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於寧的態度很是堅決。


    我妥協,將手伸出來,“做什麽?”


    火的光線,讓謝爾於寧更加看清了我的傷口。


    “你受傷了。”


    我覺得奇怪,“你的傷更重,你關心我做什麽?”


    我的兩隻手傷痕累累,甚至還有一點燒傷,這是方才的取火導致的。


    “你忍著點。”


    我正莫名其妙,手上突搞一陣疼痛。


    “嘶……”


    “忍著點。”


    我看見的是謝爾於寧認真的側顏,他額角還有細汗,然而他異常專注的為我上著藥。


    這份認真專注不由讓人動容。


    上著藥……


    “你別動!”謝爾於寧輕斥。


    我才不會聽他的,“你有金瘡藥不早拿出來!”


    “……”我瞪大眼。


    謝爾於寧無辜的攤開手,“本來就剩一點點。”


    我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謝爾於寧手裏的藥瓶剛好倒空。


    “……謝爾你有病吧!”


    剩下那麽點金創藥不給自己上給我上?


    謝爾難不成是摔壞腦子了!


    謝爾於寧不以為意,“你受傷了。”


    “孰輕孰重你分不出來啊!”


    “你受傷了。”謝爾於寧還是那麽執呦。


    我沉默。


    謝爾於寧撕下他的衣角把我的手綁起來。


    做完這些他伸出手取暖,“這火真暖和,不是嗎?”


    “碰!”


    “啊!不是吧,你打我做什麽?我還受傷著呢!”


    我氣憤的坐起來,“缺心眼吧你!你當這是你家!”


    謝爾於寧撇撇嘴,抬頭望了望井口,不知為何,他倒是覺得這樣不太糟。


    至少不用在煩惱跟糾結離別的抉擇了。


    “……你這個表情會讓我覺得這是你自導自演的把戲。”


    “是又怎麽樣?”


    我亮出拳頭,“我會再給你補上幾個傷口!”


    謝爾於寧訕訕,“放心吧,不是我,要真是我,怎麽著也不會讓你這麽慘。”


    我瞥了他一眼,“再加點枯葉!”火小了。


    謝爾於寧添火。


    我把四處的牆壁都檢查了個遍,確認這裏無法爬出去。


    “不知道井上的人是誰……”我突然轉身,謝爾於寧正抬頭盯著我,一眼不錯。


    “……”


    “你有刀嗎?”我問。


    沒想到謝爾於寧果真有,掏出一把刀給我,“這是那天把你腳解放出來的那把,陳叔叔索性把刀送給我了。”


    我蹲在火光旁,刀身在火光上灼燒。


    “把衣服脫掉。”


    “你做什麽?”


    我頭也不回,“快點!”


    悉悉的脫衣聲。


    我轉到謝爾於寧身後,“記得看著火。”


    剛才綁傷口是在黑暗中進行的,所以是隔著衣服綁住,目的是為了止住血。


    這回衣服脫下後,借著火光,我就看到了傷口的全貌。


    猙獰。


    傷口不大,然而血肉模糊,看著非常嚇人。


    “謝爾,我不想你的傷口惡化。”我伸手將謝爾的臉龐轉過來,言語溫柔。


    謝爾於寧幾乎被迷惑,“所以?”


    “所以,”我提起他的手,“咬住你的手腕,忍著點疼,我下手會盡量輕的。”


    “……你先說你要做什麽。”


    “割肉。”


    “……”


    謝爾於寧咬住手腕轉過頭了。


    我看眼謝爾,又看眼手裏的刀,心裏緊張。


    心裏建設了一會兒,我調整呼吸開始下刀。


    刀進入肉的聲音並不好受,相信謝爾更不好受,我能感覺到他在抖,在壓抑自己的苦楚。


    我加快了速度。


    “……好了。”我弄點枯葉到火堆裏,火光大起來了。


    我把刀扔到一邊。


    謝爾於寧看著我,手背在身後摸了摸。


    傷口被很好的包紮了起來。


    “穿上衣服吧。”


    謝爾簡直白到發光。


    謝爾於寧哦了一聲,沉默的穿起衣服。


    他穿完衣服,說,“我以為你餓了。”


    “……你說什麽?”


    “我以為你想烤肉吃。”


    “碰!”


    我又給了他一個爆栗。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混蛋!”


    謝爾於寧揉著頭,“所以我這樣胡思亂想,一定是因為你老是打我的頭。”


    我握了握拳頭,伸出手,不想謝爾躲了下。


    我無語,“不打你。”


    謝爾於寧看著我的手落到他的頭發上。


    “頭疼不疼?”


    “……不疼。”


    這是做什麽,謝爾於寧覺得她並沒有安好心,可能在找適合她發下來的位置。


    我自責,“你剛才摔下來說不定摔到頭了,我還那樣打你,你頭疼不疼?除了背,還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嗎?”


    雖然這個關心很真摯,謝爾於寧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特別這個關於他腦袋的關心是發生在剛才的對話之後。


    “我不疼,我覺得我們現在要思考怎麽逃出去。”


    我疼惜的說,“我也覺得。”


    “……”


    兩個人一會兒給枯葉添火,一會兒四處摸索。


    最後,謝爾於寧給出結論,“上天不得下地無路,枯葉也總有燒幹淨的一天,我們大概要死在裏麵了。”


    我瞥他一眼,“幹嘛說這種喪氣話。”


    謝爾於寧唔了一聲。


    找尋都是浪費體力,兩人索性坐到火旁休息一會兒。


    “謝爾,我掉下來就算了,你跟我下來做什麽,那人明擺著衝我來的。”


    謝爾於寧頓了下,“你在泉莊能有什麽要置你於死地的人?溫傾城嗎?他一把毒就搞定了,所以應該不是他。”


    我正把暖玉往他手裏塞,聽他這麽說不禁有些無語。


    又扯到溫傾城那裏。


    然而謝爾於寧是不會扯開話題了,他又說,“話說我們困在這多久了,溫傾城怎麽沒想著來找找你,畢竟你們感情挺深厚的。”


    一會兒說溫傾城可能置我於死地,一會兒說溫傾城跟我的感情深厚。


    “你再把暖玉扔回來我跟你沒完!”


    其實想說的是你再這麽陰陽怪氣的提溫傾城別怪我不客氣,結果謝爾剛好把暖玉塞回給我,我不小心說錯了。


    謝爾於寧聽我這語氣不太好,連忙把暖玉拿回來,“好吧,我的傷比較重,所以暖玉我拿會兒,等會兒你再拿回去。”


    暖玉溫度可觀,在寒冷的天氣裏是個好幫手。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那個害我們掉井的人會不會再回來,萬一下回來的時候就是殺我們怎麽辦?


    一個傷患一個拐子,可沒有辦法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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