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無論你是顧琰羲,還是齊域,無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我喜歡你。即使經曆家族巢傾卵覆,至親枉死,你依舊霽月光風,終然灑落。你寬容豁達,不被仇恨困住腳步,考科舉,入仕途,年紀輕輕已任要職,你活成令我欽佩的模樣。你不知道我有多歡喜,我心愛的少年不懼挫折,高歌猛進,令仇人心生畏懼。我有多想讓你平安回到長安,我想看你立於朝堂,做中流砥柱,成一代名臣賢士,得天家賞識百官擁戴。官拜高官顯爵,重現顧家昔日榮光。”浩瀚青史,留得美名,豐功偉績,眾目俱瞻。


    才有的憤怒,被她突如其來的表白,生生澆滅了。這是要他走呢,還是不要他走?他知曉她在擔心他,她的一番話語就像石子投進靜謐的湖中,蕩起漣漪陣陣,再難平靜。


    “有時我想,若是我們不曾相識該多好,那樣你的人生不會因我遭難。可是,我珍視與你的相遇,感激神明能令我遇到你。與你的回憶都是甜蜜,後來發生的變故是我所不能承受的沉重,喜歡你的代價太大了。”他就好似是她身上一根被強行折斷的肋骨,骨斷筋卻還牢牢相連,絲微的扯動都痛徹肺腑。


    她羽眉顰蹙,抖著聲音,忍淚含悲,繼續道:“知道你的身份後,想找到你,起碼與你當麵說一聲‘對不起’。無論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我總歸要感謝你當年的恩情,也要代替父王道歉。還要告訴你笙歌、煙蘿與顧夫人還活著,顧家的墓地,我手上的證據,以及我所知曉的全部真相。但其實我連站在你麵前的勇氣都沒有。”


    “若時間可以倒回,我會直接衝到父王與陸瑩珍麵前去質問他們。”為什麽,為什麽要讓我母親以淚洗麵,鬱鬱寡歡。


    楨兒那麽小,你怎麽忍心!父皇你不心疼嗎?他也是你的兒子,是你名正言順的嫡長子!


    為什麽李乾成要成為我見不得人的異母皇兄,是什麽樣的感情,讓你拋棄了父皇、妻子、兒子、女兒?


    是愛嗎?可是你們違背綱常倫理,傷害了這麽多人,不被世人所接受,這段情又怎麽敢說是愛?


    “我不想躲了,錯的是他們,該羞恥的是他們!該恐懼的也是他們!即使父王當場殺了我,那我也將是紮在他心頭的一根刺,永遠難以消除!”她攥著拳頭強撐著,倔強的抬著下巴。


    英挺鋒利的劍眉越來越緊皺,俊顏陰沉的可怕,顯然是慍怒的前兆。果然她之後說出的話,恨不得將他氣死。


    “你走吧!這一次我要自己選,荊棘還是忘川,讓我自己選擇。無論是何種結果,我不後悔!”囅然一笑,眼角的淚垂落,一縷發掃過臉頰,淒美的笑容令人心痛。


    沒等到齊域回答她,樺緔眼前一黑,順著樹幹跪倒,暈了過去。


    她倒得不是時候,在意識消失前很是懊惱。應當等他離開的,起碼不是在她說完這一番話的時候暈倒。


    齊域上前小心抱起跪坐在地的嬌弱身軀,消瘦的不可思議,好像一用力就能將她的骨頭折斷。抬手擦了擦她臉頰的淚痕,手上的汙血卻沾染在白皙的秀麵上。停下手費力扛起她,肩上、腹部的傷口因用力而崩裂。疼的他呼了口氣,咬牙停了片刻。緩過來後,大步向北走。


    大約千米外,一行車隊停在那裏,像是在等人。齊域停下腳步,見那行人並沒有靠近的打算,儼然不是來追殺他們的,才繼續前行。


    齊域背後的大道,幾千米外的彎道處,也拐過來一行車隊,行駛速度極快。可惜隔著太遠,一時還無法看清,聽見馬蹄聲。


    樺緔陷入昏迷,齊域背著她運用輕功疾步前行,快卻引得傷口處血流得也歡暢。倏然,旁邊樹上幾隻鳥兒鳴啼飛起,正這時幾支箭朝他們射來,尖銳的箭頭沒入一旁樹幹上,發出不小的震動聲。


    黑衣殺手射箭偷襲,鳥飛鳴叫讓齊域沒有覺察他們的靠近。等他發現時已經遲了,一支箭射在樺緔後背,雖然迅速躲閃,可到底是中了箭。昏迷中的樺緔悶哼一聲,水眸微微睜開,又陷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將她放在一邊樹下,手從她後背移開,攤開的掌心一片鮮紅。


    箭是隔著很遠的地方射過來的,所以等齊域放下樺緔後他們才飛躍衝過來,殺氣騰騰的逼近。齊域眼神變得銳利凜冽,就好像起了狂風暴雨般的駭人,容止上冷若冰霜。一步步朝他們走去,周身氣勢變得森冷逼人,霍然拔劍,足尖點地上前迎戰。


    兩方廝殺,卻極為不公。來者七人,將齊域圍在中心。


    不知何時,兩邊車隊與他們相隔不過百米,一隊從南向北,一隊從北向南,停在那裏便不再靠近,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觀戰。這場血戰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的確是低估了黑衣人的執著。也暗示了幕後真正主使欲將她殺死的決心,的確是陸太後能做出來的。


    大道上北麵那車隊,中間一輛華麗的馬車中坐著位嬌客,衣著並不招搖確是十分講究,女子雙十模樣,雖長相中上之姿但氣質出眾,一雙眼睛透著精明,還帶著一份威嚴,與一般閨中小姐十分不同。此人是蓮花十七巷的總管家——由儀,今日親自來接女君回巷,就是對麵車隊中的女子。


    由儀暴怒的猛掀起簾子,咬著牙恨聲說道:“這群不長眼的狗東西!”嚇得一旁侍衛,冷汗直流。


    打架跑到別人家門口,晦氣!還偏偏是女君回來的這日,這不是給她添堵嗎?


    南邊車隊


    “女君,前方有打鬥,等屬下清個場,還請女君稍等片刻。”廖鈞衡揖手稟報,心中罵著三字經,這群孫子跑哪打架不好,跑人家家門口,一群活膩了的東西。還七對一,要不要臉了!哦,不對如今是五對一,已經倒下了兩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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