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傾城不僅會泡茶,還泡得極好。


    茶香嫋嫋,煙霧極淡,氣味醇香,光是看著便知是好喝的。


    素白的手拿起一個七分滿的大口茶杯放到桌上。


    溫傾城道,“姑娘請喝。”


    “謝謝先生。”


    茶水有些燙,我不喜歡個滾燙的東西,但是我不會不給溫傾城麵子,鼓著腮幫子吹了幾口氣,才勉為其難的啜上一口,入口之後,眉一挑,頗為意外。


    溫傾城自方才起就是寵溺的,特別是看到我鼓起腮幫子的時候還有些好奇。


    “味道如何?”


    “好喝。”我又喝了一口,茶香味濃鬱卻不膩味,喝進去都好像神清氣爽了幾分。


    我不懂茶,所以也說不出對茶稱讚的美喻,隻有單調的好喝二字。


    然而溫傾城卻是滿意的,他知道我是發自內心的稱讚,這比一切言語堆砌的華麗之詞都要好。


    他微微一笑,“好喝可多喝一些。”


    我暗自點頭,喝這樣的茶是對味蕾的享受。


    小黑似乎也懂茶,笨拙的爬上桌子,在桌子上流連忘返,循著茶香而走,卻找不到香味來源。


    溫傾城似乎覺得有趣,拿起茶杯刻意往桌上滴著茶水,這回小黑才找到了,吐著舌去蘸茶水,看上去很是愉悅。


    “姑娘可知這是何茶?”


    我猜不出來,這茶肯定不是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茶水名字僅限龍井鐵觀音佛手之類,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溫傾城不賣關子,直說了,“高山流水伯牙子期,這個故事世人皆知,卻甚少有人知道,高山流水也是茶水名字,姑娘所品的這道茶,乃是高山茶,異域所處,一年所產之量極少。”


    高山茶,一年所產之量極少,但是此時光是肉眼可見的就不少,一包包精美的包裝堆砌在桌旁。


    所以我笑了笑,不發表意見。


    溫傾城不光來曆身份成迷,財力資源也很迷,被世人認為珍稀的東西,在他這裏所處可見。


    車角近乎碗口大的夜明珠散發著暈白的光芒,使馬車光線充足。


    這麽招搖的一個馬車,我剛開始就知道路途不會順利的,走了三天,遇到的匪徒土匪已不少於三批,不過都被白衣人解決了罷了,那些匪徒也就是仗著一股狠勁和手裏大刀才肆虐搶劫,遇到這麽富有的人也當是冤大頭,還竊喜不已當可以發大財,誰想卻是個硬茬,白白送了命。


    馬車裏雖然有溫傾城的存在,但是溫傾城很少開口,馬車又太舒適安穩,困覺得很,導致我這幾天睡了不少覺,這次我強忍著哈欠,半睜著眼睛不願閉上。


    車裏是這樣安靜,溫傾城不說話,榕綿又不敢說話,不知不覺的,我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就聞到熟悉的茶香,溫傾城手裏捏著小黑在端詳,我嚇得睡意飛遠了。


    “小黑可是哪裏得罪了先生?”


    緊急之下說出的話沒過腦子,我剛說完就後悔了,然而覆水難收,說出的話也收不回來。


    “姑娘這樣緊張做甚?”


    溫傾城似笑非笑,“想必姑娘忘了,這條黑雲斑蛇本就是小生贈予你的,小生又怎麽會對它不利?”


    我撓撓頭,“先生說得是,其實我就是剛醒來,腦子還不清楚!”


    溫傾城倒是沒再追究,端詳小黑片刻,若有所思,“姑娘難道沒有想過,小黑為什麽這麽久也沒有長大?”


    溫傾城沒把小黑交到我手上的時候,小黑還長過個兒,但是到我手上了,卻再也沒有長過。


    “……我想過,或許是我的問題。”


    溫傾城意味深長,“天性不可壓抑,否則……”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是我大概能猜到一些。


    但是若是不將小黑的飲食習慣改了,日後它便是隻吃人肉了,我怎麽忍心讓小黑如此。


    我骨子裏還停留在法治社會的人人平等,還未完全適應古代社會弱肉強食的法則。


    “小黑對姑娘有感情,不管發展到什麽階段,它都不會傷害你,姑娘或許也要為它著想,即使是簡單的葷食,小黑也會比現在開心。”溫傾城最後的話像是暗示。


    “……”


    我大概理解他的話了。


    前往逍遙穀的路程一共走了一個多月,準確點來說是一個月又五天兩個時辰,貪圖舒適的馬車即使用兩匹烈馬綁著速度也快不到哪兒去。


    不過遙遠的路程除了打不過白衣人的綁匪出沒以及偶爾野獸的出沒,一切都還算順利。


    馬車即使再好看再舒適,坐了一個多月天天麵對著它,怎麽樣也會看膩了坐疼了,身子骨一下車伸個懶腰就咯吱作響。


    “呼――”我吐出一口鬱氣。


    “辛苦姑娘了。”


    好聽有磁性的嗓音從身後響起,我轉過身,看到溫傾城仿佛遺世獨立的站在馬車前,任馬車再繁華,任綠山流水再美好,也都壓不過他去。


    溫傾城是真的很出眾,所見之人,也就隻有安王能夠與之匹敵,謝爾於寧年歲還小,花城一清俊單純,與溫傾城是完全不同的風格。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


    還有靜王。


    我與靜王是一麵之緣,在皇宮的壽宴上,卻印象深刻。


    靜王的麵容淺淡,氣質出塵,性格很是淡漠,好像沒有什麽東西能看進他眼裏,大概就是如此,我才總是記得他。


    我有預感,這次回天吾國,我或許還會再見到這個原本以為沒有交集的人。


    “姑娘忽視小生,是在想什麽?”溫傾城走到我身旁。


    忽視他?這個詞語用得有些重了,溫傾城又不高興了。


    事實上這一路溫傾城真的話很少,但是有時候我從夢中醒來的時候,無意間總能撞到他的目光。


    我咬了下唇,指著前方的石頭道,“我覺得震撼,是以失言。”


    前方是一個大石頭,表麵坑坑窪窪的,卻極為高大,站在它麵前,稱得人仿佛灰塵般渺小如微塵。


    讓人矚目的是,石頭上刻著三個字。


    逍遙穀。


    石頭很是堅硬,刻痕卻入木三分,更值得一提的是,字體流暢,轉體不生硬,充滿美感卻又鋒利強硬,光是看著,眼睛都好像刺目。


    這竟然是劍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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