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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雙慢慢地趴下來,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似乎還能感覺到他灼熱的心跳,心中有一種自欺欺人的滿足感,她不管多平靜地告訴蘇曼,她能接受所有的結果。然而,真的發生了,她並不如太所想象中的堅強,真的能接受所有的糟糕結果,她希望能有奇跡,卡卡能夠清醒。


    “卡卡,我等了你十年,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你又要我等,以前是我一個人等,如今要我和孩子一起等,你真忍心啊,吃定了我是不是?”無雙輕輕地笑起來,“你要是一睡不起,我和孩子要等你多久?”


    “我不是無堅不摧的,我隻敢在你麵前露出脆弱,我怕爹地媽咪擔心,我怕小白和墨遙分心,我怕我的家人們擔心我,他們以為,你走了,我可能會帶著孩子一起去找你。”無雙的眼圈微微濕潤,輕笑著問卡卡,“你會讓我和孩子一起去找你嗎?我想你不願意的,你說你愛我,你昏迷前,我從你眼睛裏看得出,如果你有什麽意外,你希望我能好好地活下來,好好地帶我們的孩子長大。我知道你不會願意我和孩子一起去找你。”


    “然而,卡卡,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控製的,我的心思隨著你一起沉睡,如果你真的離我而去,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撐到把孩子生下來。”無雙的聲音輕得飄渺,沙沙地疼痛著,“我已經很努力地睡覺,努力地吃東西,保持營養,我遵從醫囑,我一切都聽白夜叔叔的話,可我依然一直都覺得精神不好,夜裏怎麽都睡不好,不管我多努力睡覺,我都睡不著,安眠藥對孩子又不好,我白天陪著你,夜裏想著你,隻要閉上眼睛,我就想著我們在一起的畫麵。疼痛的,晦澀的,幸福的,開心的,都一一閃過我的腦海裏,就像放電影一樣。”


    “我很辛苦,卡卡,我愛你這麽多年,等你這麽多年,你讓我痛苦絕望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得到你的愛情,我以為我們能天長地久,你又要離我而去。認真算起來,我們青梅竹馬,真正相處的時間卻不長。我以前說過,哪怕你隻剩下一口氣,我也要你說我愛你。漫漫餘生,這就是我的安慰和幸福,是我的支柱。你一定感覺到你快要離我而去,所以最後一刻,你想說你愛我,卡卡,哪怕你說了,我也做不到。你若走了,我的漫漫餘生也全部結束。”


    “如果我真的帶著孩子去找你,請你不要責怪我。我已經無能為力,我已經走投無路。”無雙的眼淚慢慢地落下來,帶著幾分苦澀。


    她多愛卡卡,恐怕誰都想象不到。


    這樣的感情日積月累,早就深入骨髓,她把對他的愛融入她全部的生活中,如果沒了卡卡,她的生活也黯然無光,活著也沒有任何眷戀。


    她知道,這樣很自私。


    可她真的盡力了。


    她盡力想要過得好,可命運似乎和她作對,她努力吃飯,努力睡覺,想要保住孩子,生下孩子,可身子卻一日比一日虛弱,她精神看起來很好,可底子卻在慢慢地消耗。


    她知道,她過得不好。


    “卡卡,如果你不想在黃泉路上一家團圓,你就一定要醒過來。”無雙突然堅硬了口氣,“我不管你在承受多大的痛苦,我也不管你現在聽不聽得到我說話,我不在乎,我隻要你醒來。你一定要醒來,我不想在等你十年後,等來一場婚禮,又等來一場葬禮。”


    “若是如此,我寧願和孩子在天堂一家團圓。”


    無雙的眼淚順著臉頰落下來,她太無助了,已經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隻能這樣任性地抓著卡卡的衣襟,逼著他醒過來,她怕自己真的再也見不到卡卡。


    沒有幾天的時間了。


    再不恢複神智,他真的要離她遠去了。


    她承受不起。


    墨遙和小白本來過來想看卡卡,在門口的時候聽到無雙的飲泣聲,兩人都忍不住停下來腳步,聽到無雙如此心酸的話語,他們的心揪住了,疼痛至極。


    他們幾個孩子,無雙一直都很堅強,一直都保持著女王作風,哪怕是愛情,她也勇往直前,正因為這樣的勇氣和執著,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愛情。


    這是她值得擁有的。墨小白一直覺得上蒼虧待了無雙,她十年的青春都在追逐一名對她若即若離的卡卡,捉摸不透,似愛非愛,浪費了無雙十年青春。


    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場婚禮,卻又即將等來一場葬禮。


    她十年地獄,一年天堂,又被打入了永久的地獄,是誰都承受不起這樣的痛苦和落差,倘若沒得到,無雙定然不會如此悲傷和絕望,若是得到過,又失去,她將如何麵對?


    小白和墨遙沒有去打擾無雙和卡卡獨處,兩人相伴著離開卡卡的病房門口,墨小白想陪墨遙回病房,墨遙卻想去下麵走一走,墨小白點頭,兩人一起到醫院樓下的花園散步。墨遙的傷勢並不全好,這樣的散步對他很有益處,兩人之間的氣氛一直很低沉,想到無雙的話,想到卡卡的病情,他們的心情無法輕鬆。


    若卡卡真有萬一,他們一下子失去的是三名親人。


    他們已經失去了林林,失去了顧寶寶和木木,森森,家已不完整,若再失去無雙和孩子,他們需要多少年才能走出這片陰影,他們還有可能獲得幸福嗎?


    墨小白突然抱住墨遙,深深地擁抱,他的力度之大,似乎也不怕影響到墨遙背上的傷勢,隻想把他的人緊緊地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哥,幸好你沒事,萬幸。”墨小白忍不住卑微地內疚,雖然自私,可他這一刻卻那麽幸運地覺得,幸好不是墨遙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幸好不是他的哥哥。


    愛到深處,凝成最簡單的心願,願你一生平安,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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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你太緊張了。”墨遙輕聲說,並沒有掙開小白的懷抱,兩個身材修長,長相傾城的男人在醫院這樣白色的陰影中擁抱,很輕易的給人帶去一種柔軟和感動的色彩,衝散人心中對疾病和死亡的恐懼,引來不少人注目,墨遙並不喜歡這麽多人注視,卻站著不動,包容小白偶爾的擔憂。


    小白輕聲說,“你不知道看見姐和卡卡如今這樣,我多心疼,小哥哥和顧寶寶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我如今隻想著大家都平平安安的,這就足夠了。”


    沒什麽比平安更重要了。


    墨遙頷首,算是同意墨小白所言,的確,沒什麽比平安更重要。


    墨遙握住墨小白的肩膀,微微推離幾步,兩人在花園的白色長椅邊坐下來,醫院對他們而言是極少來的地方,若是受傷一般都在自己家裏療養,極少受這麽大的傷必須在醫院。墨遙和墨小白對住院都是陌生的,墨遙說,“你也別總在醫院陪著我,這裏裏裏外外都是自己人,我不會有事,再說,我的傷也快愈合了,不會出什麽事情,你回去幫墨晨,別讓他一個人扛著。”


    “小哥哥都不需要我幫忙。”墨小白說,“顧寶寶走了,林林死了,小哥哥需要一個發泄渠道,他不希望我去打擾他,他需要工作發泄他心中的失落和痛苦。中東那邊又有鬼麵在聯係著,沒我什麽事情,我隻負責最近的交易談判,第一恐怖組織和黑手黨目前在和政府打仗,誰也不會白癡地來和我們做交易,暫時輕鬆一些。中東和北美戰局稍微緊張一些,其他的沒什麽事,我知道分寸的。”


    墨遙點點頭,知道分寸就好。


    墨小白握住墨遙的手,問,“哥,你是不是……”


    “老大,有人找你。”墨小白正要問墨遙是不是恢複記憶了,一名特工從遠處而來,站在他麵前,恭恭敬敬地回報,“他人在外麵。”


    墨遙蹙眉,抿唇問,“誰?”


    “白柳!”


    墨遙挑眉,微微眯起眼睛,這一次反恐在無雙和卡卡的婚禮上襲擊,主要是m2的力量,白柳是反恐行動組的,應該參與了。墨遙心中早就有一個疑問,白柳曾經在墨家城堡住過,當時他對白柳很信任,但不會把城堡內部構造都一一告訴白柳,也不會讓他去不該去的地方,白柳也很有分寸,當時他住在墨家,心中最城堡的地形應該沒有具體了解,除非他有他們不知道的秘密。


    這一次襲擊行動,白柳究竟占據了什麽位置。


    如今他來找他,又想做什麽?


    如今時局敏感,一個反恐行動組隊長和黑手黨教父,似乎沒有必要有太多的接觸,不管他們私交多少,更別說他和白柳在利雅得的時候也說清楚一些事,白柳來找他,定然不會因為是他住院了,白柳擔心自己所以過來看一看,定然是因為反恐的事情。


    他是為了公事而來。


    墨遙心中正思忖著,墨小白已經沉著臉站起來,一身殺氣畢露,如今隻要是反恐的人出現在他們眼前,他都不會給好臉色,何況白柳的身份又如此敏感。


    墨小白心中湧起了一股酸酸的,苦澀的滋味,他看見墨遙沉默,心中很不是滋味,出了這樣的事情,白柳為何而來,目的顯而易見,墨遙不會不知道。反恐讓他們損兵折將,他們死了那麽多人,可愛的林林也死了。當初白柳住在墨家城堡,說不定摸清了城堡的底細,他在這一次襲擊中應該占據很重要的指揮位置,他哥知道白柳來找他,竟然一點憤怒都沒有。


    歸根結底,仍是他哥對白柳有過虧欠,他喜歡過那個人,所以對他寬容。


    這樣的認知讓墨小白一時無法接受,竟然連推斷出墨遙恢複記憶都沒有意識到。


    他剛走幾步,墨遙便喊住墨小白,“站住!”


    墨小白從小聽墨遙的話,成了習慣,墨遙讓他站住,他沒敢真的繼續走,他扭轉頭,冷漠地看著墨遙,等著墨遙發話,墨遙說,“他找的人是我,不是你,這時候不宜和他動手。”


    “你舍不得吧?”墨小白出聲譏諷,情人眼裏都揉不進沙子的,墨小白哪怕多通透也是如此,他在墨遙麵前素來又不隱藏自己的情緒。


    不開心就不開心,嫉妒就說嫉妒,並不想讓墨遙亂猜。


    墨小白心中很清楚,墨遙很愛他,對白柳並非愛情,可他就是受不了墨遙對別的男人好,這個男人還是敵人,他心中越發的嫉妒。如果當初不是自己早一步認清自己的心,墨遙說不定真和白柳在一起,這麽多年來,白柳是唯一一個讓墨小白感覺到危機感的男人。


    有句話怎麽說,情敵見麵,分外眼紅。


    “墨葉琰,把你剛剛那句話再說一遍!”墨遙平靜地問,他不喜歡墨小白如此誤解他的心思,不喜歡墨小白如此想他,這樣侮辱了他的人格,也侮辱了他對他的感情。


    墨遙越生氣,聲音越是平靜,墨小白一時被怒火衝昏了頭,如今聽來也覺得有點反應過度了,墨遙喊他全名的時候,他哪敢頂嘴。


    其實除了對白柳的嫉妒,墨小白對白柳還有憤怒,針對這一次的襲擊,墨小白潛意識就想著和白柳脫不開關係。


    墨遙說,“你先回去。”


    “我不!”墨小白說,走到對麵的白色長椅便坐下,墨遙隨便他,轉頭對在一旁一直看戲的特工說,“把人帶進來。”


    特工點頭。


    沒一會兒,特工帶著白柳過來。


    一年多沒見麵,白柳依然如漫畫中的美少年一般,白色的絲質襯衫,黑色的修身長褲,漂亮纖弱,帶著幾分冷漠和風輕雲淡的氣息,不管怎麽看,他身上都帶著脫俗的氣息。不管是誰都想不到這,這樣的美少年會是反恐行動組的隊長。他看起來像是一名信仰佛教的教徒,令人一眼就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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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見。”白柳微笑問候,他一步步走到墨遙麵前,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仿佛這是他久等的情人,腦海裏閃過很多的畫麵。


    他和墨遙之間經曆的不算多,於他而言,印象卻是十分深刻。


    “是好久不見。”墨遙淡淡道,他身上還穿著病服,卻絲毫不隱藏自己的霸氣,墨小白在遠處很不爽,白柳這麽笑著是什麽意思?不爽的同時又有些得意,他家老大真是太美了,哪怕是穿著病服,美色也能甩人好幾條街,拚美色,他家老大出生就沒輸過。


    白柳看著墨遙,微微一笑說道,“我聽說你出事過,一年才回來,本想過來看看你,但一直很忙,不得時間。”


    “沒事,都好了。”墨遙淡淡說,“你找我什麽事?”


    他喜歡開門見山的方式,特別是對待白柳這樣的身份,迂回會讓他失去主控權。白柳微微垂了眼瞼,長翹的姐妹在他臉上覆蓋出一層薄薄的陰影,他顯得有些落寞。


    “我就不能單純的來看看你嗎?”


    這樣落寞的語氣,墨遙卻無動於衷,他不是傻子,墨遙沉聲說道,“反恐和第一恐怖組織正在交鋒,北美陷入恐怖危機,你一個堂堂的反恐行動隊隊長不帶人剿滅恐怖組織的作亂分子,反而飛到羅馬來看我,我自認沒這麽大麵子,能在這時候讓你飛一趟。”


    白柳靜靜地看著墨遙,突然目光一轉,發現了好幾處暗哨和盯點,高處最少有七處狙擊位,這家醫院可以說是暗潮四伏,危險重重。


    任何人想在醫院動手都不可能,何況是這樣百分百視野中的他們。


    “墨遙,你對我也變得這麽銳利了。”白柳似乎想要解釋什麽,最後卻隻有一句話,“你知道,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你。”


    “我知道。”墨遙說,“所以你還能平安地站在我麵前,不然小白已經想和你動手,我想你打不過他。”


    白柳多少本事,他知道,他交過手。


    墨小白和他不是一個等級的,一個半白柳才是墨小白的對手。


    白柳看向不遠處的墨小白,那人一直在對麵,虎視眈眈,對墨小白而言,他的外表再單純無害,他也是豺狼虎豹,不懷好意。


    “這一次你們家的事,我很遺憾。”白柳說。


    “你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


    “我是行動隊的,你說我在中間扮演什麽角色?”白柳反問,墨遙倒是不想再問,一切都明了,白柳參與了行動,但是不是指揮者,這就不好說了。


    墨遙臉上一沉,白柳知道他不悅,淡淡說道,“墨遙,你也知道我這一次過來目的不單純,我也不想隱瞞,你知道嗎?第一恐怖組織日漸壯大的同時,反恐也在秘密培養一些能抗衡的組織,m2並不是唯一的,沒錯,你們毀了m2,我承認,這對反恐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他們是過於輕敵,導致m2這一次的全軍覆沒,你們折損了我們的一半的元氣,但不足以讓我們所有的背後力量都停止。美國是軍事大國,第一恐怖組織對我們的威脅太大,導致我們過早就準備了反擊行動,秘密準備了幾十年,從第一恐怖組織稱霸開始就策劃了,背後多少力量,我自己都不知道。如果真的要動起手來,不見得我們會輸,以前第一恐怖組織之所以橫行霸道是因為第一恐怖組織橫空出世,我們沒有對策。是暫時找不到對策去應付,如今第一恐怖組織都成型了幾十年,我們也有了幾十年準備期間,第一恐怖組織不可能像以前一樣為所欲為。你們是有先進的技術,有先進的武器設備,一旦發起戰爭後果不堪設想。我保證,你們也討不了好,這一點你也很明白。美國的武器設備也不是擺著好看的,誰人畢竟不是機器,都是血肉之軀,真要動起手來,你們覺得我們會輸嗎?我不否認,第一恐怖組織和黑手黨培養出來的特工如果單打獨鬥的確很強,我們不是對手。但現在的戰爭不是一對一的世界,你們都很明白。我們背後多少人,第一恐怖組織再大,再厲害,背後又有多少人,一個組織永遠不可能和一個國家抗衡,何況是世界第一軍事大國。墨遙,你們挑了一個m2足夠了,我希望這一切都能停下來,到此為止。”


    墨遙冷冷一笑,拳頭緊握,白柳在這樣譏諷的笑容麵前,麵不改色,哪怕有點心虛,他也麵不改色,勇敢地看著墨遙,墨遙冷冷一笑。


    他說道,“如果m2不挑起戰爭,我們就會和平共處,井水不犯河水,第一恐怖組織和黑手黨從不曾像反恐這樣無緣無故地發起戰爭,是你們先挑起戰爭,是你們讓我們家破人亡,損兵折將,如今你們想和談,白柳,回去告訴你的上頭,不可能,一旦跳起了戰爭,想要和談,做夢!”


    “墨遙,逞強沒有結果,你知道繼續下去,誰都落不到好處,你能把整個美國都滅了嗎?”白柳嚴厲地反問。


    雙方倔下去,都沒有結果。


    墨遙冷笑,“我很反感這種和談方式,你告訴我背後培養了多少多少力量,很好,感謝你給我提供這麽好的信息,接下來我會不予餘力地尋找反恐這些秘密組織,一個一個鏟除,絕不會讓我的家人再發生類似這一次的悲劇。無雙結婚,黑手黨和第一恐怖組織齊聚一堂,你們策劃這麽久,等著就是機會,想把我們一網打盡,結果弄巧成拙,自己損兵折將不說,北美又陷入恐怖危機中,中東的恐怖分子不停地在你們國際製造恐怖危機,你們擔心了,你們害怕了,所以又來和談,白柳,世上哪有那麽簡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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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柳微微蹙眉,墨遙沉聲說,“我不喜歡和搞政治的人講話,白柳,你不是這塊料子,你來之前應該有人教你背熟了這段話。你接下來想說什麽我都知道,可你知道我怎麽看你們,你們真的陰險,比我們這些黑道的人遠遠要陰險的多,你們太輕敵,卻貿然發動戰爭,等知道後果嚴重,你們卻想和談。以後呢?等你們養精蓄銳,是不是再等一次,再一次對我們趕盡殺絕,再一次對我的親人屠殺,我們又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你覺得我會讓你們還有這樣的機會嗎?”墨遙危險地眯起眼睛,沉聲說,“我永遠不會讓你們再有這樣的機會,這一次我必須讓你們知道,戰爭是要付出血的代價,政府一直對第一恐怖組織予求予取,卻又一邊籌謀著怎麽清剿第一恐怖組織,你們不知道,第一恐怖組織在背後幫你們抑製了多少恐怖襲擊,你們不知道,第一恐怖組織幫你們阻攔了多少危機,又幫你們主導了軍火市場的流向。你們隻看得見我們的危險之處,卻看不到我們對社會的貢獻。”


    “如果我們完全放手,不再管恐怖活動,每年發生的恐怖襲擊不計其數,你們這樣趕盡殺絕,正好給了我們理由,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會花費一分一毫幫你們政府抑製本該是你們麵對恐怖活動,更不會再和你們合作,技術,研究,絕不可能了。你們這樣的搭檔,出爾反爾,陰險狡詐,我們不會再相信,要麽就發動襲擊,同歸於盡,要麽就任由我們宰割,把反恐暗中培養的勢力全部瓦解,你們沒有第二條路走。”


    第一恐怖組織和美國鬧翻後,北美已陷入恐怖危機中,大大小小的恐怖襲擊不斷,危害了平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反恐這一次偷雞不成蝕把米,上麵鬧翻了,早就撤了好幾個反恐的重要的官員,進行一次大洗牌,白柳這一次授命過來和談,其實他授命找的人的是黑j。第一恐怖組織有兩位黑j,一位是卡卡,一位是葉天宇,卡卡在位,葉天宇被稱小黑j。白柳卻先過來找墨遙,一來看看墨遙,二來,他知道墨遙和第一恐怖組織的關係密切,這已是公開的秘密,所以反恐才會那麽著急的想要除掉第一恐怖組織。


    軍事和黑道強強聯手,造成的危害是不可預計的。


    隻是沒想到,墨遙會如此果斷決絕地反對和談,這一次的確觸怒了他們,白柳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也不喜歡當和平使者,實在是太假惺惺了。


    然而,上頭有命,他也是奉命行事,畢竟他是反恐的行動隊隊長。


    墨遙的話讓他覺得難堪,卻沒生氣,墨遙說的是實話,這樣的實話在他們聽來,真的多了一種說不出的刺耳,他除了默默地接受這樣的指責,沒有別的話說。


    墨遙說,“你走吧,這件事沒有回轉的餘地,不管你找誰談都一樣。”


    墨遙突然詭異一笑,他今天剛醒來的時候收到鬼麵的消息,葉天宇出了事,墨遙的笑容讓毛骨悚然,白柳蹙眉,墨遙說,“幸好你今天來找的人是我,不是小黑j,否則,白柳,恐怕你得去見閻王了,他可沒我這麽好說話。”


    白柳一震,小黑j,他當然知道厲害之處,一個人挑了m2黎巴嫩總部,殺了所有人,當真是做得幹淨利落,不留活口,一個活人都沒有。


    墨遙說的就是他吧。


    他的手下托馬斯也戰死了,沒有來得及給他一個電話,沒留下一句遺言,就這麽死了。


    那是一場絕對性殘酷的屠殺。


    他都覺得太可怖了。


    話已至此,白柳也知道,和談是沒有希望了,除非時光能倒流,除非所有的傷害都不存在,他們失去了先機,白柳歎息一聲說,“那恐怕你們要做好失去更多兄弟的心理準備。”


    “這算是威脅嗎?”墨遙霸氣一笑,暗黑氣息畢露,“我送你四個字,彼此彼此!”


    白柳輕輕搖頭,“這不是威脅,隻是實話,讓你們有心理準備”


    墨遙冷聲說,“上一次小白的事情,我已經十分震怒,隻是當時考慮到頗多原因,我才接受了你們的道歉和談,小白畢竟回到我身邊,我也不想多生事端,當時小白情況很糟糕,我無心對付你們,隻想陪著他,讓他走出陰影,好好地生活下去,誰知道你們卻以為我們不敢招惹你們,得寸進尺,導致今天的悲劇,白柳,我告訴你,我不計較,不是我們沒有實力計較,等我們真的震怒,代價你們付不起。”


    白柳並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他也沒有太多政治客的心思,他淡淡說道,“你的話我會轉達,我會讓上頭知道你們的意思,這是一場殘酷的戰爭,我真心希望能夠停止。”


    “想要停止很簡單,這一次三名指揮者,必須要交給我們,怎麽處置我們來決定,m2所有的資源都轉交給我們,反恐暗中培養的力量全部瓦解,這就是唯一的條件。”墨遙沉聲說道,斬釘截鐵,雖然沒和葉薇、十一等人商量過,墨遙卻可以做主,可以決定這一次戰局的走向。


    葉天宇是絕對不會同意和談,不管什麽條件都好。


    然而,他們卻不同。


    畢竟他們沒有葉天宇這樣的狠絕。


    隻是這樣的條件,墨遙知道,反恐是不可能答應,在白柳看來,是他故意為難,然而,他並不知道的是,如果是葉天宇來談,他早就一槍斃了白柳,絕對不會和白柳多說半句。


    威逼利誘對葉天宇而言都會失去效果。


    “這樣的條件,我們不會答應的。”白柳看著墨遙,有些責備,“你們太強人所難。”


    墨遙冷冷一笑,“白柳,請你搞清楚一件事,在你們在求人,是你們要和談,你們沒有談條件的資格,隻有接受的資格,除此之外,你們想和談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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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話最終不歡而散,白柳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了一句保重,因為身份和立場的原因,彼此都有無奈和堅持,白柳有白柳的堅持,墨遙有墨遙的堅持。


    這是一場無法解開的結。


    墨遙沒有問白柳,這一次行動中,你究竟占據了什麽樣的位置,是不是你給反恐提供了地圖,當初在墨家別墅住是不是算計好,可他終究沒問。


    因為沒有任何意義。


    當初是他和墨晨的疏忽,過於自信和疏忽,才會邀請白柳在墨家住下,若是因為給白柳提供了便利也是他們的錯,他們無法責備任何人,更沒有權利責備白柳。


    他和白柳之間哪怕是敵對的,雙方也保留這一種美好,又何必破壞,雖然他們絕不會成為常見麵的好朋友,卻曾經有一段迤邐的美好,不如就留在記憶裏。


    他們生命中已經有大多的殘破和黑暗,少一點破碎於他們而言,都是好的。


    墨小白沉著臉走過來,冷冷地站在墨遙麵前,沉聲問,“他來做什麽?”


    他守信用,說不偷聽就不會特意偷聽,離開了一段安全的距離,沒有聽他們說話,也沒有去讀墨遙的嘴型,隻是從墨遙身上散發的氣息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場並不怎麽愉快的談話。


    墨遙輕聲說,“他是反恐的人,如今來這裏,無非是和談,還能有什麽。”


    “哼,他做夢!”墨小白冷冷地笑起來,和談?憑什麽?殺了這麽多人,毀了無雙的幸福,他們想要和談,談何容易,如果是他媽咪在這裏,恐怕一槍崩了白柳,絕不會留情。


    墨遙沉思地低著頭,淡淡說,“我從白柳的話中聽得出,反恐在背後培養的黑暗組織不止是m2,以他這麽謹慎的人,不可能透露這麽重要的消息給我們,他說的是實話,還是試探?”


    墨小白眼睛一眯,“小哥哥很樂意去查。”


    墨遙嗯了聲,見墨小白仍然沉著臉,墨遙輕歎,“別在意白柳,不是他的錯,這是他的職責所在,他沒有義務為我們提供什麽,更沒有義務事先警告我們撤離。”


    墨小白沉著臉,卻不應答。


    兩人之間的氣氛極其怪異,其實墨小白真正介意的是,墨遙對白柳,似乎仍有好感,,他很霸道,不喜歡墨遙仍然喜歡別的男人,哪怕是一絲絲好感也不行。


    他想墨遙的眼裏,全是他一個人,別人分墨遙一個眼神都不行,然而,這樣的小心思,狹隘得自己都唾棄,他自然不會和墨遙明說。


    可嵐死亡的消息,終究是被葉三少知道了。


    消息是瞞不住了,葉寧遠深深明白,早點說明,早點解脫,也讓葉三少和程安雅有一個心理準備,所以他挑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給葉三少打了一個電話。


    告知他可嵐的噩耗,還有溫靜的噩耗。


    葉三少隻覺得冰冷爬滿全身,年輕的時候,總是那麽肆意瘋狂,對死亡看得比較輕,如今已是享受兒孫繞膝的年齡,天宇,可嵐和天縱,天澄一直都聰明伶俐,葉三少很喜歡這一輩的孩子們,特別對唯一的女兒葉可嵐,他和葉寧遠一樣,幾乎都是溺愛著成長的。


    葉可嵐是葉家的小公主,萬千寵愛,說得一點都不為過,從小到大,他們一句重話都沒舍得對可嵐說,葉可嵐常年在外,每天都有一個電話回家,不是和爹地聊天,就是和葉三少聊天,感情極好。乍然聽聞可嵐的噩耗,葉三少有一陣昏眩,幾乎倒下,海藍的死,他們夫妻花了十幾年時間都沒有走出來。


    他們避而不談,他們選擇沉默,為了兒子的幸福,他們不想多提女兒,相互扶持,相互療傷走過將近十多年,等可嵐和天宇慢慢長大成人,他們才走出了失去女兒的陰影,如今再來一次,葉三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寧願自欺欺人地相信,這是一場夢。


    他們隻是做了一場噩夢,尚未清醒。


    他們分明是過來參加婚禮的,卻接二連三地收到噩耗,溫暖的孩子,可嵐,林林和溫靜,一次又一次讓他們崩潰,葉天宇把溫靜的事情也實話和葉三少說了。


    他一時語塞,天宇犯了錯,悔恨終生,他又該怎麽麵對溫家的人,他們又該怎麽和溫暖解釋,他聽溫暖說,等再過幾天穩定下來就去倫敦。


    她說要去找溫靜。


    姐妹連心,她多半也是擔心溫靜了。


    葉三少頭疼地捂著太陽穴,一雙冰冷的小手輕輕地按上他的頭,為他按摩,紓解他的疼痛,程安雅輕聲問,“寧寧和你說什麽了?”


    定然是不好的消息,否則他怎麽會有這麽凝重悲傷的臉色。


    葉三少抬頭看著程安雅,眼睛突然一片朦朧,用力拉過程安雅,抱在懷裏,程安雅嚇了一跳,卻安靜不動,讓他穩穩地抱住。


    出了什麽事?


    “安雅,可嵐死了……”葉三少喃喃自語,懷中的程安雅,身體漸漸變得冰冷,他說什麽?


    ……


    無雙夜裏睡不好,下樓來走一走,他們換了一處住所,墨家的羅馬不止一處產業,還有另外幾處別墅,別墅比城堡要小許多,占地一千多平,兩幢小別墅組成,附帶一個小花園和泳池。無雙和葉三少等人都住這裏,城堡那邊實在住不了人,且觸景傷情,他們也不願意。


    別墅的小花園裏,玫瑰開得豔麗,風情嬌豔,寂寞地開在夜色中,無人欣賞。


    無雙夜裏常睡不好,哪怕再努力讓自己休息,一閉上眼睛都是卡卡,她常在半夜無人的時候下樓來走一走,散散心,再回去休息。


    沒想到,剛走到花園旁邊就聽到有人飲泣。


    978


    很小的哭聲,仿佛壓抑著,她似乎不想別人知道她在深夜哭泣,聲音很低,在夜裏聽來都有一些沙沙的質地,別墅裏的女人,有她,溫暖,容顏和程安雅,楚楚。他們分兩批住,其他的女眷不在這一邊,是誰在半夜哭泣?


    無雙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夜色中,程安雅坐在花園的小凳上,她穿著一件柔和的紗織睡衣,長發散在肩膀上,她捂著臉,眼淚從指縫中不斷地溢出來,冰冷地流淌,疼痛了無雙的心。


    程安雅嗅到無雙身上的冷香,慌忙回頭,匆匆擦去臉上眼淚,略微顯得有些狼狽,無雙走過來,輕輕地坐到她身邊來,程安雅問,“這麽晚了,還沒睡?”


    她剛哭過,聲音有些沙啞,強忍住心中的悲痛,程安雅的聲音也止不住的哽咽,無雙把紙巾遞給程安雅,她知道有些事情瞞不住了。


    可嵐的事情,葉薇和她說過,本想讓她多留言葉三少和程安雅,必要的時候多安慰安慰他們,因為他們一直都不知道,無雙又擔心卡卡,一直都沒機會和他們說,如今看程安雅哭得這麽傷心,定然是知道了。


    “舅媽,對不起。”無雙說,眼圈也忍不住發紅,“本來是想請你們來參加我的婚禮,結果弄得傷亡慘重,我真的很抱歉,早知道如此,我和卡卡就不舉辦這場婚禮。”


    如果知道婚禮會引來一場無災難,她是怎麽都不會舉辦婚禮,她寧願自己失落,遺憾,也不會去舉辦這樣的婚禮,這樣令人悲傷的婚禮。


    她真的很傷心,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去排解。


    世上若真有未卜先知的人多好,能告訴她,你的婚禮會讓很多人喪命,你的婚禮會是一場悲劇,那麽,她這輩子都會舉行婚禮。


    程安雅苦笑說,“關你什麽事,這不是你和卡卡的錯,你不必道歉,這是我們的宿命,生在黑道的宿命,總要隨時接受親人離開的宿命。”


    從知道葉三少的身份那一天開始,她就有預感,此生不會太平靜,此生或許會經曆許多生離死別,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海藍的死,可嵐的死,天宇的瘋癲,她都有心理準備,隻是悲傷如影隨形,似乎要吞沒了她。


    她知道葉三少也很難過,所以她沒在他眼前哭,免得他更傷心。


    無雙道歉,完全沒必要,根本不是無雙的錯。


    隻是他們的命就是如此。


    無雙濕潤了眼睛,輕輕搖頭,“不是的,可嵐的事情,我無法阻止,可溫暖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本來溫暖可以保住孩子的。是因為我的任性,溫暖才失去孩子。婚禮前,非墨就曾經因為溫暖身體不適,並不想長途跋涉來羅馬,卡卡卻堅持讓他們過來,溫暖體質虛,胎兒本就不穩定。我真的很抱歉,我寧願傷的是自己,也不願意她失去孩子。舅媽,你……”


    “傻孩子,和你無關。”程安雅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決定來羅馬是非墨的事情,保護不好溫暖,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大家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劇變。無雙,你和卡卡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不必對誰都懷著愧疚的心理,對我們更是不需要。那天本該是你最幸福的一天,本該是你的大喜之日,是敵人突襲,婚禮變喪禮,你的孩子差點沒保住,卡卡至今生死未卜,好好的一場婚禮變了模樣,你麵對這麽多傷亡又自責難過,心理承受的遠遠比別人多,你又何必再和旁人道歉,真的不是你的錯,若是真要怪,隻能怪命運。”


    隻是命運開了一個玩笑罷了。


    “我知道你們不會怪我,隻是我自己難受。”無雙說,程安雅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傷亡有了,無法逆轉,不管自責也好,愧疚也罷,什麽補償都於事無補。不如說服自己接受這一切,悲傷難過再所難免,這是人之常情,那麽多年的親情牽絆,一夕之間沒了,總要有一個發泄的渠道。我流淚,我難過,是因為我失去了他們,永久的失去了他們,我很悲傷,可我不怪任何人,我已經失去了親人,何必再去責備我本來就無錯的親人。”


    “當初海藍死了,雖然我花了很多年時間才接受海藍離開的現實,可我心中依然不會怪罪任何人,我該怪寧寧嗎?還是怪許諾?如果我責備他們,我失去了兒子,恐怕還要失去兒子的幸福,我為何要那麽做?有時候傷痛隻要一個人慢慢地撫平,接受即可,不必過多苛責任何人。”


    “溫暖心地善良,性子平和,她哭一哭就沒事了,未成形的孩子感情尚不是很深,溫暖能夠慢慢地恢複,她和非墨還年輕,以後想要孩子,多的是機會。可嵐的事情完全與你無關,至於溫靜,純屬是天宇的錯,我們在麵臨危機的時候,不足夠相信自己的親人,愛人,足夠相信我們心中原本該撐著我們走過一切的東西,所以才醞釀成了悲劇。天宇隻是太年輕,不懂一些感情的重要性,再加上可嵐的死對他刺激太大,導致犯了錯,如今他自己嚐到苦果,我還能忍心責備嗎?”


    無雙安靜地聽著程安雅說自己的心事和立場,心中無限感慨,她一直都很佩服自己的舅母,她不像她的媽咪和十一那麽武功高強,自幼生長在黑道,果敢剛強,足夠麵對一切的失去。她隻是一名弱女子,卻是剛柔並濟,她在程安雅身上極少看到一些負麵的東西,這麽多年幾乎都沒有。


    樂觀的態度,寬容的心態,睿智的人生觀。


    是不是她的年紀還小,經曆的不夠多,所以她至今對這一場悲劇無法釋懷,無法承受那些本該快樂的人們突然變得悲慘的現實。


    979


    程安雅和無雙在花園聊了很久,知道無雙有些犯困,她哪怕再睡不著,懷了孕的身子總是不堪重負,不能熬夜,程安雅陪著她一起回去休息。


    無雙和程安雅交談過後,心結顯然輕了些許,程安雅是一個很好的交心之人,不管是年長的,還是年幼的,都喜歡和她傾訴心事,她總能給別人看世界的另一麵,讓別人看到更樂觀的生活心態。哪怕她自己也痛苦,也悲傷,她也會把快樂帶給別人,這種快樂不是她多搞笑,而是一種心理上的輕鬆。


    無雙回到的房間的時候忍不住感慨,難怪他舅舅這樣的風流人物,婚前糜爛,婚後卻如此忠誠,男人得妻如此,該是多幸運的事情。


    程安雅回到房間,葉三少已睡下,她是偷偷起床去花園,沒有驚動葉三少,熄了燈上床,剛一睡下來,葉三少的手臂就環著她的腰,把她抱在懷裏,緊緊的,毫無縫隙。


    程安雅握住他的手,溫柔地表達了一種柔和的訊息,我沒事,別擔心。


    不管再親密,哪怕多愛這個男人,有些情緒,她也需要一個靜謐的空間,一個人慢慢地消化,不想任何人打擾,如她爸爸去世的時候,海藍走的時候,她總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自己收拾情緒。


    葉三少理解她,所以沒阻止她,也沒陪著她,不打擾才是他對她的溫柔。


    ……


    溫暖夜裏接到溫媽媽的電話,人迷迷糊糊中,爬吵醒葉非墨,她拿著電話到大廳去聽,a市和羅馬的時差不一樣,溫媽媽把握不準,她也很少打電話給溫暖,多半是溫暖隔幾天打一個電話回家,這件事她一直都沒打電話,怕一聽到媽媽的聲音就會哭。雖然龍秀水才是她的親生母親,可溫暖潛意識裏認的媽媽隻有溫媽媽。


    “媽媽,有急事找我嗎?這邊都夜裏三點了。”溫暖打了一個哈欠。


    溫媽媽慌忙道歉沒想到時間這麽晚了,溫暖微笑說,“沒事啦。”


    “你懷孕總是嗜睡,媽媽沒打擾到你吧,要不先去睡吧,等天亮給媽媽電話。”溫媽媽說,一聽到懷孕二字,仿佛刺到溫暖心中某個柔軟的地方,她微微有些心酸。


    忍了忍心中的悲痛,溫暖若無其事地說,“媽媽,沒事,出什麽事情了嗎?”


    “小靜啊,她已經很久沒給我電話了,我打電話,一直都打不通,我打到她學校,老師說學校有一個遊學活動,她跟著一起去了。這都半個月了,還沒結束,當初他說就十餘天,我現在找不到小靜,她朋友的手機我也一直都打不通,暖暖啊,媽媽這心裏頭這兩天七上八下的,很不舒服,你說小靜是不是出事了?”


    “媽,她在念書呢,能有什麽事情,你別自己嚇自己,小靜或許有事情忘了告訴你一聲。”溫暖安慰著媽媽,其實她心中也一直不安。


    溫靜的確很久沒聯係她了。


    溫媽媽說,“暖暖,你不知道,前幾天,媽媽和爸去爬山,給你們求了兩道平安符,又幫小靜算命,算命先生說,小靜最近會有血光之災,我回家又打破她的平安玉,媽媽這心裏頭總是有根刺,沒聽到她的聲音,媽媽沒法放心。她很懂事,從來不會這麽久不給家裏一個電話,媽媽真擔心她出事了,暖暖,你說怎麽辦啊?”


    “媽,你別急,別著急,我明天和非墨商量一下,如果羅馬沒什麽事情,我和非墨去倫敦一趟,親自去學校找小靜,找到她我再給你電話,你先不要著急,好嗎?”溫暖柔聲說,“小靜從小就膽大心細,媽媽你別太擔心。”


    “話是這麽說,我可就你們兩個女兒,千萬別出事。”溫媽媽說得十分心酸,“我最近總做噩夢,夢見小靜哭著喊我媽媽,夜裏總是哭著醒來的,你說,無緣無故,怎麽會做這樣的夢。”


    溫媽媽越說越難過,說得溫暖心裏也七上八下,最近事情多,她又失去孩子,本來就敏感,溫媽媽這麽一說,溫暖心中更是忐忑。


    “媽媽,人都說,夢是反的,你夢到小靜不好,說明小靜很好。”溫暖都覺得自己的話沒什麽說服力,可她仍然安慰著媽媽,“我會讓小靜給你電話的,別擔心。”


    “好的,天縱呢,沒在你身邊嗎?”溫媽媽問,“我好久沒聽這寶貝蛋的聲音了。”


    “他睡得沉,等天亮了,我讓天縱給你電話。”


    “行。”


    “媽媽,小靜的事情,你別多心,知道嗎?”


    “知道了。”溫媽媽歎息,頓了頓,她又說,“你身子吃得消嗎?不是說參加婚禮就回來嗎?都好幾天了,是在羅馬旅遊嗎?我看新聞,羅馬城內好像有恐怖襲擊,會不會波及到你?沒事吧?”


    這一次襲擊墨家城堡是在城內,軍用直升機都出動了,自然就定性為恐怖襲擊,總不能說兩黑幫仇殺,鬧出這麽大動靜,新聞都有播放,因為溫暖人在羅馬,溫媽媽也是關注的。


    她又想著溫暖是大明星,葉家在a市又有頭有臉,不會和這種事情扯上關係,她也沒關心,如今也不過隨口多問了一句,其實對一般平民而言,恐怖襲擊離他們實在是太遙遠了。


    溫暖笑說道,“媽媽,你想多了,羅馬很大呢,我們不在一處,恐怖襲擊和我們哪有關係,最近羅馬城內出了事,航班戒嚴,所以我們暫時不能回去,你別多想,就當我們是三度蜜月啦。”


    “你身子吃得消就好,讓非墨多照顧著點,小心孩子,知道嗎?”溫媽媽說。


    溫暖幸福又心酸,嗯了一聲,突然說一聲,“媽媽,你真好,我愛你。”


    “你這孩子……”溫媽媽笑著,又囑咐了幾聲,掛了電話。


    溫暖摸著自己的小腹,十分惆悵,回去的時候,她怎麽和媽媽說,她不小心沒了孩子,她的外孫沒了?


    980


    m2和第一恐怖組織、黑手黨的戰火繼續蔓延,最近軍事版新聞十分火熱,北美陷入了恐怖危機,恐怖分子在這段時間活動頻繁,單是美國加州境內十天就有四起恐怖襲擊,幾十人死亡,上百多人受傷,所有的恐怖襲擊都集中在公眾場合,人們人心惶惶,北美境內的反恐遊行示威也十分盛行,每個人似乎都在反對恐怖襲擊,維護自己的生命財產安全,抗議政府的無作為。


    國際反恐壓力倍增。


    失去第一恐怖組織的掩護,他們才知道,原來恐怖襲擊如此厲害,且猖狂,他們驚慌失措,他們悔不當初,卻找不到人和談,墨遙拒絕,黑j拒絕,第一恐怖組織高層拒絕和談,如墨遙所說,他們必須付出代價,平息他們的憤怒,黑j幾乎是不顧一切想要直接發起恐怖自己。


    最近軍火市場的流向大亂,均衡價格被打破,許多先進軍火以特殊的管道流向中東,且專門流向和北美打仗的地方,給政府軍也造成了嚴重的威脅。


    這是葉天宇和周慕寒聯手主導的一次軍火流向,故意打破均衡價格,挑起中東和北美的戰事,白柳或許說對了一件事,第一恐怖組織在人數上或許不是北美的對手,一個偌大的軍事強國後麵有很多東西在支撐,不可能一時就垮了。


    然而,對北美懷恨在心的中東國家多不勝數,常年打仗的地方,人們對所謂的軍事強國的霸王侵占更是恨之入骨,借刀殺人他們用的毫無壓力。


    時局緊張,軍事台彌漫著一股硝煙和黑色恐怖。


    羅馬卻安靜如斯,官方報道,經過一次恐怖自己的羅馬最近風平浪靜,政府和人們正在頑強地抗衡一切恐怖組織,努力恢複他們的日常生活狀態。


    所有的戰亂離他們似乎都很遠。


    黑手黨方麵,除了葉薇,十一和墨家兄弟出山,中東的時局由鬼麵負責,他偶爾會和無雙聯係,報告中東的戰況,戰事不容樂觀,無雙分心無力,不管多擔心,她也隻能是擔心,相信自己的家人和同伴能走出一片晴天。


    ……


    羅馬,第一恐怖組織的私人醫院。


    無雙和程安雅談過以後,心情輕鬆不少,溫暖也明顯感覺到她情緒上的好轉,心中十分欣慰,溫暖身子養得差不多,葉非墨在安寧的事情又急於要處理。溫暖和葉非墨談過之後打算去倫敦,逗留兩天後便回a市,他們留在羅馬的時間也足夠長了,葉三少同意他們先回家。


    葉家這一次全家出動,安寧無主太久,葉非墨必須回去主持大局,且安寧最近和歐洲一家珠寶公司有合作,必須要葉非墨親自出麵。


    黑道這邊出了事情,並不影響白道上的生意。


    葉三少和程安雅很同意他們先回家,可溫暖想先去倫敦,這讓程安雅和葉三少很為難,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說溫靜的悲劇,死訊肯定瞞不住。


    可問題是,他們該如何說?


    一直到葉非墨和溫暖把機票訂好,程安雅都找不到機會和溫暖說出真相,因為實在太難以啟齒,不知道如何麵對,溫暖剛失去孩子,又要接受妹妹離世的消息,對她而言,真的太殘忍。


    葉三少最終還是把溫靜的死訊告訴葉非墨,葉非墨錯愕了好長時間,在他印象之中,他的小姨子是一名敢愛敢恨的小姑娘,他的確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曾見過麵了。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他們的婚禮上,溫靜小姑娘一本正經地說,姐夫,你要對我姐好,不然我會讓你後悔。


    溫家姐妹感情極好,溫暖很疼溫靜,她在倫敦念書,溫暖幾乎一個禮拜兩次電話,比溫家爸媽都還要關心她的飲食起居和日常生活,又關心她不習慣倫敦的水土,有一段時間專門挑去英國的活動,就是為了看溫靜。


    她死了?


    被天宇逼死了?


    葉非墨深感沮喪和悲傷,卻又不明白,溫靜為何會和第一恐怖扯上關係,葉三少也不了解其中緣由,自然沒法和葉非墨說清楚,可人死了,總要有人來告知溫家死訊。


    程安雅見了溫暖,總是很愧疚,她嫁到葉家,受盡苦難,兩度流產,如今又沒了妹妹,程安雅覺得自己一家人十分對不起她。


    葉三少則和葉非墨說,誰的老婆誰來搞定,這個死訊讓葉非墨和溫暖去說,父子兩都不知道該編造一段故事告訴溫暖,還是把真相如實告知。


    這樣的真相,太過沉重。


    葉非墨怕溫暖接受不了,倫敦總之是不能去了。


    已經第十三天,卡卡依然沉睡不醒,無雙已撐到極限,快要撐不下去,再過一天,如果卡卡再無生命跡象,便要宣布死亡,她便會失去了他。


    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失去希望,哪怕有一秒的時間,她也不會放棄卡卡,一切皆有可能。可如今,希望如此渺茫,無雙倍感失落和絕望。


    死亡離他們一家真的很近,近到觸手可及。


    無雙拉著卡卡的手放在她的小腹間,這兩天,她和他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沉默越來越多,她不知道,下一次拉著他的手時,是不是已是他的屍體,是不是他和她已經陰陽相隔。


    “卡卡,你感覺到我們的孩子了嗎?”無雙溫柔地說,深邃的紫眸一片淚光模糊,似乎一合上眼睛,眼淚便會奔騰不止,無雙心酸地說,“我昨天剛做過檢查,醫生說,孩子很健康,一切數據都正常,你不想起來看一看嗎?”


    她把他的手,伸到她的衣服內,讓他的手緊貼著她仍然平坦的小腹,如果人的皮膚是帶動生命的傳遞器,該多好,她的溫度可以毫無保留地給他。


    讓他感受到生命的奇跡。


    “別離開我們,求你了,卡卡,求你了,別離開我們。”無雙的眼淚無聲無息落下,白夜敲了敲門,無雙拭淚,白夜示意她出來,無雙放下卡卡的手,戀戀不舍地看了卡卡一眼,轉身出了病房。


    他的手掌離開了人體的溫度,本該是平靜無波的,誰料到,平靜的手指突然輕輕地顫抖了幾次……


    981


    白夜領著無雙一直下樓,帶她到樓下花園,中途又去給她買了一杯熱可可,她雙手捧著熱可可,似乎在極力隱忍著什麽,克製著什麽,白夜心細地發現她微微顫抖的手指,她在害怕。


    一路上,無雙都沒有問白夜一句話,她似乎有預感,白夜即將對她說什麽,白夜憐惜地看著這位他從小看到大的女孩。葉薇很喜歡去利雅得,每年有三個月都在利雅得,白夜幾乎是看著無雙長大的,對墨家幾個孩子,他一直都視如己出,十分疼愛,他甚至想過讓無雙學醫,後來無雙的確沒興趣才作罷。


    無雙對白夜也是親昵的,如同對她的爹地一般,很信任,他不忍心看到從小看到大的女孩眼中出現失望和悲傷,他真的不忍心。然而,他已經無能為力,他真的盡力了。


    無雙坐在長椅上,捧著熱可可,卻沒有喝一口,滾燙的溫度從她的手心沒有傳遞到她的心靈,仍然是一片冰冷,鼻尖下的呼吸顯得稀缺,呼吸顯得十分困難。


    白夜輕輕地環著她的肩膀,“想哭就哭吧,你已經忍受夠久了。”


    無雙身子僵硬,她最怕白夜說出噩耗,可她又知道,白夜隻能告訴她噩耗,真的沒辦法了,如果有辦法,白夜不會找她,不會那麽抱歉地看著她。


    她都明白的。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無雙哽咽地問,把頭埋在他的胸懷裏。


    白夜說,“對不起,叔叔不能還你一個健康的愛人。”


    無雙的眼淚,無聲無息打濕了白夜的衣襟,他這段時間以來,不眠不休,除非累到一根指頭都不能動,否則沒有放棄過救治卡卡,他把所有的腦科專家齊聚一堂,依然找不出辦法讓卡卡繼續活下來。


    隻要他能清醒,卡卡活命的機會就會高很多。


    “好好哭一場吧。”哭卡卡,也是哭自己,如今醫學這麽發達,醫學奇跡的確有許多,可醫生判斷過腦死亡的人也就隻有兩例最終恢複了自主呼吸,一人蘇醒,一人變成植物人。


    卡卡的奇跡,沒有發生。


    無雙咬著唇,無聲哽咽,白夜更是心疼,突然聽到樓上有一道急促的聲音在喊著他,“白夜,白夜,快上來……”


    蘇曼似乎跑得很急,聲音有些不穩,這麽多年了,白夜還沒見過如此失態的蘇曼,他的音量十幾年如一日在一個水平線上,這樣明顯高亢的聲音,他多少年沒聽到過了。以他的性子,不管是多緊急的事情,他一定會從樓上下來,走到他麵前才會慢條斯理地說,如今他在八樓喊著他,可見定然是出了事。


    八樓,卡卡的病房就在八樓。


    白夜突然意識到什麽,慌忙放開無雙,來不及和無雙說一句話,匆匆忙忙上樓,無雙拭幹眼淚,突然也意識過來,拔足狂奔,她忘記了腹中還有胎兒,忘記了所有的一切。


    所有的意識都在告訴她,卡卡要離開她了。


    這讓她驚慌失措,讓她彷徨恐懼。


    八樓,手術室。


    卡卡已被推進手術室,白夜和蘇曼,以及一批腦科專家都陪同一起進入手術術,護士匆匆忙忙,來來回回,無雙想進去,卻被阻攔在外麵。


    墨小白和墨遙就在樓上,知道消息也趕緊下來,墨小白慌忙扶住無雙,讓她安靜地坐在一旁,墨遙抓住一名護士問,“803的病人怎麽了?”


    “他出現生命跡象。”護士說完,匆匆進了手術室,無雙驟然睜大眼睛,那雙幹淨得純粹的紫眸掠過狂喜,“她說什麽?”


    墨遙微微一笑,看著無雙說,“卡卡有生命跡象了。”


    無雙大悲大喜,突感一陣昏眩,這是驚喜的昏眩,卡卡有了生命跡象,也就說,他會清醒,墨小白已經笑開了,“姐,守得雲開見月明,恭喜你,卡卡一定會醒來的,閻王不敢收妖孽。”


    本來已放棄了希望,白夜已告訴她噩耗,言下之意已有給卡卡準備後事的語氣,眨眼間卻又被告知,卡卡突然有了生命跡象,無雙激動得失去了言語。


    卡卡宣布腦死亡後,她查了許多這方麵在資料,被宣判腦死亡後,幾乎等同於死亡,世間判了腦死亡後隻有兩例最後活下來,一人蘇醒,一人終生不醒,成為植物人。


    這是醫學上的奇跡。


    她一直希望,這樣的奇跡能發生在卡卡身上,哪怕一輩子都是植物人,隻要不離開她,她也能接受,她隻要卡卡活著就好。


    無雙緊張地握住墨小白的手。


    幾人在外麵等著消息。


    沒一會兒,葉三少和程安雅,容顏等人也來了,驚喜中也有焦急,最怕給了希望,最後又變成絕望,他們害怕這樣的希望,卻又迫切地渴望有這樣的希望。


    無雙忍不住雙手合十,她心中沒有神明,從無信仰,此刻卻忠誠地希望,上帝能夠聽到她的祈禱,能讓卡卡活下來,隻要卡卡能活下來,她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短短十分鍾之內,無雙的人生經曆了從絕望到希望,大悲到大喜的劇烈轉變,她憑著自己強硬的意誌力接受了所有的情緒,並祈禱這一切都能如她所願。


    她的構想未來你,有卡卡和她的孩子,他們一起在公園玩耍的溫馨畫麵。


    等待是磨人的,卻又是急切的。


    幾個女人在一起沉默地等待著,墨小白摟著無雙,楚離抱著容顏,等著他們的親人蘇醒。


    三個小時後,手術燈總算有了變化,無雙驟然從小白懷裏起身,急切地迎上去,白夜正好從手術室出來,剛摘了口罩,護士推著卡卡到icu病房,無雙見卡卡臉上毫無血色,心頭一沉。


    白夜卻笑得十分燦爛,楚離默契地閉上眼睛,哪怕白夜一字不說,他也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982


    卡卡恢複了自主呼吸,人留在icu兩天就度過危險期,轉到vip病房,這簡直是醫學上的奇跡,已多年沒有出現過的奇跡。已有幾十年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奇跡,白夜至今不明白,為什麽卡卡突然會有意識,恢複了生命跡象,這就感覺是死而複生的感覺。


    他當醫生這麽多年,沒有碰到過這樣的奇跡,最大的奇跡就是當初的十一,接著是如今的卡卡,卡卡這種算是特例中的特例,他是當真不明白。


    唯一的解釋是,人大腦構造是十分複雜的,人類對大腦的研究尚隻是皮毛,尚有很多問題需要探索,研究,正因為是未知的領域,所以發生的一切奇跡他們都會覺得,這就是奇跡。


    不管怎麽說,人總算是恢複了生命跡象,且機能恢複得不錯,白夜初步判斷,不會有生命危險,隨著他能自主呼吸,他的人工心髒功能也恢複了正常。這麽多天沒有跡象,乍然又有血液循環,他的心髒並沒有出現新的傷痕,隻是一些舊問題,以白夜的話說,隻要給我一具能喘氣的人體,我就能讓他活蹦亂跳。


    有他這句話,無雙和容顏、楚離等人徹底安了心。


    遠在中東的葉薇,十一,墨玦和墨曄等人收到消息,都暗自鬆了一口氣,真的是奇跡,原本他們都做好接受卡卡死亡的準備。


    楚離隻是過於擔心容顏和卡卡,所以百忙之中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飛回來看一看妻子和兒子,得知卡卡平安,他又立刻登上去阿曼的飛機,來去匆匆。


    家人恢複了健康,無後顧之憂,他們更放開了手腳,恢複了當年的豪氣,準備和反恐死磕到底,年輕的時候,楚離和傑森和小鐵死磕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楚離說,得罪他們就是得罪上帝。


    上帝要懲罰誰,誰能躲得過。


    無雙暫時不關心中東戰局和北美的恐怖危機,卡卡雖然恢複了自主恢複,不需要再靠著氧氣罩生活,但仍然沒有清醒,白夜說,凡事都要慢慢來。


    哪怕是奇跡,也是一個來了,再接著一個再來。


    卡卡已是奇跡,若是醒來,恐怕又是創造醫學上的另外一個奇跡,若是心髒再造,能長長久久,又是一個奇跡,白夜承諾,他一定讓這樣的奇跡發生。


    無雙相信白夜,卡卡蘇醒,隻是時間的問題。


    不管多少年,她都願意等。


    他隻要沒死,她心中就有一個念想,她還有他們的孩子,她和孩子會一直陪著他,直到永遠。


    ……


    葉非墨和溫暖最終沒有去倫敦,葉非墨把溫靜的慘劇告訴了溫暖,溫暖如遭雷擊,一時無法接受,困苦不已。葉非墨更是擔心,他掩飾了一些事實,隻是告訴溫暖,溫靜加入了第一恐怖組織,因為被人陷害,嚴刑逼供,溫靜太傲氣,以自殺的方式證明自己的清白。


    如今真相大白,人卻死去。


    他沒有告訴溫暖,葉天宇和溫靜之間的一切,他沒有告訴溫暖,溫靜死前,葉天宇的所作所為,他怕溫暖無法接受,光是接受溫靜的死訊,她已經快要崩潰,如果再知道這是葉天宇的錯,是天宇逼死的溫靜,溫暖真的不知道會怎麽想,她心思本就多,葉非墨怕她胡思亂想,所以隱瞞了她。


    他知道,他這麽做對溫靜,對溫暖,對整個溫家都不公平,可他不敢冒險。


    葉可嵐的死訊,他也沒瞞著溫暖。


    可嵐於溫暖,意義和溫靜截然不同,溫暖對可嵐的死,她悲傷遺憾,對溫靜,卻是痛不欲生,無法走出陰影,甚至比她失去孩子更要痛不欲生,無法釋懷。


    溫靜,她疼了十幾年的妹妹,幾乎是溺愛著她的。


    溫暖不明白,“為什麽她要加入這麽危險的組織,為什麽被人陷害沒查清楚就嚴刑逼供,溫靜那麽年輕,她的生命才剛剛開始,她前幾個月才和我說,她戀愛了,喜歡上一個人,她的幸福還沒開始,為什麽人生就結束了,這不公平,這不公平。非墨,這是誰做的,誰做的?”


    溫暖知道,第一恐怖組織的領導人是卡卡,可溫靜人在中東出的事情,卡卡又在昏迷,定然不是卡卡,那會是誰,葉寧遠和葉天宇,葉可嵐也屬於第一恐怖組織,溫暖並不知道。


    她隻是知道,他們不簡單,至於過什麽樣的生活,她是真的不知道,葉天宇和可嵐都掩藏得很好,葉寧遠就更不用說。


    葉非墨隻能說不知道。


    溫靜的死,有太多的悲劇色彩,毀了很多人,葉非墨不敢告訴溫暖,他害怕,若是知道真相,恐怕毀的就不止是一個家庭,幾個人,而是一群人。


    他們沒有去倫敦,溫暖想去中東,去黎巴嫩,她想見溫靜最後一麵,葉非墨卻不同意,別說葉非墨不同意,葉三少和程安雅也不同意。


    中東時局戰亂,正陷入恐怖危機中,每天傷亡無數,溫暖剛失去孩子,身體仍在調養之中,絕不可能讓她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哪怕有葉非墨陪著也不行。


    二來,天宇對溫靜的屍體,很執著,他不可能會讓人帶走溫靜。


    葉三少和程安雅知道,他們沒有權利讓天宇保留著溫靜的屍體,這太瘋狂,對溫家不公平,可他們真的倔不過葉天宇,葉寧遠和許諾多對葉天宇都毫無辦法,根本無法說服他。


    程安雅想等時間一長,稍微再做打算,如今強硬著來,天宇瘋起來,怕是六親不認。


    到那時候,白白害得溫暖受傷。


    溫暖不知其中緣由,葉非墨和程安雅又無法明說,自然就有了矛盾,程安雅最後給的解釋隻是說中東太危險了,她剛小產,不該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至於葉天宇的事情,恐怕隻能另選時機。


    剛得知溫靜噩耗的溫暖,絕對無法接受葉天宇的瘋狂。


    983


    中東,阿曼。


    從黎巴嫩到阿曼,凡是m2的力量基本上被葉天宇掃蕩完畢,且所有的m2都是一挑到底,全軍覆沒,葉天宇一點情分都沒留,誰的麵子都不看,配合鬼麵在中東布置的摧毀陷阱,徹底顛覆了黑暗世界中這幾年的生存法則,激烈的手段也把反恐每一位高層嚇得不敢再亂動。


    誰都看得出來,小黑j這一次被觸怒了。


    最可憐的莫過於中東,本不是他們主動挑起的戰爭,卻因為發生在他們戰場上,他們倒是成了夾心餅幹,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中東都被卷入這一次第一恐怖組織和北美的戰爭之中。且在葉寧遠的巧妙轉圜下,迫不得已主動進攻,給北美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恐怖襲擊,軍事活動,經濟損失,戰爭的代價,他們都付不起。


    國際反恐最高督察被撤職,空降一名四十多歲的新最高督察,他有意和談,卻宣告破裂,黑手黨這邊墨遙直言拒絕,第一恐怖組織這一邊,葉天宇一槍崩了和談的男人,沒有一句多餘的話,葉天宇激烈的手段,徹底激化雙方矛盾。


    雙方進入激戰一個月後,美國五角大樓遭到襲擊,陸軍辦公室遭到局部爆炸毀損,死亡四十多人,重傷六十多人,輿論嘩然,稱之為第一次911事件,雖然這一次局部爆炸造成的經濟損失和生命損失沒有911恐怖,卻是五角大樓第二次遭到真正意義上的襲擊,又一次岌岌可危。


    整個美國國防部都震動了,這一次死亡的四十多人中,有六位陸軍將軍,給他們造成了巨大的打擊,美國總統發布了反恐軍事行動,北美進入了反恐遊行示威的**,整個北美到處充滿了危機。五角大樓被襲擊把最近的北美恐怖襲擊推上了新的**,每個人都人心惶惶。


    經濟,旅遊和軍事都收到嚴重的影響。


    歐洲,北美等幾個軍事強國聯手起來,宣布反恐聯合戰線,他們宣稱要一致消滅恐怖襲擊,消滅恐怖分子,保護自己的國民不受生命的威脅。


    這一次五角大樓被襲擊,總策劃並非第一恐怖組織的人,葉天宇最擅長的是借刀殺人,利用波斯灣戰爭後中東一些激進分子對北美的懷恨在心,提供了武器和設備,更提供了技術和五角大樓內部建設圖紙,讓他們安裝炸彈,轟了五角大樓陸軍辦公室,第一恐怖組織完全站在旁觀者的立場,冷漠地看著一場戰爭的發生。


    葉薇和十一等人想不到葉天宇會借刀殺人,且造成這麽大的影響,她們主要目的在m2,因為m2是政府培養的黑暗組織,並沒有擺上台麵,不管她們怎麽挑了m2,外麵人看都是黑吃黑。五角大樓被襲擊,等同於正式向北美宣戰,這一點過於冒險,葉薇吃驚同時大讚葉天宇,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論狠絕,葉天宇較之葉寧遠,遠遠超越,較之卡卡,更上一層樓。


    趁著這一次恐怖襲擊,葉薇和十一也配合第一恐怖組織在北美的局部大清洗,把反恐其餘一些黑暗勢力連根拔起,根據墨遙給他們提供的情報,葉薇和十一找出反恐隱藏在背後的力量,各個擊破。


    北美政府對這一次危機,應接不暇,焦頭爛額,徹底處了被動狀態。


    事情有了戲劇性的發展。


    原本一直處於觀望的歐洲等軍事大國參與反恐聯合宣言後,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


    整個五角大樓被襲擊後,斷電十五分鍾,總係統在這十五分鍾內被人入侵,遭到嚴重損害,所有的絕密資料外泄,更有不少軍事活動計劃外泄後,被披露在全球最大的軍事報紙上,其中包括對中東發動的襲擊,對一些小國的軍事掠奪,其中也包括了中情局一些特工對外國一些首要的監視,暗殺,包括挑動各國之間的緊張關係和戰爭等等,所有的陰謀被披露。


    甚至,北美為了挑起歐洲各國和第一恐怖組織的矛盾,策劃騙局,自導自演多起恐怖襲擊,把罪名推給了第一恐怖組織,這一切陰謀都被披露。


    其中大部分的陰謀針對歐洲,許多政治隱沒全是北美挑起的,這就好比在遊戲裏,幾個玩家被一個boss氣得聯手起來宣言要滅掉boss。突然boss說,其實你們其中一個人長期監視你們,長期算計你們,等著你們衝鋒陷陣,等著你們玩完,其實你們的敵人是你們自己人。


    於是戲劇性的事情發生了,歐洲各國參與了反恐宣言,卻沒有任何反恐軍事活動,且第一恐怖組織並沒有在歐洲進行屠殺,哪怕是屠殺,也是m2,,無關歐洲。


    墨曄大讚葉天宇,果然夠狠,能如此巧妙扭轉局勢,置泱泱軍事大國於不仁不義的尷尬處境,讓他們眾叛親離,無人援手,徹底被動。


    勝利,已無懸念。


    葉天宇失去了妹妹和溫靜,雖說已是半瘋癲,然而這種瘋癲具體體現在溫靜身上,沒有影響他的智商和狠絕,冷靜和狠戾反而更上一層樓,他需要鮮血為他生命中兩位重要的女人獻祭。


    其實,若是北美政府卯足了勁真的和第一恐怖組織杠上,勝負難料,定然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戰,這不是靠人多就能贏的世界,這是一個靠技術取勝的世界。


    多年來,第一恐怖組織一直站在軍事技術的頂端,他們有自己的核武器,有自己最先進的軍事化設備,有自己的軍隊,真要爆發戰爭,死傷無數。


    這樣的場景誰都不願意看見,殺戮是人類最可恥,最暴力的行為。


    第一恐怖組織控製了軍火市場將近70%的交易,他們有龐大的軍事係統,龐大的武器庫,且有多項高端軍事科技是第一恐怖組織提供給美國國防部。


    人們有句俗話,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


    所以想當然的,第一恐怖組織給你提供的,自然不會是最尖端的技術,最尖端的技術必定的必殺技,他們會留下來,以防萬一。


    這樣的消息反恐內奸在第一恐怖組織傳回的消息,這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世界如今不是人多就能贏的世界。


    軍事化技術流才是主流。


    984


    戰爭總不會持續太久,總會有人先屈服,和談沒有希望,時間拖得越長,犧牲就越多,不管是第一恐怖組織,還是北美政府,或者是無辜的平民,拖得太久損人不利己,對於這一點,葉寧遠和楚離心中看得比較明白,他們發泄過,讓別人知道自己依然是恐怖的領頭人,讓他們知道,第一恐怖組織不是不反擊,隻是過去一直容忍,如今已到了極限,發泄也發泄過了,威懾也足夠了。


    接下來,定然會有人先退步。


    退的自然不會是他們,然而,政府提起的和談條件被葉天宇駁回,楚離覺得差不多該結束戰爭了,所以他試圖說服葉天宇,葉寧遠倒是沒有多說什麽。楚離和傑森等人本以為葉天宇會一戰到底,不顧一切,卻沒想到,葉天宇駁回對方的和談條件,隻是提出新的和談條件。


    在廢除反恐組織培養出來的勢力的同時,接收他們培養出來的地盤,交易了一批核武器,葉天宇附加了一個條件,他要m2最高領導人的命。


    他沒有喪失了理智,一戰到底,輕重緩急,葉天宇自然也分得清楚,且他明白,雖然最後一個條件比較苛刻,他們卻一定會答應。


    他們別無選擇。


    葉天宇並沒有獅子大開口,而是選在一個最恰當的時機表達了自己的憤怒,同時給所有的反恐高層提個醒,讓你們敢暗中負責這種事情,出了事情,軍方第一個就拿你來填命,他並不是單純的想要報複,單純的想為可嵐和溫靜報仇,同時也想給反恐高層提個醒,讓他們看清楚軍方的醜陋麵目。


    需要你的時候,他們會千方百計讓你賣命,不需要你的時候,第一個推出去送死的也是你。


    如此一來,以後有類似的反恐活動,不會有人真心為政府賣命,總會有一層隔閡,這就是葉天宇的結論,人都是愛惜生命的,在對政府失望的情況下,還想他們賣命,這不可能。


    楚離問葉寧遠,“你一開始就沒勸天宇,是不是知道他心中所想?”


    葉天宇攤手,微微一笑,“我並不知道,我隻是相信他,相信他不至於蠢到會一直打下去,兩敗俱傷,可嵐和溫靜的死是足以讓天宇垮了,但也隻是幾乎……”


    幾乎就是沒有,葉天宇依然,還是葉天宇。


    瘋癲過後,就是徹底的成長。


    哪怕他心中永遠會有傷痛,哪怕他心中再無陽光,哪怕他此生和幸福無緣,他依然會是葉天宇,第一恐怖組織的黑j。


    楚離暗忖,或許,父子之間的信任,旁人真的無法理解吧,他以為天宇會一直打下去,直到兩敗俱傷,他讓葉寧遠去勸,葉寧遠卻無動於衷。


    傑森說,“媽的,天宇這小子,比我們年輕的時候狂多了,當年老子多想轟了五角大樓,你們一直不同意,瞧天宇幹得多漂亮。”


    小鐵說,“他做了我們當年不敢做的事情,你應該拍手叫好。”


    “呸,老子不是不敢,是你們不讓!”傑森嚴重抗議,這中間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想不到二十幾年後重新出山,又是大開殺戒,當初就應該一開始就滅了他們,今天他們也不會這麽囂張。


    葉薇輕敲著桌麵,“總之,一切結束了。”


    十一微微蹙眉,“天宇和他們談的時候,別答應他們再抑製恐怖活動的條件,我們是恐怖分子,就要有恐怖分子的樣子,又不是開慈善機構,這是他們必須做的事情。”


    十一是震怒了,她從來不是嗜殺的人,卻提出這樣的條件,可想而知,她是真的生氣了,對他們的懲罰,十一決定要長久性的,一次痛快報複不能讓她平息這一次的怒氣。


    葉寧遠點頭,“十一姑姑放心,這一點我已經和天宇說好了,當初是我太過理想化,真以為大家能夠和平共處,倒弄得我們不倫不類。”


    做得好,沒人給他們頒獎,功勞都是政府的,百姓還真以為是政府給他們庇護,讓他們遠離恐怖襲擊,真是太單純了。


    如今出了事,旁人隻會想到他們是恐怖分子,過去所有的功勞不值一提。


    這又何必辛苦呢。


    他們是恐怖分子。


    不是慈善家。


    談判進行的非常順利,第一恐怖組織完勝,為這一次的瘋狂報複,畫上了句號。


    白柳辭去反恐總隊長的職務,退出國際反恐,轉調中情局,反恐內部也出現一次大規模的調整,重新洗牌,新一任的反恐督察再一次退下去,新任反恐督察是一名年僅二十歲的少年,成為最年輕的反恐督察。


    ……


    轉眼,半年過去了。


    半年之間,改變了很多事情,很多人也慢慢地改變著,卡卡依然沉睡不醒,葉天宇從小黑j變成黑j,正式領導第一恐怖組織,這是楚離和葉寧遠商量後的決定,卡卡不知道何時蘇醒,這位置必定有人要做下去,除非葉寧遠出山,否則這把椅子定然交給葉天宇。


    楚離和傑森等人對葉天宇都不是很放心,心有不安,葉寧遠和葉薇卻對葉天宇很信任,畢竟又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再離譜以後也不會離譜到哪兒去。


    所以楚離和傑森等人也就不再操心。


    半年期間,當初在羅馬受傷的特工幾乎都完好,其中有十餘人重傷,至今沒有完全恢複的,被遷移到英國倫敦,繼續治療,墨家居家搬遷到千雲島。


    墨晨幾乎把墨家城堡完全複製到千雲島去,建築風格雖然大有變化,幾乎都是原來的別墅設計,自然不能和羅馬時的城堡相比。然而,內部設計卻是一模一樣的搬遷過來,包括玫瑰花園。


    千雲島海岸邊,一名大肚便便的美麗女子推著一名英俊的男人在海灘上的一條平坦小徑上散步,時而低頭和他說些什麽,臉上帶著幸福的溫柔笑意。


    985


    千雲島陽光燦爛,一年四季如春,幾乎沒有冬季,海邊遍布高大的棕櫚樹和椰樹,層層疊疊,奇山異石堆積,風格各異,海水澄澈得幾乎見底。藍天碧海,海水從藍色變成墨藍色,不停地向海邊蜿蜒,海浪層層疊疊,不斷湧來,大有一種海闊天空之感。


    美麗,靜謐。


    這是墨家的新家,四季如春的千雲島,美得如一幅畫似的。


    無雙也常常推著卡卡在島上散步,他沒有蘇醒的跡象,無雙一直在羅馬陪他,這個月他的情況總算已經穩定下來,無雙便把卡卡接到千雲島來。


    半年前已經準備移居,後來修建了三個月,重新裝修,遷移,重裝保全係統,最近這一兩個月才搬來千雲島,這座島嶼對他們而言都不算陌生,一年會來好幾次度假。無雙懷孕後沒有繼續黑手黨的工作,除了照顧卡卡,就是養胎,葉薇和十一等人也在島嶼上,發生過一次意外慘痛,即使報複了,他們的心情也不算特別好。幹脆留在如世外桃源般的千雲島修養,墨遙和墨小白都在羅馬,黑手黨總部畢竟在西西裏島,他們沒有隨著一起過來,隻是偶爾過來看看無雙和卡卡。


    蘇曼和白夜也在島嶼上,為了卡卡的病情,白夜和蘇曼暫時留在千雲島,幾乎把蘇家的實驗室都搬到千雲島,墨家舍得花錢,白夜需要什麽設備幾乎都從運過來,給他布置得一流水準。


    白夜不敢離開卡卡,雖然情況穩定,但不知道會不會有意外,隻能守著。


    他們這麽多年來如一家,正好在一起解解悶,相互開解,走出羅馬的陰影,日子過得倒是悠閑,葉三少和程安雅來住過半個月,因為葉非墨和溫暖又回市。


    無雙已經有了七個多月的身孕,快八個月。她變得圓潤許多,容顏的手藝,胃口多不好的人都會開胃,無雙這半年來安心養胎,卡卡又在身邊,心情開朗,自然吃得多,睡得好,身子重了些許,且依然無損她半分美麗。那雙純粹的紫眸變得更美麗,更純粹,特別在碧海藍天下,令人覺得無比的豔麗。


    她推著卡卡在樹蔭下坐下,沙灘上有一排太陽傘,五顏六色,下麵是白色的躺椅,葉薇和十一他們很喜歡下午到沙灘上吹風,遊泳。輪椅在沙灘上難走,無雙沒有推過去,樹蔭下也有一張白色的躺椅,這全是墨小白弄的,原來千雲島上沒有太陽傘和沙灘椅,墨小白覺得單調,反正以後又要長住,他幹脆買了一排花哨的太陽傘和白色的躺椅,布置在沙灘上,事實證明,這絕對是明智的。


    無雙坐下裏,擦了擦汗水,又幫卡卡擦汗,一手忍不住扶住腰間,慢慢地躺下來。


    午後吃過午飯,她總喜歡推著卡卡出來走一走。


    她懷孕快八個月,肚子很圓,大得嚇人,懷的是一對龍鳳胎,一開始白夜給她檢查的時候就知道性別了,把葉薇和容顏等人都高興壞了。


    墨家出來的多是雙胞胎男孩,卡卡身體又特殊,兩人以後會不會有孩子還是個問題,一具得兩孩子,又是龍鳳胎是,容顏等人自然開心至極。


    無雙從懷孕到五月份都很平穩,五月後就開始吃苦,身體浮腫得厲害,晚上常常抽筋,葉薇晚上都和她一起睡,若是無雙疼醒就幫無雙按摩,鬆鬆筋骨。


    一直到七月中才有一絲好轉。


    她一直想順產,白夜卻不讓,無雙子宮很薄,順產的話對身體傷害十分大,若是子宮破裂,或許連命都沒有了,隻能剖腹產,對這個問題,無雙並不爭論,一切聽白夜的,她第一次懷孕產子,既然白夜說子宮薄,要剖腹產,她自然聽話,動刀子而已,她也不怕。


    坐了一會兒,無雙拿過早就放在旁邊茶幾上的書本,看了一會兒,據說胎教是很重要的東西,葉薇說她懷無雙的時候還經常和十一出任務,一點自覺都沒有,所以無雙運動神經比較發達,她懷小白的時候,就是電影看多了,所以墨小白就成了騷包的電影明星。


    雖然知道葉薇是開玩笑,無雙還是覺得,胎教既然很重要,她也重視吧。


    她沒有葉薇當年那麽好動,且情況也不好比,卡卡趟在這裏呢,她哪兒都去不了,所以從懷孕一直都看書消遣時間,以無雙的話來說,她靜下來念書都不知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容顏常開玩笑說,以後孫女一定是淑女,孫子一定很紳士,這胎教好啊。


    無雙看書也很雜,世界名著看,神話故事看,哲學,心理學,隻要是書,她都看,她的耐心在這半年多裏培養得十分好,看了一會兒書,打了一個小哈欠。


    她伸伸懶腰,看著一望無垠的大海,享受著海風的吹拂,低頭溫柔地撫摸著自己隆起的小腹,這兩個小家夥最近真的很乖,沒有前幾個月那麽難受。


    無雙輕聲笑說道,“卡卡,你快別睡了,咱們兒子和女兒都要出世了,白夜叔叔說,你可能看不到他們出生的樣子,哎,真是可惜,你已經創造了一個奇跡,我就不指望你再創造奇跡了。不過你放心,我讓媽咪全程錄下來,以後你也可以看,不知道你醒來的看到我們的孩子到底是幾歲,可千萬不要等兒子都娶媳婦生孩子你再醒來,那多可惜啊,我一個人教不好孩子的,萬一教出兩個流氓出來怎麽辦?”


    “你睡幾年就好,別睡太久,知道嗎?”她輕輕地吻著卡卡的眉心,握緊住他的手,其實她真的容易滿足,卡卡病危時,她希望卡卡能活下來就好,如今他活著,能呼吸,身體是溫熱的,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她已經很滿足。


    最起碼,她有希望,等他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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