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宮門,他果然已經等在那裏。風儀玉立,英俊瀟灑,那氣度使得視線不受控製的被他吸引過去。這麽英俊的男兒郎成了她的駙馬,真是做夢都會笑醒。


    縱使知道他容止出眾,在人群中向來紮眼,可是今日不一樣的帥氣。他穿的這身衣袍,做工上乘,紋樣別致,麵料講究,將人襯的瀟灑中帶著絲世家公子特有的矜貴優雅。她的眼光、品味果然不錯,這繡樣是她親自設計的,一株從腰起綠莖,在右胸前綻放的蜀繡芙蕖。


    樺緔盯著墨蘭衣袍上的這株白荷端詳,亭亭玉立,生動逼真,勇敢綻放在黑魆魆的夜中,聖潔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愛惜。那繡娘精湛細膩的針法技藝了得,果然高手在民間。


    寬肩窄胯,高大英挺將袍子襯得挺闊有型,束腰處再懸垂一條綠色彩繩穗頭,上麵掛著塊羊脂白玉玨,頭戴玉冠,怎一個英俊了得。她大約是知曉了書中所描述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公子,到底有多英朗俊美了。


    想想時隔多年後與他再次相見,總歸是官袍加身,有掩不住的官威在,與兒時的世家公子模樣,還是有挺大差別的。


    送他衣袍的初衷,是為了彌補自己酒後失儀,醉酒吐了他一身造成的‘慘案’,負疚感甚重。偏偏他穿的是白袍,潔白的不容許出現一絲汙垢,她扯著袍子犯了難,最後決定去衣坊給他做身新衣。那段時候她常常會將齊大人與顧琰羲作比較,想若是顧琰羲活著,會不會像齊大人這般優秀。所以設計長袍的時候,她在刻意將他往顧琰羲的形象上靠攏,直白的說她在讓他穿上顧琰羲的衣袍裝扮成他,來慰藉她心中的思念與遺憾。


    那也是七夕節,還是新渝遭遇洪澇,官民一心抗災搶險勝利後,借佳節祈求來年風調雨順,一掃心中陰霾的好日子。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兩載,他們經曆了這麽多最終還是在一起了,一時感慨。


    他闊步走過來,盯著她問道:“好看嗎?”


    劍眉星目朝你望來的時候,總控住不住心在顫抖。樺緔再一次細細打量,自下而上,再望向深邃的眼眸,囅然一笑,說:“嗯,好看。”


    “今日,是我第一次穿。”他勾唇淺笑,眸中閃爍星光,好像對她的回答很滿意。


    不等樺緔開口,又言:“畢竟是公主示愛的禮物,平日臣哪舍得穿。”


    自從在彩雲坊訂做了這長袍後,袁州誰不知道公主的情郎是齊大人!


    他言語中的促狹樺緔哪會聽不出來?又詞窮,沒法回懟過去,隻得拿憤恨的小眼神狠狠剜了他一眼,樺緔嬌嗔道:“顧琰羲!”然後還不等顧大人有所反應,便捂臉逃似得跑去馬車上。


    一群宮女偷笑著跟上,溫太妃身邊有樺緔的宮女,跟太妃解釋了幾句。太妃笑著搖頭,心道還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女兒對顧三郎的心思,真是全宏國都快知道了。


    顧琰羲與太妃道別,太妃擺擺手讓他們去玩,不必管她,跟童媽媽一起目送他們離開。顧大人走到駿馬旁,利落的翻身上馬,帶隊啟程,一行人往熱鬧的街市行去。


    童媽媽:“乞巧節,有情人的日子,是公主與小顧公子的節日。”


    太妃笑笑,不語。


    童媽媽:“娘娘可以放心了。”


    太妃有些動容,點點頭,濕了眼角。


    樺緔掀起窗帷,然後看斜前方騎馬的英武郎君,幸福都要從眼中溢出來。好像察覺到了她的眼神,他回過頭來。


    即使過了這麽多年,還是這麽心動。


    他調轉馬頭過來:“怎麽了?”


    樺緔搖搖頭,說:“隻是看看你。”


    “去哪用膳?”他征求她的意見。


    樺緔又問海棠與蘭薌她們,幾人對視了眼,異口同聲的說:“去夜市!”


    誰要去酒樓?宮廷禦膳早吃夠了,就是要去夜市吃小吃。少年時出宮遊玩,母妃擔憂,會在她回宮後命太醫給她們做檢查,怕吃了不幹淨的東西生病。可是母妃的勸阻,絲毫不會影響到她對民間美食的向往。


    今晚的長安注定熱鬧,家風嚴謹的年輕男女可不敢單獨約會,便好幾個人結伴出行,再帶上丫鬟小廝,成群結隊,朱雀街上人來人往的有些擁擠了。他們沒敢去,去的比較遠的街巷。


    期間遇到一段小插曲,許是今日樺緔的裝扮過於用心,姿容嬌美引人‘覬望’。在這浪漫的節日,遇上三名登徒子,笑著調戲了句:“妹妹打扮的真漂亮,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家啊?”


    樺緔愣住了,長這麽大還沒有人不知死活的敢對她說這樣的話。不光她傻了,離著她兩米遠正在吃肉串的連翹與小乙,也沒反應過來。


    顧琰羲轉身過來一手攬過樺緔纖細的腰肢,目光讓人不寒而栗,冷冷的回了句:“不勞煩了。”


    顧大人雖麵俊,但冷臉不笑的時候總有一股迫人的氣勢,讓人不得不臣服,心生畏懼。


    三人一瞧有人跟著,男子一身錦衣一瞧就是富貴公子,遮不住的威嚴氣息撲麵而來。他們身後男男女女一群人走過來,十分不客氣的模樣,忙訕訕的離開。說這句話的男子還特意回了下頭,又看了眼樺緔,十分遺憾的模樣。


    她以為黑臉的顧大人會跟她說:以後莫要再打扮的這樣引人注意。


    卻沒想到他收斂了迫人的氣勢,不再一副冷峻的神情,抬手將她的一縷發別到耳後,寬慰道:“是我的錯,不該走開的。”以後不會讓她離開視線範圍。


    雙瞳剪水,委屈巴巴地望向他,一絲絲的失落,好心情被破壞幹淨,撅嘴不悅,說:“以後我戴帷帽。”


    看她光潔飽滿的額間繪著蓮花花鈿,配上嬌美的桃花妝,果然嫵媚招人了些。


    他淺笑著說:“我還沒弱到連你都保護不好的地步,更不能剝奪你追求漂亮的權利。”


    靈蛇髻上的流蘇步搖不停輕晃,仿佛跟著心輕顫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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