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說語氣中帶著十分認真,七分歉意:“嗯,孩兒不是有意推辭,實在是——”


    晏夫人擺了擺手,讓他不必再解釋。放下茶盞起身,緩緩走近,抬手替兒子整了整官服,說:“那忙去吧!沒事,母親不急在這一時,你公務在身也是沒辦法。可是,來日方長。”說到最後四字,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


    晏說尷尬的笑著,點頭佯裝乖巧的道別。


    母親說的宴會,是徐太傅與父親還有兩位大人訂在晚上的小酒宴。當然不是讓他陪著長輩飲酒那麽單純,母親的意思是要讓他去徐公麵前露露臉,誰叫他家有正值妙齡待嫁的小姐呢!這意思就不必明說了。


    晏說麵對誰都難有落下風的時候,唯獨在他母親大人這裏,永遠施展不出他的聰明才智。


    “哎——對了,有些東西你順道送去你姨姥姥府上。”晏夫人叫住兒子,最近她姨母身體抱恙,這不表弟媳也沒敢來,上好的藥材,用不用得著另說,總歸是份心意不是。


    “好,將馬車駕去西門。”晏說吩咐小廝去辦。為了方便,女眷皆從西門進出。


    一處幽靜地兒


    徐謠停下腳步轉身等堂姐走近,忍著淚,問:“姐姐,你剛剛為何拉著我?”


    應該是阻止了兩次,一次是徐謠看清那人是長樂長公主,鼓了勇氣剛要抬腳走過去,堂姐突然擦肩而過,從後麵走上前跟兩位公主請安,衣袖摩擦間,堂姐拉了下她的手臂。第二次是離開的時候,長樂公主朝她看過來,她欲走過去,姐姐卻突然告退,過來拉著她就走。


    徐絢縵歎了口氣說:“怕你日後後悔。”


    才過了一晚,就將顧大人與公主夜遊的事傳的滿園皆知,流言如洪水啊!議論時還牽帶上了顧小姐與徐謠,不見得都是善意,指不定有平日嫉妒的人,尋著機會往人身上潑髒水,曾參殺人,還不知要被傳得多難聽。


    徐家小姐是否喜歡顧大人,都隻是眾人的猜測,隻要徐謠不當回事兒,還像往常一樣與顧小姐結交,眾人覺得沒趣,流言過幾日就平息了。再說顧太傅是叔父的恩師,徐謠與顧小姐結交也順理成章。


    “我不問才會後悔!”徐謠說完看向一旁,咬唇情緒依舊激動。


    徐絢縵看著她,冷靜的問:“問什麽?”


    徐謠大小姐脾氣上來了,口無遮攔:“當年的事,重顯太子”


    徐絢縵清秀的麵上滿是嚴厲,壓低嗓音喝:“住口!”


    “姐姐。”徐謠不是沒深淺的人,隻不過今兒發生了太多不如意的事,真是糟糕透頂的一日。


    徐絢縵皺眉問:“這是你能說的話嗎?誰給你的膽子敢評論明皇與重顯太子!”


    況且還是在這裏,隔牆有耳。叔父如今高位,看著百官禮讓擁戴,可誰敢說在陰暗處沒有宵小正尋機會使絆子?這不是將機會送到敵人手中。


    “我。。。”徐謠怎麽能不懂這些道理,可是她難受的沒了理智。經堂姐提醒,也後怕,抬手用寬袖掩麵,緩緩蹲下身趴在膝上哭泣。


    徐絢縵心有不忍,卻還是得提醒她:“謠謠,徐家士族門第,長輩都是文人雅士,家風嚴謹,言行段不能丟了禮數,讓別人嗤笑。你說你要問公主,可是以什麽身份呢?即使殿下與顧大人之間橫著太多問題,可是他們有婚約在。”


    過了會兒,徐謠抬起頭,滿麵淚痕,紅著眼說:“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沒法想這麽多,你沒有喜歡過,怎麽會懂我的心情?我是真的喜歡他。”徐謠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這是她的初戀。


    “是啊,顧大人的容止、才學、武藝樣樣出眾,有一樣就夠令姑娘心生愛慕的,偏偏占齊了,都到他一人身上了。可是,你隻看到他美好的一麵,那你有沒有想過他曾經經曆過的那些傷痛、仇恨,不是你能懂得。”不適合,這樣複雜的顧大人並不適合嬌美的小妹。


    “道理我懂,可是姐姐,我還是難過。”徐謠說完起身就走。


    徐謠的丫鬟走了兩步,一臉懵,沒主意的問:“三小姐。。。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追啊!”徐絢縵無語極了,小丫鬟忙轉身去追徐謠,她不放心也跟了過去。


    遠遠看著徐謠出了東門,怎麽一轉眼就沒了蹤影?迎麵還來了幾名相熟的夫人小姐,徐絢縵表現出等人的模樣,點頭與她們打過招呼。


    等這些人走了,徐絢縵才帶著丫鬟找了一圈可沒找到人,心中擔憂不已。


    “徐小姐?”


    “晏夫人。”徐絢縵一轉身看清來人忙施禮,反應過來身後的馬車是晏府的。


    “怎麽出來了?”晏夫人問,瞥了眼徐姑娘身後的小丫鬟,正四周瞧望,一臉焦急的模樣。與她對上眼神,小丫鬟急忙低下頭。


    “哦,我要跟妹妹”徐絢縵正想扯個理由,卻突然聽到有女子的哭泣聲從馬車中傳來。


    在馬車中落淚的果然是徐姑娘,正控製不住情緒痛哭出聲。須臾,她麵前多了一方灰色的手帕,順著修長的手指向上看去,一年輕公子身著官袍,優雅的坐在窗邊。五官精致,濃眉長眼,有些內雙,容貌嘛!的確英俊。隻不過徐謠不喜歡他的眼神,好像能看透人心,坐在那裏歪著頭審視她。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覺得此人詭計多端,是個狠角色。


    晏說本閑適的倚靠在馬車裏麵,閉目養神,忽然一陣風吹進來,有人上來掀起簾子,以為是小廝來放藥材和禮品。可他緩緩睜眼後,卻見一名哭得眼紅腫的小姐坐在他的馬車中,這小姐不受外界影響,坐門口專心哭泣,隻是怕有人聽見,她用力捂著嘴。


    晏說挑起了車窗簾一角,一群夫人小姐從不遠處走過,他了然放下簾子。


    恨不得將馬車淹了的徐小姐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晏說很舍不得從袖中拿出帕子,這可是他才洗的呢!遞了過去。


    徐小姐一怔,盯著方帕看了好一會兒,才淚眼婆娑的拿過去捂臉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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