間下眼簾,搖搖頭。


    半響後,她眼神放空的看著,


    “不說隨意走動,就是這座院子的大門我都是碰不得”!


    安靜了一會後又突然的抬頭看向兩人,語氣中有著幾分思念,幾分傷心加一絲悲涼,半絲祈求,


    “瑤瑤!大海哥!我不想呆在這裏”!


    張燕雙目流連在兩人臉上,不一會眼中湧起了淚花。


    心中升起幾絲愧疚,一絲無力感,愧疚沒有早點找機會把張燕接去藥田,無力感則是覺得麵對石老還是有點心虛。


    但看著現在的張燕,易瑤忍不住得上前幾步,把她沒有一根發簪飾品的腦袋攬入懷中,溫聲安慰,


    “你放心吧,我們會盡全力帶你出去的”。


    把頭輕輕地靠在張燕變得異常黑亮柔順還散發著花清香的頭發上,易瑤眼睛看著對麵的紗簾,心中千回百轉。


    胡大海站立在一旁,看著相擁著的兩姐妹,也頗為欣慰的露出一抹笑容,


    “是呀!燕子,我也必定求到讓石老答應我”。


    看著眼前的兩位好友臉上布滿了關心與溫情,張燕嘴角向上微微揚起,終於露出了這幾天來難得的一絲會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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