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了一陣,突然想起自家好久沒有收拾,各種雜物亂成一團,雖說山中老宅荒廢多年,邋遢一些沒什麽,可終究不太好。


    特別是上次同老玄逃出來後,衣物上盡是鮮血,還沒來得及處理。


    想到這裏就徑直向室內走去,一進門卻是眼前一亮。


    原來所有的房間都已經清掃整理過了,被套換得嶄新,就連積累多年的塵灰都被盡數除去,空氣中還彌漫著少許塵灰,和一股清新淡雅的氣味兒。


    難怪那些人一個個的都在外麵呆著,敢情是室內灰塵太重。


    另外他們一行人的包裹實在多,雙肩大長包,登山繩,護腕護腰護膝軍靴,以及各種罐頭補給探測儀器、醫藥箱,將一間偏房都堆滿了。


    在房間內找了一圈,並沒有看見上次清理傷口使用過的醫療箱,以及其他使用過的醫護用品,想來也是被一並清理掉了,心中隻祈禱他們別有所懷疑才好。


    正當思索間,門口進來一女人,手中拎著一個塑料口袋,大概三十多歲左右,體態豐腴飽滿。


    她把包裹以一種極度妖嬈的姿勢遞給我,伸手接過發現正是我要找的東西,眉頭不由得一皺,看來是有些麻煩了。


    她噙著笑意打趣道:“想不到弟弟還有這種特殊愛好,兩個男人竟也下得去手。我看你長得不挺好,怎麽是個斷袖?真是可惜了。不然這方麵的需求,你找我呀,姐給你介紹對象,或者咋兩試試?!”


    她一邊說一邊靠近我的耳朵,話到最後輕輕在我耳邊呼了一口氣。


    我條件反射縮了縮脖子,向後退出一步開始打量起這個女人來。


    這人雖然三十來歲的模樣,卻保養的極好,較之常人多了幾分金貴,較之富人又少了幾分距人千裏之外的冷漠,眉目含笑,穿著一件極透的紗衣,衣衫下隱隱可見小麥肌、馬甲線,像是個健身愛好者。


    我想不到她這樣的體麵的人,竟然也會開得出如此玩笑,這誤會不算小了。


    不過眼下也不願申辯,也沒有心思同她玩笑,當即將口袋丟進點燃火的爐子裏直接燒掉。


    那女人笑道:“我還以為你要留著做個紀念呢,不然姐姐們一老早就代勞了,隻是可惜了這一罐子的湯,等下燉出來該有血腥味了……”


    她見我不說話,大概是覺得無趣,以手扶額抱怨道:“我說小弟弟,你家可真夠髒的,可把你姐姐們給累壞了。”


    話雖如此,不過語氣中卻沒有半分嫌棄,不過是有幾分抱怨。


    我見這人倒也好相處,一番交談下來倒是對這她有所了解。


    原來她叫萱靈,性子活了些,全然沒有表麵這般輕浮放縱,不過是愛開些玩笑,之前見麵自認長我幾歲,有意打趣罷了。


    萱靈突然問道:“聽說你就是這次的向導?”


    我無奈點頭。


    萱靈突然擺出驚恐臉,問道:“我聽說這偏遠山區,向導可賊滑,淨幹那殺人越貨的勾當,不知是也不是?”


    我聞言一愣,又笑著點頭。


    萱靈說話直來直去,倒是和若雪一樣,這個性子好相處,最煩那些生意人話裏有話的不實誠,打交道忒累。


    我一邊同她聊,一邊同她上二樓鋪床點檀香,去去黴味兒。


    各自弄好手機的工作,這時候萱靈也剛好鋪上被子。


    然後兩人現在陽台上,她指著下麵的人開始一一介紹起來。


    她指著最右邊的人對我說:“這個有點胖的五十來歲的男人,是我丈夫,叫馮世華,也是這個項目的負者人,你可以叫他馮叔,至於我叫我萱姐就行。”


    “挨著馮叔那個人高馬大的家夥是馮叔的幹兒子,叫星海,是個苦命人,認識馮叔之前可吃了不少苦,他親爹都不要他。”


    “第三個看起來十分消瘦的家夥,是別人介紹的風水先生,叫什麽休…一路上最是聒噪,也沒有見他有幾分真本事,我看八成是騙吃騙喝來了。”


    第四個女孩子叫岐月湫,是公司請來的醫護人員,小姑娘人美心善,我瞅著和你倒是般配,假如你也瞅對了眼,你萱姐願意給你搭個橋…”


    我見這萱姐話鋒突轉,想來是要打趣我了,於是我連忙打斷道:“萱姐,你可別亂點鴛鴦譜了,這姻緣命中自有定數,如同命運一樣不可強求,緣分到了自是水到渠成,無需他人牽線搭橋,況且我如今一事無成,也沒有多的心思琢磨這方麵的事。”


    萱姐聞聲掩嘴輕笑,“我看你十有八九是放不下你那個小晴晴吧。”


    我搖頭道:“這倒不是,我同她十七八年沒見麵,再次見麵也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萱姐你也別取笑我了,您還是把人給我介紹完吧,免得相處下來覺得生分。”


    萱姐點頭道:“另一個人叫單鹿,是我們的助手,負責大家的野外生存指導和緊急救援工作,是個退伍老兵。”


    “其他幾人是後勤,負責在信息對接工作,馮叔和我負責繪製實地地圖和經費計算。”


    聽萱姐介紹完才對這群人刮目相看起來,看來這些人比我想象中的要規整許多,這樣一來我倒也不是太過擔心。


    同萱姐下樓先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後一一打過招呼。


    感覺這些人倒也實在,隻是那萱姐口中一文不值的休嶽,倒是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其他先不必多說,光這一張臉就讓我覺得有幾分心驚,因為這人的眉宇,竟讓我覺得和自己有幾分相識。


    再同他們聊了些別的,雖說不是知根知底,但對每個人的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


    馮叔是生意人,上來自然是商人那一套,表麵工作做得極好,隻是這些話聽聽就好,萬萬是當不得真的。


    星海人高馬大,皮膚有黑,看起來像是常年在外奔波那種,不過性格有些靦腆,不善言辭。


    雖然和我歲數相差不大,可一雙手生滿了水紋老繭,像是在水裏泡過十多年似的。


    岐月湫如萱靈所說,秋畫如水方成湫,湫更甚秋也。整個人模樣好,氣質更好,隻是不知為何隻感覺無形中與人疏遠,甚至為我有些許敵意。


    關於休嶽那真是我的同輩眾人,三言兩語就能稱兄道弟了,簡直是相見恨晚,恨不得馬上剁雞頭拜把子,隻是聊到最後,也沒探出這人的本事,不是不敢摸底,而是忘記去試探。


    休嶽渾身散發著一種特別的磁性,說話有一種“韻味”,總之是個妙人。


    至於單鹿,退伍軍人,很好。說話直來直去,那就更好了。


    給這些一個個人講了好些地方風俗是、傳聞,這時候支書又來了,說是咱老當家大想見我。


    隻好跟大夥打過招呼,便趕去老當家的宅子。


    說起老當家,還得說一下這個家族。


    我爺爺家族中排行老四,前麵三個哥哥,後麵一個弟弟,家中排行老四。


    相對於其他家族來說,幾人算是比較長壽,老當家也就是大爺爺,已經九十好幾歲了。


    時至今日依舊目能視物,耳能辯聲,說話邏輯尚且清晰、有條理。


    即便老了依舊身形魁梧,我的身高178,隻能在他耳邊左右,可以想象大爺爺年輕的時候何等威嚴霸氣。


    唯一有些遺憾的是,這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不知惹上了什麽邪穢,每逢春風一到,便開始遍發毒瘡。


    好在此瘡雖讓人受罪,但卻並不致命,並且春天過後便會不治而愈,雖藥石無醫但也沒有到非治不可得地步。


    這些年來,伯伯嬸嬸能心疼老爺子受罪,多次就醫,但各大醫院的檢查報告上始終沒有查明這是什麽疾病。


    開的藥吃了也沒有什麽效果,再加上老爺子脾氣強,每次後輩說帶他去大醫院診病時,他都會以年老體弱、不宜長途奔波作為說辭,又以是藥三分毒搪塞了諸多藥物。


    他常說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所以這醫與不醫也與什麽大區別。


    不過這老爺子對我那是沒話說,讀書那會兒每次放假回來,都親自給我送些好吃的過來。


    但是後來他年紀大了,走路受累,我也開始懂得感恩,每次回家必去探望他一回,陪他說說話。


    可是這次回來之後卻忙這忙那,倒把這多年的習慣忘了。


    這老爺子現在要見我,雖然不會責怪我,不過想來他心裏也不會好受,因此一時之間還有些躊躇。


    想著想著卻不知不覺到了老爺子家門口,抬起頭來卻發現這老爺子右手杵著一根羅漢竹拐杖,左手背在身後,佝僂著身子竟然自己溜了出來。


    我連忙上前扶著他,招呼道:大爺爺您怎麽出來了,這外邊風大,我扶著您回去。”


    老爺子伸過手讓我扶住,示意我往外麵走走,我看他臉色不太好看,連忙笑道:“說來也是尋秋的錯,回來這麽久了也沒來看您,不過我確實是有些急事脫不了身,還請您老別往心裏去。”


    老爺子擺了擺手,朗聲笑道道:“不礙事兒,我這身體還算硬朗,正好出來吹吹小風,順便有些話想跟你說。”


    我見老爺子這個神神秘秘的樣子,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原來是有些事想單獨跟我聊,我就說怎麽沒人扶著他,看來是自個兒的意思。


    扶著老爺子一步一步走在青石路上,老爺子開口道:“聽蔣三妹說你被支書安排給那些人作向導,帶路去望月嶺半山腰的銅礦處,可有這回事?”


    我嗯了一聲,答道:“我已經答應了,這兩天就會出發。”


    隻見老爺子身子一哆嗦,用拐杖擲地,搖頭歎氣道:“我跟順武說了那個地方去不得去不得,他始終沒當回事,哪個地方邪門得很嘍,不幹淨。”


    老爺子說道這裏,反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囑咐道:“好孩子,你信喔滴話,哪個地方莫切,真滴切不得,喔不得害你各。”


    大爺爺從小就愛看書,當年吃大鍋飯那會兒,不光是年齡大,能幹活就能當家的,畢竟幾十張嘴每天要吃飯,肚子裏沒點墨水那就跟婦人沒有米一樣,怎麽能維持大家庭運轉?


    所以這老爺子一心急,竟然連方言都整出來了。


    我對這份工作本就心懷芥蒂,現在看老爺子這個反應,心知不秒。


    連忙問道:“老太爺您是不是曉得些啥子?你跟我說嘛,我也好去勸勸他們,讓他們消了這個念頭,這樣一來豈不更好?”


    老爺子略顯渾濁的雙眼和我對視了數秒,一聲重重的歎息後,點了點頭。


    老當家神色中閃過一抹掙紮,更多的是恐懼,“這件事幾十年過去了,我從未對任何人說過,本來也不該告訴你,但是又怕誤了你的性命。”


    “我這麽跟你說各,那礦洞裏麵有妖怪!要吃人咧!我這身毒瘡怪病根兒就是當年在裏頭落下的各。”


    我想不到這老爺子竟然也有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這五兄弟除了我爺爺都有見不得光的事逐漸浮出水麵,不知道自家那位老爺子是否也有些秘密。”


    “這奇怪念頭一閃而過,心中卻暗自下了決心,等此事了去,定要同爺爺交談一番了。


    我追問道:“老爺子你可否仔細說說,您老當真見過妖怪?”


    老爺子點了點頭,目露追憶之色。


    “1965年那會兒,我們家還是個大家庭,我當家做主,除你爺爺不在之外(越南戰場),幾十口人同鍋舀食,可是那個年代就算日夜不停的勞作,也難以糊口,這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各處饑荒可死了不少人,你知道老二屋頭撿回來那個孩子吧?他那一大家子都是餓死的,隻剩他這個獨苗苗。”


    “人餓起來可什麽都吃,一開始吃野菜山果子,吃盡了開始啃樹皮吃稻康,再後來連白泥都吃,不過我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我就尋思著身為一家之主,便要想出個不然家人挨餓的法子。”


    老爺子歎了口氣繼續道:“這思來想去發現我們這邊有一個前朝留下的銅礦洞嘛,所以想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覓得些碎末銅礦。”


    “方麵我年輕力盛,腿腳不算慢,尋常三五個人也奈何不得我,所以就仗著一身腱子肉,孤身一人進了那礦坑。”


    “那時候手電筒沒有,掌著防風罩的煤油燈,站在礦洞外就知道這地方邪門,因為裏麵陰風四起,可是既然來都來了就這麽空手而歸,這叫什麽事兒?”


    “所以就大著膽子,沿著螺旋狀的礦坑向下走了幾十米的深度,銅礦星子沒找著半點,反倒險些丟了命!”


    老當家臉色驚恐,肅穆道:“當我在地上鑿東西,放在高處的燈光卻映出一個怪物的倫廓,餘光中徑直向我撲來。”


    “我給那來勢洶洶的怪物嚇得不輕,也沒多想反手一鎬子給它定在了地上,但它在地上不停的掙紮咆哮,這個時候我開始聽見礦洞身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並且哪些聲音行動的速度極快。”


    “我心知不妙當即取下鎬子就跑,晃眼看見那是一種有著人的輪廓模樣的怪物,隻是渾身半石質化,不人不鬼,你說這不是妖怪是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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