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朝曆代雖說禁止不了民間開礦。


    但是開礦,都要向朝廷報備,礦產的部分收益,也要上交給朝廷。另外開采出的一部分,需以官方指定的售價賣給朝廷。


    可裴燁連提都沒提過。


    “怪不得你說,裴燁晚上還要行動。”建元帝哈哈大笑:“看樣子,裴大公子白殺了那麽多人,不知道他父親,現在有沒有把開礦簽協議的事告訴他。”


    “管他呢。”周九如道:“我讓衛斯年去拿原田藏的那份協議了。等明日回京之後,就可安排蕭夫人上殿陳情。”


    相信蕭夫人若得知藏書閣大火的真相,一定會義無反顧的把裴燁的那層偽君子皮給扒下來,拉下神壇。


    看著躊躇滿誌的周九如,寧王眉峰一挑,問道:“為什麽不是鵬兒,由他為父洗去冤屈不是更合適嗎?”


    周九如凝了下,緩聲道:“他畢竟頂著裴二公子的身份長大,又叫了裴燁多年的父親。就算他出麵陳情合情合理,一時之間也能得到人們的同情。”


    “那以後呢?”


    人生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碰到那麽幾個愛鑽牛角尖,認死理的人。


    “以後他若走上仕途。”周九如攤手道:“這便是他的軟肋,會成為政敵攻擊他的理由。”


    “什麽白眼狼啊…忘恩負義啊…他姑父畢竟養他那麽大,什麽為了巴結皇室,構陷自己的姑父等等。


    畢竟蕭弦生前名聲就不好,而裴燁在世人眼裏卻是光風霽月!”


    周九如揚起下巴,毫不掩飾自己對蕭鵬的維護:“大秦求賢若渴,我不想蕭鵬為了裴燁這樣的一個人,毀了自己以後的大好前程!”


    寧王聽罷,眼底浮上笑意:“你能如此為鵬兒著想,也不枉他舍命救你一場!”


    周九如牽掛受傷的兄長,事情一說完,就急急地向建元帝和寧王告退。


    禦帳前麵是建元帝的私人空間,最後麵才是昨天她和兄長歇息的地方。


    出了禦帳,她想繞到後麵去看望兄長,天真天行二人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公主!”兩人行禮問道:“聽說昨日獵場甚是凶險,您有沒有傷到哪裏?”


    因為要護衛聖上,她倆昨日都沒跟去狩獵。


    後來主子被衛二公子抱回來,一直昏睡不醒。雖然千年千月一再保證,隻是力竭,身體並沒有什麽損傷。


    但她倆還是有些不放心。


    “沒有受傷,就是感覺很累,你們不用擔心我。”周九如說著,又看了眼邊上的小帳篷,問道:“那兩個小的幹什麽去了?”


    天真道:“二皇子和三皇子出去學騎馬了。”見周九如挑眉,忙又補了一句:“聖上的意思,必須在回宮之前學會。”


    周九如意味不明地一笑,道:“父皇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昨日一戰,營地的官眷都被嚇破了膽,哪個不是拘著自家孩子不準出來。


    如果不是怕抗旨,說不定早就帶著侍衛和孩子先回建鄴城了。


    天真和天行這兩天都守在禦帳,自然清楚建元帝此舉的用意。


    兩位小皇子都出來騎馬了,你們這些人,還像烏龜一樣縮在帳篷裏不去狩獵遊玩,是不是想影響士氣?


    她們是影衛,心裏清楚,嘴上卻不能說。


    見周九如無恙,便行禮退了下去。


    圍著禦帳繞了大半圈,終於繞到了太子歇息的地方。宮人們見周九如來了,連忙撩起簾子,行禮問安!


    周九如進帳,見太子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在榻上,身體的疲憊和心底湧上的悲痛,令她頓感眼前一片虛無荒涼。


    坐在榻邊還未說話,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傻丫頭,你哭什麽?”太子伸手拍了拍她的頭:“昨日你大殺四方,今日又把後續之事安排得條條理理。


    讓咱們的父皇趁著這番勢,不僅能把裴燁從吏部尚書之位擼下來,更可讓裴家聲名狼藉。


    妹妹立如此大功,卻在這悲悲切切,叫我這個受傷臥床的兄長,情何以堪啊?”


    “誰悲悲切切了?”周九如扯著太子的衣袖擦了兩把眼淚,眼晴血紅地盯著他,道:“嘴這麽損,你就不怕自己萬一好不了,一輩子躺在床上?”


    太子勾著嘴角,睥睨一笑道:“就算好不了,又有何妨?當不了儲君,就當個坐享榮華的閑王。我可是大秦開國皇帝的嫡長子,誰上位都得好好供著我!


    再說了,你這種胎裏受損的小瘋子都能正常行走,本太子這種半路致殘的,肯定比你好得快!”


    見太子的毒舌,一如既往的鋒利,並沒有因為受傷而折損半分。周九如總算放下心來,眼前的虛無荒涼也逐漸消散。


    身體受傷不可怕,可怕的是因傷而意誌消沉,失去了對人生的追求!


    現在看來,太子並沒有一蹶不振的苗頭。


    就算有,周九如自信,也能一把掐滅了。


    “天壽,快把這碗參湯喝了?”浮雲大師親自托著捧盤而入。


    “謝謝老祖!”周九如接過一聞,蹙了蹙眉,道:“這裏麵好像還摻了別的?”


    浮雲大師道:“我最討厭別人質疑我的醫術,知道還不趕快喝了,好好睡一覺。”


    “哦!”周九如端起碗,喝的一滴不剩。然後把碗還給浮雲大師,乖乖的躺到了旁邊的榻上,打了兩個嗬欠,就呼呼大睡了。


    她是真的累了。


    太子側首,望著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忽而生出了幾分愧疚來。


    ………


    裴家的帳篷裏,青十一也正在向裴燁稟告:“那丫頭看望了二公子後,沒有回禦帳,而是直接去了宿衛營後麵的那座山。


    她身邊有那個小宗師跟著,我不方便靠太近。”


    “但是我發現。”青十一蹙了蹙眉:“她們出來時,樂侍衛手裏提的那個包袱不見了。”


    “昨晚,我查遍了宿衛營也沒有發現伽藍和原田。由此推斷,他們應該被關在那座山的某個山洞裏。


    阿郎,我想晚上再去探一探。”


    “辛苦先生了!”裴燁略略頓了下,道:“若是問不出那份協議在哪?就全殺了,不要留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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