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匠人用彩畫,布匹與花燈等物,將主要街道裝扮得絢麗多姿,到處歌舞升平,禦街兩邊搭置的戲台上演著為天子祝壽的吉祥戲劇!


    宮內百官列隊,聚於太和殿外,待到天子到來,百官上殿,捧觴祝天子萬壽!


    然後是天子賜宴,歌舞百戲,君臣同歡!


    借此機會,建元帝下令,大赦天下!


    除謀反惡逆、不孝內亂之徒,其它在押嫌犯,全部赦免!


    又下詔令:賜封燕北王長子衛博文為燕北王府世子!裴燁長子裴清宗為督國公府世子!


    督國公請封世子的奏折,近兩年,每年一回,如今心願達成,他卻沒有絲豪的喜悅。


    原本誰做太子妃都與他無關。


    他空有個督國公爵位,又不領朝廷實職,就是想著,若有一天,二弟的鋒芒太盛,引禍上身。


    興許聖上,看在他……安分守己的份上,不會禍延裴氏子孫。


    夫人不同意五娘做太子妃,說是要搶在聖旨之前,給五娘訂下婚事,他也有這個意思。


    放眼整個京城,在這個特殊時期,不懼得罪聖上,敢跟他們裴家聯姻,又家世相當的,大概隻有孟盧兩家了。


    戶部尚書盧誌康膝下兩子,都尚未婚配,長子年齡已經及冠,次子跟五娘同齡。


    孟家年齡合適的小郎君,隻有大表弟孟光峰的長子孟維常了。


    …………


    崔老夫人帶著裴珊珊住在春暉院,督國公夫婦每晚都會過去陪著用晚飯。


    今個他們夫婦到的時候,裴燁竟然也在,來京城好幾天了,他都不願跟母親說話。


    像今晚這樣,兩兄弟能聚在一起陪母親吃飯,還是頭一遭。


    飯後,崔老夫人打發了其他人,就叫了他們兄弟倆留下。


    “明天就是禮部與欽天監擇定的選秀吉日。”


    崔老夫人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詢問道:“禮部挑出的幾位太子妃人選,差不多都已經出局了。


    現在,很多人都以為太子妃……依舊會花落裴家。


    我想知道,你們兄弟倆對此事的看法。”


    裴燁瞥了兄長一眼,語氣冷淡道:“不用這麽緊張吧?我們裴家又不是沒出過太子妃。”


    督國公緩聲說道:“我裴氏家族公侯一門,將相接武,延綿三百多年,就隻出過四位太子妃。


    最終,能當上皇後的也就兩位,膝下有子女繼承帝位的一個也沒有。”


    “二弟,這其中原由,你不明白嗎?”


    督國公也學母親,直言以道:“以你現在的盛名,太子妃若出自我裴家,絕不是錦上添花。


    二弟,你可想清楚了?”


    “我的盛名?”裴燁痞痞笑道:“兄長這話怎麽聽,都不像是誇讚我。”


    他擺出一副不以為意的淡然之態,“既然錯全在我,敢問兄長,你和母親大老遠的跑到建鄴,不會是想……”


    他比劃了一個殺人的手勢,“像當年對付父親那樣……”


    “住口!”


    崔老夫人拍著桌子,質問道:“當年之事怎樣?你是三歲孩童,懵懂無知嗎?


    你父親害得全族人都差點為他陪葬,按族規,那就是千刀萬剮的下場。”


    “我念及夫妻之情,求族裏讓他死前有兒孫盡孝,死後能葬入祖墳,這已經是族裏對他這個長房宗子,最大的寬容了。”


    “我知道,自你父親死,你就一直恨著裴家,恨我這個母親,那老身今天倒要問一問,你是站在什麽立場?”


    崔老夫人看著裴燁,不停冷笑,笑的眼淚都掉了下來:“若你父親不死,你還有命活到現在?


    此刻,還能站在我麵前,對著我這個母親冷嘲熱諷?”


    麵對母親的失態,裴燁仿佛承受不住,他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母子三人到了如今的地步,督國公心裏也不好受。


    這麽多年,二弟不回祖宅,逢年過節也沒個隻言片語。母親嘴上不說,其實心裏一直都很掛念。


    不然,也不會這麽大年紀了,還要舟車勞頓來建鄴城。


    她根本不是來參加萬壽聖節的,她是來看兒子的。


    督國公扶著裴燁,雙目如冰,緊盯著他道:“你根本不知道,當年,我們裴家失去了什麽?


    每次寫信給你,你看都不看一眼,全部付之一炬。”


    這本是家族機密,以前隻有幾個裴氏族老知曉。


    此刻,督國公也不想再隱瞞,索性全部說了出來。


    “十二年前,‘青鋒’的首領出外曆練,得到了一本秘籍。依著秘籍的內容,他挑選了十多個意念強大的死士進行訓練。”


    “你身邊的青十一,曾是他們裏麵最弱的一個,被淘汰後,自願到你身邊做護衛。


    但他卻在父親死後不到五年的時間,便臻至宗師,成為一代劍皇。”


    “試想一下,若是十二年前,父親沒有私自動用‘青鋒’追殺當今的聖上。


    又或者…此事晚發生個一年半載,那我們裴氏現在,可能會擁有數十位宗師,甚至更多。”


    “因為有劍皇在你身邊,這些年你放浪形骸,才可高枕無憂。”


    “二弟,那你可知道?”督國公不由捶胸頓足道,“這對我們裴家來說意味著什麽嗎?”


    “就因為父親的權欲之私作祟,硬生生斷送了我們裴氏未來不可知的輝煌!”


    “……幽州騎兵和燕魂衛,扛著大炮火銃,圍攻裴氏祖宅三個多月,不計代價地要把‘青鋒’精銳斬殺殆盡。


    直到我們裴家再無還手之力,他們才停手,隻圍不攻。


    祖宅斷糧斷水。


    族老們大發雷霆,礙著裴氏祖訓,長房為尊,不敢要了我和大郎這對長子長孫的命,卻把我們囚禁在祠堂,逼迫母親拿父親和你的命,來平息當今聖上的怒火。”


    聽完這番話,裴燁的目光,再不複往昔的冷漠與幽怨,他痛苦地抱住了頭。


    督國公拉著他在身邊坐下,繼續與他細說道:“當時,母親也沒有辦法,隻得親自找周宸交涉,獻上我裴氏長房掌管的兩個暗礦。


    一個是銀礦,一個是鐵礦,又許諾以裴家在河西的影響力,幫他收攏西北的勢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九如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東皇龍公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東皇龍公子並收藏九如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