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六個人一進別院,就開始東躥西跳,凡是住人的地方都要闖進去查看一番。


    今晚,大概是有客人在,別院的侍衛,打老鼠怕傷了玉瓶,一時間,竟被這六個黑衣人牽著鼻子走,鬧的別院雞飛狗跳。


    直到有兩個黑衣人不知輕重的闖進了內院,驚擾了熟睡的蕭夫人。得知此事的蕭瑞陽,鞋子都沒顧上穿,拿著劍,帶著孟氏兄弟,衝到院子裏大發雷霆。


    “盛總管,調集弓箭手把這些私闖別院,驚擾我母親休息的毛賊,全部給我射殺!”見阿盛有些猶豫,他又大聲道:“你怕什麽?官府若有問詢,有本公子兜著。”


    得了準話的阿盛,見戲也演的差不多了,轉頭打了個手勢,埋伏在屋頂的弓箭手,便把兩個剛從主院出來的黑衣人,當場射成了刺蝟。


    別院形勢瞬間扭轉。


    屋頂上奔跑的兩個黑衣人為了躲避弓箭手,剛選了一處空院子跳下來,沒想到兩邊廂房又湧出十幾個侍衛。


    一個寡居的婦人,養的侍衛竟比他們主子養的還要多,兩人一邊抵抗,一邊罵娘。


    躲在樹上的兩個八階武師,相互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的一個扔煙霧彈,一個放火,趁別院亂起來救火的那個間隙,各帶一個突圍。


    別院人聲鼎沸的連在山上巡邏的西山衛,都感覺到了異樣。


    自去年五月,天壽公主在西山行宮遇刺,天子震怒,撤了西山衛的指揮使——開國公陸元梓之後,太子殿下就親自接管了這拱衛京都的四大營衛。


    他把西山衛、東山衛、北軍衛、南軍衛混編在一起,集訓了三個多月,根據兵士的表現又重新分配了四營人員。


    隻是西山衛沒有指揮使,兩位副指揮使便與太子殿下指派過來的特使,一起接管了西山衛的指揮權。


    有前車之鑒在,西山衛的兩位副使不得不兢兢業業。


    差不多每隔半個月便會派巡邏隊到西山行宮,還有京城權貴們的避暑莊園附近的這片山頭轉一轉。


    隻是權貴們的避暑莊園都集中在山坳裏,站在巡邏的山頭根本看不到,要下山繞過來才行。


    但蕭夫人的別院臨近西山的山腳,巡邏隊一眼就能看到這裏。他們見這裏火光衝天,立馬就帶人衝了下來。


    救火的喧鬧,伴隨著箭矢刺穿空氣的咻咻聲,很快讓別院歸於了平靜。


    果然不出所料,逃出來的就隻有那兩個八階武師,其中一個還明顯受了傷。


    天真和天行一路跟隨,直到臨近南郊一處普通的農莊,方停了下來。


    天行對天真道:“我在這處守著,你先回萬佛寺向公主稟報,記得多帶點人手過來。”


    天真到達萬佛寺時,周九如剛泡上藥浴,有幾天沒被這樣揍了,身體浸入藥水的那一瞬,疼痛竟令她眼前一黑,差點整個人都埋進了藥池。


    今晚的擂台賽與她在宮裏時一樣,四人一組,十組打下來,宮裏的侍衛,現在已經奈何不了她。但今晚那幫武僧,揍得她差點以為又回到了去歲剛開始鍛體的那個時候。


    不過,打完六組後,雖一直處於挨打的境況,但直到結束,她神智仍清醒,除了體力不支,並沒在擂台上暈死過去。


    一眾武僧,頓時對她刮目相看。


    ……


    浮雲大師聽了天真的稟報,直接對空喊了一聲:“鬆,你帶人和天真走一趟。”


    “是。”一個黑衣武僧從屋子的陰影處走了出來。


    天真抬眸打量他,有些好奇,又有些懊惱,來的有一會了,她竟沒有察覺這屋裏還有其他人。


    “你不必懊惱。”鬆好像看透了天真的小心思,出言安慰,“你我雖然都是武道八階,但我是大師的親傳弟子,藏行匿影的功夫自然在你之上。”


    天真聞言,微微撇嘴,還真是個不會謙虛的人,但願待會幹活的時候,也能有這份自信。


    “那,勞煩大師了。”她向浮雲大師行禮告退。


    浮雲大師頷首,又叮囑他二人道:“對方是死士,辦事的時候小心一些,想辦法留幾個活口帶回來。”


    鬆抱拳應道:“有徒兒在,師傅請放心!”


    天真再次撇嘴。


    眼前這人如此自大。


    死士嘴裏都藏有劇毒,一旦危險逼近,無法突破,就會立刻咬碎藥囊自絕,很難留住活口。


    希望他的修為,能匹配得上他這膨脹的自信心。


    “好,快去快回。”浮雲大師擺手。


    看樣子,極相信自己弟子的辦事能力,這讓天真一直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了些下來。


    ……


    莫言拿了個小泥爐到前院的藥庫,找了幾樣不常用的藥材碾成粉,進行熬煮。


    煮兩沸後,他拿出一方布巾遮住口鼻,又戴上薄入蟬翼的手套,然後從身上摸出幾個葫蘆狀的小瓶子,倒出幾粒顏色各異,但都是炮製好的丸藥,再次進行調配。


    一陣忙碌,托盤上就擺滿了六個瓶瓶罐罐。


    莫言來到窗戶,取下布巾和手套,長籲一口氣。過了一會,端著托盤出了藥庫,向周九如藥浴的耳房走去。


    剛到門口,便聽見一個傻子跟一個瘋子還在聊外麵的一攤子事。


    衛斯年道:“如你所料,有毛賊夜探蕭夫人別院。隻是他們夠蠢的,幹什麽不好,竟然放火,這下鬧大了,驚動了夜巡的西山衛。”


    “明日此事傳入京中,定可讓對手亂一亂陣腳,這對我們揪出幕後黑手非常有利。”


    周九如正運行靈力,努力讓藥液通過肌膚滲入全身的筋絡。聽罷衛斯年所說,她心情立馬好了起來,身上的刺痛感,似乎也減輕了。


    “若天真他們能擒住勇闖蕭夫人別院的毛賊,留下活口。”她笑道:“這才是對幕後黑手最好的還擊。”


    “這有什麽難的。”衛斯年也笑著道:“隻要天真他們能把屍體帶回來,說不定莫老怪,還能救兩個能用的。”


    “自從回來就沒一天空閑過。”莫言進來,把托盤往衛斯年所站的方向一拋,語氣明顯不滿,“民間拉磨的驢都沒這麽用的。”


    衛斯年穩穩的接住托盤,嘴裏咕噥著:“這不是能者多勞嗎?你一個堂堂的神醫跟拉磨的驢……”


    見莫言瞪他,他立刻閉嘴,還很識相的做了個請的動作。


    莫言斜睨他一眼,背著手進了裏間。


    見他來到藥池,周九如從烏漆麻黑的藥液裏伸出手臂,莫言上前把脈,片刻後,示意衛斯年把托盤捧過來。


    “小瘋子,你精神頭不錯啊!原以為要等到淩晨才能添加這些。”


    托盤上的瓶瓶罐罐,他往藥池裏一倒,整個池子裏的藥液,都沸騰不已。


    周九如痛的差點從池子裏跳出來,莫言眼疾手快的按著她的頭。


    “忍一忍,以你現在的經脈強度應該能承受你的修煉速度了,今晚過後,藥浴就不泡了。”


    周九如那張好看的小臉,因忍受疼痛而變得猙獰,衛斯年盯著沸騰的池子,眉眼也皺成了一把。


    他正擔心,會不會把人給煮熟了,藥池突然恢複了平靜,周九如臉上的猙獰之色,也在慢慢淡去。


    ……


    這廂,天真他們為了能快速趕往南郊,不引起西山衛的注意,騎的馬都用布包裹了馬蹄。


    臨近莊子,天真先去找天行,鬆吩咐眾武僧把馬藏好,然後大家徒步向莊子靠攏,封鎖了莊子外圍的通道。


    按天行的探查,這莊子有將近三十個人,十個左右應該是奴仆,沒什麽戰鬥力。


    鬆聽完後,直接命武僧衝了進去,天真和天行還沒有反應過來,裏麵已經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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