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雙滿含希望的眼神,駱大海直感到一陣的心痛,他不忍心看到沐風如此的傷心難過,卻又不能以謊言相騙,隻能殘忍的搖著頭,開解道:“你別想太多了,以前輩的修為和勢力,應該沒有什麽危險。東嶽山麓的毒障帶還沒有消失,即便以前輩的修為也未必能輕易闖過去,我想,前輩應該還在東嶽山麓。你放心,我會把前輩的畫像發給兄弟們,全力尋找。”</p>


    看著駱大海真誠不似作偽的表情,沐風感激的點了點頭。</p>


    “隻是,為何隻有師尊空冥一人,三位師兄去了哪裏?”沐風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他是親自送師尊他們一行四人離開的宗門,卻沒有師兄們的消息,“難道他們分開了?”</p>


    沐風不敢往深處去想,他不知道,若是真發生了那種事,他能否坦然的去麵對。</p>


    “大師兄唐俊為冷靜理智,二師兄坤杌子睿智少言,隻是三師兄空少淙......”雖說告訴自己不要去想,可三位師兄的音容笑貌還是在腦海中浮現了出來。以大師兄和二師兄的性情,應該不會有什麽麻煩,隻是三師兄空少淙,他甚是擔憂。</p>


    一直以來,沐風就想心無旁騖的專心修煉,一旦學有所成,查明殺害落英穀一百多條性命的主凶。可自從他的修為被廢,被逐出師門,被人丟進鷹愁澗,差點被人奪舍,這一連串的遭遇,讓他拋棄了之前那種想法。</p>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直到這一刻,他才深深體會到。</p>


    殺害落英穀親人的元凶還沒查到,師尊空冥的下落杳無音訊,三位師兄也不知所蹤,這一切的一切,都逼迫著他不得不堅強起來。</p>


    “當啷”一聲,兩枚儲物戒指被沐風扔在了桌子上,一枚是駱大海的,另一枚則是存放了五萬下品靈石的儲物戒指。</p>


    看著沐風的舉動,眾人便是一愣,不明白這是何意。</p>


    “沐風兄弟,你這是?”駱大海不解的看著他,從他知曉沐風的身份那一刻起,這枚儲物戒指他就沒想要回來。</p>


    “我沐風的年紀雖然不大,但卻明白修行的不易。修仙一途看似風光無量,實則是與死亡相伴,也許此刻我們還能坐在一起談天說起,暢想未來。可誰又能保證下一刻不會有意外發生。”</p>


    沐風的話音微微一頓,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沉聲道:“諸位大哥如今也是仙橋境的修士,卻還過著刀頭舔血的攔路搶劫的生活,這種日子,難到你們都還沒過夠嗎?難到就沒有想過去改變嗎?”</p>


    這群攔路搶劫的劫匪被沐風這麽一問,頓時覺的尷尬無比,臉上一片潮紅。修煉這麽多年,他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更是無從談起改變一說。</p>


    看誰不順眼就揍,看誰不爽就搶,這就是他們生活的主旋律,快意恩仇,無拘無束。</p>


    “嘿嘿...”駱大海摸著腦殼,一臉的傻笑,旋即一正臉色,道:“沐風兄弟有話但說無妨,不管讓我們做什麽,我們兄弟絕無二話。”</p>


    “對,對,對。”</p>


    “我們聽大哥的,聽沐風公子的。”</p>


    眾人連忙附和,隻有那個瘦高個的修士看了沐風一眼,眉頭微微一皺,卻是什麽都沒有說。</p>


    “諸位兄弟重信守諾,願意遵守與我師尊的三年之約,沐風萬分敬佩,萬分感激。”沐風將沐風定格在瘦高個修士的身上,接著道:“褚茪兄弟心思敏捷,想必已經猜到我之所想。”</p>


    瘦高個修士名叫褚茪,是這群劫匪的頭腦,很多主意都是他出的,由駱大海拍板決定。</p>


    被沐風單獨提及,褚茪臉色一紅,不由的暗自搖頭歎息:此子目光如炬,我隻不過沒有附和,就被他一眼看穿了想法。</p>


    “二哥,沐風公子啥想法,你說說。”褚茪身邊的一個修士用胳膊肘捅了捅他。</p>


    褚茪深吸一口氣,站起身,衝著他的那些兄弟一抱拳,道:“諸位兄弟,沐風公子這是準備要收編我們呢。”</p>


    此言一出,眾人哄笑。</p>


    這些年,不是沒有其他的人想要收編他們,其結果,都是不了了之。他們過慣了自由散漫的生活,受不了那些條條框框的束縛,他們很清楚,二哥絕不會同意。</p>


    沐風沒有說話,端起茶杯呷了一口。</p>


    褚茪沒有笑,衝著駱大海等人一抱拳,接著道:“這些年,我們兄弟行走在修仙界,從沒有一個名號。為什麽?因為眾兄弟不屑,因為那樣會被打上烙印,會渾身感到不自在。”</p>


    眾人詫異的看著這個從未有過如此嚴肅的二哥,不再嬉笑。</p>


    褚茪話音一轉,接著道:“今日,沐風公子想要收編我們,從內心裏講,我有些抗拒。可仔細一想,卻覺的我們這些年白混了。兄弟們還記得五年前那一戰嗎?如果我們身後有足夠龐大的勢力,那李霸敢對我們頤指氣使嗎?幸虧我們兄弟命大,才大難不死逃了一劫。可那樣的事誰能保證不會再次重演。所以,我讚成被沐風公子收編。”</p>


    言畢,褚茪衝著沐風一抱拳,坐了下來,不再說話。</p>


    而褚茪的一番言論,在經過短暫的沉寂後,瞬間迸發出一陣吵鬧,有人讚成,有人反對,整個雅間亂哄哄的。</p>


    “這褚茪看似讚成,實則是挑起大家不滿的情緒,這群看上去義薄雲天,肝膽相照的兄弟,實則不然啊。”</p>


    沐風用眼角的餘光瞥了褚茪一眼,發現後者嘴角有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尤其是當他看到眾人為此爭論不休時,眼中閃過一道精光。</p>


    此人不虧是這群人的智囊,三言兩語就挑起了眾人反感的情緒。</p>


    “沐風公子。”另一名仙橋境中期的修士站起身,衝著沐風一抱拳,道:“我等自由散漫慣了,受不了約束。公子若是想把我們變成煉器宗或是無畏宗的人,恕覃鄔不奉陪。”</p>


    “沒錯,我們隻是答應那位前輩保護你三年,可沒有承諾加入任何一個門派。”</p>


    “就是,就是,加入宗門,哪裏還有什麽自由。”</p>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便議論起來,駱大海一直緊鎖著眉頭沒有說話,聽著兄弟們的議論,他心裏也頗為的糾結。</p>


    “吵吵個蛋,都給我閉嘴。”駱大海感到異常的煩惱,一拍桌子大吼一聲,接著,他衝著沐風一抱拳,“沐風公子,我是大老粗,不懂那些彎彎繞,你把想法擺在台麵上,如果我的兄弟們覺的行,那就幹。若是覺的不行,我們還是會遵守承諾,保護你三年。”</p>


    沐風點了點頭,這個團隊看上去一片風平浪靜,實則隻需一塊小石子,便能掀起大浪。而剛才那一招投石問路,他就看明白了。</p>


    “剛才覃鄔兄說的透徹,明亮。我的想法也是如此,不會讓你們加入任何一個門派,而是組建屬於自己的勢力。諸位兄弟也都知道,我們修仙之人都需要四大法寶,財侶法地。一樣都不可或缺。即便是散修,也需要有自己的人脈,自己的兄弟。比如諸位,為了能夠獲取更多的資源,不是成了一個小團體嗎?”</p>


    “所謂財,便是所擁有的財力,修煉的資源。所謂侶,便是同伴,朋友,兄弟。所謂法,便是功法,秘籍,靈技。所謂的地,便是地盤,地位。諸位想想,即便是那些大的宗門,為了一卷高階戰技不惜以命相搏,為的是什麽?為了爭奪一片地盤,不惜血流成河,為的又是什麽?”</p>


    “沒錯,你們習慣了無拘無束,自由散漫。可你們有沒有想過,什麽樣的自由才是自由?在麵對強敵時無力抗衡,隻能憋屈的逃亡,當麵對唾手可得的資源,卻被人橫刀奪走,隻能忍氣吞聲。這就是你們想要的自由嗎?不臨絕巔便看不到最美的風景,看不到天高地闊。”</p>


    “欲臨九霄萬千難,萬水千山隻等閑。隻有登上九霄雲巔,才能享受到真正的自由。一葉蔽目是為自由,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已是自由,不知諸位兄弟,願意選擇哪種自由。”</p>


    沐風站起身,將胸中的想法統統說了一遍,整個雅間落針可聞,就連送菜的小二也愣在了門口,一雙眸子都沒離開過。</p>


    這少年是誰?說的太好了。</p>


    直到多年後,店小二回想起這一幕,依舊熱血沸騰,久久不能自已。</p>


    短暫的沉默後,覃鄔第一個站了起來,衝著沐風一抱拳,躬身一禮,道:“沐風公子此言振聾發聵,讓覃某茅塞頓開,我願意加入。”</p>


    接著,又有三四人選擇加入進來,一起組建新的勢力。駱大海自然也例外,眉頭舒展,大笑著加入。</p>


    “二哥,你咋不說話呢。”</p>


    “是啊二哥,沐風公子說的多好啊,要是我們有了自己的勢力,那以後壯大了,誰還敢欺負我們呢?”</p>


    看著沉默不語的褚茪,眾人紛紛勸說。</p>


    “沐風公子年少有為,將來也絕非池中之物,隻是......”褚茪臉上的表情頗為尷尬,他剛才的確有心慫恿眾人,故而才有那一番說辭,沒想到,聽了沐風的一番話,他剛才的小動作卻成了他羞於啟齒的攔路虎。</p>


    “唇齒還有打架的一天,更何況是人與人之間,以你的聰明才智,該不會選擇退出吧?”猶如蚊蟲的聲音傳入耳中,褚茪心中一驚,抬起頭看向麵帶笑意的沐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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