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南從沒有告訴過沐雲風五年前晴天家裏發生的事,他把這件事當做他與晴天的小秘密,隻屬於他們倆。


    沐雲風知道晴天心裏有故事,他一直希望晴天能對他敞開心扉。他把自己的童年告訴晴天就是希望晴天也可以毫無保留的信任他。


    很明顯,晴天的情商已經低到了地殼裏,她完全沒打算向沐雲風透露什麽。又或者,沐雲風並不是晴天的最佳傾訴對象。


    吳越南起身,時間不早了,既然有人送晴天回去了,他也就沒必要再待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她是個好女孩,別再讓她受傷了。”說完,重新戴上口罩。


    “既然這樣,你當初為什麽又要離開她?”為什麽不好好珍惜她?沐雲風站起來,望著吳越南的方向,眉頭蹙在一起,握緊的手指骨節分明。雖然晴天表麵上看起來還和以前一樣,愛笑愛搞,貪吃貪睡,沒心沒肺,可沐雲風總覺得晴天變得深沉了。


    聞言,吳越南腳下一頓。他仰麵,天花板上的燈光照在他俊朗的容顏上,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蒼白又無力的笑。


    學校西南角的花園裏有一座噴泉,無論春夏秋冬,都有源源不斷的水流向上噴湧,形成一條條水柱。風大的時候,水柱會變成雨絲,涼涼的隨風飄散。


    那段時間,沐雲風很忙,開視頻的時候,晴天總是看到他手忙腳亂的身影,她不想當一個耽誤別人的累贅。


    那天,天很冷,晴天約了吳越南在花園裏見麵,她說:”我想小沐沐了,可他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不能總是打擾他,你能不能當三分鍾的小沐沐,我想借你的懷抱用一下,當然,你也可以拒絕,因為那確實對你不太尊重。“


    她的臉蒼白的毫無血色,雙目無神,白色的眼球布滿血絲,還有重重的黑眼圈,儼然一具行屍走肉。


    吳越南毫不遲疑地拉她入懷,即使自己心如刀絞。


    他多麽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那一刻,這樣他就可以長長久久地抱著她,哪怕隻能做別人的替身。


    聽她的舍友說,晴天已經幾天幾夜無法入睡。


    晴天緊緊地抱著他,精致的臉蛋埋在他的臂彎裏,而這一切恰好被沐雲風撞個正著,他看清了這一幕,確沒有看清晴天的心。


    沐雲風還在等待吳越南的回答,可回答沐雲風的隻有蕭瑟的背影和明亮的燈光。


    簽售會一直持續到晚上10點。


    “辛苦了……”主辦方表示感謝。


    “嗯,大家都辛苦了。”晴天的任務是結束了,可其他工作人員還要忙著收拾會場。


    沐雲風走過來。


    “結束了?”


    “嗯,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麽久,等我把東西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那你們聊。”主辦方識趣地走開。


    “吳越南呢?”她問。


    “走了。”他答。


    晴天點點頭,再平常不過的對話。


    ”還有下一場簽售會嗎?“


    ”沒了,一共就兩場。“她就是個新人小白,兩場簽售會就是很好的業績了。


    “我們走吧。”晴天收拾好了東西。


    眼前一黑,晴天扶住桌子才勉強站住腳。


    “怎麽了?”沐雲風馬上扶住她的肩膀,眸子裏掩飾不住的緊張和擔憂。


    晴天閉上眼睛甩甩腦袋,接著睜開眼睛使勁眨了眨,才看得清東西。


    “有點暈,可能起得太猛了,然後又沒吃飯。”她微笑著解釋。


    沐雲風一臉嚴肅地看著她,她總是不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明明是個女孩子卻糙得很。


    “哎呀,我真的沒事,”她掙開沐雲風的懷抱,“不信,你看。”說著蹦蹦跳跳轉圈圈。


    欸!


    沐雲風打橫抱起她,他才不管晴天有事沒事,隻要他認為有事,那就是有事。


    “喂,快放我下來,會被大家看到的。”她小聲又急切地說,生怕聲音太大被別人發現。


    可是大家已經發現了。當她從沐雲風的肩膀探出小腦袋窺視大家時,大家也同樣看向她,視線整齊劃一。


    又羞又臊。


    晴天弱弱地縮進沐雲風懷裏,說不出的乖巧。


    “你是我老婆,老公抱老婆,天經地義。”


    反正她這張老臉已經丟光了,你愛咋說就咋說吧。晴天懊惱極了。


    絳藍色的天空被燈火點燃,橙黃色的光芒覆蓋在城市的夜空,月亮和星辰早已不見了蹤影。


    城市的街頭,霓虹閃爍,斑離繁華。


    商場外的led點陣屏上正播放著某明星代言的某品牌化妝品。


    街頭的小店鋪已經關門。


    酒吧門口,男男女女,勾肩搭背,成群結隊,微笑著,大笑著,放縱著還未盡興的歡樂和欲望。


    回去的路上,晴天的眼皮不聽使喚地打架,身子隨著腦袋左搖右擺。


    有肩膀不靠,是傻的嗎?


    當晴天的小腦袋快要磕到車窗時,沐雲風再也受不了她蠢笨蠢笨的模樣,伸手將她攬進懷裏,順手把半開的車窗搖上去。


    “困了就睡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叫你。”


    晴天迷迷糊糊的,隻覺得沐雲風的聲音細若遊絲,像催眠曲,再也堅持不住,抱著沐雲風這個軟乎乎的肉墊就呼呼大睡起來。


    這幾天又是坐飛機又是簽售會的,肯定累壞了,以後還是不要準她假了。


    河麵倒映著兩岸斑斕的彩燈,在風的帶動下,泛起魚鱗般的漣漪。


    一片接著一片。


    枯葉隨著風沿著馬路牙子時斷時續的滾動。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沐雲風將她抱到床上,蓋好被子。於此同時,門鈴響了,是外賣小哥送外賣來了。


    沐雲風回來前就訂了外賣,隻不過……


    他看看床上抱著枕頭睡得正酣的晴天,唇角勾起一抹暖暖的笑意。看樣子,她在夢裏已經飽餐一頓了。


    “辛苦了,這份外賣就送你當宵夜了。”


    沐雲風輕輕地關上房門。


    外賣小哥呆在原地,一臉懵圈。待反應過來以後感激涕零。


    “喂,媳婦兒,俺跟你說,俺今天遇到好人了,他……”


    酒店的走廊裏回蕩著外賣小哥激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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