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河目光一凝,和郭定平對視一眼,兩人均是倒吸一口冷氣,典獄長立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雖然都是無期徒刑,但和立刻死還是有很大區別的,而且,三條人命相繼死在自己的地盤上,這事情傳出去,恐怕對自己很不利。


    “人呢?”典獄長焦急的問道。


    “還在牢房,看到狀況不對,就立刻向您匯報了。”


    “走!”典獄長正準備離開,郭定平沉聲說道,“我們隨你一起吧,現場沒有被破壞,我們正好勘察一番。”


    那名獄警並不知道郭定平的身份,隨口說道,“牢房都是封閉式管理,就他們兩人在一間房,麵色青烏,很明顯是服毒自殺,有什麽好勘察的?”


    郭定平眉頭一皺,李星河卻開口說道,“我是郭局長的助理,也是一名醫生。”


    典獄長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那就辛苦你們跟我走一趟了。”


    典獄長的想法很簡單,如果這名助理能把人救活,自然再好不過,如果救不活,郭局長親自勘察現場,到時候有滄海市公安局局長的親筆死亡報告書,這個鍋,怎麽也扣不到自己的腦袋上,不甩白不甩啊!


    郭定平心中冷笑,他何嚐不知道典獄長把他當作“接盤俠”,不過,自己的目的就是來調查清楚這件事,典獄長放手讓自己來管,倒也正中下懷。


    幾人來到犯人羈押處,各式各樣的奇葩都有,不少人看到典獄長,紛紛趴在欄杆上哀嚎大叫。


    典獄長冷哼一聲,懶得理會,徑直走到攔路虎和過江龍的牢房麵前,隔著鋼鐵柵欄,兩人身體歪斜的倒在地上,臉色烏青,嘴唇發紫,顯然是中毒的征兆。


    打開房門,郭定平帶上白色手套,拿出手機在各個角度拍照,絲毫細節都不放過。


    隨後去了幾個物證,這才回頭朝著李星河點點頭,“你可以進來了,不過,兩人都沒了呼吸和心跳。”


    李星河率先走到過江龍麵前,看了看他的眼白,十指,掏出銀針在身體的多個穴位紮了一下,然後走到攔路虎麵前,用同樣的手法再過了一遍,定定的站了五分鍾,見兩人沒有任何反應,搖了搖頭,“都死透了,不過,我們需要把屍體一同帶回去,借助法醫,研究毒死的具體原因。”


    郭定平有些微微猶豫,“你確定,要將三個屍體都帶回去?”


    雖然說人已經死了,但事情還是得按照流程走,以郭定平的身份,帶走一個屍體,不成問題,帶走三個,查出來一些事情到還好說,萬一查不出來,等於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我確定,郭局長。”李星河抬眼,正視郭定平的眼睛,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郭定平這才點了點頭,“好。”


    兩人的對話簡短而迅速,直到這時,郭定平才對著門外的典獄長招了招手,“現場已經勘查完畢,我的助手已經盡力了,但人已經死透了,我們將把這兩人一起帶回,讓法醫做進一步勘驗。”


    隨後郭定平又補充道,“臨峰監獄都是重刑犯,既無醫療力量,又無鑒定機構,移交給我公安局,再適合不過,晚點我會將具體情況及屍檢報告郵寄給你,檢察長那邊,也不會說什麽。”


    對於這種無惡不作且沒有親人家屬的人,死了之後,除了相關部門,再也沒有人關心過問。


    典獄長自然是求之不得,反正三人的死亡和監獄管理並無關係,隻是有些晦氣,現在有人為他收拾爛攤子,何樂而不為呢?


    鑒於此,典獄長很快就帶領二人調取了當日探監的監控,確實有一個年輕人探視過山鼠,兩人大吵一架,最後不歡而散,至於具體說了什麽,卻是聽不到。


    拷貝了這份監控,兩人此行的目的算是完成了,最有可能知道其中內幕的三個人,已經被相繼滅口,郭定平有些懊惱,看著後麵跟著的一輛拉著三人的皮卡車,皺眉道,“我們要去把他們埋了?還是舉辦一個風風光光的葬禮?”


    李星河扭頭一笑,“郭局長,您精通古今中外各大經典刑偵案例,應該知道,有時候,死人,比活人會更加誠實。”


    郭定平目光一緊,“你是說?”


    “沉默的證人!”


    李星河翻出手機上那張探望山鼠小夥子的正臉照片,說道,“郭局長,在滄海市找一個人出來,應該不成問題吧?”


    “沒問題。”郭定平此時也恢複了一些信心,“我已經發出通知了,各大派出所已經在大係統中比對,隻要是滄海市的人,絕對沒得跑。”


    “那就好。”李星河點點頭,“郭局長,接下來,你就等著,我幫你釣一條大魚!”


    已經上了賊船,郭定平此時退也退不下來了,隻得點了點頭,“不要做違法的事情,另外,我們隻有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內,必須出具報告結果,移送至殯儀館。”


    “三天,足夠。”


    在進入市區的路口處,已經有一輛皮卡車等候在此,在郭定平的失意下,臨峰監獄的兩名獄卒將三個大箱子轉移到了皮卡車上,自行回去,隨後,郭定平的警車在前麵開路,幾人來到了一處偏僻的郊區。


    車子在一幢廢棄的老宅子麵前停下,下了車,李星河讓兩名小弟將攔路虎和過江龍搬運至後屋中,一個妖媚的女人站在窗口,與李星河對視一眼後,瞬間隱藏在窗簾後麵。


    而後又將山鼠放在廳堂之中,李星河看著他身上的傷口,有三處槍傷,致命的是在心髒上,一顆狙擊彈穿體而過。


    郭定平看了看山鼠的虎口,扭頭說道,“有**的痕跡,臨死前,他確實開過槍。”


    隨後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信息,“人已經查出來了,探視山鼠的人是他的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平日裏沒什麽交集,這才剛剛入獄一天,就是去探視,到真是有意思。”


    李星河斜眼瞟了一眼郭定平,“是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去爭奪家產呢!”


    郭定平冷哼一聲,“幹的都是些喪盡天良的事情,留下的,都是贓款,誰敢來爭?撇清關係都來不及。”


    “自以為是的聰明,反而是最大的破綻。”李星河看著山鼠,歎了一口氣,“一會兒人來了,你站在旁邊看戲就好。”


    郭定平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後麵的一扇大門,低頭沉思著什麽。


    不一會兒,一輛警車出現了大宅門口,兩人走出去一看,正是郭定平安排的一位心腹警官,一個瘦瘦高高的小夥子跟在後麵,看向郭定平的眼神有些閃躲,畏畏縮縮,正是監控中探視山鼠的那人。


    “你是山鼠的親戚?”李星河笑著問道。


    瘦子點了點頭。


    “你昨天去探視過他?”似乎早已料到會被問道這個問題,瘦子倒也不驚慌,“是的,山鼠沒有別的親戚,我本來想著他反正也不會出來了,不如把他的有些財產分給我,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郭定平冷哼一聲,上位者的氣勢立刻展現出來,沉聲問道,“山鼠是什麽人你不知道嗎,他的錢財,都是傷天害理得來的,你敢用?”


    瘦子“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警官,我隻是貪財,並沒有想那麽多,而且山鼠也沒同意,和我大吵了一架,請警官不要抓我啊!”


    李星河嘴角一撇,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樣,隨口問道,“山鼠昨晚上死了,你知道嗎?”


    瘦子楞了一下,緊接著哭天搶地的說道,“我就這麽一個親戚,怎麽就死了呢?”隨後抱著郭定平的大腿,“請警官一定要給山鼠做主啊,肯定是監獄管理不當,好端端的,怎麽就死了呢?”


    郭定平冷眼看著他,少年的話卻又傳來,“不用那麽傷心,好在他的心髒和普通人不一樣,被我們搶救了回來,保住了一條小命,不過能不能活,還得到醫院去調養才知道。”


    哭聲戛然而止,不止是那個瘦子,就連郭定平也有些懷疑的看了一眼李星河,後者卻是悄悄朝他打了一個眼色,“山鼠就在屋裏,要不要進去看看?”


    “要,要,還活著,那就好,那就好。”


    李星河看了一眼瘦子的眼神,冷笑一聲。


    幾人來到屋中,山鼠就“坐”在屋中央的藤椅上,李星河忽然猛地轉頭,犀利的目光直打在瘦子的臉上,後者心中一虛,一個機靈,不自覺的迎上了少年的目光,隻見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裏,一抹金色的妖異一閃而過。


    瘦子擺了擺頭,轉頭看向坐在藤椅上的人,本來毫無生機的山鼠卻忽然睜開了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瘦子,後者嚇得一個機靈,眼神中的恐懼一閃而過,上前抓著山鼠的褲腿,“你沒死,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然後又轉身看向李星河和郭定平二人,重重的磕了幾個頭,“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做完這一切,瘦子整個人精神恍惚的衝了出去,郭定平欲上前阻攔,來到門外的時候,李星河卻伸手拉住了他,朝他搖了搖頭。


    “他剛為什麽說山鼠沒死?”郭定平不知道李星河用魔瞳讓瘦子看到了假象,在他的眼中,山鼠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心理暗示。”李星河胡謅到,繼續說道,“但他的反應卻太過激烈了,進了屋一直念叨‘你沒死’,常理來說,我剛告訴他山鼠死了,隨後馬上又說被我們救活了,正常人絕對不會有這麽大落差,除非,他早就知道,或者潛意識認為,山鼠應該死了,剛剛那番表現,應該是演出來的。”


    “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用得著這樣泣涕漣漣?”郭定平搖了搖頭,“演技不行,差評。不過,你剛剛為什麽不阻止他,剛請來,就這麽放走了?”


    正說著,回到了屋中,李星河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郭定平,隨後又看了一下山鼠的腿彎處,兩人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


    在瘦子撲在山鼠大腿上的一瞬間,兩人一個是鷹隼,一個更是刑偵頂級專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瘦子趁機在山鼠的身上,放置了一個微型的竊聽器追蹤器。


    兩人互換了一個眼神,郭定平大聲說道,“也算這家夥走運,心髒居然和常人不一樣,這樣都沒死,送到滄海大家醫院,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山鼠沒死的消息,想必會很快傳到某些有心人的耳朵裏,而這,就是引得大魚上鉤的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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