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莫言回到後山的藥爐,把在坤寧宮被素心收走茶點的事一說,周九如忍俊不禁,跟千碧千柔她們笑成了一團。


    “都說女人有了身孕,就會變得心軟,果不其然。”周九如衝莫言挑挑眉,“你那樣說話,我母後沒當場用糕點糊你一臉,大概是你這‘神醫’的名頭起了作用。”


    莫言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他的茶點吃到一半被收走。


    他一臉同情的看向衛斯年,說道:“你看這宮裏的女人,心思九曲十八彎的,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就惹了皇後娘娘不痛快。


    你這個想做人家女婿的,趕緊努力把你那棒槌心,修練成篩子眼,不然,你這輩子就隻能跟著小瘋子後麵當個護衛了。”


    衛斯年一聽,不樂意了。


    “您老……這是在替我擔心?”不待莫言回答,他又小聲嘀咕了一句,“還真是吃飽了撐得。”


    聽到‘老’字,莫言神色一僵。


    “我的話,你可以不聽,但你不可以說我……老。”他用清潤的噪音,著重強調了那個字之後,又捋了下頭發,一本正經地道:“本神醫貌美能惑眾生,量大能納百川,自然不會跟個二傻子計較。”


    還真是無恥,知道哪痛就往哪戳。衛斯年氣的眉心直跳,握緊拳頭,毫不猶豫朝莫言的臉,揮了過去。


    幼時在西寧王府治病,他跟周九如住一個院子。莫言每次去,就叫他倆二傻子,意思就是兩傻子。


    “又打臉?”


    莫言嘖道:“你這是嫉妒本神醫的美貌。”說著話,身形一扭,人便在數步之外了。


    衛斯年一拳落空,緊接著就來了個連環踢,還是專門往臉上招呼的那種。雖然沒有用內力,但是速度極快,莫言躲的很辛苦。


    他瞥見窗邊,周九如安靜地坐在榻上,千碧千柔圍著她打轉,一個給她按摩肩膀,一個給她煮茶。春日的陽光隔著落地的琉璃窗照進來,格外的溫暖敞亮。


    莫言羨慕的都想哭了。


    他被衛二這傻小子攆的跟狗似的滿屋躥,那邊的小瘋子接過千柔斟的茶,細啜了一口,神色怡然自得,令人靜謐於心。


    一對沒良心的,真想一碗藥,毒死他倆算了。


    他一急,就往周九如那邊躲,嚇得千碧和千柔連忙把茶幾上的茶具護住。


    無故受牽連的周九如,目光微凝從他倆身上掃過,兩人俱是一陣寒意,不由的全停了下來。


    “剛接到蕭瑞陽托人送來的帖子,約我明日出遊。”周九如淡淡地說著,站起來抻了抻。


    她早上剛做了藥浴,這會渾身酸痛的厲害,便不想多動,故而沒什麽耐心地道:“你倆再鬧,明日我便不帶你們出去玩。”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莫言總算逮著機會抱怨了,“我急匆匆的從神山趕回來,累的氣都沒有喘勻,就忙著給你配藥診脈,快兩個月了,一天都不曾停歇。”


    “你不帶我出去。”他頓了一下,道:“今晚我就停工,不配藥了。”周九如的藥浴,既要根據她每天受傷的情況,藥量遞增,又要根據她藥浴清醒的時長,有些藥量遞減,那是一點都馬虎不得。


    “那正好,我也想停工。”她擺擺手,無所謂地道。人也躺回榻上,一副困倦的模樣。


    莫言見她這般困頓,以為她是真的想停工。


    又急道:“不行,你可是我的病人。這都到了鍛體最後階段,你敢毀我心血,砸我招牌,我現在就毒死你。”


    說罷,就開始掏身上暗藏的瓶瓶罐罐。


    “好了,我的莫大神醫。”周九如上前摟住他的一隻胳膊,感歎道:“你做的藥,即便是毒藥,那也是天下少有,何必在我身上浪費呢?”


    衛斯年卻在一旁,提醒道:“要出去玩可以,先把你的白發染一染。”


    “啊……”莫言很是詫異。


    周九如立即鬆開他的手臂,指著他的頭發解釋道:“你這一頭白發太顯眼,神山隱於建鄴城的‘老鼠’到底有多少,誰都不清楚。你不染發,怎麽裝扮成我的侍衛?”


    “我為什麽要裝扮成你的侍衛?”莫言反問罷,腹誹道:我剛諷刺衛二隻能做你的侍衛,你就讓我扮侍衛,我偏不答應。


    他頭晃的跟潑浪鼓似的。


    知道他的小心思,周九如也不戳破,直接說道:“我出門,身邊除了侍衛,就是宮女和馬夫,難不成你想扮成宮女或者馬夫跟我出宮?”


    莫言一聽,立刻應道:“我看侍衛不錯,高大英武。”


    ……


    ……


    翌日,與等候在宮門前的蕭瑞陽、孟維佐和孟維佑匯合後,大家商議一番,決定去淮河旁最大的古街市。


    那裏除了廟宇閣樓林立,小巷商鋪也很有特色,絕對是吃喝玩樂的好去處。


    一行人騎馬來到貢院前麵的大道,這才想起今日二月十三,離會試結束不到三天了。


    按照往例,考生會在二月初九那日寅時左右,前來貢院門口排隊,接受檢查入場,片紙不得入內,這是規矩。


    自從三年前發現有考生將經義答案全部縫入衣服內襯作弊後,會試的規矩又多了一條,沐浴更衣。


    考生需提前一個時辰入場,提籃的吃食與筆墨檢查完畢後,就到後院的浴池,沐浴更衣,穿上統一的考生服。


    “這個時候貢院大門都沒開,這麽多人聚在這裏幹什麽?”孟維佐說罷,伸著脖子四處張望。


    突然,他驚喜地朝孟維佑喊道:“佑佑你看,那個穿青色短袍的是長兄身邊的書童,我還看見了我們府裏的馬車,左邊第六輛。”


    孟維佑翻了個白眼,嫌棄地道:“你怎麽跟沒逛過街似的,看見什麽都好奇。這些人都是各府派來打探消息的,故而每天都等在這裏。”


    蕭瑞陽聞言,感慨道:“這會試就是複雜,你們看紀斌的武舉試多簡單,一天一場,兩天就比完了。


    餘下的最後一場類似於文試,要考兵法、天文地理對行軍布陣的策論,說是要等三月十五跟會試錄取的貢士一同參加殿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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