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得作罷,程慕白擦著藥酒,突然欣賞起她的蓮足,雲不悔想要縮回,程慕白握住,不允許她收回,他笑問,“為何沒有裹腳”


    “母親說裹腳很難看,不允許我裹,後來三夫人也隨了我,搖光姐姐也不裹腳,你不喜歡嗎”雲不悔問,男人審美皆以小為美,女子身材瘦小玲瓏最美,裹腳更是習俗,極少有大家閨秀不裹腳的。


    “嶽母很開明,女子裹腳是一種病態美,為夫一點都不欣賞,反倒是娘子這一雙蓮足,十足的天然美麗,為夫真是愛不釋手。”程慕白淡淡笑說道,雲不悔聽他讚美,心中也是歡喜,本就是給丈夫看的,丈夫覺得漂亮,那就好了,旁的男子的審美和她無關。


    他幫她擦了藥酒,又解開脖子上的裙布,用溫水擦了血跡,上了藥,再包紮好。靈溪和靈心也把膳食準備好了,人都在皓月居裏,又無男子,剛擦了藥酒也不便穿上鞋襪,程慕白讓靈溪把晚膳端到暖塌上來,他和雲不悔在暖塌上用就好。


    兩人正打算用膳,靈心突然進來說,“世子,大少爺和大少奶奶聽聞世子妃受了傷,過來探望,您要見嗎”


    程慕白道,“今兒個世子妃受驚,又受了傷,不便見客,讓他們明日再來。”


    靈溪點頭,恭敬地退出去。


    程佑天聽聞他們去如願寺途中遇到強盜,受了傷,十分擔憂,又聽說雲不悔傷得最重,又是被挾持又是扭傷,是世子爺一路背著世子妃回來。程佑天聽得很心驚,恨不得代替她受傷,為了避嫌,他還帶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樓嫣然過來。然而,程慕白卻說世子妃勞累,傷重不便見客。


    樓嫣然說,“我都說了不要來,你偏要來,都這麽晚了,他們一天怕是受了驚嚇,早就歇下了,自討沒趣。”


    她話說得刻薄了些,卻是真話。


    程佑天無言以對,他也不想如此,可能有什麽辦法呢。


    西苑。


    兩人回去便相對無言,樓嫣然心中有氣,扭身回了房,程佑天心情不好,命杜鵑端酒,他一杯一杯地喝,酒入愁腸愁更愁,喝得再醉,心中仍是牽掛著皓月居的人。


    杜鵑見他微醉,勸他不要再喝了,程佑天推開杜鵑,拿過酒壺便灌,杜鵑不敢去搶,待他喝得一滴不剩,杜鵑才敢勸他去休息,不敢再給他端酒。


    “大少爺,去歇著吧。”杜鵑勸著,扶著程佑天到內室,程佑天和樓嫣然分居而眠,他要去樓嫣然房裏,兩人便一起在主居,有時候他回來晚了便在偏殿歇著。


    她扶著程佑天到床上,他突然一把拉著杜鵑,翻身壓在杜鵑身上,他醉得迷離,有些辨不清眼前是誰,那個禁忌的名字忍不住喊出口,“不悔”


    杜鵑心驚膽戰,睜大眼睛看著他,程佑天俯下身子,吻住她的唇


    主居。


    樓嫣然輾轉難眠,程佑天沒有回來睡,怕是在偏殿歇了,兩人成親以來,多半是一起同床而眠,雖各有心結,表麵的平靜倒是過得去。


    程佑天一心隻關心雲不悔,聽說她出了事,心魂都嚇沒了,竟還怕惹人閑話,拉著她一起去皓月居,樓嫣然一想起便覺得胸悶。


    她究竟是哪兒不如雲不悔,成親前,她愛慕程慕白,不顧大家閨秀的羞澀,寫了一封信表白,他置之不理,至今仍當沒收到這封信。成親後,她已試著和程佑天好好過日子,可程佑天一顆心都在雲不悔身上,她到底哪兒失敗了樓嫣然煩躁地坐起來,披上一件外袍,喚來秋霜,“大少爺呢”


    “在偏殿歇著了。”秋霜神色有些擔憂,態度躲閃,樓嫣然眼眸一眯,“誰在伺候”


    秋霜不敢說,樓嫣然厲聲道,“連你也敢欺瞞我了嗎”


    秋霜慌忙跪下,“小姐恕罪,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是杜鵑伺候著。”


    樓嫣然緊緊地抓著帷帳,又緩緩地鬆開,杜鵑她是程佑天的通房丫頭,聽喜鵲說,杜鵑早兩年便在程佑天房內伺候了,程佑天待她和一般的侍女也不同,吃喝穿戴都較其他侍女好許多,分明是一院主子,隻可惜沒名沒分,妾室也輪不上,她嫁過來後,自然不會讓杜鵑再伺候程佑天。


    樓嫣然是聰明人,她把杜鵑放在身邊伺候,人在眼皮底下,杜鵑自然不會和程佑天有什麽,她從來不給杜鵑機會,可今晚


    她站起來,想往外走,秋霜慌忙攔下她,“小姐,別”


    樓嫣然看秋霜的神色也知道來不及了,那杜鵑此刻一定婉轉承歡,她咬著牙,指甲幾乎都刺到肉裏去,心髒宛若被劃上好幾刀。


    鮮血淋漓。


    “小姐,不要難過,大少爺隻是喝多了,一定是杜鵑這狐媚丫頭故意勾引大少爺的,您不要傷心”秋霜勸著樓嫣然,不忍見她痛苦


    “傷心,難過”樓嫣然冷冷一笑,挺直了背脊,臉色沉靜,“誰說我難過不,我一點都不難過,一點也不”


    秋霜不敢再說。


    樓嫣然抿唇,扭身回去休息。


    翌日。


    程佑天早早醒來找樓嫣然,他想和樓嫣然一起去看雲不悔和程慕白,他卻沒見到樓嫣然人影,秋霜說,樓嫣然身體抱恙,人躺著,還沒起身。


    程佑天蹙眉,“昨日還好好的,怎麽就抱恙了”


    秋霜說,“這陣子小姐身上本就不利落,昨晚又一人獨坐幾個時辰,興許是感染風寒,這就病倒了。”


    程佑天想到昨晚他和杜鵑的事,有些許內疚,可轉念便想,杜鵑本就是他房內的丫頭,他要杜鵑是天經地義的,這麽一想,心底便沒什麽愧疚感了。


    “請大夫了嗎”


    “小姐說不要勞煩大夫了,她歇一會兒便好。”秋霜說,程佑天負手,嗯了一聲,“既然如此,我也不過皓月居了,先去商行,若是少奶奶有什麽不妥,立刻來通知。”


    “是”秋霜目送他離開,心中有些同情樓嫣然,程佑天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就這麽離開了,世子妃一旦有恙,世子都在床前伺候,寸步不離,也難怪小姐心中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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