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佑勍先前也想將笙歌送出長安,可是過了幾日又改口,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先在府中待著,反正也出不去。”這她也有些納悶的,留在長安好嗎?不過想想也有道理。出長安,談何容易。


    承滎不知道,讓笙歌留在這,是宣元帝的口諭。後來江佑勍進宮將此事回稟給陛下,這是陛下的安排。所以此時屋後,有兩名暗衛守在這裏,護顧笙歌周全。


    柳青渝點頭聽著:“我再同卓一商議,選個萬全好法子。”又神情謹慎低言:“太國舅在養軍隊,之所以說是軍隊,是因兵將人數眾多。”


    “他哪來這麽多銀兩。”承滎驚問。


    “郡主忘了,陸大人任的什麽職務。”柳青渝冷笑一聲,提醒道。


    顧笙歌眸中恨意明顯,嘲諷說:“少府監,這是怕別人不說他貪贓嗎?”


    “這群禍亂朝堂的權臣,豈會懼怕這些,若是有人反駁彈劾,必定會。。。”柳青渝停下,神色悲傷的看向顧笙歌。


    就像顧大人與杜大人,被那些小人顛倒黑白,殺人滅口。


    顧笙歌眼中彌漫淒涼,抿唇忍著。承滎與青渝對視了眼,擰眉不語,一日不將這群人扳倒,再多的言語都是無用。青渝用力握著笙歌的手,試圖給她些安慰和力量。


    長安城東的臨潼,一戶平民小院。雖普通,但女主人將院落收拾的幹幹淨淨,牆邊幾盆花草,長勢茂盛。


    後屋,一灰衫婦人將熬好的粥端進屋中,一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轉過身,長臉粗眉,一身正氣,舉手投足間又帶著一份瀟灑,正是王家要追殺的人之一——尉遲先生。


    尉遲青明:“多謝。”


    “大哥給了銀兩,就別跟我客氣了。”婦人不好意思的搓手說。


    婦人實誠又心善,看到有傷員,擔著風險收留他們。這婦人話不多,放下粥便出了屋子。


    床上傳來不停咳嗽的聲音,尉遲先生將其中一碗端起來走過去,床上躺著的是嚴叔,受了重傷。麵色憔悴泛黃,有些氣血不足。


    “沒事,我能起來。”嚴叔吃力坐起身。


    尉遲青明:“覺得好些了。”


    嚴叔笑笑:“年齡大了,恢複的慢,不服老不行。”


    尉遲青明:“不急,也不知阿九怎麽樣了。”


    那日走散了,他們五個人除了他與後來追上來的嚴叔,其餘人不知去了哪裏。許是出了城,也許還留在那裏。


    嚴叔也目露擔憂:“牧姑娘與小公子他們——”


    尉遲青明:“聽說沒有找到。”


    那晚的後續消息在坊間瘋傳,但一直沒有找到人的訊息。再說徒弟與丫頭的身份,若是被知曉,恐怕早就傳遍了,豈會由著百姓在這瞎猜想。


    嚴叔稍稍放下心:“這就好。”


    長安某間客棧


    女子一身男裝,手執茶盞小抿,麵無表情聽著鄰桌幾名男子說前幾天晚上發生的事。女子對麵坐著一位手執折扇的公子,盯著麵前微微蕩漾的茶水,不言不語。坐了一會兒,等茶涼了,幾名男子酒足飯飽的離開,女子與這名公子也起身上了樓。


    進了客房,尉遲珩將折扇收起,說:“該早一點來的。”


    誰能料想的到,叔父能帶著牧姑娘來了長安,還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幹脆敲鑼打鼓公布身份算了。連翹姑娘臉色難看,她是公主的人,這麽多年將牧姑娘保護的多好,曾未讓一絲危險靠近過姑娘。如今惹出這樣的事,他要怎麽跟公主交代。


    連翹:“他們幾人沒被抓到,王、廖幾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公子派人去找,卻也要小心。”


    她才給公主去了信,這消息實在是糟糕透頂,公主指不定要多擔心呢!


    尉遲珩派人追查叔父他們的下落,又不敢太大動靜,怕引人注意,所以派出去的人至今沒有回複。


    “公子,我先出去一趟。”連翹找了帷帽,轉身說。


    尉遲珩:“去哪?”


    “六公主在宮中難見到,但涇王與承滎郡主皆在長安,聽說儀賓江將軍駐守在城外,官府中的消息我們打聽不到,請他們幫忙問一問事情經過,興許能打聽到。既然出了事,這樣等也不是辦法。”連翹回話。


    他們也是昨日進的長安,現在進城容易出城難,戒備森嚴。官府在找黑衣人,王、陸幾家在找那幾名男子與藍衣姑娘,一時人心惶惶。


    尉遲珩:“姑娘,小心。”


    連翹點頭,戴上帷帽出門。


    齊府


    到了晚飯的點兒,叢申一邊布菜,一邊回頭喚他家忙於處理公務的大人。


    齊域放下筆,剛要起身去圓桌前用膳,一絲異樣從後窗傳來。有人,齊域細辨,知道是那名暗衛來了——陛下身邊的侍衛。


    “我自己來吧!你去院門口守著。”齊域神情淡淡,隨意吩咐道。


    還沒有舀完粥的叢申愣了好一會兒,才將勺子放下,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主院門口,叢申抱著刀打著哈欠,一臉鬱悶。他這是失寵了嗎?守門?唉——撿起個小木棍,在地上畫圈圈。


    須臾,暗衛從後窗進來,帶來了消息。他負傷,不能頻繁出現在皇城,又是非常時期,宣元帝不便召見他,便派暗衛來將重要的消息告訴他。


    “阿九已經無礙。”暗衛來去匆匆,說完重點便閃身離開。


    回想宣元帝對他說過的話,原來陛下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將重傷昏迷的他救下,吩咐晏說徹查舊案,派人找笙歌下落,並護她周全。


    這些超出君臣情誼,是念年少同窗舊情,還是受人所托。是誰?她嗎?


    崇王走了,也不知她要哭多少次。


    齊域一閉眼,不願再想下去,可是眼前,浮現一道清瘦的身影。一身灰白,一陣風就能將她刮跑。臉頰消瘦蒼白,眉間撫不平的憂愁。她明明那麽愛笑的,一笑唇角還有對小梨渦,臉頰總是泛著桃花粉。一雙黑白分明的瑞鳳眼,裏麵閃爍的光比星光還耀眼。她總專注的望著他,那眼神是很取悅人的,好像她的眼中隻有他,會甜甜的喊他:“顧琰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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