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卻又得到了另一個消息,那個名為楚夜的天才,已經達到了更高的一個境界:氣海境!


    十八歲的氣海境!數十萬年來,大陸上從未出現過!曠古天才,震礫古今!


    那一次的消息,對她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衝擊,十五歲的通靈,或許是運氣好呢?但十八歲的氣海境,三年完成五次通靈,這有可能嗎?


    那一次,她第一次產生了想見見這個人的衝動,她開始更加勤奮,努力,刻苦地修煉。


    每每父親回來,她都要去問關於楚夜的消息,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


    或許是因為她的刻苦,在她達到氣海境後,她的家族就開始盡全力培養她,甚至是用家族積蓄不知多少年的寶庫資源來培養她。


    他父親常常這麽對她說:“你是我們族裏幾十萬年的記載以來最出色的一個。”


    然而,她並沒有以此為驕傲。她雖把無數人遠遠地甩在身後,卻怎麽也追不上那個人的腳步。


    不知什麽時候起,她雖沒見過楚夜的模樣,卻是知曉他的一切重大的事情:自創功法、自煉體質、自造火種、收服卷雲七風、對戰刀狂、攻下蒼雲城,殺上絕天穀,斬除絕天帝……


    她一直走在那個人的身後,一直在仰望著他的背影,她並不知道她對他是一種什麽感情。


    直至十年前,她救下他,陪伴在他身邊十餘年。


    如今,那個她一直在仰望的背影,就在眼前,隻是那道背影不再高大。


    但她不在乎,她隻希望能一直看著這道背影,她隻希望能一直陪伴著他……


    狐千月收回思緒,目光重新看向了楚夜,那個一步一步蹣跚著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匆匆歲月,一年的時間便過去了。


    狐千月每天都陪伴著楚夜,在這一片小山林裏,安逸的生活著,那些尋找楚夜的仇人也出奇的沒有找到這裏。


    一年來,楚夜幾乎都沒有跟狐千月說過話,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淪為凡人的他,壽元已不多,斑白的頭發便是預兆吧。


    又是幾年過去,楚夜的頭發已經全白了。


    幾年來,無論楚夜做什麽,狐千月總是陪伴著他。


    兩個人很少說話,楚夜沒有再問過狐千月的事情,他不知道該問什麽,又或許是該說什麽。


    “也許讓我陪著她,是她的心願,既然如此,我不如去滿足她的心願?”


    楚夜常常這樣想,正好,他也想安度晚年。


    狐千月也很少說話,她覺得,千言萬語,或許都不及一個“陪伴”。


    這幾年,或許是她從出生以來,過得最舒服的一段時間。


    然而,淪為凡人的楚夜,終有這一天到來的時候。


    這一天,楚夜躺在床榻上,他生命的最後時刻,就要到來了。


    望著床邊的狐千月,楚夜不知是何種感情。


    他知道,現在對於他來說,什麽都不重要了。


    他隻知道,最後陪伴他的,隻有狐千月。


    “能讓我再看一眼你的容顏嗎?”楚夜一直都知道,這張臉並不是她真正的容貌。


    他還記得,當年【帝戰】之時,他摘下了她的麵具,一睹了天下第一美人的容貌,據說是曠古絕世的美人。


    雖然說那一睹隻是瞬息之間,但他還記得,那一張令他也為之傾倒的麵容。


    狐千月不由溫柔一笑,“我還以為你對我的容貌無動於衷呢,十幾年了,都不曾讓我給你看看。”


    楚夜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狐千月無奈,隻好緩緩站起來,一陣迷霧從她身上掠過,她那副淺黃色梅花衣裙的模樣不見了,轉而換之的,是一道足以驚豔天下,絕美的倩影:


    一頭雪白的柔發緩緩垂落到腰間,頭上那一對雪白的狐狸耳朵宛爾動人,白皙,細膩的臉龐,如同是上天親手雕刻出來的一般,一襲粉白色的薄紗裙,襯出她那精致身材,多一分偏肥,少一分偏瘦,裙腳處,由粉白色緩緩加深到淡紅色,在那細小的右腳踝處,係著一個精巧的銅色鈴鐺,隨著她緩緩搖動,發出幾聲清脆美妙的鈴聲,在她的身後,是八條雪白絨毛的狐狸尾巴輕飄飄的浮動著。


    楚夜看得發愣,看得失神。


    美,美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他久久凝視,似要把那道身影烙在腦海裏。


    看得狐千月有些不自在,俏臉微微泛紅,眼神瞟向別處,躲閃著楚夜目光。


    許久,楚夜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狐千月。


    緩緩閉上那雙疲憊而沉重的雙眼,像是用最後的力氣,虛弱地說了一句:“謝謝。”


    在他的嘴角,勾起了那十幾年來都不曾露出過的笑容。


    這一句謝謝,是楚夜有生以來第一次說,或許也是最後一次說。


    楚夜也不知道自己具體謝的是什麽,也許是謝謝她答應了他這個最後的遺願,也許是謝謝她送自己到最後,又或許是謝謝她十九年來的陪伴……


    楚夜笑的同時,狐千月也笑了,那個完美無缺的容貌,微微一笑,傾國傾城,猶曇花驚現,動人心弦,仿若世間的花朵,在這一笑之下,都為之盛開了。


    隻是可惜,楚夜未能見到這絕美的笑容。


    他已經閉上了眼,他已經睡著了。


    這一睡,或許再也不會醒來,這一睡,或許是永恒的黑夜……


    楚夜胸口的起伏緩緩消失了,隻留下一個平靜的軀體。


    狐千月緩緩坐回床榻,看著楚夜那張平靜的臉龐,似乎能看出他有一絲遺憾。


    “為什麽……我要和你生在一個時代啊……”


    不知為何,狐千月喃出了這一句話,“害得我……倒黴到要為你……孤注一生啊……”


    狐千月望著楚夜,俏臉微微泛紅。


    她輕輕咬破指尖,鮮紅的血液湧出,輕抹在嘴唇上,染紅了薄唇,她的嘴唇緩緩靠近楚夜,最終抵在了楚夜的唇上……


    那一瞬,紅光綻放,一道法印在他們嘴唇之間凝結,一道法印交織出一條條紅線,漸漸地將兩人都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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