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過一夜雷雨洗禮後的早晨晴空萬裏,豔陽高照,一隻隻可愛的小蜻蜓在河邊快樂地飛來飛去。


    那天,父親從外麵帶回來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女孩子,像是在雨地裏滾過一樣。他從來沒有見過那麽邋遢的女孩,更沒有見過像她那麽邋遢的人。沾滿了泥垢的頭發一綹一綹地打了結,她的臉上也是這一塊泥,那一塊土,別提有多難看了,這一定是世界上最醜的人,他這樣想。


    母親給她洗了澡,幫她換上了一件潔白的蓬蓬裙,她瞬間變成了一個小天使,金色的光芒在她身上跳動,然後變成許多金色的蝴蝶,向他撲來。


    她有些膽怯地抬起頭,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像琉璃做的珠子,受過水精靈的洗禮。


    媽媽說:“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是男子漢,要保護姐姐,知道嗎?”


    嗯,我要保護她,他點頭。


    幼年時期的他自然不懂得什麽是愛情,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那份懵懂變成了熾熱。他喜歡捉弄她,喜歡看她出醜,喜歡看她氣到直跺腳圍著小區追他的模樣。後來,父母去世了,他們離開了家,搬到一個隻有他們兩個人居住的房子裏。他曾想,就這樣也挺好,想她的時候就能看到她,不需要什麽結果。


    就這樣,這份愛一直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在心裏,他不能告訴她,因為那會給她帶來困擾,他能感受的到,晴天對他隻有姐弟之情,沒有男女之愛。直到那一天,他被突然告知晴天結婚了,晴天徹底屬於了別的男人,而且晴天也很愛他,這個叫沐雲風的男人無數次出現在她的畫冊裏。


    少了她,生命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光彩。可是,是該放手的時候了。愛一個人不就是應該看到他幸福嗎?


    “原來是這樣,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空氣又陷入了安靜。


    愛情真是奇妙,總是讓人不由自主。沉靜這輩子最不想找的男朋友就是警察。因為她討厭極了這一職業的夜不歸宿,有家不回,明明是三口之家,可家裏總是兩個人,而這兩個人還要為第三個人的存在而擔驚受怕。所以很早以前,她就定下一個目標,將來一定要找一個無時無刻不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直到晴空出現的那一刻,這份禁錮就瓦解了。她從來不知道警察可以那麽有魅力,那堅毅的眼神,無畏的勇氣和持槍的帥氣深深地印在她的腦海裏。仿佛隻要有他們在,心安就在,信念就在,相信一切都可以化險為夷。


    “我要休息了。”


    “對不起。”他突然道歉。


    “為什麽跟我說對不起?”


    “因為我太自私,一味的讓自己嚐試習慣你,卻忽略了你的感受。”他想試著接受沉靜,試著習慣另一個女人出現在他的生命裏,所以,對於沉靜的好意,他不會去拒絕,但他也無法給出沉靜明確的答複,他怕自己即使努力也忘不了晴天,到頭來傷了沉靜,所以他們之間才一直是不溫不火的狀態。


    “……”


    他轉過身,“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盡管這份請求遲了太久。


    “你說什麽?”沉靜不敢相信。


    “我知道,讓你做我女朋友對你來說並不公平,”畢竟我心裏還有另一個女人,“如果你拒絕,做朋友也挺好。”


    “誰說我要拒絕了!”他掀開被子,一溜煙跑到他麵前,赤裸著腳丫踩在冰涼的地板上一點不覺得冷,這句話她不知道等了多久。


    意識到自己失了女孩子的淑女形象,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將碎發撩到耳後,“我願意……”聲音渺渺,如霧繚繞,“你不用忘記她,隻要在你心裏給我留出一個小位置就可以了,”纖細的五指撫摸著他的胸口,“我不奢望太多。”


    晴空凝望著她。


    他握住她貼在自己胸口的手,沒等沉靜反應過來,徑自抱起她,放到床上,“地上太冷,早點休息。”


    “天太晚了,你留下來吧!”看他要走,沉靜立刻挽留。


    “我知道,我去別的房間。”


    天呐,我剛剛在說什麽?沉靜蒙上頭,被自己臊死了。


    柔軟的海綿床墊輕輕向一側凹下去。


    沉靜微愣。


    晴空搭上被子,背對著她,睡在她旁邊,烏黑的短發散發出熟悉的洗發水的味道。


    沉靜試探著伸出小手,摟住他的腰。


    晴空哪裏受過這般刺激,身子一僵,臉頰緋紅。


    “我那個弟弟就是悶騷,對他一定要主動出擊,他不會拒絕的。”晴天說的果然不錯。沉靜靠近他,貼著他的後背,緊了緊小手,“晚安。”


    勝訴沒多久,戚柒就把樂樂接回來了,她剛剛任職沒多久,因為收購的交接工作還沒有完成,所以這段時間她主要是熟悉自己的業務範圍,盡快融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


    明媚的午後,一家咖啡廳內,戚柒約了晴天一起聊聊天。


    她衝門口的方向招了招手,晴天看到以後就往這邊走來。


    “誒?這就是樂樂吧,長得真是一表人才,這要是長大了,肯定不愁找媳婦兒。”


    “他還那麽小,談這事兒是不是太著急了?”


    “我就是那麽隨口一說,說的也是實話嘛。”


    樂樂一口一勺蛋糕,嘴角還掛著奶油,胖嘟嘟的小臉,真是可愛極了,讓人忍不住捏一捏。


    “樂樂,叫阿姨。”


    阿姨!我有那麽老嗎?樂樂還沒張嘴,晴天趕緊阻止,“等等。”習慣要從小養成,“叫姐姐。”


    樂樂很聽話,笑著叫:“姐姐好。”咧開的嘴巴像一棵向日葵。


    這樣才對嗎。


    “我說晴天,你害不害臊?一把年紀了還讓樂樂管你叫姐姐?他叫你姐姐那我該叫你什麽呀?”


    “哎呀,我這是在教給他一項技能,”她進一步對樂樂說,“樂樂,你要記住,以後遇到比你年齡小的女孩就叫妹妹,遇到比你年齡大的呢就叫姐姐,記住了嗎?”


    “嗯,樂樂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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