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的青光,一縷縷的垂落而下,像是珠簾,將孫不二籠罩了進去。


    就在青光徹底形成一片光幕的瞬間,孫不二虛抱的雙手快速翻動了起來,青色的光幕受到吸引,一股腦的都衝了過去。


    “咄!”


    孫不二猛的一聲低喝,雙手向前一推,隻聽‘轟’的一聲,成片的青光向前席卷而去,幾乎是瞬息間,那一片青色的光幕凝聚成一塊長寬一尺的青色令牌。


    青色令牌,兩頭尖,中間寬,上麵雕刻著一尊赤色的小鼎,那是藥王穀的穀主令牌——青玉令。


    看到青玉令的那一刻,藥不實的瞳孔猛的一縮,他清楚的記得,三年前太上長老出關,並沒有將‘青玉令’交給孫不二,可現在,這麵令牌卻出現在了孫不二的手中。


    當他看到那尊鼎的時候,瞬間明白了過來。太上長老是沒有把‘青玉令’當著眾人的麵交給孫不二,卻是放在了藥王鼎中。孫不二既然得到了藥王鼎的認可,自然也就得到了‘青玉令’。


    直到這個時候,藥不實才意識到,這三年來自己跟孫不二相鬥,是多麽幼稚可笑。他也忽然明白,那次的長老會,為什麽自己激烈反對,孫不二還能得到一大半的票數通過,成為藥王穀的繼承人。


    現在想來,那些人一定是知道什麽內幕,而沒有跟自己透露,反而讓自己像一個小醜,供人取樂。


    在藥不實暗自尋思的時候,青玉令‘咻’的一聲,激射而出,射在了遠處的山壁上。幾乎是同一時間,山體上亮起一片青光,露出一個兩丈多高的洞口。


    洞口開啟,那麵青玉令被孫不二一招,飛了回來,重新沒入藥王鼎之中。成片的青光,像是倒流而回的水流,重新回到了藥王鼎中。接著,藥王鼎一晃,重新沒入了孫不二的體內,消失不見。


    “孫。。。。。。穀主,此地是太上長老的閉關之所,沒有他老人家的召喚,我們擅入其中,勢必會被他老人家責罰。”


    藥不實雖然第一次來到此地,卻也知道這座洞府,是藥王穀太上長老閉關修煉之所,隻要不是藥王穀有覆滅的危險,任何人都不得前來打攪,更何況,在沒有經過他同意之下,就擅自闖進去。


    直到這個時候,那兩名負責看守此地的弟子才反應過來。連忙攔在孫不二三人的麵前,神情萬分緊張的說道:“穀主若是要見太上長老,還是先容弟子通報一聲,免的打攪了太上長老的修煉。”


    “是啊穀主,萬一打攪到他老人家修煉,我們誰都擔待不起,還請穀主三四,不要讓弟子為難。”


    兩名負責看守的弟子,非常的緊張,他們一直負責守在此地,平時沒事,就是負責傳遞消息。而現在,他們要硬闖太上長老修煉的聖地,這讓他們感到非常的不安。


    更何況,他們身邊還跟著一個陌生的麵孔,更沒有穿藥王穀的門派服飾,所以,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攔下來,不能讓孫不二硬闖進去。


    “太上長老若是怪罪下來,由本穀主一力承擔,與你們二人無關。”


    孫不二的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將兩人卷到了一邊。


    沐風微感錯愕,他沒想到孫不二會將他帶來此地,雖然弄不清楚後者究竟要幹什麽,但他並無懼。當然,他相信孫不二不會對他不利。


    “這家夥神秘兮兮的,在搞什麽鬼?”走進山洞後,沐風不由的暗自嘀咕。


    看著是山洞,實則裝飾非常奢華,山洞兩側的山壁上,鑲嵌著夜明珠、避塵珠、避水珠。整個通道,明亮而幹淨,甚至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藥香味。


    牆壁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壁畫,那些或一飛衝天的猛禽,或匍匐在地的凶獸,或仰天長嘯的巨狼,一個個神態逼真,像是要從畫麵中走出來一般。


    每一幅的兩側,都雕刻著古篆符文,那複雜而深奧的線條,充斥著歲月的氣息。


    “這些壁畫,是藥王穀開宗鼻祖所做。我們的開山鼻祖,不但精通煉丹之道,同時也是一位畫中高手。”


    孫不二一幅幅畫麵介紹著,為沐風講解畫的來曆,畫上所講的故事。不得不說,藥王穀開山鼻祖,是一位才華橫溢之輩。


    那些畫,不僅有凶獸圖,也有大戰的畫麵。其中有一副,是神、人、魔、妖等各族混戰的場麵。透過畫麵,一股濃鬱的殺氣撲麵而來,最為考驗一個人的心性。若是心性不穩之人看到這張畫麵,勢必會身受重傷。


    這條畫壁長廊,沐風估摸著少說有十數裏長,這樣的工程,並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據孫不二介紹,藥王穀的開山鼻祖,為了感悟畫道,並沒有施展任何修為,連靈力都沒有動用,一筆一畫,按照凡人那樣繪製出來的。


    這一點,沐風也有發現。這一條十數裏長的畫廊,從最開始的地方,畫麵與神韻,越發的滲入。到了甬道的盡頭,畫中的人,物都要破之而出一般。


    當三人走到甬道的盡頭,來到一個大廳的麵前,沐風不由一愣。


    這個大廳已經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山洞,而是一個巨大的廣場,目測,至少有數萬丈的範圍。其四周,聳立著兩人合抱粗大青銅柱子,上麵的紋路,雕刻並沒有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模糊,非常的清晰。


    沐風發現,每一根石柱所對應的地方,都有一個一丈多高,三尺多寬的門。他數了一下,不多不少,剛好一百零百根石柱,一百零八個石門。


    這一百零八個石門,除了正南,正北,正西,正東四個方位寬高各一丈之外,其他的都比這四個方位的石門,狹窄了許多。


    “一百零八個石門,一百零八根石柱,此地的布局,倒是暗合了天罡地煞之術,莫非藥王穀的開山鼻祖,還是一位陣法大師?”看到石柱和石門的布局與排位,以及上麵雕刻的古篆符文,沐風不由的聯想道。


    在當今的修煉界,想要刻畫出如此複雜而深奧的符文,根本不太可能。畢竟,很多有關符籙的典籍,在上古仙、神、魔、人等各族大戰的適合,幾乎毀壞殆盡。即便能夠留下,也幾乎是殘本。


    所以,當今修煉界,符文法師並不多。沐風精通符文陣法一道,對此深有研究,他能有今天這般造詣,全賴於弑天魔帝的記憶。


    孫不二看了一眼四周,隨手一揮,灑下一蓬青光,布下一道禁製。如此秘地,還能讓孫不二如此慎重,接下來要說的事,一定非同小可。


    看到這一幕,藥不實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幾次想要開口發問,都克製了下來。不過,從他那急促的呼吸,便不難看出,他顯的很緊張。


    “藥長老,沐風兄弟,接下來孫某要說的每一句話,都事關藥王穀的安危,還請兩位務必保密,一個字都不能向外泄露。”孫不二神情無比凝重,看著沐風和藥不實說道。


    藥不實,是藥王穀的人,事關本門的秘密,他自然不會外泄半分。至於沐風,孫不二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是,為了藥王穀的將來,他必須要這樣做。


    “穀主有什麽事盡管直說,我藥不實之前雖說對穀主有所不滿,但那畢竟是你我之間的私人恩怨,隻要涉及本門的秘密,藥某就算是神魂被人煉化,也絕不會泄露一個字。”藥不實當場表態,神情不似作偽。


    沐風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承諾什麽。畢竟,藥王穀的存亡,跟他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不是他沒有人情味,而是他背負的東西太多,沒有必要再惹其他的麻煩上身。


    他完全可以拔腿走人,根本不聽孫不二要說的機密。不過,當他看到那一百零八根石柱,一百零八扇石門,就忍不住好奇之心,想要觀摩一番。


    這一點,跟他當初進入萬妖林的沒什麽區別。符文一道博大精深,雖說他現在的造詣早就到了大宗師的水平,他卻也知道,自己的這點水平,還遠遠的不足,需要更進一步的修煉才行。


    “實不相瞞,在我接任穀主之位不久,太上長老就開始衝擊傳說中的仙台境。隻可惜,到最後還是失敗了,被心魔入侵,已經仙逝而去了。”孫不二麵帶悲痛之色,長歎一聲說道。


    這個消息,秘而不宣,除了他之外,連外麵兩名負責看守的弟子都不知道。孫不二很清楚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這些年來,穀中的強者盡數失蹤,都是仗著太上長老的威名,才讓其他的勢力投鼠忌器,不敢輕易的為難藥王穀。


    看著太上長老化成灰燼,連一句遺言都沒能留下。那一刻,孫不二感覺天都要塌了。他忽然感覺到雙肩一沉,藥王穀生存下去的重擔,壓在了他的雙肩上。


    “難怪這些人,我無論怎麽為難你,你都是一副大度,不跟我計較,原來如此啊!”


    聞聽噩耗,太上長老悲從中來,雙眼泛紅,這一刻,他忽然明白,孫不二這些年來為什麽不跟他計較,即便要搶奪他的穀主之位,即便是實權被剝奪,他也沒有計較。


    他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從藥王穀的角度出發,不想讓內部分裂,才忍氣吞聲了這麽久。


    想通其中的關節,藥不實感到汗顏,衝孫不二恭敬的躬身一禮,道:“藥不實從今往後,任由穀主差遣,即便是要了我這條老命,藥不實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這一刻,藥不實終於低下了頭,向孫不二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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