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過神來,快步去尋劉諾慳。


    一個時辰的時間已經過半了,再不去,就要錯過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了。


    劉諾慳並沒有走出太遠,看著蘇悟找回來,他臉上緊張的神色才放鬆下來


    “怎麽樣?”


    “我們去亙水橋,他在那裏等我們。”蘇悟拉著他就往亙水橋的方向走。


    路上,蘇悟好好說了劉諾慳一番,他並不欠孟北什麽,孟嬌蘭的死也並不全是他的責任,如果真想承擔責任,就打起精神來找出真凶,在孟北麵前抬不起頭是無用的表現。


    劉諾慳雖然答應著,但麵上表露的神色讓蘇悟頭疼。


    唉,他們相處時間也不長,想這麽快改變一個人的性情是不可能的,算了,她還是自己多做一些吧。


    亙水橋下,已經有幾艘船停在那裏,蘇悟一眼看到孟北,他坐在船上,麵無表情的看著水麵,仿佛水中有什麽奇特的東西,讓他移不開眼。


    他們上船的動作驚醒了神遊的孟北,他並不起身,而是抬頭看向他們,眼神不帶一絲情緒“坐吧。”


    他們剛坐下,船就離了岸。


    亙水河兩岸的商鋪,從他們兩側一點點後退,船上的三人沉默不語,水麵波光閃閃,倒影出三人的身影。


    船駛出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孟北開口問道“妹妹生前過得好嗎?”


    這是他壓在心底很久的話,自從失了妹妹,他再無法心平氣和的與劉諾慳說話,以至於這句話到今日才問出口。


    “我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劉諾慳輕輕道。


    蘇悟皺眉看向劉諾慳,他這是什麽意思?


    孟北卻輕笑一聲道“是呀,她已經不在了,你的確回答不了。


    那次我去找她,我說妹妹跟我回家吧,爹娘想你了,你就能這麽狠心的拋下他們嗎?


    她說爹娘永遠是爹娘,她不可能拋下,可若是她的出現讓爹娘不快,她還是不出現的好。


    我當時問她是否過的好,她說她過的很好,夫君和婆母都待她極好,讓我不用擔心。


    可不過半月,她人就沒了,而凶手就是她的婆母,這就是她說的很好嗎?我接受不了。”


    他盡量壓製著心中的怒火。


    “我母親不是那樣的人,凶手一定另有他人。”劉諾慳道。


    孟北嗤笑“你今日若是要與我說這些,抱歉,我不想聽。”


    蘇悟適時的插話道“不若你說一說你對劉家的了解?”


    孟北看向蘇悟“還沒請問你是誰?為何對這件事如此上心。”


    “我?我就是個閑人,他請我幫忙我就來了。”蘇悟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也不會那麽真誠的告訴他自己的身份。


    “你是他什麽人啊,就要替他出風頭?”剛才蘇悟在街上那麽對他,他心裏惱恨的很。


    蘇悟不客氣的道


    “有嗎?我有替他出風頭嗎?我明明在替自己出風頭,還有,我是否出風頭與此事無關,有那閑工夫問我這些無聊的問題,不如早日查清害你妹妹的凶手,讓她早日安息。”


    孟北吃癟“你這是什麽態度?”


    “你想讓我有什麽態度?被毒害的又不是我妹妹,我著什麽急啊,我隻是好心幫忙而已,想要好態度,找別人去。”蘇悟沒好氣的道。


    這下孟北徹底沒話說了,思考片刻,還是自己主動開口說話了


    “妹妹去世之後,我們府裏找人去劉家附近打聽了,沒幾個人說他們家相處和睦的,多數都說經常聽到他們半夜爭吵。


    妹妹曾經可是千金小姐,卻也被逼的破口大罵,你說她在劉家過的是什麽日子啊。”孟北歎氣道。


    蘇悟好笑的看向孟北


    “破口大罵?你覺得你們孟府沒教好自己家的小姐?不過嫁入劉家三年就丟掉了學了十多年的小姐閨儀?


    你又對劉家了解多少?劉諾慳也曾是你的知己好友,你對他又了解多少?他們家雖然沒有你們富裕,但也還是有文人骨氣的。


    他母親曾經也是讀過書的千金小姐,即使落魄也還保留著小姐的閨儀,她連話都說不出來,還如何爭吵?你聽到別人這麽說你妹妹倒是一點兒也不生氣。”


    孟北惱怒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你自己的妹妹什麽樣子你都不知道,還要從別人那裏道聽途說,自己妹妹說的話不信,偏要信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你什麽意思?”


    比聲音大嗎?她並不遜色與他,想到從早上到響午一直聽到的那些話,她就有氣。


    “我怎麽知道她是不是怕我擔心撒了謊?”孟北也不甘示弱。


    “你又怎麽知道,別人是不是因為不了解情況瞎說的?”蘇悟回道。


    兩人劍撥弩張的樣子,劉諾慳看了有些心驚,忙開口道


    “我們日子雖過的不富裕,卻也沒有像你說的那樣,讓嬌蘭氣到破口大罵的地步,嬌蘭是受了一些委屈,不過隻要一家人在一起都會過去的,母親不可能,因為一兩次的不滿而毒害嬌蘭的。”


    “你說的話我就信嗎?你真以為嬌蘭死了就死無對證了嗎?”孟北將怒火轉到劉諾慳身上。


    “你們孟家,是不是聽了那些街坊鄰居的閑言碎語,去應順府找了童大人?這才讓劉諾慳的母親被屈打成招的?”蘇悟心中這樣想著,就直接說了出來。


    孟北聽了這話怒氣更勝“你把恒國的律例當什麽?我爹是朝廷命官,怎麽可能做出這麽齷齪的事呢?”


    “那誰知道啊?”朝廷官員,尤其是京都的官員,哪個不是官官相護啊。


    “你……你……”孟北被氣的不知道要說什麽。


    蘇悟繼續道“你什麽你?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天真,不若你回家問問你爹娘,到底有沒有做這種齷齪事,如果沒做,明日我在福緣樓請客道歉如何?”


    蘇悟看穿孟北是個直脾氣的人,雖然腦子不笨,但脾氣比腦子走的先,所以她用這種方法刺激他,讓他幫自己去確認,孟府在這件案子中,是否有做過什麽,如果沒做,她就要去別處尋真相了。


    “好”孟北好字剛出口就反應過來,自己被下套了,可為時已晚。


    他惱恨的看向蘇悟“你炸我?”


    蘇悟裝作無辜的說:“沒有啊,既然你這麽說,肯定也是不知道自家父母,有沒有幹預童大人辦案了。


    剛巧,我們都想知道,你為我提供消息,我當然也會回報你的,等我找出真凶,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孟北一時不知道說什麽,的確,他並不知道父母有沒有幹涉童大人辦案,但他可以保證,父母絕不是那種以權謀私的人。


    他既然答應了要問,就一定會問,但被那人如此算計,他還是不甘的,他隨即道“若最後找到的真凶是羅顏,我要你的命。”


    蘇悟不懼道“可以。”


    孟北看他如此輕鬆就答應了,心裏莫名慌亂,難道這其中真的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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