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看不清容玉雁的表情,聲音聽著有些寒意:“說吧。”


    “說之前,玖兒能講一個故事嗎?”玖若盡可能地把姿態放低,表現得很謙卑的樣子。


    “講吧,我挺喜歡聽故事。”


    玖若在腦內組織了一下語言,理了理思路:“從前,有個地方叫現代,那裏有個女孩,因為一場意外,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玖若頓了頓,有意看了容玉雁一眼。


    這時,窗戶灑進來的月色下,容玉雁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閃閃發亮,沒有一絲的驚訝。


    這王妃娘娘有那麽的喜歡聽故事?


    玖若繼續說:“在新的年代,無論是生活方式還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跟女孩原來的地方完全不同。女孩不知道她為什麽會來,更加不知道怎麽回去。她隻有隱瞞著身邊的人,用卑微的方式活著。”


    容玉雁的眼睛仿佛越來越亮。


    玖若從來都不認為一個人的眼睛可以那麽的晃眼,如珠如寶。


    “你的意思是,我的玖兒不在了,現在的你不是玖兒?”容玉雁淡定地說。


    “娘娘,這種借屍還魂的無稽之談你信?”反而是玖若一陣激動。


    “你肯定是無稽之談?”容玉雁雙眼的明亮與她嘴角的表情成反比。


    玖若語塞。如果是無稽之談,她本人正在經曆著的,算個什麽?


    難道……


    玖若眼睛一亮:“姐姐,王妃娘娘,難道你也是從現代來的?”


    如果這樣的話,她的行為表現中的違和感就可以解釋了。


    容玉雁眉開眼笑:“我不知道現代是哪個年代,但還魂這事絕非無稽之談。”


    這等於肯定了玖若的話了。


    “娘娘,這事……玖兒知道嗎?”不會在這點上穿幫吧。


    “不知。”


    “娘娘,那……”


    “叫姐姐。”


    “姐姐,你要相信我,我對你沒有惡意。”玖若趕緊表明立場。她可不能卡在這裏一命嗚呼,她還得對林良木負責。


    容玉雁噗地一笑:“玖兒怎麽可能對我有惡意。”


    “我是說我不是玖兒。”


    容玉雁一怔,神色間多了戒備:“那你說,你叫什麽名字?”


    “玖若。”


    “哈哈,那還不是玖兒?隻不過你不知道從哪個年紀過來的,可能有些事情對接不上罷了。”


    玖若仿佛明白了容玉雁現在的思路:“不是……”


    “除了玖兒,沒人知道我的更衣習慣。肯定是玖兒不放心我一個人,又回來了。”


    “嘛~”你說是就是吧。這事原本就是無法解釋的,“那,姐姐,你是從哪裏穿越來的?”


    “穿越?這個詞用得真好。”


    “呃……”


    容玉雁神色沉了沉:“玖兒之前勸過我,既然都嫁給王爺了,兩人是夫妻,要過一輩子的。王爺對我還算不錯,玖兒讓我好好地跟王爺過。”


    “嗯呢。”玖若也這麽覺得。


    “你果然是玖兒。”


    王妃娘娘,您是憑感覺認人的啊?


    “可她不知道,我是不可能讓他好過的。”


    “為……為什麽?”玖若不得不擔憂起她的任務的順利程度。


    “我死過兩次了。”容玉雁望天。


    死過?兩次?什麽情況?!


    容玉雁看了玖若一眼:“玖兒不知道這件事,你或者也不記得,我就從頭說吧。”


    “好。”再好不過了!這種給一半提示猜一半的日子,老是要小心翼翼的,真是十分的累人。


    “十六歲,我嫁給蕭子騫,那時候他並非現在這樣。我嫁過來的時候,跟我拜堂的是一隻雞。”


    “雞?!”雖然在電視劇裏見過,親耳聽見玖若還是忍不住驚訝了一番。


    “嗯。公雞。”


    “竟然還是公的。”玖若嘟噥。


    “我來了,換家人的平安和衣食無憂,所以我是願意的。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嫁過來是衝喜,以為王爺臥病在床不能親自拜堂,一切我都受了。”


    “嗯。”


    “可我後來才知道,那天他也在現場,不知道躲在哪個地方,偷偷地看著自己的妻子和一隻公雞拜堂,還樂嗬嗬的。”容玉雁嘲諷地笑笑。


    這麽惡劣?!“可看王爺他挺黏你的,不像啊……”


    “你先聽我說完。”


    “呃,好。”


    “他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根本不像一個有病的人,開始我還天真地認為,自己的衝喜有效。”容玉雁沉默了一陣,“你也知道他的長相……”


    “姐姐一見他就喜歡他了?”玖若這是真心實意的激動。


    “那是上輩子的我。”容玉雁強調。


    “哦。”濃濃的失望從心頭湧出。


    “誰知沒多久,他就接受了皇後給他娶平妻的意思,還是親自去迎娶,親自拜堂。”


    玖若瞪眼:“上輩子的王爺,喜歡柳側妃?”


    “不知道。”


    “我還有一個問題。”玖若舉了舉手,又把手插進被窩。


    “問。”


    “王爺和柳側妃,是親表兄妹吧。”


    “是。”


    “哦……”玖若有點明白,為什麽皇家的血脈,不是體弱多病就是短命,這基因隔離有點嚴重。近親結婚什麽的,該犯的病都集中在一起了。


    “你恍然大悟什麽?”容玉雁看向玖若。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起一點學術問題。”


    “什麽叫學術問題?”


    玖若把手從被窩裏伸出來小幅度地擺了擺:“沒事,姐姐您繼續說。”


    “蕭子騫讓柳夢婷打理王府,好像在宣告所有的人,我不過是個衝喜的丫頭,跟皇家格格不入,不配當他的王妃。”


    可怕……


    “我在這裏要人沒人,叫天不應叫地不聞,蕭子騫也不讓我回娘家。王府上下,包括柳夢婷,全都拿我當下人。”


    “王爺呢?”


    “他?看戲啊。”


    “啊?”


    “看著那些人擺弄我,還興致勃勃的。偶爾還添磚加瓦的。”


    慘了,這上輩子的仇是不共戴天了。


    玖若看到夜色中的容玉雁,似乎在流淚。“後來呢?”


    “我被柳夢婷整死了。”


    “啊?”這回玖若實在驚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容玉雁冷笑一聲:“我醒來之後,回到了六歲時候的自己。”


    上輩子的容玉雁怎樣被柳夢婷整,她不說,玖若也不打算問。這麽說這輩子的柳夢婷黑化是必然的了?


    玖若她撮合這作妖夫妻的同時,還要防止柳夢婷隨時作妖?!


    她老天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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