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在綻放,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消失。本該是修士避難所的古禁製,隨著被妖獸攻破的刹那,瞬間成了修羅場,成了人間地獄。


    沐風和駱大海幾人奮力拚殺,身上都被鮮血染紅了,有妖獸的也有他們自己的。前進的道路上布滿了妖獸,它們怒吼著,揮舞著利爪,張著血盆大口撲向鮮活的獵物。


    “地刺術!”


    沐風虎吼一聲,數十根數丈長,比石頭還要堅硬,泛著黑色冰冷光芒的尖刺從泥土中鑽出,把一隻撲向沈珞的妖獸刺了個對穿,身上頓時多了幾個透明的窟窿。


    那是一隻渾身長滿疙瘩,爪子如同蒼鷹的蛤蟆,即便被尖刺刺的腸穿肚爛,內髒流了一地,也沒有立即死去,揮舞著那根分叉的舌頭卷住沈珞的纖纖細腰。


    沈珞的小臉上一片堅毅之色,右手傾斜向下斬斷纏住腰身的舌頭,接著橫掃而出,如同彎月般的青虹席卷而出,隻聽‘噗’的一聲,磨盤大的蛤蟆頭橫飛一丈多遠,將另一隻要砸的翻滾了幾圈,沿途的妖獸跌倒了一大片。


    此時的沈珞,已不再惶恐不安,需要別人保護的小女孩,她手中的那把兩尺多長的青光劍,是他父親留下的遺物,其品階,居然是黃級中品靈器。


    看到沈珞的表現,沐風頓時鬆了口氣,對此也頗為滿意。隻不過,他的臉色稍顯的有些蒼白,這段時間他頻繁的施展地陷術,地刺術,火球術,靈力消耗極大。好在他有三個丹田,若是換做其他人,怕是早已透支癱倒在地了。饒是如此,靈力被抽幹的痛苦也讓他直皺眉頭。


    扭頭看向灰色古樓的區域,那裏儼然已經成了人間煉獄,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斷臂殘肢散落的到處都是。在無邊無沿的獸潮中,人類修士顯的是那麽的渺小,那麽的弱不禁風。


    修士不斷死去,妖獸也不斷倒下,相對來說,人類修士的傷亡更大,隻不過十多息的時間而已,墨城上萬名修士銳減了五六成。


    這是一場一麵倒的屠殺,妖獸和人類修士的角色互換,向來都是修士把妖獸當成獵物進行獵殺,而此刻,修士連獵物都算不上。


    獵物還可以逃,可修士卻連逃的機會都沒有,成了砧板上的魚肉,正在被妖獸肆無忌憚的虐殺。


    沐風親眼看到,那個阻止他們進入古禁製的馬坤被一隻四階妖獸撕成了無數碎片,那些背叛義盟的修士,好幾個都被其他人當成了盾牌,死在了妖獸的利爪之下。


    看著仇人一個個死在妖獸的利爪之下,沐風非但沒有絲毫喜悅,反而通體的感到冰冷,怒火在胸膛燃燒。


    他同樣看到了李霸,趙子欣等人的冷漠,為了爭搶那一尊古鼎。三方人馬跟妖獸正在激烈的混戰。


    也許妖獸頭領看出了李霸,趙子欣的意圖,古鼎的周圍擁擠著大量的妖獸,每一頭妖獸都在五階,四階的妖獸都很少見到。


    沐風雙拳猛的一握,立時便下定了決心,相比其他的地方,他們的壓力相對小了很多。他們的人數雖少,但除了他和沈珞之外,足足有三名仙橋境巔峰的強者,而且戰力非常彪悍。


    “駱大哥,保護好沈珞!”


    沐風的話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不見,等到駱大海從愕然中回過神來,便看到沐風猶如一道流光般朝著灰色古樓的方向衝去。


    “危險…”


    駱大海的話還沒說完,腥風便撲麵而來,一隻五階妖獸趁他分神的刹那,把握住了稍縱即逝的戰機,鋒利如刀鋒的爪子橫掃而來,直奔他的咽喉。


    電光石火之間,駱大海隻來得及身子後仰,緊接著,他感到一股淩厲的勁風從脖頸劃過,伴隨著衣衫撕裂聲,一股熱乎乎黏稠的液體濺了他一臉,他的胸口被妖獸的利爪劃出了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如果再晚那一丁點時間,留下的不會是三道傷口那麽簡單,說不定人頭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


    胸前火燒火燎的劇痛瞬間讓駱大海清醒了過來,他必須集中精力應戰,才能在獸潮中有那麽一絲生存的機會。


    在駱大海,覃鄔,周軍和沈珞四人的戰圈四周,十五頭五階妖獸發瘋似的攻擊。這些妖獸等級上看似比駱大海,覃鄔,周軍三人低一個等級,可真實的戰力卻絲毫不亞於他們,甚至在肉身強度上完全碾壓他們三人。


    同樣的情況還發生在其他戰場,嚴子墨被五頭妖獸四階妖獸圍殺,早已遍體鱗傷,鮮血不斷從傷口處流出。


    披頭散發的嚴子墨怒吼連連,渾身被靈力光芒包裹著,奮力抵擋妖獸的攻擊。可他的攻擊落在妖獸那堅硬的皮囊上,也隻是讓妖獸痛呼一聲,翻幾個滾罷了,很難對它們造成實際性的傷害。


    那幾名負責守護嚴子墨的仙橋境巔峰修士,早已被妖獸分割成了不同的戰場,眼睜睜的看著嚴子墨陷入危機,卻無能為力。


    其中一人因為太過著急,被一頭五階妖獸洞穿身體,鋒利的爪子從前胸鑽出,爪子中,鮮紅的心髒冒著熱氣,撲通撲通的跳著。


    那頭妖獸發出一聲歡呼,爪子從那人的體內抽出,張口把鮮紅的心髒吞進了腹中。與此同時,另外四頭妖獸蜂擁而上,把那名修士撕成了幾塊,分而食之。


    陳子欣,李霸,何懼天三人同樣被一群妖獸圍攻,隻不過,圍攻三人的妖獸要比其他仙橋境巔峰的強者要多,足足有七頭妖獸,且實力強悍無匹,那揮動的爪子在虛空中劃出清晰的痕跡,像是虛空都被撕裂了。


    他們三人被一群妖獸圍攻的雖然狼狽,身上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但比起其他仙橋境巔峰的修士要好上許多,還有多餘的精力指揮一群修士爭搶古鼎。隻是,他們被妖獸糾纏的無法脫身,無法加入爭搶。


    臉色稍顯病態蒼白的少年一邊護著齊琅後退,一邊抵擋妖獸的攻擊,兩人的四周同樣有不同數量的妖獸襲擊。


    齊琅的臉色蒼白,一隻手按在肚子上,鮮血不斷的滲出,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截腸子吊在外麵,顯然,他的肚子被妖獸的利爪劃破了。


    蒼白臉色少年一人抵擋五隻妖獸已經很艱難,再加上還要保護重傷的齊琅,形式變的更加的危急。


    “你給我滾,我不要你管。”


    一抹堅毅閃過雙眸,齊琅衝著蒼白臉色的少年怒吼,鬆開按在肚子上的手,牙關緊咬著,一把抓向後者的腰間。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就不準你死!”


    蒼白臉色少年閃身躲開,雙目怒睜,雙掌一分,將一隻撲到近前的妖獸拍飛。


    “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要死在這裏,”齊琅慘然一笑,雙眸中的絕然之色更加的熾盛,近乎咆哮的大吼,“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想想炫風穀數百名弟子。你若死了,誰來繼承穀主之位?”


    聞言,蒼白臉色少年的身子便是一顫,雙眸中閃過一絲猶豫的光芒,旋即,又被絕決之色所取代。


    他體內的靈力早已幹涸,鮮血嘀嗒著,本就蒼白的臉色變的更加的蒼白,他卻緊咬著嘴唇,倔強的不肯倒下,不肯拋棄自己的兄弟。


    齊琅無力的苦笑,搖了搖頭,步履蹣跚撲向圈外的妖獸。勸說無效,他選擇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


    “你幹什麽?”


    蒼白臉色少年察覺到身後的異動,一條雪白色的光帶飛出,將撲向妖獸群的齊琅拉了回來,他怒吼,“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死!”


    這一幕,正被疾衝向灰色古樓的沐風看見,他沒想到,那個在大街上,眾目睽睽之下調息沈珞的紈絝子弟居然還有這樣的血性。


    本要衝向灰色古樓的沐風豁然轉向,一拳把攔在麵前的四階妖獸擊飛,地刺術瞬間施展而出。


    圍攻蒼白臉色少年的妖獸猝不及防,被尖刺刺穿咽喉,栽倒在地,抽搐了幾下,再也無法動彈。


    蒼白臉色少年本就到了強弩之末,能夠堅持到現在,憑借的是他那頑強的意誌力。


    蒼白臉色少年被突然出現的丈許高的尖刺嚇了一跳,當他看到四周的妖獸哀嚎著倒地斃命,頓時鬆了口氣。


    壓力驟減,擊斃最後一頭妖獸,蒼白臉色少年和齊琅同時轉頭,當他們看到那到如閃電般狂飆而去的青色身影,雙目中不由的湧上了疑惑之色。


    我們是他的仇人,要殺他而後快,為何要幫我們?蒼白臉色少年心想。


    齊琅神情複雜的看著那道遠去的身影,心中滋味五味雜陳,他揉了揉眼,不敢相信那個出手救他們的人,居然是出手教訓他的沐風。


    沐風怎麽也沒想到,出手解決蒼白臉色少年的危機會讓自己陷入危境。他像是破壞了某種規則,成群的妖獸呼嘯而至,其中不乏五階妖獸,甚至連激戰中的妖獸也舍棄了對手,或攔截,或緊追不舍。


    古鼎,在修士和妖獸間頻繁易手,無論哪一方拿到古鼎,都會被另幾方聯手攻擊,一時間,古鼎成了無主之物,懸浮在半空中滴溜溜的轉動著。


    沐風左衝右突,躲避半路截殺他的妖獸,而在他的身後,則是緊追不舍的妖獸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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